第四节 侵略战争的发动到广州和约的成立 缴烟事件发生后,义律积极准备挑起侵略战争。一八三九年四月三日在致巴麦 尊的报告书中,他诬蔑禁烟是“不义的暴行”,是“侵犯英国生命财产、侵犯英王 尊严”的行为。义律向巴麦尊建议:英国唯有事先丝毫不露声色,对中国实行迅雷 不及掩耳的沉重打击,这才是对付中国人最恰当的方式。在以后的多次报告中,义 律经常重复这一类的战争叫嚣,催促英国政府对中国采取“十分迅速而有力的措施”。 他厚颜无耻地颠倒黑白,大放厥辞说:既然禁烟是“一件最恶劣的、强制的劫掠行 为”,所以“女王陛下理当具有要求充分赔偿和未来保障的权利”。大烟贩马地臣 的论调,也与义律完全一模一样,他肯定对华战争将不可避免。这些侵略主张,很 受英国政府的重视。 义律在中国一面等待英国政府的训令和侵略大军的到来,一面进行不断的挑衅, 层出不穷地制造纠纷。首先他就抓住具结问题,蓄意造成中、英间的紧张气氛。 原来林则徐禁烟的步骤第一是勒令缴烟,第二步通知外商出具甘结,声明以后 永不夹带鸦片,“如有带来,一经查出,货尽没官,人即正法”。这本是为根绝烟 毒所必要的措施,而且外商在中国,遵守中国法律正是理所当然,所以要求外商具 结是完全合理合法的。但英国侵略者却以为向林则徐屈服,等于依照中国的条件在 中国经商,这在他们看来是绝对不能实行的。义律本人更是千方百计地阻挠具结。 一八三九年四月二十一日当他接到林则徐发给的甘结式样时,他立即狂暴地撕得粉 碎,以表示其抗拒到底的决心。五月十九日,义律下令禁止英船进黄埔贸易,并命 令所有英商从广州撤退,企图借此达到其阻挠具结的卑劣目的。林则徐一面坚决禁 烟,但同时尽力保护中英合法贸易,这从缴烟以后林则徐立即下令恢复中英贸易, 以及后来他竭力保护遵式具结的英船进口可以看出;而且具结也正是保障合法贸易 的一种有效办法。相反地,义律强禁英船具结入埔,恰是破坏两国间贸易关系的罪 恶行为。 英国侵略者故意制造纠纷的意图,在同年七月七日发生的“林维喜事件”中表 现得更其露骨。这天英国水手在尖沙嘴白昼行凶,殴伤当地村民多人,其中林维喜 伤重致死。事后义律玩弄卑鄙手段,以一千五百银元收买死者家属,要他们证明林 维喜是“误伤致死”。林则徐多次据理向义律索凶,但义律抗不交出,并擅自在中 国领域内开庭审讯,一面还极其挑衅地通知中国方面派人赴英船观审。审讯的丑剧 终演后,义律在八月十六日将结果通知中国当局,轻轻地用“罪犯不发觉”几个字, 抹煞了他本人窝藏杀人凶手的罪行。林维喜事件充分暴露了英国侵略者企图从中国 攫取领事裁判权的野心。这项特权,后来终于在中英五口通商章程上有了明文的规 定。 义律禁止英船进埔,除作为阻挠具结的手段外,更为了在口外便于继续进行不 法的鸦片走私活动。事实上,这时英国进行鸦片走私较前更加猖獗。仅在十月间, 在东南沿海活动的英国鸦片船只,便有二十艘之多。林则徐在一八三九年八月二十 日致义律的照会中指出:“今……尖沙嘴所泊货船,带来鸦片,为数更倍于前。” 《中国丛报》也说:“在沿海从事非法贸易的船只,其数目可能不减于前一时期, 或者更多些。”这些船上满载毒品,备有枪炮,除自己实行武装走私外,还用毛瑟 枪去武装中国的鸦片私贩。它们碰见中国的水师船只,随意开炮攻击,其行径与海 盗毫无区别。一八四○年五月间,英国鸦片走私船“希腊”号(“Hellas”),曾 在南澳附近抗拒中国水师查烟,激战达四小时之久。 原来在缴烟以后,印度仍存有准备运华的大量鸦片,这些鸦片后来继续从印度 源源运入中国。英国烟贩利用中国禁烟,印度烟价跌落的机会,低价购进,高价售 出。单举渣甸洋行为例,这家毒品贩卖公司在缴烟时曾交出七千箱鸦片,但此后仍 继续从事走私,它以二百银元一箱的买价购入,后来又以超过八百银元的售价陆续 卖出,转手之间获得巨额的利润。 所有上述的鸦片走私活动,都是在义律的纵容和包庇下进行的。每当林则徐要 求他制企这种不法行为时,义律便狡狯地通知香港附近的走私船暂时开到别处活动, 然后对林则徐声明,这些船只并不在他权力所及的区域之内。 在这时期,英国侵略者在中国的活动,还有更其凶恶的一面,这就是对中国实 行武装挑衅。早在一八三九年四月十六日,义律就向印度总督要求派尽可能多的兵 船来中国示威。他又致书澳门葡总督宾多(A.A.de Silveira Pinto ),劝诱葡萄 牙和英国采取一致行动,企图以澳门作为武装侵略中国的基地。宾多不甘受英人利 用,婉言谢绝义律的建议。当时英国在华兵力实际上十分薄弱,因此义律暂不敢任 意发动武装侵略。到八月底,配有二十八尊炮的“窝拉疑”号(“Volage”)由印 度驶抵香港,随后配有二十尊炮的“海阿新”号(“Hyacinth”)也来到中国。义 律有了这个武装力量,益加狂妄放肆,为所欲为。九月四日他因勒索粮食未遂,炮 击九龙。十一月三日,义律因阻止准备遵式具结入口贸易的英船“罗压尔色逊”号 (“Royal Saxon ”),便向在穿鼻洋面保护该船进口的中国水师进攻,挑起激烈 海战。水师提督关天培率师船奋勇抵抗,英船一艘“被提督船上放炮打伤船头并绳 索等件,人亦受伤,速即退出”。此后英国侵略者愈加猖獗,复在官涌一带接连发 动了六次武装袭击。穿鼻海战,实是鸦片战争的前哨战役。 必须指出,义律敢于肆无忌惮,长期禁止英船具结进埔,是与美国人的支持分 不开的。事实是这样:尽管英船不能直接进埔,但英国对华贸易却由于美商的帮助, 由他们代运代销,照常进行无阻。例如上文指出的英国在华最大的一家公司渣甸洋 行,除委托奥立芬洋行股东金氏(C.W.K ing )出卖棉花外,还雇了立安(J.Ryan)和柯立支(J.Colidge )两个美国 人在广州替它收购出口货物。义律在一八三九年底给巴麦尊的报告中指出:“这是 一个很可惊的、令人满意的事实:直到此时为止,本年的合法进口贸易比从一八三 四年取消东印度公司特许状以来任何相同的时期,进行得都更为有利。正是因为如 此,所以义律才敢于长期玩弄阻挠具结的卑劣手段。后来他亲自对旗昌洋行经理福 士(P.S.Forbes)表示,如果没有美国商人帮忙,英国人早就为了顾及贸易利益而 具结进埔了。由此可见,美国人在鸦片战争时期虽没有直接参与武装侵略,但从开 始,他们就是英国侵略者有力的帮凶。 义律的侵略主张和侵略活动,和英国资产阶级对中国问题所持的态度,是完全 一致的。 缴烟以后,在华英商(绝大部分是毒品贩卖者)曾联合在一八三九年五月二十 三日上书巴麦尊,历述对禁烟的不满,强调指出鸦片贸易既经英国政府默许,因之 它必须积极过问。他们要求彻底改变中英关系,采取重大措施,将对华贸易放在 “安全和坚固的基础之上”。 在英国国内,伦敦、曼彻斯特、利物浦、里子、格拉斯哥、布里斯拖等地商会, 一致主张对中国采取“坚决而有力的行动”。伦敦英商的侵略态度特别显得露骨, 在当地“中国、东印度协会”应巴麦尊之请而提出的意见书中,这些经营远东贸易 的商人列举了各种“证据”,意图证明对付中国除采用武力外,别无其他途径。他 们并提出一系列的侵华要求:开放口岸、协定关税、赔偿烟价、割让岛屿等等。这 些要求进一步发展了巴麦尊给律劳卑训令中的侵华主张,而日后南京条约的雏型已 明白可见。 英国鸦片商人在决定英政府侵华政策方面所起的作用,从查顿给予巴麦尊的重 大影响,可以得到具体说明。上文说过,一八三九年初林则徐出京前往广东查禁鸦 片,查顿闻风逃归英国。回国以后巴麦尊曾找他密谈多次,凡侵华“武备的规模、 必需的军队数额、船只数量等”问题,无不详细地征询了他的意见。后来巴麦尊在 一八四二年十一月致友人信上,清清楚楚地写道:“主要由于……查顿先生慷慨地 给予我们的帮助和情报,我们才得以对英国在华的海、陆军及外交各事发出详尽指 示,那些指示如今已获得了满意的结果。”而他所谓的满意结果,指的就是中国近 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中英南京条约。巴麦尊坦白承认,英政府在一八四○ 年二月间发布的各项重要的侵华训令,正是依据查顿提供的意见拟定的。 一八三九年七月伦敦方面已获得中国禁烟的消息,但到九月二十一日,英政府 才接到义律的正式报告,当时巴麦尊立即表示,对付中国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揍 它一顿,然后再作解释”。这和义律的蛮横论调如出一辙。十月十八日,巴麦尊以 密函通知义律说,英政府已决定派遣海军“远征”中国,届时将封锁广州与白河, 占据舟山,并拘捕中国的船只。 一八四○年一月十六日,英女王维多利亚(Victoria)在议会中发表演说,声 明禁烟事件使英商利益蒙受损失,并且影响英王“尊严”,所以她正予以密切的注 意。这篇演说词预示英政府发动侵华战争的决心,同时也愈加鼓励了整个统治阶级 的侵略意向。 二月二十日,巴麦尊发出训令,任命懿律(G.Elliot)和义律为侵华全权代表, 并对具体的侵略步骤作了详尽指示:第一步封锁珠江口,然后占据舟山,再北上直 趋白河与清政府进行谈判。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最后就扩大侵略战争。 在同一天,巴麦尊并发出致中国政府照会一件,正式向清政府提出赔偿烟价 (隐其名曰“货价”),割让岛屿,偿还商欠等无理要求,并声明英国侵略军此次 军费,全部要由中国负担。巴麦尊恫吓清朝政府说,如不全部接受上述的要求,英 国必定“相战不息”。又说在照会送达清政府之前,若中国别生事故,“以惹大英 国家”,英政府还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巴麦尊在照会中虽未列举这些要求的具体内 容,但在上述给义律的训令中则作了详细规定,凡协定关税、领事裁判权、开放五 口等项,一概包括在内。巴麦尊的致中国政府照会,实际就是英国政府对中国的最 后通牒。 英国政府虽然早已确定对华武装侵略政策,但迟至一八四○年三月十九日,才 首次在下院宣布远征中国的决定和意图。四月七——九日,英国议会曾就对华战争 问题举行了一场辩论,充分表现了英国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虚伪性。不言而喻,辩 论结果自然是发动战争的主张取得了胜利。上院议员艾伦波尔(Ellen-borough ) 在五月十二日直言无讳地宣称,鸦片问题直接关系着英政府的财政收入,所以企图 将商业的观点与道德、宗教原则问题混在一起讨论,是没有好处的。这几句话十足 反映了英国侵略者的卑鄙无耻。 英政府决定发动侵华战争后,就训令印度积极进行军事准备工作。从一八四○ 年六月二十一日起,所谓的“东方远征军”相继从印度到达中国,侵略军包括兵船 十六艘,武装汽船四艘,运输船二十八艘,士兵约四千人。海陆军归伯麦(Bremer) 及布耳利(Burrell )分别指挥,懿律是这支侵略军的总头目。 另一方面,林则徐自到广东以后,就非常关心外国情况:“日日使人刺探西事, 翻译西书,又购其新闻报”。穿鼻海战以后,他知道战争不可避免,即竭力整顿水 师,加强广东的防御设备,在虎门口新建及修理炮位炮台,添购西洋各国大炮,捍 卫广州。他并能依靠民众力量,鼓励沿海渔民,出洋攻打英船,每人发给赡家费用。 侵略军依照英政府训令,避免在广东作战,于封锁珠江后径行北驶,沿途犯厦门, 陷定海,封锁宁波及长江口,最后在七月末相继到达白河。 中国当时除广东外,沿海军备十分空虚。以天津为例,该地仅有守兵八百人左 右。定海失陷和英军北驶的消息,使清政府张皇失措,原来主张“不可畏葸”的道 光皇帝,这时首先就畏葸起来。以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穆彰阿为首的主张对英妥 协的投降派用“禁烟过激”、“断绝贸易启衅”的罪名,群起攻击林则徐。八月九 日道光谕直隶总督琦善,如洋船驶至海口,“不必遽行开枪开炮”。 琦善和盛京将军耆英、两江总督伊里布都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他们是清政府 的重要疆吏,和在中央的穆彰阿互为奥援,在政治上形成一股很大的黑暗势力。侵 略军抵白河后,琦善一味强调敌人“船坚炮利”,难以取胜,“且本年即经击退, 明岁仍可复来,边衅一开,兵结莫释”。主张采用“好言相诱”的办法对付敌人, 换句话说,也就是对敌人屈服投降。在九月九日答复懿律的照会中,琦善表示如英 军肯返回广东,就会有满意结果,“必能使贵统帅有以登复贵国王”。英国侵略者 对琦善的答复深感满意,遂于九月中旬折回南方。 清政府认为琦善退敌有功,任命他为钦差大臣,赴广东继续负责和英国侵略者 办理交涉,一面更将林则徐撤职严加议处。琦善自己也逢人夸耀说:“此次若非设 法善退,夷船早已直抵通州。”这时他以求降为荣,早已丧尽廉耻了。 英国侵略军强占定海后,因疾病流行,损失很重,半年间死亡四百四十八人, 超过总数的十分之一,患病人数还要多若干倍。当时海上交通依靠帆船,从英国到 中国来须绕非洲南端的好望角,需时较长,兵员、物资的补充十分不便,对侵略者 说来,这些都是很大的困难。懿律等南下路经浙江,迫切希望解除这个困难,于是 就和当时负责浙江防务的清钦差大臣伊里布进行谈判。伊里布原任两江总督,定海 失陷后,清政府调他来浙江收复失地。在江苏时,他在奏报上就强调江、浙水师积 弱,一面力言英国“船只之高大坚厚,炮械之猛烈便利”,表示“不能抵御”;到 浙江以后,又借口琦善在天津正和英方交涉,“浙省更不宜冒昧轻进,以致彼此相 左”,一意主张妥协。十一月六日伊里布和侵略者达成停战协定,实际上也就是浙 江方面对英国的投降协定,侵略者从而得以自浙江方面抽出大量兵力,加强对广东 的压力。 十一月二十九日琦善到达广州。懿律、义律已于九日前先抵澳门,双方开始进 行谈判,不久懿律因病离去,侵华事务改由义律一人负责。琦善抱定投降的宗旨, 未到广州以前,就强调“此次办理夷务,宜用柔怀”;既到之后,更“于一切防守 剿堵事宜,置之不问”,等于听凭侵略者任意摆布。他与英人往来,大半依靠西崽 鲍鹏。鲍鹏曾充美国闭馥馆及英国鸦片贩子颠地的买办,又是林则徐缉拿在逃的罪 犯。义律“见鲍鹏如待下人光景”,“言语倔傲,动加诃斥”,完全不作外交人员 看待,有一次竟用藤条打伤了鲍鹏的手背。 义律对待琦善的态度也是极其蛮横,“任意反复,词语益无伦次,妄诞不经, 无非以打仗肆其恫喝”。琦善对义律提出的条件,如赔偿烟价,开放口岸,一一俯 首承认,只有对割让海岛一事,认为英人取得香港后“必致屯兵聚粮,建台设炮。 久之必觊觎广东,流弊不可胜言”,不敢擅自作主,但允“代为奏恳圣恩”。 但义律对于“圣恩”却无耐心等待。一八四一年一月七日,侵略军不候回文, 突攻大角、沙角炮台,强行占领,逼使琦善屈服。一月二十日义律单方面发布文告, 内容包括中国割让香港、赔偿烟价六百万银元及恢复广州商务,等条款。其实琦善 并未与义律签订任何协定,双方谈判仍在进行中。六天后侵略军耀武扬威地将香港 占领。 广东谈判开始前,侵华英军因病伤战死的人数很多,急欲取得暂息时机。义律 在一八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致巴麦尊的报告中,已透露签订“临时性”协定的愿望, 广东谈判正是这种愿望的表现。但这决不表示义律满足于举出的内容,更不表示义 律真有中止侵略战争的意愿。果然,不久战事再起,英国侵略者终于用自己的行动, 证实了自己的奸诈无信。 道光起初以为将林则徐撤职,答应英国侵略者部分要求,就可以达到“终兵息 战”的目的。不意琦善到广州后,义律提出增辟口岸和赔偿烟价六百万银元的要求, 使道光大为惊愕。一八四一年一月六日,他一面宣布不准赔钱、不准添码头,一面 谕令沿海督抚加强防御。二月二十六日广东巡抚怡良关于义律割取香港的奏报到京, 道光态度改变,主张对英作战,并下令逮捕琦善。 就在清政府下令惩办琦善的同一天,义律借口清军增防,突然攻占虎门、乌涌 等炮台。他企图借此使广东地方当局完全慑伏在其军威之下,不敢表示反抗,而他 就可以等待援军到华,扩大侵略战争。当时道光派御前大臣、宗室奕山和湖南提督 杨芳等来广东主持战争,杨芳先于奕山到达广州。他完全没有对敌作战的勇气,在 来粤途中就替英国说情,“准其于偏岸小港屯集货物”;到广州后更一味主张妥协。 其时有二万吨英国商船不能进口,又有三千万磅茶叶不能运出,而仅从茶叶一项, 英国政府就可以得到三百万英镑的税金,因此义律向杨芳提议停战通商。这一提议 正合杨芳心意,从三月二十日起,广州就实行停战。停战以后,义律派伯麦亲自到 印度,要求印度总督增派军队及船舰来华,以便大举北犯,并预定在六、七月间进 攻厦门。 四月十四日奕山到广州。他原没有作战决心,但在出京之前既经道光“面授机 宜”,要他“一鼓作气,殄灭丑类”,到广州后又经清政府一再督促,因此不得不 作些军事准备。但奕山的布置还没有就绪,而英军先已动手。五月十七日侵略军出 动,二十一日通知英商秘密撤离广州,当晚战事再起,五天以后,广州城外炮台全 被占领,英军大肆掠劫,城外的十三行被洗劫一空。在侵略军大炮威胁下,奕山同 意缴纳赎城费六百万银元,商馆损失费三十万银元,并率兵退驻离广州六十英里以 外的地方。这些就是所谓广州和约的主要内容。从这时起,到八月间璞鼎查(H.Pottinger) 到华掀起更大规模的侵略战争止,广州保持停战状态,同时照常进行贸易。义律在 致印度总督信上表示:假如英国在广州继续通商而同时又与清政府保持敌对关系, 对英国是有莫大利益的。他在当时所实行的,正是这样一种恶毒的政策。而奕山却 谎报说英军已退出虎门,它的目的只在通商和要求归还商欠,以此来欺骗清政府。 在进攻广州的战役中,英国侵略者虽然毫不费力地使清朝地方当局完全屈服, 但同时也第一次遭遇了中国人民的坚决反抗。当五月底几百个侵略兵到广州近郊掳 掠时,三元里人民激于爱国义愤,竖起反侵略的大旗,把他们团团围住,四乡人民 闻讯赶来,人数越集越多。侵略兵东奔西突,无法冲出重围。最后奕山派广州知府 余保纯用欺压手段胁迫人民解散,侵略者才狼狈脱险。这次以三元里人民为首的反 英斗争,还只是自发行动,但这是中国人民反对外国侵略者的最初表现。从此在中 国近代历史上可以鲜明地看出,中国人民和封建统治阶级在对待外国侵略者的路线 上有着根本的分歧:封建统治阶级走的是卖国投降路线,而中国人民走的是坚决斗 争的革命路线。 ------------ 转自军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