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密令劫持陶峙岳 张治中的种种顾虑不是没有原因的,长期以来,国民党驻新疆的部队,分属两 个系统,一为青海马家系统,一为胡宗南系统。陶峙岳虽身为新疆警备总司令,但 实际上只能直接指挥全疆四分之一的部队,多半部队则控制在马、胡嫡系马呈祥、 叶成、罗恕人等顽固军官之手。陶峙岳既非黄埔嫡系,又与马家无缘,因而对许多 事情只能隐忍处之,十分无奈。 胡宗南系的整编78 师师长和179 旅旅长、军统特务罗恕人,掌握着除马呈祥 部之外的全部北疆国民党军的作战兵力。骑5 军军长马呈祥,是马步芳的外甥。他 的这支骑兵部队,封建、宗教色彩浓厚,反动而且顽固。叶、罗、马三人,凭仗自 身的军队实力,策动分裂,穷兵赎武,极力反对新疆和平起义。 陶峙岳曾多次跟叶、罗、马几人恳谈,希望他们要洞察利害、深明得失。 在新疆和平起义呈明朗的时候,陶峙岳曾对叶、罗、马三人讲过一番话:“如 果我们到了既不能战,又不能和的地步,进退两难,徒然自走绝路,人民不会原谅 我们,历史更不会宽恕我们,那又何苦乃尔?至于我个人的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 外。何去何从,请大家选择吧!” 可是,叶、罗、马的顽固态度很难转变,眼见国民党如枯枝败叶,已无任何生 气,他们依然企图孤注一掷,作垂死挣扎。他们暗中调兵遣将,并叫电台向胡宗南 联系。 9 月19 日,胡宗南来电,责成叶成将新疆部队移至南疆,并示如陶峙岳不走 或阻止撤离,可作断然处置。 叶成接电后,连夜与罗恕人、马呈祥密商,决定于20 日子夜队伍开拔,行动 前先将刘孟纯、屈武、陶晋初逮捕,胁迫陶峙岳随部队转移。 20 日,叶到陶处,说:“你平常一切都有感情,但近来你对罗、马就仿佛没 有感情了,这都是刘、屈、刘三人搞的,我们现在决定把他们扣起来!” 陶对叶说:“我没有阻拦你们进关,但是我不能不为你们分析利害。你们既然 决定要扣留他们,扣了以后怎么办?怎样圆场? “现在是大家的生死关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是为你们大家好,不要收不 得场。我打电话把罗、马找来,大家当面谈一谈。” 稍许,罗恕人、马呈祥即来。陶峙岳面对顿起的风云,沉着冷静,单刀直入: “我们今天不能作楚囚对位,唉声叹气,一定要把事情谈清楚。 “你们说我没有感情,感情还是有的,丢开长官部属的关系不说,我们还是多 少年的朋友,这是大家的生死关头,怎么没有感情? “今天的事情可以从爱憎、是非和利害三方面看,爱憎和是非不必说了,但是 利害不能不谈。你们既要进关,我从来没有阻拦过你们,而且愿意尽可能筹措车辆、 汽油和现款,但是人还多呢,连军政人员总不下十万,你们想,我怎能把他们扔在 戈壁滩上不管?我怎能忍心! “你们不能这样干的。今天不是你们和我几个人的问题,是十万人的生死问题, 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处置不当,事情怎样圆场?对十万人如何交代?” 几个人默然伤神,垂头不语。罗恕人思索良久说道:“我们有痛苦,你似无动 于衷,讲道理,又每为你所折……”说着,竟流出泪来。 第二天,陶峙岳去见马呈祥,给他疏解: “你们要走我怎么办?你们叫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但有一点,我不能跟你们 走! “仗是不能打的,一定要和三区妥协,我只能生死置之度外,以性命担保大家, 绝不是我有什么政治作用!” 随后,陶峙岳单独找到罗恕人:“马是青海人,本乡本土,到时化整为零,也 许能打一阵游击,你又不是青海人,你现在和马的感情虽然很好,到那时候就不是 个人感情所能维系的,应该很好地考虑。” 陶峙岳把“底”亮透:“你们带部队走也好,个人离开也好,大家都要三思而 行。我要把一颗赤裸的心放在你们面前,让你们清楚,我要与全省老百姓和全军将 士及其家属共生存。我有这样的责任,尽到责任,虽死不辞。” 马呈祥已动摇,叶成无定见,罗恕人如能打通,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当时警察 局长刘汉东和罗、马都很要好,刘孟纯就通过刘汉东向罗、马做工作,有时又直接 和他们恳谈。 一日,刘汉东找到陶峙岳说:“马呈祥想把军队交出来,愿意走,罗恕人也大 致同意了。” 陶峙岳到找罗恕人、马呈祥:“你们要走我同意,希望好来好去,把一切事情 安排好吧。” 9 月22 日,胡宗南急电叶成、罗恕人: 责令肃清迪化叛乱分子,把部队撤离南疆,今后空投接济。 大事已去,叶、罗、马已无暇顾及胡宗南的“责令”。 马呈祥、罗恕人于9 月24 日,叶成于9 月25 日清晨先后离开了迪化,经南 疆去巴基斯坦。 新疆和平起义的一大障碍也就随之消除。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