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阻杀(三)
子夜,皓月当空月光如水,小镇在银白色的月光中沉睡。偶尔,一两声犬吠,
短暂的打破子夜的宁静,很快又无声无息了。远远的望去,破落的小镇好像是荒漠
里的楼兰古城。
我们十个人分成两队。我和司马各带一队,左右梯次配置,埋伏在小镇北口的
公路旁,静静的观察眼前的两个机枪巢。一对游动哨摇摇晃晃的从镇口走过,这对
活宝与其说是在巡逻,还不如说是在表演大秧歌。
竖起两根手指向机枪巢一点。我站起来,与眼同高平端着装好消音器的92式手
枪掩护着马亮平,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悄无声息的来到机枪巢的胸墙下隐蔽起来。公
路左面,司马和小许也到位了。嘴里叼着匕首的司马向我作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伸平左手向上一托,我们慢慢的扒着胸墙站起来。探头一看,我不禁哑然失笑。
机枪巢里到处都是呕吐物,两名哨兵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抱着一挺M60E3 通用机枪
睡得像是两只死猪。掏出匕首蹑手蹑脚的走进机枪巢,闪电般的把匕首捅进了哨兵
的咽喉。鲜血冒着热气喷出来,酒醉的哨兵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去另一个世界报道
了。
“清除!”随着耳机里传来司马的报告声。我站起来猛地一挥手,公路两侧的
两溜黑影飞快的跟了上来。
背靠在小镇口冰凉的土墙上,观察了一会我们的两翼,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走!”我低沉的命令了一声。我们端枪抵肩,紧贴街道两旁的房屋,走着“猫步
溜进小镇。
酒精帮了我们的大忙前进得非常顺利,买买提·艾孜居住的小楼离我们越来越
近,已经可以看见楼顶哨兵一闪一闪的烟头亮光。来到一个两侧是窄胡同的十字路
口,我突然听到“提提脱脱”的脚步声。连忙举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探头看去。
原来是两名喝醉的游动哨,互相搀扶着走过来。我向胡同口西面的一棵粗大的胡杨
树一指,眼睛继续观察着游动哨。他们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两个人嘟嘟囔囔的趴在
地上找。机会来了,我猛的一挥手。随着我的手势,马亮平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嗖”
的一声,窜到树后隐蔽起来。
游动哨摇摇晃晃的走到胡同口。其中的一个紧走两步,扶住大树哇哇大吐。另
一个哨兵指着他嘻笑着用维语说:“完完完了吧!看你那熊样!”边说边转过身解
开裤子对着墙根小便。他自己也喝得站不稳,看见把不少的尿液撒在裤子上,索性
把头顶在墙上。终于站稳了,他满意的哼哼了两声,对自己的“发明”感到很高兴。
马亮平从树后闪了出来,手中的匕首一闪。正在呕吐的哨兵轻微的“呃”了一
声,顺着树干软绵绵的瘫在地上。撒完尿的哨兵回过头,看见他的同伴趴在地上,
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说:“娘的,起来!你他妈的耍什么癞皮!”我无声的冲了过去,
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锋利的刃口切开了他的喉咙,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瘫倒在
我的怀里。
藏好哨兵的尸体,我们顺利的来到了小楼前的停车场,隐蔽在车辆的阴影里。
小楼被一道高约两米的土墙围在中央,土墙离小楼足有二十米的距离。在南端的土
墙上开有一个大门,门口一左一右的站着两名哨兵,很警惕的四处观望。楼顶上有
一名哨兵在走来走去,不时的打开探照灯搜索发出声响的位置。看来买买提·艾孜
很重视自己的安全,身边的警卫力量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我和司马、大李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也没有找到突破口,对我失望的摇摇头。
停车场离院门口有五十米的距离,强行突击肯定是不行。开枪射击,同时击倒三名
哨兵不是问题,关键是会惊动院子里的暗哨。如果,暗哨鸣枪示警,惊醒的匪徒五
分钟内就会赶到。身处开阔地,楼顶上的重机枪会把我们扫成马蜂窝。就算顺利的
突进小院,院内两侧平房里,匪徒的交叉火力也会把我们留在小院里。这样一来,
不要说是完成任务,我们能不能走出小镇都是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口的哨兵不见丝毫的懈怠。我心急如焚,时间久了哨
兵的尸体难免会被发现。这时,我九点位置传来脚步声。门口的哨兵拉动枪栓低声
用维语喝道:“谁?口令?”楼顶上的哨兵闻声,探照灯唰得照了过去。
来人站在雪亮的光柱里,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用维语骂道:“他妈的!是我!
关灯!”
探照灯应声熄灭,门口的哨兵陪着笑脸凑过去搭讪说:“是阿普杜拉教官啊!
这么晚了,您老人家这是去那呀?”
“滚!我去哪里还要向你说呀?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揍!”来人蛮横的说道:
“站好你的哨,不然小心我的皮鞭!”
哨兵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走回哨位不吱声了。来人揉揉被强光刺激得有些发花
的眼睛,大摇大摆的向停车场走来。我们随着他的前进慢慢的后退,司马藏在一堆
废轮胎后面举枪瞄准了他的头部。
阿普杜拉走到一辆丰田皮卡旁,打开车门取出了一个睡袋扔到车顶上,上半身
钻进车里翻着什么。
“上!”我用单兵战术电台轻声命令。小许弯着腰窜上去,左手掐住阿利木的
喉咙,右手里的匕首从左肩胛骨下捅进了阿普杜拉的心脏。阿普杜拉无声的抽搐一
阵不动了。小许穿好阿普杜拉的羊皮大衣戴好高筒的羊皮帽,肩膀上搭着睡袋。接
着我扔过去的匕首,低着头向门口的哨兵走去。
离哨兵还有五六米,他抬手把一条烟扔了过去,模仿着阿普杜拉的声调说:
“接着!老子赏你们的!”
“谢谢教官!”其中的一个哨兵一把接住香烟就要往怀里塞,另一个哨兵连忙
过来夺,两个人乱成一团。“抢什么!”随着呵斥声,小许闪电般的冲了上去,两
支匕首同时从喉结上方送进了两名哨兵的脖子里。锋利的匕首穿过柔软的喉管,刺
进三四节颈椎的骨缝里,切断了哨兵的中枢神经。哨兵带着满脸惊讶的表情,无声
的瘫倒在地上。小许大声的呵斥着已经死去的哨兵,掩盖着抽搐的哨兵发出的轻微
响动。
小许目光炯炯、杀气腾腾的站在院门口的台阶旁。左手的92式手枪和右手的95
突击步枪指向他的两翼,掩护我们的行进路线。
一团黑云遮住了月亮,月色猛地暗下来。我们从隐蔽物后跃出来,用脚尖着地
无声的疾跑到小许的两翼。张杰和马纯新穿上哨兵的大衣,抱着哨兵的AK-47 接替
了门岗。哨兵的尸体被我们拖到台阶的阴影里隐蔽起来。楼顶上的哨兵好像听见了
什么动静,向门口的哨兵询问道:“哈斯木,你们再搞什么?”
“闭嘴!站好你的岗!”小许机灵的用阿普杜拉的语调恶狠狠的回答。楼顶上
的哨兵不吱声了。我用手语作了一个推进的命令,队员挺身而起刚要迈腿。突然,
院子内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伴着脚步声一个粗野的声音恶狠狠的骂道:“他妈
的!你们吵吵什么。哈斯木!下午的二十皮鞭没有挨上你是不是皮痒?”
队员们闻声连忙紧贴墙壁隐蔽起来。小许、张杰和马纯新三个人,背朝小院低
着头坐在门槛上一声不吭。
来人看见他们做在门槛上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狠狠的踢了张杰一脚说道:“给
我站起来!”
小许三人一动不动,毫不理会来人的怒喝。
“啪!”的一声,张杰的背上又挨了一皮鞭。“我让你站起来!你聋了?”来
人见到他们不理会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一皮鞭好像是打在别人身上一样,张杰一声不吭索性双手抱着膝盖趴在了自
己的腿上。
来人被气疯了,大叫一声:“我活剥了你!”伸手抓住了张杰的后衣领。张杰
动手了!猛地一转身,将来人的右手夹在腋下左手托住他的右肘关节,右手的92式
手枪顺势插进来人的嘴里。用维语低声喝道:“出声老子送你去见阎王!”一股尿
臊味儿传来,来人被吓得尿了裤子。一声也不敢吭,拼命的点头示意他听懂了张杰
的话。小许和马纯新下了他的枪,拖到了我的面前。
“老实回答问题,我们会留你一命!”我压低声音审问着瑟瑟发抖的俘虏。俘
虏老实的点点头。我继续问道:“院子里还有几名哨兵,分别在什么位置?”
“只有楼内和楼顶上各有一名哨兵,其它地方没有哨兵了。”俘虏的态度很老
实。
“今晚的口令?”
“口令是复国,回令是必胜。”
“看见过核地雷吗,放在什么地方?”
“看见过一次。那是买买提·艾孜的宝贝,放在他二楼卧室的大保险箱里。”
“今天来的胖子是什么人?”
“是土耳其人,我们的好多武器和教官都是他送来的。听说这个人在土耳其很
有一套,只要是我们需要的他都会给我们搞到。据说,只有他会摆弄那个核什么…
…”
“好了,好了!你去把楼顶上的哨兵叫下来!”
俘虏很听话的走到院门口叫道:“楼上的下来!”
楼顶上的哨兵应了一声,慢吞吞的从楼外的木梯子上爬下来,跑到俘虏的面前,
看见我们一下子愣住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司马从他身后窜出来,重重的一掌砍在
他的脖子上。他软软的倒在司马的怀里昏厥过去。
我对俘虏和颜悦色的说道:“暂时委屈你一下!”俘虏以为我们要杀他,张嘴
刚要说什么。小许在他的脖子上砍了一掌,他一下子扑倒在我的怀里。
在门后藏好昏厥的匪徒,留下冒充哨兵的张杰和马纯新。我们在小院的门廊里
隐蔽起来。司马拉下头盔上的微型显示屏罩在左眼上,举着辐射感应仪对着小楼扫
描。很快他向我作了一个“OK”的手势,俘虏的交代是准确的。
门廊两侧的耳房里有匪徒们的鼾声。我插开左手的手指向下一压,队员们散开
飞快的在耳房的门口、窗口,架设好D-86式反步定向雷。看见队员们举起拇指,我
右手握拳放在右眼前,然后向小楼顶上一指。大李大背着02式阻击步枪,如同敏捷
的狸猫一般顺着木梯爬上楼顶。大李的身影刚刚消失,我们已经来到了楼门前。小
许从队形里站起来,大摇大摆的推开楼门走了进去。一声闷哼传来,我一挥手,队
员们拉开距离冲进了小楼。
楼道里的灯光很昏暗,一道木质的楼梯通往楼上。楼梯的两侧是两道短短的走
廊。每个走廊里对称的有四个房间,房间的门紧闭着。楼门口左侧有一张桌子,死
去的哨兵趴在上面,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小许躲在阴影里,举枪警惕的注视着
楼梯。
马亮平和王官宾在楼梯两侧的暗影里隐蔽好,举枪封锁了两条走廊。我带着队
员们向二楼走去。木质的楼梯不堪重负的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每一声在我听来都像
是打雷一般。走完短短的十六级台阶,我的汗水湿透了内衣。
二楼的房间布局和一楼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楼道里铺着厚厚的
地毯。向三楼上一指,猴子抱着机枪利索的上去了。观察了一会,他用手语告诉我
:三楼是一个大厅。四面墙壁上各有一挺机枪,四名机枪射手正在睡觉。没有发现
机枪副射手。我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司马、小许、钱东海抽出匕首蹑手蹑脚的
走上了三楼。我向一楼退了几级台阶,躲开楼道里的灯光。
五分钟后,司马笑嘻嘻的面孔出现在三楼的楼梯口,得意的向我作了一个“OK”
的手势。突然,二楼西侧一个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司马的面孔唰的一下缩
了回去,我连忙匍匐在楼梯上。
一双雪白的涂着蔻丹的脚从我的眼前走过,睡衣带起的微风把一股浓烈的脂粉
香气送到我的面前,刺激的我想打喷嚏。悄悄的望去,是白天土耳其胖子带来的女
人。她扭着肥臀走到买买提·艾孜房间前,推门走了进去。不一会,传来男女压低
声音的调情声。
猴子和钱东海接替了我的位置,我和司马、小许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买买提·艾
孜的房间门前。轻轻的扭动门把手,门开了!这对狗男女只顾偷情竟然连门都没锁。
我们慢慢的推开门闪身冲了进去,反手把门锁上了。床上的那对狗男女滚作一团,
门锁发出的“咔哒”声丝毫没有打扰他们的“雅兴”。直到我们站在床边,买买提·
艾孜才惊醒猛地推开身上的女人想坐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司马出手就是狠招,一
掌差点把女人的脖子砍断,那女人一声不吭的吐出一口血,死了。我把装好消音器
的92式手枪顶在买买提·艾孜的脑门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买买提·艾孜的冷汗冒了出来,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有话好说!不就是一
个女人吗。黑大爷们有一句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们是兄弟不要
为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X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谁?”司马指了指头盔上的军徽。
买买提·艾孜惊讶的张着嘴,差一点喊出来。
我用手枪在他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买买提·艾孜象一只死狗一样瘫在床上。
这时,小许用辐射感应仪搜索出镶嵌在墙壁里,用壁毯遮住的保险箱。扯下壁毯,
绿色的美制迪堡牌保险箱映入眼帘。
我向小许看了一眼,他满怀信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掏出工具包在保险箱前蹲了
下来。司马撕开床单堵住买买提·艾孜的嘴铐住双手,从床上扛到房间中央的地毯
上,打了一针镇静剂。我打开买买提·艾孜的手提电脑,调出资料看了看,发现了
不少加密资料。没有时间去解密码,掏出匕首拆开电脑把硬盘取下来装进了口袋。
小许用排线把电脑和保险箱连接好,窃取保险箱的密码。电脑屏幕上的数字飞
快的跳动着,只有两位数字停了下来。我不由得问小许:“还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还需要三分钟!”小许头也不抬的回答我。
手心里汗津津的,我的心跳几乎要赶上电脑屏幕上飞快跳动的数字。突进小镇
我们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哨兵的尸体由于自然原因隐藏的不好,游动哨没有清理干
净,时间久了难免会被发现。惊动了匪徒,把买买提·艾孜活着带走就难了。
“嘀”电脑发出一声蜂鸣结束了工作。小许输入保险箱的密码,拖过死狗一样
的买买提·艾孜用他的右手握住保险箱的把手轻轻一扭。随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沉重的保险箱门缓缓打开,核地雷被拖了出来。小许紧张的拆开控制面板,拔掉导
电线拆除发火装置、判读器,取出装着铯-137 的包装防护装置,放进专用背包里
背好。接过司马递过来的五公斤塑-5 炸药,装好遥控起爆装置放进核地雷的雷壳
里。小许结束了工作,我用单兵战术电台命令队员们准备撤退。
轻轻的拉开门,探头望去。安静的楼道里,猴子和钱冬海紧张的在承重墙上装
炸药。司马把买买提·艾孜扛在肩上,我们放轻脚步来到一楼,一步不停的冲出楼
门。马亮平和王官宾掩护着我们撤退,不断的把塑-5 炸药贴在墙上。大李从楼顶
上飞快的溜下来,一声不吭的和其他队员一起把司马、小许围在中间。队员们飞快
的跑出院子,向基德拉山冲去。
——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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