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新生活 B üda岛 " 现在,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诸位都有什么打算?" 当第二天的早餐摆上 餐桌后,所有的人都弄了身合体的、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时候我们都成了彬彬有 礼的绅士,每一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衣服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我们这辈子从 来没有接触过血腥。我看了看斯特伦,他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尽管也穿着名 贵的意大利服装,但仍然是一幅桀骜不驯的黑手党的样子。看来他不管是穿什么 衣服,都总是难以摆脱雇佣兵和黑手党混合起来的那种德行。 艾达看了看我,想知道我的打算,我也转过头,看了看艾达,一开始我还不 能确定艾达是否会接纳我,但当我们的视线相遇的一刻我就明白了,尽管已经很 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但艾达期望的眼神还是立刻让我意识到,她想和我在一起, 至少不希望我现在就离开。毕竟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让我们的心一步步地走近 了。先做一段时间的朋友再说吧。我这样想着。 " 斯特伦,能否请你帮个忙?" " 你的身份问题?这很容易?罗马公民怎样? 这可是一种荣誉。" " 你真他妈是个魔鬼!" 我有时候很讨厌他什么事都很了如 指掌,甚至有时候会感到害怕,这个家伙实在太老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 他的替罪羊! " 我已经从这儿弄出去4 个无赖了!合法身份!哈!不过是几滴墨水!上帝 从来不信这个!" 斯特伦一边自顾自地大口嚼着意大利食品,一边蔑视着一切法 律,他的吃相真难看! " 你不需要多么聪明,你只要知道谁聪明就行了。" 艾达瞥了一眼斯特伦, 说实在的,她还是挺欣赏斯特伦的,如果这个人再绅士一些,不那么粗野,不那 么残酷,不是黑手党,也许她会选择斯特伦,他的确是一个谋略了得,魄力惊人 的人才,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更胜我一筹。 " 什么?" " 这是老布克家族的格言。" 斯特伦头也不抬地继续把盘子里所 有的菜都塞进嘴里,以致他的话有点口齿不清," 这才是真正的法律,能让你活 的更好的法律。" " 老布克家族?" " 呃,一个狡猾的西西里人,意大利黑手党的朋友。" 斯 特伦终于吃完了,擦了擦嘴," 所谓精英上流社会的一个狗娘养的家族,一个支 持一切黑色生意的的小丑,我们和他们有过一些合法的生意往来。他还有一句话 更恰如其分一些。" " 哪句话?" 摩洛哥瘸羊吃饭的时候反倒更像一个受过教育 的穆斯林,只不过他的眼睛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充满血丝,如果他真是一个魔鬼, 那就一定会被所罗门王送进小瓶子里然后丢进大海,不然世界永远不得安宁。 " 如果我们赚钱,你就赚钱。" 斯特伦看了看我和摩洛哥瘸羊。 " 现在是一个选择什么生活的时刻,北。" 艾达显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 立刻就明白了斯特伦的意思。 " 斯特伦,谢谢你带我们走出那个地狱,但我想我既然已经离开那种生活了,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回到光明世界呢?" 我思考了片刻,也明白斯特伦是希望我能 继续和他在一起,他现在需要回到意大利西西里岛去,尽管意大利黑手党向来不 信任任何非意大利裔,而且我也不可能进入西西里黑手党高层--那里是整个意大 利最神秘的地方,是意大利真正的政府,西西里岛远比罗马更具威严,它在意大 利人中的影响可能仅次于梵蒂冈,而远远超越罗马,从来没有人能接近那里,也 许我不过是个流浪的狗,甚至根本不配看一眼西西里的海滩--但斯特伦需要我, 因为他认为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是希望我帮助他发展东亚的生意。自从苏 联帝国崩溃之后,俄罗斯黑手党迅速席卷了欧亚大陆的许多地方,抢走了原本属 于意大利黑手党、日本赤军和美国黑帮的许多地盘。这些该死的俄罗斯人非常难 对付,他们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迅速崛起为世界四大黑手党之一,打碎了许多家庭 的玻璃,很多人的梦想因此破裂了,现在他们需要人手和俄罗斯黑手党竞争。 " 好吧,不过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斯特伦只好暂时放弃了我," 那么你呢? 你这个该死的摩洛哥瘸羊!" 斯特伦转向摩洛哥瘸羊。 " 我想我应该去欧洲的外籍军团碰碰运气!我没什么选择,这就是我的生活。 " 摩洛哥瘸羊仍然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他他妈天生就是恶棍。 " 你妈妈一定是个妓女!" 斯特伦猜测说。 " 也许你是对的。" 摩洛哥瘸羊说," 我不知道。" " 你们这些社会垃圾! 法律会惩罚你们的!" 芬兰人说。 " 瞧!我们的法官已经宣判我们了!" 斯特伦大笑道。 蜿蜒的小路直通对面的树林,那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这是一条分界线,对 面是叛匪的地盘,而这栋建筑尽管并不威严,但从来没有人敢来这里冒犯他们, 这里是意大利人的地盘。我和艾达走出这栋漂亮的白色建筑,携手在树林里漫步, 明天艾达就要和她的芬兰搭档一起飞回伦敦,而我要等到斯特伦弄来身份证明才 能离开这里。这场宴会已经散场了,斯特伦和摩洛哥瘸羊打算先回意大利,摩洛 哥瘸羊去治疗他的腿,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溃烂,如果再晚些日子可能就要被截肢。 另外两个联邦士兵仍然打算回去,但斯特伦警告他们说,只要他们一踏上联邦领 土,他们就必死无疑,那个联邦将军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将这件事说出去的,但这 两个士兵太嫩了,他们根本就是两个20岁的孩子,他们也许已经是两个老兵,但 仅此而已,根本不知道政治和他们的命运有什么关系,阿门,上帝保佑他们吧。 芬兰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浮躁,一心梦想着回到伦敦向他的女友和酒吧里的那 些吸毒小丑们吹嘘自己的经历,当然他会篡改内容,更换角色,就像他故弄玄虚 的文章一样,也许这正是新闻社主编喜欢他的地方。 林间草地上再没有其他人,只剩下我和艾达携手漫步的影子,温馨,自然。 " 我要等你多久?" 艾达问。 " 我不知道,斯特伦应该很快就能弄到身份证明,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件小 事。" 我能感觉到,她陷入了一种彷徨--如果她还要等候很久,我们之间会不会 产生什么变化?就像命运一样,经常会发生转弯?我一定会去寻找她吗?艾达心 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忐忑不安,也许这就是恋爱,总是相信对方,也总是有那么一 点不安或者怀疑,艾达其实并没有真正恋爱过,以前的恋情大都是逢场作戏,各 取所需,当大家觉得在一起再没有新鲜感时,就好聚好散。而这次,对于这个危 难中遇见的情人,却不仅仅是寻欢作乐,她期待他,甚至觉得有点离不开他了。 她现在有点急切地想赶回家去,但又担心只要一踏上飞机我们的恋情就会发生变 化,这些雇佣兵们可是从来没有心思生活在一个地方。 "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呢?" 艾达眯着眼睛向树林前面那愈来愈黑暗的小道 前头细看时,听到了草地不远处小溪的流水声,这就像是她的心绪,有点零乱, 并且奔流不息,生活总是带给她许多不确定的东西,她为此有时候甚至会显得有 些慌张。 " 我想继续把学位读完,或者先找份工作。" 我也不确定以后该怎么办,总 算从山区逃出来了,突然出现的阳光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在黑暗中潜伏太久的 人,总会对光明产生怀疑和恐惧。 " 听着,我想给您弄个土耳其身份也许更合适些,瞧,你的面孔多像一个土 耳其杂种!" 土耳其人果真就是融合了多民族血统,他们的祖先来自蒙古高原, 他们是突厥人的后代,但他们自从来到这个欧亚交界处,并且在这里建立了庞大 的帝国后,他们的血统就不断受到污染,他们中只有哈萨克人还保持着较为纯正 的突厥人血统,其他的都已经变成了杂种--乌兹别克人介于黄种人和白种人之间 ;土耳其人大多数都已经长出了欧洲人面孔,但也还有一些土耳其人仍然和蒙古 人很像,简直就像是他妈的蒙古人留在这里的私生子。 " 随便!只要合法就行。" 我无所谓地说。 最终斯特伦给我弄了个土耳其哈萨克族人身份,因为我的中国人面孔看起来 和哈萨克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欧洲人根本分不清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 你最好还是去土耳其居住一段时间,这样更好些。" 斯特伦建议说。 " 土耳其?可是我怎么去呢?" " 瞧,你现在是来格鲁吉亚旅游的土耳其杂 种,你现在应该结束你的旅行了,我有一个旅行社,可以把你弄回土耳其,你最 好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呆上一年,然后,你就成了真正的土耳其杂种了。" 我点点 头,呆在哪儿都一样,反正我现在如同一个新生儿一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根 本没什么选择,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 好了,过几天会有人把你的身份送来,然后你就到巴统港去,在哪儿呆上 几天,我的旅行社会安排你越过土耳其可笑的边境线。" 斯特伦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已经在佛罗伦萨,电话里的声音很杂,斯特伦的身旁有妓女的声音,至少 2 个。 艾达已经在一周前离开了这里,其他的人也都已经离去,现在就只有我在这 座诺大的白色建筑里。好在这里应有尽有,根本不需要走出房门。这种感觉有些 落寞,有些迷茫,离开这里之后我该怎样重新开始生活。以前的路很大程度上都 是别人帮我筹划好的,在中国的时候,很清晰的目标,就是不停地读书然后找一 个好单位结婚生子供养老人,没有什么刺激,一辈子也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没有人给我指路,我只能带着一个假的身份去往一个我从 来都不了解的国度。 " 别轻易走出这个院子,那些土匪可能会把你洗劫一空然后把你的骨头留给 他们的狗。" 斯特伦临走前警告说。 " 两周后,我终于在这里结束了无聊的生活,这里的电力供应都是来自房子 地下室的发电机,也许是出于不招惹人注意吧,但是他妈的为什么把建筑弄成白 颜色,而且还是在山顶,这不是很显眼吗?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矛盾。 6月 1 日,1994年。" 在一个爽朗的清晨,我坐进一辆送货的小丰田车,穿过整个格 鲁吉亚,来到格鲁吉亚位于黑海岸边的著名海港城市巴统。在这个城市一个肮脏 的贫民区里,有一个破旧的建筑,看起来建于18世纪,活像是一个那个时代的监 狱,周围到处都是污浊不堪的垃圾和各种满口脏话的人,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显 露着一丝贪婪,他们嫉恨每一个衣服干净、口袋里有万宝路香烟或者乘坐轿车出 入这里的人。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吸毒,只不过有的人已经形同枯槁,有的人 正在向这个方向变,他们还有些精力可以挥舞着铁链、匕首和各种东西,来争抢 所谓的地盘、生意。 我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有躲藏了一周,尽管我现在已经拿到了合法的土耳其旅 游者的身份,但我实在不想出去冒险,我走进这个房子的那天已经招来了所有人 的注视,每一个人都像非洲草原上的秃鹫,等待着有人把我杀了,然后从我身上 弄些什么东西。我现在身上还留了一把俄罗斯MP446"海盗" 半自动手枪和两个弹 夹,还有斯特伦分给我的1 万美元,现在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财富了,我必须照 顾好自己和这些美元。 " 替我照顾好我的情人!" 艾达临走时脉脉含情地对我说。 一周后,我终于上了帕索旅行社的船,巴统距离土耳其边境只有15公里,但 我们没有走陆路过边境,而是坐船穿过了整个黑海,穿越博斯普鲁斯海峡,来到 了隶属伊斯坦布尔的一个群岛,船一直开到这个群岛中最大的一座岛屿的码头才 停下来。 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个名叫B?DA的岛并不大,在北部有很多外形差不多 的别墅,岛的中部和南部是一个小山,大多数私人建筑都集中在北部平缓地带。 整个岛上实际是个度假村,岛上的人口季节性的流动,最多时有大约2 万人,平 时也不过数千人,是一个安静的小岛,像是一个世外桃源,至少可以远离那些大 城市里的权利斗争和金钱游戏。 " 还是尝试一下重新生活吧!" 我想,所以我没有接受斯特伦在那座荷马史 诗中的名城特洛伊的住所,而是接受了艾达给我提供的住处,艾达在土耳其竟然 有一栋房子。 " 我想,我还是付你房租合适些。" 我建议说,我知道,尽管艾达和我在床 上就像是一对发誓永远恩爱的情侣,但一离开了床,我们总能意识到彼此之间的 距离,那是一种掺杂了很多因素的距离,远不是因为一两个生活观点或者他妈的 什么性格之类的不同造成的分歧这么简单。艾达和我都感到有些悲伤,为什么维 持一段感情总是这么难?我不知道艾达有过几次恋情,也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而 感到两个人的距离,但我却仍然清晰地记得金道姬和柳辛娜,她们就像是两个挥 之不去的影子,总是纠缠着我,一个是最爱我的女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至 少到我活到现在为止是这样子的。 " 当然,我也希望这样。" 艾达在电话里接受了我的建议。 这里终于是一个正常人家的生活之地了,电话、电视、清洁的水、带草坪的 别墅……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份工作。 当我终于弄了顿有点中国味的晚餐后,一个人坐在诺大的餐桌边,一边听着 阿拉伯风味的土耳其音乐,一边想,这些黑社会真神通广大,中国人要想弄个出 国签证都像是攀登蜀道,而这些黑手党弄个身份证明就他妈的象是从卫生间拿走 一卷卫生纸,所谓的身份证明在他们眼里甚至还不如这一卷卫生纸值钱呢------ 我现在又从卡尔人变成了土耳其的哈萨克人,就因为我的面孔很接近蒙古人,哈 萨克人是古突厥人中面貌变化最小的,仍然保留着近乎纯种的黄种人血统。自己 亲手做的晚餐总归是不错的,尤其是这样一顿中国菜,让我在漂流了这么长时间 之后重新能体会到一点家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只是气若游丝的一缕,很快就会 被现实击碎。 我随手翻了翻从旅行社带回来的一个旅游手册,上面有一段介绍这个群岛的 英文文字。这个群岛靠近伊斯坦布尔海岸,由九个小岛组合而成,位于土耳其的 马尔马拉海域。其中最大的岛屿是B?DA。在东罗马时代,王子和其他一些贵族被 放逐到这里,所以这里就被命名为王子群岛。到十九世纪,这里已经成为伊斯坦 布尔有钱人的度假胜地,维多利亚时代的别墅至今仍然保留在岛上。如今,许多 人从伊斯坦布尔过来进行一日游,因为岛上大部分地方都禁止开车,所以游客们 都是通过步行、骑自行车、骑马等方式来进行游览。 " 王子群岛?不错!" 我嘀咕道,这是个美丽、安静、舒适的小岛。我走出 房门,在这个岛上四处走了走,干净整洁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也没有汽车,这 里禁止汽车通行,因此有很多马车,有的还带着帐篷,很有趣;另外这里还有很 多自行车,这倒有点像是中国,不同之处在于这里是因为不能用汽车才骑自行车, 而在中国是大部分人只用得起自行车;不远处的港口有很多扬着风帆的船,进进 出出的显得很繁忙,这些船多数都很漂亮,更像是自家游艇而不是肮脏不堪的渔 船或者往来于王子岛和伊斯坦布尔之间的小货船。 我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小岛。 但是尽管生活在这里很舒服,但想在这里找工作好像不太容易。 我弄来几份刊登有招聘启事的报纸,又通过互联网发了几十份求职申请,但 报纸是土耳其语的,我用词典弄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份合适的,几十份电子邮件也 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没有得到任何一份工作,仅有的 两次来自伊斯坦布尔的面试机会也因为我蹩脚的土耳其语而失去了。 回到光明世界的第一段时间看来并不顺利。 其实这也很正常,我现在除了当过一段雇佣兵之外就一无所长,即使我懂得 一些医术,但我不能提我在中国获得的医学学士学位,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 土耳其人,也无法在简历上说明自己的俄罗斯经历,那样立刻就会招来土耳其安 全部门的怀疑,所以,我现在的简历上除了一个有点含糊不清的土耳其身份外就 什么也没有了,怎么会有人乐意雇佣这么一个一无所长的人呢? " 你还没有得到合同?" 艾达倒是经常打电话过来。 " 也许还要再等些日子吧。" 我有些丧气,妈的! " 是语言障碍?" " 这是原因之一。" " 上帝总会给人机会的。" 艾达安慰 道。 " 谢谢你的上帝。" 我有气无力地说,很快就结束了电话。 为了尽快掌握土耳其语,也为了借酒消愁,我寻找到一个小咖啡馆,就位于 岛屿的最北端,这里经常有些船停靠,酒吧距离海滩不过20余米,甚至当有稍微 强烈一点的海风吹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窗户会显得有点弱不禁风,似乎整个房子 都会颤抖,这是一个有40年历史的老式木结构建筑,很多横梁和木板上都是斑驳 的蝼蚁洞,我真担心这栋建筑会在哪天突然倒塌,但它却像一个倔强的老人,顽 固坚定地坐在哪儿。土耳其的咖啡馆既有伊斯兰文化的特点,也有世俗化的特点, 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和娱乐的场所,另外,这里也是体现土耳其男性社会的良好地 方。这个岛上的咖啡馆显得朴实无华。土耳其苏丹曾经按照古兰经的要求将咖啡 列为毒品而加以禁止,但今天土耳其咖啡则大行其道,土耳其咖啡馆兴起于奥斯 曼帝国时代。伊斯兰教徒每天要有五次祈祷,但土耳其的穆斯林不必每天都在固 定的时间去清真寺祈祷,伊斯兰教徒认为他们是与真主直接沟通的,不需要什么 他妈的中介。 又是二个月过去了,我几乎快要疯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被囚禁在这个岛上 一样,这期间我也到伊斯坦布尔、艾菲斯、特洛伊去碰过运气,但得到的几乎都 是生硬的拒绝,土耳其人可不像欧洲人那样懂礼貌,尤其是对这个持土耳其身份 证明却说着蹩脚的土耳其语的家伙,有个人见了我甚至想要报警,我急忙逃出了 他的办公室,这是一家快递公司,我原本是想找一份快递员的工作,这应该是一 份对语言交流要求不太高的工作,我想。 我还是回到了B üda岛,在艾达的别墅中过着无业游民的日子。时间如同沙 漏,犹如我钱包里的美元一样,一点点的消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保持乐 观,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后路的人。 " 你是哪里人?" 一个满嘴咖啡味的土耳其人坐在我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眼 神看着我。 " 土耳其人。" 我已经习惯了,随口说道,但我生疏的土耳其语还是不能像 我的表情那样表演得娴熟而老到。土耳其的咖啡馆不像欧洲的咖啡馆,这个岛上 尽管许多人都是有钱的中产阶级,但他们在咖啡馆里和那些街头巷尾贫穷的突厥 人一样总是原形毕露。我这些日子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咖啡总是土耳其失业者最 好的朋友,伊斯兰教禁止信徒们饮酒,咖啡于是就成了酒精最好的替代物,而且 我已经看到过多次,咖啡也是能醉人的,一醉解千愁啊。 " 可是你的口音很古怪?" " 呃,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土耳其,所以我总 像是个蹩脚的外国佬!" " 那么,你去了哪里?" " 中国,我的家族在那边有一 些生意。" " 中国?一个遥远的东方世界。" 这个家伙身穿一件名贵的巴黎衬衫, 手腕上是一块劳力士手表,胡子修剪得也非常漂亮,我羡慕地看了一眼他的络腮 胡子。" 那里的女人漂亮吗?" " 小巧玲珑。" 这是我刚学会的一个形容词,土耳其语里总是和蒙古语、满 语有一些联系,这个词比较好掌握,其实也是因为我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土耳其 语来形容中国女人。 " 中国女人也许和中国食物一样出色。他们也这个样子吗?" 这个络腮胡子 作了个左右摇摆的动作,同时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 不,不是,你说的那是日本人,日本艺妓。" 看来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 不太能分清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越南人。 " 嗨!扎赫莱,你好吗?" 一个中国人出现在酒吧里面,向这个络腮胡子打 招呼。 " 瞧,我也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国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 扎赫莱对我说着, 然后转身和这个中国人拥抱起来。" 老朋友,你回中国了吗?好久不见!" " 啊, 是的,回去了一趟,你的朋友?" 这时候这个中国人也注意到了我,好像认出我 也是个中国人一样。 " 北烨,您好。" 我用英语说,我没有使用中国话,因为我一时还不能确定 这个中国人的身份,而且,我刚刚还撒了谎,还是不要早地暴露一切的好。 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我只好不停地撒谎, 我不得不临时编造出各种谎言来回答那个谢老板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几乎都是生 意上的,我几乎就要编出报价单和海运时刻表来了。 " 您是在这里做生意?" 终于我将话题转向了这个谢老板,尽管我也时常在 大街上碰到中国人,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中国人和他像个朋友一样的聊天。我对这 个谢老板印象还不错,听口音,他是个浙江人。 " 是的,我在这里经营一个马场。" " 马场?" " 瞧,大街上几乎所有的马 匹都是来自他的马场。" 扎赫莱指着窗外一辆正经过的马车说。 " 你是经营马匹?" 我这才明白。 " 对,一个小小的马场。" 谢老板脸上流露出一个浙江商人惯有的内敛、殷 实的笑容。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我终于在这里找到一个中国朋友。当扎赫莱告辞离开这 里后,我又继续和这个谢老板聊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醉意。 "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开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一杯好咖啡等于 40年友谊!" 谢老板许诺道。 " 非常感谢。" 我说道,但一时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玩弄中国人惯用的客气 话还是真的想帮助我,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说不定我可以去他那先谋个简单的工 作,工钱不是问题,让我能活下去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土耳其的咖啡很浓,甚至可以用稠这个字来形容,所以土耳其咖啡馆上咖 啡的时候经常还要同时送上一杯水,于是,有个笑话说,土耳其人在喝咖啡之前 先喝口水,好润润嘴,外国人则是先喝咖啡后喝水,好把咖啡冲下去。 6 月 15日,1994年。" " 我是中国人,不是土耳其人。" 终于,当谢老板邀请我到他 的马场时,我对他说了句实话。 " 哈哈,我早就觉得你就是个中国人!" 谢老板大笑,这时他的性格一点也 不像个南方人了,很爽朗,而且,显然没有多少中国人那种互相之间的猜忌。" 所以,我才邀请你来我的马场。" " 你很成功啊!谢老板。" 我由衷地赞叹道, 我要是能有个这样的马场,再在这里有一栋房子,或者再娶个土耳其老婆,也许 真是一个不错的生活。我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土耳其岛屿上也有中国人的生意。 " 一个小生意罢了。" 谢老板说," 你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中国人很少的, 所以你的中国人样子根本就躲藏不了。" " 我一直不像个土耳其人吗?哈萨克族? " 我下意识地叉开话题,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再好的朋友 也有一天可能出卖你,更何况初次见面的人。 " 这些土耳其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中国人一般是骗不了中国人的,尤其是海 外的中国人,都是油条!哈哈!" " 老油条!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和谢老板很 谈得来。 " 叫我老谢好了。" 谢老板一边请他在山坡上的一个木屋里坐下,一边显露 出中国人的随意。 " 你好像不太开心,怎么了?生意不好吗?" " 一言难尽!" 我坐下来,欣 赏着他的马场。" 有多大?你的马场。" " 啊,这个岛的南部差不多都是我的, 从这里一直到海边。" " 你买下了这片土地?" " 是的,这样生意才能稳定些, 租别人的土地总是觉得不太牢靠。" 我骑着那匹腰健腿长的阿拉伯马飞驰上山冈, 远远看去就像个中世纪骑士骑在一匹战马上一样威武。我这时已经蓄起长长的头 发,当骏马奔驰的时候,长发在脑后飞扬飘散,这样的速度能够让我忘记一切的 烦恼,有时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就是那个政府了欧亚大陆的蒙古伟人成吉思汗。 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子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乐事吧,而我也可以学一些兽 医的技术,也不至于让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变的毫无用处。我拉着缰绳在心 里默默地打算着。 " 这马价值120000美元。" 谢老板说," 这可不是那些在大街上拉车的劣种 马,这是用来给那些土耳其富商们消遣用的。" " 它的身价比我贵得多!" 我说, 不过我不在意,谢老板给了我一份工作,就是在马场里照看这些贵族马,每个月 2000美元,我现在感到生活终于有了一个转变,尽管这份薪水并不多,但总算是 一缕阳光照进了生活,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甚至已经开始梦想着和艾达结婚, 然后生下几个孩子,也许以后我会像老谢一样拥有一个自己的马场什么的,这样 生活就已经完美了,至少是一个不错的生活。相比那些战场上生灵涂炭的日子, 这样的生活也一定是宛若天堂了。 我开始经常思念艾达,让她利用每一个休假日来这里和我约会。每次见面的 时间都是短暂的,我们甚至没等到完全体会到对方的温存,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从战场上回来的她,越发的美丽了,聊天时她有一种现代女性的美;做家务时, 她又有一种少妇的妩媚;而做爱时,她又有西方人惯有的狂野。她几乎成了我在 这里唯一的牵挂和精神支柱,母亲和柳辛娜几乎是难以见到了,只有艾达才是真 实地在我身边存在的。如果以后能够跟她生孩子该多好啊,一家三口在海边漫步 的感觉定然是幸福无比的。她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都会疯狂地做爱,疯 狂地吻遍对方每一寸肌肤,也许是因为我们相识于战场,每一次的分离我们都有 一种潜意识的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这种危机感每次都让艾达离去的背 影显得伤感无比。 尽管我此时终于因为有了一份工作而感到踏实,但艾达心中却一直充满了焦 急不安的情绪,她仍然怀着一股眷恋的心情思念着我,她总是感到我们相处的时 间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了几乎没有时间互相了解,她至今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心 里到底在想写什么,尽管我已经和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包括从圣彼得堡大学 到车臣期间的一切,但她仍感到不满足,她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得到答案,但又 一时想不起来还需要问什么。对于她来说,这个男人有一种与身俱来的东方魅力, 尽管她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魅力,但还是被深深地吸引过去了,她甚 至很天真地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身上的那种神秘的气息一直吸引着她。我没有 给她带来什么自豪感,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和周围的人提起过,而她生活中唯一 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个芬兰小丑也被派回芬兰去了,她只是觉得,我像是个真正出 色的猎手,多数时候是在捕获猎物,偶尔捕获女人。 "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总是像一只迷航了的小舢板,没个 方向。" 艾达心想。" 现在他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身份了吗?应该能安定下来了。 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像他心里总是藏着一股暗流,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使他不 安呢?" 艾达结束了一天的各种采访后总是在上床前想一会儿心事,这几乎成了 一种习惯。她有时有些害怕,担心失去他,可是他究竟适合自己吗?听说东方人 的婚姻强调一生的忠诚,尽管她希望有这样的婚姻,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我们不应该分开,应该 住在一起,毕竟我们只有短短的几天像个情侣一样,这实在太短暂了。 " 对了,可能就是因为这种短暂才是我们真正的问题。" 现在,她从沙发上 站起身来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黑暗的草坪,但从那里得不到任何答案。 每当艾达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从那个小岛回来后,她总是感到一丝不安, 她始终觉得我就像是那批阿拉伯种马,那个小小的马场终究不是我快乐的地方, 更不是我终生生活的地方。这种臆想会让人非常烦躁,揣测恋人的心理是一件很 矛盾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的时候,心里是甜蜜,往坏的方面想的时候,心里又 是担忧和苦涩。有的时候,想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但是这些念头总让人欲罢不能。 " 可是我那时并不理解艾达的心情,我不知道她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我那时 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一直沉浸在马场那些马匹带给我的快乐中,我认为艾达 迟早会和我结婚的,而且,我觉得我的生活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我在非洲 的一次战斗中丢失了在那段时间里的日记本,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我当时多么 希望能和艾达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柳辛娜,我渐渐已经让 艾达逐渐占有了我的全部心灵。 9月23日,1994年。" 维卡------这是我最喜欢 的一匹高大健美的阿拉伯种马,当它迈着优美的步伐踏过这片草的时候,我就想, 如果以后有机会改变命运他就一定要买一个农庄,也购买几匹这样纯种的马匹, 这才是一种生活。实际上远离城市才是土耳其新贵和欧洲传统贵族们一致的理想 生活,这几乎就是美好的代名词。维卡跑到马场的篱笆边,稍微弯曲了一下前腿 纵身一跃,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篱笆的上空,我也像是一个参加马术比赛 的骑手一样也跟着飞出篱笆,这马简直就是给了我一个梦想。听说英国的贵族和 土耳其的传统大家族也都拥有这样的阿拉伯种马,并且每星期都会安排一天骑上 他们的马在整洁的草地里跑上几圈,这比到非洲打猎还要愉快。我轻轻拉住缰绳 围着马场边缘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马场中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定时有 各种从哈萨克草原送来的优质草料和来自土耳其中部的山泉水送来,这些草料和 淡水都是由专业的公司提供。我翻身下马,赞赏地轻轻拍了拍马的颈项。 " 在这里,没人有比我的马更好的了,我的马是这个群岛上最好的!" 老谢 经常高兴得说,这是他的骄傲。当初他离开浙江农村的时候,口袋里只有变卖所 有家产后的1200美元,先是到伊拉克打工,之后又辗转在以色列、埃及打工,最 后来到这里购买了一个濒临破产的马场,那时候整个马场里只有3 匹又老又瘦的 马,现在,整个马场拥有120 匹马,其中9 匹是阿拉伯纯种马。伊斯坦布尔的新 贵和来自希腊、法国、意大利的商人在岛上拥有别墅,他们几乎都是他的朋友。 这样辉煌的创业经历让老谢拥有了物质上的富足也拥有了精神上的满足,艰苦之 后的幸福才是真正的甘醇。 " 嗨,谢先生,你新招了个伙计?" 每周总有两三天是马场的开放日,岛上 的人很喜欢来这里,包括群岛中其他岛上的人,他们也会经常渡海而来。他们中 许多人都是非常友善的,就像是在一起居住了多年的老邻居。他们对马场的每一 个人都很熟悉,土耳其人更为热情。 我也渐渐喜欢上了在这里的闲散的生活,马场很多东西都是自动化的,并不 需要人付出多少体力,照料马匹并不是件难事。老谢的浙江口音很重,离开家乡 已经有近30年,但他仍然坚持每隔一段时间就回中国去一趟,其实他在中国已经 根本没什么亲人了,他现在的老婆是一个土耳其女人,对他的祖国和马场都不感 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住在伊斯坦布尔舒适的住宅里,享受生活。 但每当夜晚,我就会感到有些孤独。 有时我会突然想起柳辛娜开心时大声笑起来的样子,她有时就像一个单纯的 孩子,一点点小把戏就能让她开心很久,几乎每一个小游戏都不出所料,我总能 看见她美丽的笑容。而金道姬就不同,她总是显得很成熟,也不太喜欢特别幼稚 的小游戏,甚至有时会和他争论尼采、黑格尔,我赞赏她的聪明,欣赏她的智慧, 但女人精明并且过分聪明好像总是让人不安,我和她在一起总是能感觉到压力。 那么,艾达呢?这个女人不错,她的性格和气质正好介于金道姬和柳辛娜之 间,她会是个好妻子吗?我一直不能确定,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她是一个独立的女 人,离开了谁她都能够顽强的生活下去。 伦敦的雾" 我知道伦敦的夜色并不算美,那里的雾太大,常使人看不清道路。 我那时更不知道艾达一直在我和那个嬉皮士之间摇摆,她有时会贪恋我的床,有 时又痴迷于他的花言巧语,我们两个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有着几乎截然相 反的生活,而碰巧艾达又是一个喜欢探寻的记者,她的感情同样富有冒险精神, 但也同样没有摆脱女人轻信的一面,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和谁结婚。 11 月2 日,1994年。" 艾达听见笑声大吃一惊,但随即便认出了他,是斯特伦!她 红润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边讨好边挑战的神情。艾达迅速走出电梯,看着他的背影, 一时犹豫着是否让他发现自己呢?眼见他高挑挺拔的背影已经就要走出底层大厅 的旋转门了,艾达再也顾不上什么赶紧跟了上去,从他的旁边快步走过,这时她 的心很紧张,她希望他能发现她--------艾达和斯特伦互相之间早就意识到,他 们之间没有任何先兆,但彼此就像是只隔着一层湿透了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当看到他熟悉而令人讨厌的背影的时候,艾达几乎立即经明白了斯特伦为何突然 出现在伦敦。她想立即上前去,迎接他的任何不怀好意,但又突然多了点愧疚, 她已经有一个男人,怎能出轨?她矛盾的心情没有阻止她优美的步伐,她的气质 真好,高跟鞋有节奏地踩在大理石阶梯上,发出" 咚咚" 的有节奏的脚步声,婀 娜的身姿随着脚步恰到好处地左右摆动,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被她的风韵吸引 目光。 " 艾达?是你吗?" 这声问候如期而至。 " 嗨!是你?你在等我吗?" 艾达装作才看到他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 伙计,我稍等一会儿给你电话。" 斯特伦中断了通话,收起了手机,然后 深情款款地看着艾达。 " 澳大利亚的女人怎样了?斯特伦。" 艾达喜欢一语双关地向她的暧昧情人 发问,斯特伦一向喜欢追逐漂亮女人,当他离开毒品的片刻就是是个典型的花花 公子,他从来不会满足于拥有一个女人。艾达怀疑他就是因为那个小有名气的漂 亮女人才去澳大利亚的,当然,他们之间尽管此前从来都是视同陌路,但斯特伦 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艾达,只是他从不把他的家族事业与女人混为一谈,他 一向沉稳的令人窒息--------而艾达偏偏喜欢像这样的老狮子发起挑战,他们从 来没有调过情,因为那简直就是幼稚的儿戏,他们的交流早已超越了语言。 " 那个女人是个可怜的上等妓女。" 他说着,轻轻拧了一下她的面颊,艾达 十分不情愿地躲开,眼睛却凝视着他那线条分明的脸,那是一张意大利杂种人菱 角分明的脸,脸上的沧桑能装满一火车,他他妈差不多集合了所有意大利黑手党 男人最好的脸部特征,艾达时常这么想。 " 好歹她就个能如愿所尝的妓女。" 艾达讽刺地说,她是在说,你斯特伦就 像是个绣花枕头,只要是个漂亮女人就能把你勾引走。 " 艾达,不要这样,你还是那么刻薄!" 斯特伦并不生气,他对女人实在是 太了解了。 " 我说错了吗?你的爱尔兰婊子呢?她还像个巴哥一样到处说你在床上的表 现吗?" " 艾达、艾达,那个婊子也许现在已经去了巴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来 往了。瞧,天气多好,伦敦难得见到太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 艾 达突然间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贫民窟中的怨妇在抱怨永远离家在外的男人,而此 时那个叫北烨的家伙--------嗷!我他妈此时就像是窝囊废,此时我竟然还在梦 乡中亲吻我的艾达!--------此时那个叫北烨的家伙好像从来没有在他们中间出 现过。艾达就像是一个妓女,极力想挽留这个客人。 " 不会耽误你什么约会?" 艾达本来想一口拒绝,但说出了的话却变成了这 样。女人心里想的和口上说的经常会截然不同,她们面对感情的时候从来控制不 住自己的行为。 " 我想我以后只会和一个女人约会!" 斯特伦盯着艾达的眼睛看,那笑容几 乎就是一种绝对魅力,第一次见到这笑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怦然心动。 " 好了,不要施展你的魅力,也不要再偷看我的心灵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 伤心一辈子!" 艾达尽管这样说,却已经感觉到根本无法拒绝他。 " 那么,现在由你来窥视我的心灵如何?" 斯特伦继续着他的表演,这种勾 引女人的表演他早已炉火纯青,尤其是一个对他痴迷过的女人--------尽管艾达 无论是在高加索山区还是在土耳其,只要在我的身边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标准 的爱神,一个贤良的家庭主妇,一个令人信赖的伴侣,但当她孤独一人的时候, 她竟然如此放荡,就像是个淫荡的婊子。斯特伦几乎已经总结出规律,女人就是 天生的蠢货,只要你勾引过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就总是更容易成功,她们的拒绝 多半是在和你唱对角戏,只要你的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 绝她的心底梦想偷窥的男人。 果然如此,他们很快进了咖啡馆,没有半个小时,他们又象是从没分手过的 情人一样走出来,然后就前往了艾达在伦敦郊区的那栋住宅。 当然他不止拥有这一个女人,每当夜晚总会显得风流倜傥的斯特伦有时候会 忘记了这是在艾达的床上,半夜他甚至会叫错名字! " 你还是偷看我了。" 艾达看着做完爱的斯特伦,眼神里的愤怒已经被温柔 挤到了眼角,几乎就要消失。 " 我该走了。" 斯特伦的声音远不再像做爱前那么富有感染力。 " 你这个混蛋……" 艾达眼角的愤怒又突然膨胀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受辱了 的小母鸡。 " 我会回来的,就在今晚,我必须在4 点前赶一场约会。" 斯特伦解释道, 看起来是真的,艾达看着他的眼睛,有点怀疑。 " 否则我会失去很多伙伴!" 斯特伦知道艾达不太相信,就继续说道。 " 毒品还是女人?" 艾达有点恼火地说。然后跳下床,穿着性感轻薄的睡衣 挑剔地给斯特伦打好领带。 " 再见,我的小猫!" " 你仅仅是为了和我上床吗?" 艾达盯着眼前这个意 大利黑手党,此时她已经恢复了记者的头脑。 " 你说呢?" 斯特伦嘲笑地看着艾达。 " 听着,无论如何,北烨都会回到我们的轨道上来!因为我需要他,需要他 的头脑,需要他卖命,需要他为我赚钱。" " 那是你的轨道!不是我的!" " 无 所谓!只要不是" 你们的" !" 斯特伦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艾达懊恼地和 他对视着,她已经看出来,那眼神就如同一面精致的镜子,而她就是这面镜子中 的一个不值一文下等妓女。" 再见!我的英格兰天使!" 斯特伦在艾达的屁股上 拧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出房间,门外很快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是车轮转弯 时的刺耳的尖叫声。 " 嗷!斯特伦!你要毁灭我一个婚姻的美梦吗?" 艾达听着汽车声消失,才 渐渐感到人去楼空后的清醒,才突然想起我,她能感觉到,我这个东方人可能是 个结婚的好伴侣,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了解的太少了,几乎没有机会在一起,如 果现在我在身边,她绝不会让斯特伦上她的床!艾达这样想着。 " 不,我不能再相信这个花花公子、这个毒品贩子、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 艾达走进卫生间,冲洗掉两腿之间的粘糊糊的精液和爱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几乎思考了整整一刻钟才最终决定。 " 北,他来了。" 艾达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在电话里对我说,但声音是坚 定的,好像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 谁?谁来了?" 我一开始没弄明白,但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他应该是 艾达情感禁地中的人物,心里不禁一阵痉挛,这很难受,我不希望任何男人碰艾 达,就像我绝对不希望任何男人侮辱柳辛娜一样----- 妈的!此时我当然不知道 这个" 他" 就是斯特伦,而是认为这不过是艾达众多男友中的一个,艾达也显然 有意误导。 " 那么,你做出决定了?" 我试探着说。 " 是的,我做出了决定。" 艾达的口气很坚决,这倒让我感到有些坦然,不 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打算接受,因为这根本不由我支配,任何人都不是感情 的上帝,她喜欢谁,都是一种本能,谁也无法改变。 " 可以告诉我吗?" " 如果你向我求婚的话……" 艾达的语气又突然从坚决 变得有点迷惑,她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犹豫的面孔,还好,这不是面对着我,不 然我一定怀疑她的决心。她的这个决定更像是受到刺激之后的一种回避,如果不 尽快让自己的感情安定下来,她又可能陷入僵局中,一边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我, 一边是魅力无穷的花花公子。其实她几乎能肯定地告诉自己,她现在爱的是北烨, 可是斯特伦的影子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毕竟他曾经给过她一种强烈的挫败 感。 " 好,我现在就向你求婚,愿意嫁给我吗?艾达小姐。" 但电话的另一端却 突然传来一阵沉默。 " 你必须加入天主教!" 艾达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这个声音有点尖锐。艾 达明白,这是她在努力掩饰着内心情绪,她明白现在应该理智一些,放弃斯特伦 吧,他永远改不了自己的,他天生就是个贩卖毒品的花花公子!嫁给北烨吧。 " 好,我愿意加入天主教!" 我也被她这个突然提出来的要求弄得有点糊涂, 但即刻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其实我对天主教几乎毫无兴趣,我只是想尽快和 艾达结婚,然后努力使生活安定下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 这个周末我回去你那里,等我,亲爱的东方小狗!" 艾达说他的鼻子跟宠 物的鼻子很像,就像东方女孩子一样给自己的情人起个小小的昵称。 挂上电话的一刻,我总觉得艾达有些令人意外,但我好像毫无办法,因为我 们中间隔着数不清的边界,可为什么她要突然结婚呢?为什么坚持让我加入天主 教呢?妈的,这个让人猜不透的女人! " 就像你的合伙人乌萨玛上个月干过的一样,到伊斯坦布尔旅游管理局告我 一状吗?" 我突然听到老谢在外面愤怒地大叫。我急忙起身向外走去,只见扎赫 莱和另外一个土耳其人站在一辆奔驰汽车旁,矮小瘦弱的老谢的头发有点零乱, 正在愤怒地对扎赫莱大声叫喊着。 " 为什么中国人的嗓门总是这么大!" 旁边的那个人低沉地对扎赫莱说,似 乎很讨厌老谢的大喊大叫。 " 也许他们天生就为了吵架!" 扎赫莱不温不火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中国 老头,一脸的不屑。 " 不不不,我绝不会出卖我的马场,除非你们把这儿铲平!" 老谢继续大叫 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额顶冒汗。 " 可是你的马匹感染了瘟疫……" " 那不是瘟疫!你的合伙人是在诬告!他 才是骗子!我的马是正常死亡,那匹马已经活了20多年了!" 老谢大叫,声音 里已经有些颤抖。 " 好吧,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好,不过我相信你早晚会在合同上签字的!" 扎 赫莱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的几张纸塞进一个皮夹中。然后和另外一个人转身钻进 汽车疾驰而去,后车轮卷起两道车痕,草叶被快速旋转的车轮撕成碎末抛起来。 " 老谢,怎么回事?" 我将老谢扶进房中,给他倒了杯水。 " 他们要收走我的马场!" 老谢几乎悲痛欲绝地说。 "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你们不还是像老朋友一样吗?" 我感到奇怪。 " 那天晚上,老谢没有回伊斯坦布尔,而是在他马场里和我两个人喝的酩酊 大醉,老谢把其他几个当地土耳其工人全部放了假,暂时关闭了马场。他说了很 多,有时兴奋,有时又突然悲伤,有时又怀念起他的前妻,有时又抱怨这里的贪 官污吏,最后总要大骂一顿恶毒的扎赫莱。直到半夜,我才从他那语无伦次的话 语里弄了个大概,原来这扎赫莱早就开始窥视老谢的马场,尤其是他那几匹阿拉 伯种马,并且经营这个马场最重要还有一点,那就是能够结识很多土耳其上层人 物,这对扎赫莱的生意总是很有用。 12 月17日,1994年。" 其实想收购老谢这 个马场的人很多,包括土耳其上层人物也都曾向老谢探问过,但老谢把这个马场 当成了他下半辈子的营生,根本不想卖,这差不多也是他一生的心血了,他怎么 舍得呢!我被他扑面而来的酒气弄得感到一阵恶心,起身到外面喝了杯水,然后 一个人来到房子外面,老谢已经喝了两瓶威士忌酒,快成一滩烂泥了。 我的心情也跟着在渐渐变坏,老谢如果保不住马场,我就得再次失业。望着 一轮圆月下安静的马场,我真希望老谢能有办法保住他的产业,但从老谢的悲愤 来看,多半是保不住了,他已经得罪了伊斯坦布尔主管此事的官员,这次实际是 这个官员和扎赫莱一起逼迫老谢滚蛋。我听老谢说过几个月前死过一匹马,但老 谢坚持说那是正常死亡,根本不是什么瘟疫,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员和扎赫莱 已经把这事渲染的几乎有根有据,连负责检疫的部门也出具了证明文件,老谢实 际上根本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了。 一股强烈的混和薄荷香味的波旁威士忌酒味又从房间了飘了出来,我厌烦地 向一侧走了几步,我帮不了老谢什么,而且,看来我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得 不离开马场了。 一滴露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落在我的鼻子上,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早上的 阳光很柔和,我僵硬的肢体也慢慢地伸展开来。原来我就这样在草地上过了一个 晚上,如果是很久之前的我,一定不会就这样睡着的,但是经过了战火的考验, 我已经能够可以随时随地幕天席地地入睡了。 老谢已经走了,房间里一片狼藉。 我略微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又照常给所有的马匹添置了草料。我身上还散 发着地上草香味,这味道刚刚变得熟悉起来,现在又要失去它了。我学着老谢的 样子咀嚼了一点烟草,突然对这里有一些恋恋不舍了。 我穿上打过油的皮靴,然后又给维卡洗了个澡,冲洗掉它身上的马汗味--其 实我已经开始喜欢这种混合了马汗、人汗和干草味的味道,这让他感觉和维卡、 马场和这个接近天堂的小岛几乎融为一体,如果再过些年,我一定会把这儿当成 家的。稍稍整理了一下马厩之后,我又骑上维卡慢慢地在马场里溜着。 " 那个可怜的五英尺高的中国人就要完蛋了,他不得不滚回中国去,再有三 个月,我们就能在这个马场上溜我们的阿拉伯种马了!" 扎赫莱竟然在咖啡馆里 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说,他一直认为我是土耳其人,并没有把他当成中国人, 更没有当成老谢的朋友,反而认为他给老谢打工是一种侮辱。 " 他再也不是矮脚的公鸡了!" 旁边的土耳其络腮胡子说道。矮脚的公鸡在 斗鸡场里可是备受瞩目,当老谢将这个濒临倒闭的马场经营得渐渐象个贵族俱乐 部的时候,这个岛上所有的人几乎都表现出了对老谢的尊敬。 当时我有种冲动要上去揍他们一顿,毕竟老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而且一直给予我帮助,这样的朋友我是不能容忍其他人侮辱他的。但是最终我还 是强忍着怒火离开了那里,毕竟我走到了这一步就是因为当时的冲动,现在我要 考虑后果了。要教训扎赫莱的话,以后站稳脚跟了,有的是机会。 " 老谢,我想在这个周末去趟伦敦。" 看到老谢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后,我 向老谢提出了请了几天假的请求。 " 是去结婚吗?去吧,如果你们愿意,就来我的马场度蜜月吧。" 老谢几乎 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白头发骤然明显起来,60多岁的他原本看起来只有50岁左右, 现在却是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尽管精神还不错,但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心态了, 对他来说,他在这里的生活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留给他的不过是即将谢幕的夕 阳,美丽而惨淡。 我乘坐周末伊斯坦布尔直飞伦敦的航班去了伦敦,还从来没有到过伦敦,但 我的心情却说不上高兴,尽管艾达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求婚,但我总是感到这份婚 姻似乎包含着什么不稳定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也说不清,我们都有太多缠绕不清 的过去。现在只是感到有些对不起柳辛娜,一直没敢给柳辛娜打电话,尽管时常 会有抓起电话拨通圣彼得堡大学电话号码的冲动,但也立刻感到不安,如果听到 了柳辛娜的声音,那么她一定会冲淡艾达的影子,这又怎么面对艾达呢?算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那就忘记了那片土地上的人吧。 伦敦果然像是传说中的那样雾气沉沉,这浓浓的雾气似乎隔远了人和人之间 的距离。我先找了个住处,然后按照艾达的要求进行了天主教洗礼。 " 我听着这位戴着宽大黑边眼镜的牧师还是什么教父之类的站在我面前念念 有词地为我进行接受天主教的仪式,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已经了解我的过去,在那 段血腥的日子,管他呢,上帝手上的鲜血绝对不比我少!妈的,见鬼去吧!我的 原罪不但早已彰显无遗,本罪更是血债累累,我根本不指望上帝能保佑我什么, 只是希望上帝不要阻挠我和艾达的婚姻就行了,感谢主! 1月12日,1995年。" 令人厌烦的仪式总算结束了,我几乎是逃离出那座昏暗的教堂。那里的一切都让 我感到不可抑止的眩晕,难道真的是一种警告?我总觉得沾满鲜血的雇佣兵进入 教堂是件可怕的事,神圣威严的十字架时刻提醒着我,这个有过太多屠戮的人迟 早会被送到地狱惩罚。虽然我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也没人能证明上帝不存在。 倒是婚礼给了我一些好心情,望着美丽的艾达,我心里不由得升腾出一股浓 浓的爱意,这就将是我的妻子?我几乎有点难以置信,就在几个月前,我还在高 加索山区里得过且过地混日子,等待着某一颗夺命子弹的到来。现在,就在前些 日子刚刚接受天主教的那个教堂里,艾达痴情地望着我,等待着我回答牧师的问 话:" 你愿意娶艾达为妻吗?并且终生爱她?" " 我愿意!" 我凝视着艾达的眼 睛,这几个字,就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走出教堂,我们来到草坪上,享受着伦敦有些慵懒的阳光。虽然这次婚姻有 些仓促没有双方的父母,没有朋友,但是望着艾达美丽如女神的脸庞,那种幸福 感是真真切切,不管未来是怎样的,一切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吧。现在我已经是 一个有家室的人了,按照东方的习惯,我应该是一个有了家庭责任的男人,必须 为此担负起更多的义务,照顾妻子,给她幸福,让她欢乐,再为这个家庭增添一 儿半女,这就是完美的生活。 和艾达完婚后我们一起回到了小岛上,现在,结婚带给我的一个好处是不需 要在交付昂贵的房租了。艾达的这所住宅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去,但我心里还 是有那么一点苦涩和酸痛,这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我现在根本没多少钱,甚 至可以说一无所有,斯特伦留给我的1 万美元为了结婚已经所剩无几,老谢的马 场眼看着也要易主,也就是说我马上又要失业了。 妈的!上帝给了他一个甜点,却拿走了他的所有。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呢? 老谢的马场又开放了,老谢这些日子没有回伊斯坦布尔,一直在尽心在照料 他的马场。我和艾达也一起来到马场来帮老谢。已经到了炎热的夏季,但午后的 炎热阻挡不了人们的热情,马场上的许多客人并不知道这座马场即将更换主人, 老谢也显得比往常更加好客,竭力满足着客人每一个要求,甚至微不足道的小小 请求他也亲自跑来跑去。客人们玩得很开心,这些日子的天气也一直不错,非常 适合野外骑马游乐,他们会互相之间进行各种自发的比赛,这招来很多人围观, 这些客人就像是观看职业的马术表演一样,他们会睁大眼睛努力捕捉每一个精彩 的瞬间。 " 对我来说,胜利的喜悦不是来自冲过终点的那一刻,而是来自冲出起跑线 的那一刻。" 一个骑得不错的土耳其人这样说,我听了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有的人生来就是享受的,有的人生来就是卖命的,我的喜 悦又在哪里呢?是起跑的那一刻还是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 终点在哪里。 " 我骑的好吗?" 艾达脸红扑扑的,她玩的很开心,刚刚溜完一圈维卡,我 特意将维卡留给艾达,因为这马非常通人性,绝对不会伤到我刚刚学会骑马的新 婚妻子。 " 还不错。" 我欣赏着自己的美丽妻子,她一身健美的马术服装衬托下的身 材的确招来不少马场上男人的惊叹。 " 我想,我会很快就能和他们一起比赛了!" 艾达自豪地说,她向来是个不 甘人后的女人,她一边从马上跳下来,一边稍稍整理了一下服饰,然后像个刚参 加完比赛的马术小姐一样神气地走向草坪上的白色座椅。 " 我相信我老婆。" 我也说。 " 嗨!听说你们结婚了?啊!你这个东方杂种,抢了我的新娘!" 突然我听 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斯特伦。我回身一看,果然是这小子,旁边还有 一个充满血丝眼睛的家伙。 " 你好!伙计,你的新娘真不错!" 摩洛哥瘸羊上前和我拥抱了一下。 " 欢迎你们!老杂种们!" 我看到他们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兴奋,这些出生入 死的老家伙们,竟然突然来到马场,这让我很高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