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 回家(三)
顺着小许手指方向看去,地面上一条滚滚的车龙正急速向机场开过来。领头的
一辆M2步兵战车已经撞开机场的大门开上了跑道,紧随其后的一辆“复仇者”防空
导弹车一个急刹车停住,两个四联装的导弹箱转动着向我们瞄准。
“我X !”我骂了一声,满头冷汗的端着夜视望远镜测距。望远镜上显示的距
离是3086米,还没有脱离“复仇者”的最大射程!
“加速!加速!”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油门推到头了!”司马大喊着,操纵着“湾流”左右摇摆徒劳的想干扰“复
仇者”瞄准。
“十、九、八、七……”我倒数着“复仇者”的反应时间。望远镜里的距离读
数不断变化,5.3 公里时,红光一闪一枚“毒刺”防空导弹窜出发射箱,带着死神
的狞笑呼啸而来。我扔掉望远镜心中暗道:但愿我们的资料正确,“毒刺”的最大
射程只有5.6 公里!不到两秒钟,“毒刺”导弹飞完了最大射程,距离我们的机尾
50M 爆炸了!
“轰!”的一声响,四射的弹片把机尾敲得一阵乱响,驾驶舱里的立刻响起
“滴滴!”的报警声。
“方向舵受损,转向困难!”司马在驾驶舱里,头也不回的大喊。
“马亮平去驾驶舱帮忙!”我转身又对小许说道:“猝发电报:五分钟内‘小
鸡归巢!’”
海岸线在机腹下一掠而过,黑忽忽的海面迎面扑来。司马在机舱里回过头大喊
着:“三分钟后到达接应点!”机舱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队员们排成一线准备跳伞。
“两分钟准备!”司马大喊着打开自动驾驶仪跑出驾驶舱。小许一脚踹碎乘客
舱门上应急把手的玻璃,手动打开了舱门。带着咸腥味的强风瞬间灌满了机舱,压
的我们呼吸困难。
“湾流”小角度缓慢拔高到二百米的高度,GPS 上的代表接应点的红点在逐步
靠近,马上就要与我们的位置重合了,我高声喊道:“跳!”队员们手扶着前面队
员的肩膀,鱼贯跳出舱门。不到两秒钟,八名队员全部离开了飞机。
海面急速向我们扑过来,队员们在空中张开四肢,努力延长滞空时间拉进相互
之间的距离。高度表的指针在急速下降,距离海面八十米我吐尽肺部的空气拉开伞
绳。向上的力量一拽,降落伞完全张开了,这个时候我的脚尖已经埋进海水里。挥
刀割断伞绳,温暖的海水立刻把我拥进怀里。用力潜泳了十几米躲过慢慢下沉的降
落伞,我钻出了海面。
“湾流”已经爬升到约八百米的高度,只能看清楚发动机的尾焰,海面上队员
们利索的收起白色的降落伞塞进背囊里沉到海底。这时,两架土耳其空军的战斗机
从高空向“湾流”直扑过去,机翼下火光一闪,两枚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追
上去,两秒钟后“湾流”凌空炸成一团火球。飞机的残骸坠落在海面上击起三四米
高的水花很快的沉入海底,未燃尽的油料在十公里外的海面上汹涌的燃烧着。土耳
其空军的战斗机围绕着燃烧的海面不停的盘旋,搜索着海面。
在我身边的海水中,微弱的红光三长两短的闪亮,接应人员到了!我深吸一口
气潜进水中,一名海军蛙人开着“拖拉机”(蛙人拖拽器)迎上来,用装了滤光片
的水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先给了我一个微笑。接过蛙人的副呼吸器叼在嘴上,我抓
起“拖拉机”上的轻潜服穿戴好,顺便指了指身上的伤口。蛙人立刻把一个缓慢释
放淡黄色液体驱鲨剂的瓶子挂在我脖子上,然后比划着要我随他前进。我伸出拇指
示意明白,这名蛙人竟然在水中扭动着身体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是在陆地
上,我肯定会被他这番举动惹的大笑,但伤口被海水痧得生疼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没有礼貌的皱着眉头挥手示意前进,蛙人失望的发动“拖拉机”向公海方向开去。
蛙人沿着我的降落点直线前进,很快就有他的同伴带着我的队员前来会合,小
许是最后一个赶到的。我拍了拍蛙人的肩膀向他做了“OK!”的手势示意队员到齐
了,蛙人点点头双手在大范围的比划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他的伙伴立刻散开,
两人一台“拖拉机”在我左右排成一个倒“V ”字型,把我们护在中间,飞快的向
正前方游去。
在拖拉机的帮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已经前进了约一公里。看着身边满
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懒洋洋的蛙人,我实在是搞不懂,这群家伙是如何在乌漆麻黑
的海水里辨别方向的。回过头看去,漆黑的海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担心队员们跟
不上来,拍拍蛙人的肩膀向身后指了指。懒洋洋的蛙人立刻“变成”一只敏捷的乌
贼,翻滚着转过身体竟然从腮帮子上摸出一把毫无光泽的水手刀。蛙人的刀把我吓
了一跳,仔细看去,原来他把潜水刀的刀鞘插在潜水镜的束带上!身边的海水剧烈
的翻腾着,蛙人们带着队员飞快赶到,面向外围成一个圆圈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大臊!没想到我小小的动作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更没有想到的是表面上
懒洋洋的蛙人警惕性如此之高!陆军的手语和海军的手语不通用,我比划了半天总
算是让带队的蛙人明白了我的担心!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挥手蛙人们散开继续
前进。
身材矮小的蛙人头儿留下来和我一起行进,有了刚才的教训我除了游泳不敢再
作任何动作。沉闷的行进了一会,蛙人头儿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肩膀向我的两翼指了
指。顺他手指方向看去,距离我十米远的位置隐隐约约有一个荧光点,再远处就什
么也看不到了。惊诧的望着蛙人头儿,他面无表情的指指自己的潜水镜。我这才发
现,他的潜水镜框上有一个手指肚大小,发着淡蓝色光线的荧光点。我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是靠荧光点相互联系保持队形的。向他做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为我
刚才的举动道歉,他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不知者不怪,顺手又指了指“拖拉机”,
机头上有一个小小的指针指向十点钟的位置,那里应该是我们的目的地。看到这一
切我的脸一阵阵的发烧,真他妈的丢人!
几分钟后,一艘与海水相同颜色的潜艇出现在我们眼前。抚摸着这个庞然大物
光滑的表面,我的心激动的“怦怦”直跳,我们终于不在孤军奋战!终于要踏上回
家的第一步了!
蛙人小队分出四名队员围着潜艇巡逻,其余的蛙人成半圆队形把我们围在潜艇
的指挥台上部。蛙人头儿用手语告诉我:六个鱼雷发射口已经打开,进入后用刀划
内舱盖通知潜艇内的接应人员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用不着客气,我示意钱东海留下与我下一批进入潜艇,司马着急的游
过来指指我的伤口。时间不允许我们争辩,留下司马和钱东海我带着其余的队员向
鱼雷发射口游去。
潜深加大,压力挤的我的耳朵“轰轰”直响,海水好像活了一样拼命的向伤口
里钻。剧痛使我把含在嘴里的呼吸器咬的“吱吱”响,手脚不停使唤的颤抖起来。
最后一名队员的脚蹼终于消失在鱼雷发射口,我挣扎着爬进鱼雷发射管用战斗刀连
续在内舱盖上划动了几下,眼前一黑我昏了过去。
“哗!”鱼雷发射管里残存的海水流进潜艇里声音把我惊醒,明亮的光线透进
来。我努力压低声音剧烈的咳嗽着呛出昏迷时吸进肺里的海水,挣扎着向鱼雷装填
口爬去。两双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扶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出了鱼雷发射管。
“鸿中队,祖国的英雄!欢迎你们回来!”耳边的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去我
惊讶的说道:“邓艇长!汤政委!你们怎么在这里?‘天津号’没有回去?”
“我们去参加希腊防务展了!今天刚刚结束,顺便来接你们回家!”汤建新政
委说得相当轻松,就好像这是他的地盘儿一样。
“顺便?是早有预谋吧!”看见亲人,我高兴的开起了玩笑。
“鸿中队,等一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聊天,现在你应该去见见军医,你的伤口
还在流血!”邓本儒艇长拉着我就走。
“受伤了?”汤政委关切的说道:“赶紧去检查……”
“等一会!我的队员还没有全部回来!”我盯着关闭的鱼雷装填口,打断了汤
政委的话说道。
“把军医叫过来!”汤政委理解我的心情,默不作声的陪着我站着,鱼雷发射
舱里沉静下来。
“吱吱”鱼雷装填口盖一阵轻响,水兵们一阵忙乱后打开了鱼雷装填口。司马、
钱东海和四名蛙人几乎同时爬出了鱼雷管。司马爬出鱼雷管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
把抱住身边的水兵“啪!”亲了一口,高兴的低声喊道:“奶奶的!被追得屁滚尿
流,现在总算是见到亲人了!”把年轻的水兵搞了一个大红脸,惹的艇长、政委大
笑。
蛙人们善意的向司马亲过的水兵笑笑,在蛙人头儿的指挥下,帮着水兵把鱼雷
装填口关好静静的站在一边等战友回来。我走去真诚的对蛙人头儿说道:“谢谢你
们带我们回家!”
“不用客气!”蛙人头儿声音尖细,一把撸下潜水帽露出一头齐耳短发,转过
身来!
“怎么是个女的!”司马惊讶的喊起来,马上又用庆幸的语气说道:“幸亏我
没有亲她,要不然就犯大错误了!”
司马的话再次引起一片笑声,女蛙人狠狠的瞪了司马一眼大大方方的向我伸出
手说道:“认识一下,陆战队两栖侦察营褚芙华!”她的声音冷冰冰的,让人非常
的不舒服。
“猎豹大队,鸿飞!”我握着应该说是非常粗糙的小手说道。这时鱼雷装填口
盖打开了,最后四名蛙人也回来了。正想介绍队员们与蛙人们认识,灯光突然变成
了红色,艇长一把摘下电话放在耳边,转身向我们低声说道:“全艇静默,装填鱼
雷!敌大型巡逻艇两艘,猎潜艇一艘正向我区域靠近!”
整个潜艇里忙碌起来,艇长去指挥舱了,政委带着蛙人和没有受伤的队员去兵
舱休息,我们几个受伤的队员随着军医来到了狭小的餐厅。
换上一身干爽的亚麻布的衣服,躺在餐桌上在军医处理伤口轻柔的动作中,我
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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