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毒气
作案人是党卫军成员,坚定的国家社会主义者和种族狂热分子,但也有警察营
成员,他们似乎根本不适合做杀手。他们的元首要求他们做骇人的事情,他们的头
目、“党卫军国家领袖”希姆莱也知道此事。他为他的执行者担心。因此他在1941
年12月12日致“党卫军和警察高级指挥员”的命令里显示了上司对手下的“关心义
务”:“高级领导和指挥员的神圣义务是亲自负责,不让必须完成这一艰难义务的
我们的人员中有谁变得粗野或性情和性格受到伤害。为了完成这一任务,执行任务
时要纪律严明,完成了这么一桩困难任务的那天晚上要举行战友聚会。但战友聚会
绝不可以滥用酒精结束。这天晚上应是这样的,在这个晚上——视情况而定——最
具德国家庭特点地围坐在一起吃饭,这天晚上的几个小时应该充满音乐、报告,将
我们的人员带进德意志的精神和内心生活的优美地带。”“正常化”和大屠杀幽灵
似地交叉——应该这样。
希姆莱重视的是,“规矩地”谋杀,形式正确,没有施虐狂或偷受害人的东西
中饱私囊这样的“低级行为”发生。他的可怕的世界观认为这是卑鄙的动机,而不
是屠杀数十万人。这种“区分”当然不仅在党卫军大人物的头脑里作怪。党卫军成
员恩斯特- 格贝尔后来谈到过一位下士:“(他)杀死孩子的方式真残酷。有几个
被他抓住头发,从地面拎起,开枪打中后脑,然后抛进坑里。我最后再也看不下去
了,要他别这么做……他应该更规矩地杀人。”
希姆莱不断向他的部下解释,他们是在受命从事一桩伟大而理想的行为,尽管
它无情和恐怖,但最终能保证自己的民族生存下去。在党卫军或警察的等级制度里
无人反驳——更别说1943年10月6 日“国家领袖”在波森向党卫军和警察官员所做
的那篇臭名昭著的演讲时了。
“你们中大多数人都将知道,如果100 具尸体堆在一起,如果500 具堆在那里,
这意味着什么。挺住这场面,同时——撇开人类的特有的软弱不谈——保持规矩,
这使我们变得坚强了。这是我们的历史上从未有人写过永远不会有人描写的光彩的
一页。”
希姆莱从一开始就很关心屠杀者的道德。他多次亲自到现场了解他们的行为。
“党卫军和警察高级指挥员”埃利希- 冯- 德姆- 巴赫- 泽莱乌斯基关心的是向希
姆莱显示这一屠杀行业对他的部下有什么影响。“您看看这些人的眼睛吧。”他说
道,“这些人余生都不得安宁了。我们在这里培养神经病患者和野人!”
希姆莱虽然表示“理解”,但他鼓励士兵们,他们的任务是必要的,他们应该
摆脱道德上的顾虑,他和希特勒承担责任。必须打仗,这样将来的一代代人才能免
于打仗。尽管如此,希姆莱和他的领导人员在寻找让谋杀不太“易受影响的”方法。
西蒙- 魏森塔尔,在战后不仅对案犯进行侦查,而且也试图解释大屠杀的形成过程,
他简单地描写道:“有些屠杀者自尽了,因为他们再也受不了这些屠杀了。假如一
个人在这里有三个孩子,自己却屠杀孩子,他就不是那同一个人了。因此要寻找一
种间接的杀人方法。于是想到了毒气。”
开始用看不见的毒气一氧化碳在改装成毒气车的卡车里进行谋杀。党卫军旗队
长瓦尔特- 劳夫后来供述:“我说不清我当时对使用毒气车有没有顾虑。我当时关
心的是,枪杀对于执行枪杀的人是一种巨大的负担,使用毒气车解除了这种负担。”
这只是开始。不久,除了保护凶犯以外,大屠杀也开始具有新的规模——数百万地、
机械地、彻底地。
艾克的“学生们”的机会就这么来临了。他们的特征不仅是纳粹妄想和仇恨犹
太人,还有那些集中营统治的残忍方法。鲁道夫- 霍斯成了奥斯维辛的指挥官,马
克斯- 克格尔任马吉丹尼克的指挥官。在达豪曾经在艾克手下服务的阿道夫- 艾希
曼成了帝国中央保安局里大屠杀的组织者。
1940年,奥斯维辛集中营初建之时,就连那些最上层的刽子手们也没有想到将
在这里犯下的罪行的规模。当党卫军突击队大队长鲁道夫- 霍斯1940年4 月底到达
那里时,据他自己讲,他充满行动的欲望。他受命将这座游击队营地改造成一座
“整洁的集中营”。
在对“快乐旧时代”的回忆中,他让人将讽刺性的格言“工作创造自由”钉在
营地大门上方。在达豪也一样。但其他方面这位新任命的指挥官不想和老的有任何
关系,后来他讲道:“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只有通过所有人——从指挥官到最后一
名犯人的不知疲倦地辛勤劳动,才能将奥斯维辛变成某种有用的东西。但为了能让
所有人参加这一任务,我必须和所有传统的东西、和集中营里所有变成了传统的习
惯决裂。”艾克认为犯人首先是国家和民族具体的敌人。霍斯毁灭性地给对手重新
下了定义:德意志民族的未来取决于如何消灭“有害分子”。肆无忌惮的野心家霍
斯将证明自己是奥斯维辛有效率的指挥官。
他从前的生活经历颇具时代特色。孩提时他习惯了他父亲,一位巴德商人的有
力保护。他想成为一名基督教神父。可还在上学时,他的稳定的世界观就发生了变
化:一位神父伤害了他的秘密忏悔。
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他带来了新的希望——像其他许多后来的党卫军成员一样:
他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军人生活、制服和秩序。虽然不到16岁,霍斯成功地被接纳
进了陆军部队。和其他很多人一样,这位新兵在无情的阵地战壕沟里失去了对杀人
的恐惧。同其他的许多人一样,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也没有了方向,参加自
由兵团,因政治暴力被判10年。监狱生活的明确规定启发了霍斯:他要做一名模范
犯人,在这里他又找到了一个他可以适应的明确的接点:报酬。在关了不足6 年后
他获释了。
他从第一个德意志共和国的精神骚乱逃进了一个农民的知足生活的浪漫理想中。
可当海因里希- 希姆莱1934年让人招收新的党卫军成员时,霍斯决定参加这个黑色
骑士团,落进了艾克式训练计划的磨坊里。他是一位好学的学生:据他自己承认,
无条件服从、纪律严明的规定是理所当然的。资产阶级世界观?在他的眼里它当然
不适用于被纳粹政权定为敌人的那些人。他的特点是干劲十足:在修建集中营时,
当铁丝网不够时,他让人去偷了一些。其他人确定他——他一再地告诫自己:目的
是确定一切的标准。霍斯属于那些始终需要一位上司的人。战后他为自己的行为推
脱责任:他不过是服从了命令。
——转自泉石小说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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