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绕桥印军再次玩火 天早透黑了,山林的夜,出奇的静。只有克节朗河水永不疲倦地弹奏着舒缓的 小夜曲。 桥面坑道里,潜伏着3 名中国士兵。 这是我边防团派出的前卫警戒哨。 吴元明半蹲在坑道里,一边咀嚼着苦涩的草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敌情。 他清楚地记得上岗前连长刘道臣的话。 “根据情报,敌人这几天可能有行动。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 “择绕桥是主要的通道,要保护好,桥西阵地不能丢。” “敌人如果向你们开枪,你们可以还击。这是昨天军区张司令员来视察时下达 的最新命令。今年以来,我们已经有49 名战友倒在他们罪恶的枪口下,这笔血债 一定要他们偿还。什么时候反击,听命令。” 对面树林里发出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 吴元明赶紧捅了捅身边的沈定湖和王确云。 今儿个敌人要动真的了。 果然,树林里出现了几个黑瞎子般的人影,慢慢向白天的哨位逼近。 哨位上有两个穿军装的草人,是吴元明和战友们扎的,晚上立在那儿,和真的 没啥两样。 敌人上当了,吴元明慢慢探出枪口,心里忍不住想笑。 “哒哒,”两声枪响。 印军打响了第一枪。 吴元明冲着响枪的地方“嘟嘟”就是一梭子。 只听对面“哎哟”了一声。山林又恢复了沉寂。 沈定湖贴着耳朵问:“敌人撤了吗?” 吴元明悄声说:“只敲掉一个,他们肯定还要搞鬼。” “轰隆!”一声爆炸。两个草人倒了。 敌人以为枪没打准,扔出了两颗手榴弹。 沈定湖正要还击,吴元明一把拉住他,咬着耳朵说:“别急,等他们露脸。” 果然,几个印军见没动静,站了起来,晃了晃手电筒,要欣赏一下刚才的战果。 “打!”吴元明的枪口首先喷出了一溜火舌。沈定湖、王确云的冲锋枪也像刮 风一般响了起来。 敌人像受了惊的兔子,回头便跑。 晚了,愤怒的子弹雨泼般倾泻过来。 枪声停了,一个受伤的敌人还在高一声低一声痛苦地喊叫着,他大概是刚才那 伙人中唯一的幸存者了。 敌人被激怒了,3 个地堡里的轻、重机枪,一齐向他们这个小小的阵地倾泻着 子弹,堑壕前的泥土、石块被打得四飞迸溅。 突然,一颗手榴弹落到了堑壕里,尾部“嘶嘶”冒着青烟。 沈定湖手急眼快,抓住手榴弹又扔了回去。“轰”的一声,手榴弹在敌人的头 顶爆炸了。 吴元明高兴地喊起来:“打得好,就这样干!” 敌人的地堡离战士们的堑壕太近了,只有十几米,还不如篮球架到中线的距离 远,手榴弹从拉弦到爆炸大约需要5 秒钟,所以扔过来的手榴弹大都还没炸。 吴元明和战友们一气扔回去18 个手榴弹,他们每人携带着4 颗手榴弹都还没 舍得用呢!” 忽听背后一声响,又是敌人扔过来的手榴弹。 吴元明慌忙去摸,咦,怎么不见冒烟? 终于他摸到了,是一块石头。 “咚,”又是一声响,沈定湖赶紧摸,摸到一截松树根。 敌人没手榴弹了,就用这些东西乱扔起来。3 个战士身上每人都挨了几下子。 什么军队什么板眼,硬是一群流氓。 印军开始打炮了。炮弹掠着树梢,吱吱怪叫着落下来,把堑壕前后炸得烟雾弥 漫,后边的主阵地上也是一片火海。 吴元明忽然明白了,大声说:“小沈、小王,敌人想攻占择绕桥,绝不能让他 们的阴谋得逞。” 3 个人分了工,一人封锁一个地堡。 地堡里的敌人一露头,一梭子子弹马上就飞过去。 桥西这个小阵地成了敌人眼中的芒刺,他们开始实施集中轰炸了。 炮弹雨点般倾泻下来,堑壕早已夷成平地。3 个战士的耳朵都被爆炸的巨响震 得流血。浓烈的黑烟和滚滚的热浪呛得他们喘不过气。 又是一声巨响,吴元明只觉得右腿一颤,便酸麻地失去了知觉,他知道自己受 伤了,迅速抽下腰带,将腿根部狠狠扎住。 急救包和衣服都被烧焦了,像晒干的红薯干贴在身上,一动,就扑籁籁地掉下 来。 炮声停了。 硝烟散了。 择绕桥还在。 阵地没有丢。 吴元明抹了把脸上的灰土。两个战友从土里钻出来,顽皮地向他眨眨眼睛。 月亮露出了皎洁的脸。 山林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克节朗河水还在唱着那首永不厌倦的歌。 3 个战士却听不到了。 永远听不到了。 他们的耳膜被震裂了。 天放亮了。 印军地堡枪眼里,伸出一个黑糊糊的布包,布包绑在一根木棒的顶端。 布包上插着一根引信,正“嘶嘶”冒着蓝色的火花。敌人要炸桥,把3 个战士 困在桥西。 吴元明欲扑上去,可是猛一使劲,没站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他猛拍了小王一掌。 小王会意地纵身跃出堑壕,扑向药包。 吴元明和小沈的冲锋枪,同时封住两个地堡的枪眼,小王拉住药包,一把扯掉 导火索,接着和地堡里的敌人争夺起炸药包来。 敌人抓住木棒用力往里拉,小王挟住药包死劲往外拽。 这种“拔河”比赛简直是战争中的奇观。 小王个头不高,力气也不大,使上全身吃奶的劲,仍然拽不出来。 死神就站在旁边,多延续一秒,清醒过来的敌人就会打死他。 “快放手,”吴元明着急地喊。 他不知道,小王耳朵也听不见。 小王好像已将一切抛置脑后,圆脸憋得紫红,拼上性命也要赢得这场拔河的胜 利。 吴元明灵机一动,大喊:“扔手榴弹。” 小王听不见,也不理会。 地堡里的敌人吓坏了,慌忙松了手。 小王没防备,一个后仰摔在地上。 炸药包脱手,顺势落到河里。绑炸药包的木棒,一多半竖在河面上。 从此,这木棒就直立在择绕桥下的急流里。 它成了印军,向中国武装进犯的铁证。 如果哪位读者有兴趣,路过择绕桥,尽可以查证一下这木棒的来历。 次日,中国外交部代表声明,强烈抗议印度军队越过“麦克马洪线”,向驻守 在克节朗河择绕桥头的边防哨所进行猛烈的炮击,打死打伤边防连长刘道臣等七人。 这是继朗久、空喀山事件后的又一次严重的军事挑衅。中国军队将保留还击的权力, 并警告印度政府,“玩火者,必自焚。” 印度外交部照会,抗议中国军队越过“麦克马洪线”,悍然向印度边防哨所进 攻,开枪开炮打死官兵13 人,伤26 人。这是中国政府有意恶化两国关系,妄图 霸占印度领土的又一罪行。 两国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各说各的理。 世界舆论倾向何方呢? “中国军队敢出兵朝鲜,和美国军队硬碰。太好战了。”西方的记者说。 “中国军队镇压了西藏军队的反抗,嗜武成性。”不了解内情的记者说。 “印度是个弱国,怎么敢和社会主义阵营的中国打仗。”不结盟国家的记者说。 一个时间内,中国似乎有些孤立。 其实,只要到择绕桥头转一圈,那根直立在克节朗河中的木棒,便会告诉他们 全部真相的。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