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犯穷途,汉奸末路 历史将记住这一刻:1946 年5 月3 日上午,东京时间11 时30 分,远东国 际军事法庭在东京原日本陆军省大厦会堂内正式开庭。这座大厅,曾经是东条英机、 阿南惟几等军阀首脑阴谋策划战争,发号施令的地方。如今,这里成了审判、清算 战犯的庄严法庭。 “静!”随着一声高喊,全场肃立。庭长、澳大利亚法官韦勃进场时,摄影机、 照相机的灯光把会场照得雪亮,法官们登上了审判台。中国法官梅汝璈坐在庭长左 侧。 曾经不可一世的在亚洲太平洋地区兴风作浪、欠下亚太地区几千万人民累累血 债的刽子手,如今成了阶下囚,他们有的披着和服,有的穿着军装,一个个脸色苍 白,神情沮丧。他们中也有人把身子挺得笔直,竭力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 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 东条英机——这个担任过关东军参谋长、陆军大臣和首相的头号战犯,在中国 东北犯下滔天罪行,又悍然挑起了太平洋战争,如今撇着小胡子想假笑,却又笑不 出来,只露出一副苦相。此前,当盟国占领军前往逮捕他时,东条自知罪孽深重, 曾开枪自杀,不料“自杀水平”太差,子弹离心脏差了1 英寸,经美国血浆源源不 断输入后,自杀未遂。 其他战犯中,前首相、外相广田弘毅眼睛半闭半开,精神颓废;前参谋总长梅 津美治郎呆若木鸡;前“满铁”总裁、外相松冈洋右脸色发绿,半截胡子灰白,由 美国宪兵扶着进来,甚至坐下后仍要倚在手杖上。 惩罚第二次世界大战战犯的要求,早在战争期间就已经提出来了。1941年12 月,斯大林首先宣布,战后应给予希特勒等战犯应有的惩罚。1942 年10 月。罗 斯福也提出要惩办“应对难以数计的兽行具体负责的纳粹首领”的要求。1943 年 11 且的莫斯科“三巨头”会晤宣言强调:关于惩办首要罪犯的问题,将依特别程 序予以解决,1945 年《波茨坦公告》更是明确指出必须严惩日本战犯。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对德、意法西斯集团主要战犯审判的成功经验,对远东国 际军事法庭的组成起了示范作用。 1945 年9 月起,盟国最高统帅麦克阿瑟签发了一个又一个命令,东条英机等 一大批甲级战犯相继逮捕。 1946 年1 月19 日,麦克阿瑟签署、颁布特别通告,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正式 设置,并批准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2 月16 日,任命日本投降书签字国 中、美、英、苏、法、加、新、澳、荷等9 国法官组成远东国际军事法庭。 3 月19 日,上海。 一辆汽车从市区的华懋公寓驶向东北角的江湾军用机场。车到机场,1 名美国 青年军官主动上前打招呼,并要帮助车内人提行李。这时,只见有个中年男子走下 车来,它身材不高,却非常老成持重,从他的手提箱上挂着的名片望去,只见上面 写着:“盟军最高统帅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官梅汝璈”。当天,《中央日报 》、《申报》、《大公报》等南京、上海大报都以显著地位刊出:“清算血债,远 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官梅汝璈今飞东京。”梅汝璈到东京后,首先遇到一个“排座 次”的问题。他后来回忆说:“在任何国际场合,争席次、争座位的事总是难免的。 这不是个人的私事,而是关系到国家地位和荣誉的大事。”庭长韦勃是麦克阿瑟指 定的,庭长右边第1 把交椅非美国莫属,那么庭长左边的第2 把交椅属谁呢?法官 们展开热烈讨论。 梅汝璈当仁不让。他说:“我认为,中国受日本侵害最烈,而抗战时间最久, 付出牺牲最大。因此,有8 年浴血抗战历史的中国理应排在第2 。再者,没有日本 的无条件投降,便没有今日的审判,按各受降国的签字顺序排座,实属顺理成章。” 否则,只好“以体重之大小排座,体重者居中,体轻者居旁。”梅汝璈的幽默引起 了各国法官一片笑声。然而,韦勃庭长拍板时竟把中国排在英国之后。梅汝璈坚决 抗议,并脱去黑色丝绒法袍,提议进行表决。 最后,中国终于赢得庭长左边那第2 把交椅。 东京审判,被告共28 个,按英译名字的字母次序排列是:荒木贞夫、土肥原 贤二、桥本欣五郎、烟俊六、平沼骐一郎、广田弘毅、星野直树、坂垣征四郎、贺 屋兴宣、木户幸一、木村兵太郎、小矶国昭、松井石根、松冈洋右、南次郎、永野 修身、冈敬纯、大川周明、大岛浩、佐藤贤了、重光葵、岛田繁太郎、日岛敏夫、 铃木贞一、东乡茂德、东条英机、梅津美治郎。 美国检察官季南一手操纵了检察大权。因而,非常遗憾的是,这28 名被告没 有包括所有日本首要战犯,如在中国作恶多瑞的冈村宁次、喜多诚一,东南亚最后 一任日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以及担任过首相和朝鲜总督的阿部信义等人都没被列入。 这种做法,受到当时世界舆论的一致谴责。 日军侵华战争是专门立项的重要法庭调查内容之一。过去一直作为秘密的一系 列事实真相,现在一一被揭露了出来。 比如: ——“9 ·18”柳条湖事件。过去日本公开舆论都说是中国军队炸的铁路,是 中国军队向日军挑衅。法庭调查的真相是:“9 ·18”前,由当时的军事探长永田 铁山大佐提议,调来2 门24 厘米的大炮,架设在步兵营,铁路一炸,一门对着北 大营,一门对着奉天飞机场同时开炮。 ——皇姑屯事件。过去一直不知是何人策划,何人所为。 法庭调查的真相是:关东军根据田中内阁积极解决满洲问题的方针,制定了相 应的计划,目的在于控制张作霖、张学良父子,阻止南京政府在东北的统一。张作 霖没有从命,当时任关东军高级参谋的河本大佐策划并实施了炸车计划。 ——“满洲国”建立。 这个问题是由溥仪本人到法庭作证人并揭露事实真相的。1947 年3 月16日, 溥仪由被关押的苏联坐飞机来到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出庭作证。历史上,一个被 废黜的皇帝亲自到法庭充当证人,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当时人们称这是东京审判 “划时代的日子”。下面是检察官基南和溥仪的一段对话: 溥:日本军队占领了东三省,同时由日本人在奉天组织了地方治安维持会。土 肥原是主要角色。后来日本军队对来不及逃走而留在奉天的中国官吏进行了迫害。 基:坂垣提出要求是在……? 溥:我到旅顺是1931 年冬,在这半年之后。 基:你拒绝要求时坂垣的态度如何? 溥:看起来非常不满。 基:同坂垣第一次会见后和顾问商量了吗? 溥:见了顾问郑孝胥和万绳栻。听他们说坂垣也见了他们两人,对他们说,要 求是关东军的既定方针。所以若是拒绝的话,关东军将采取果断措施。 基:顾问和坂垣的谈话,是事后听顾问说的? 溥:是的。据顾问说,坂垣威胁说,要是拒绝这个要求,就有生命危险。 为此两人及另一顾问罗振玉都劝我接受坂垣的要求。 …… 事实很清楚,所谓“满洲国”是关东军一手建立的傀儡政权。 对这些事实真相,战犯们置若罔闻,无视事实,甚至颠倒黑白。直到在法庭上, 坂垣征四郎仍然说:“根据守备队的报告,我断定这次突发事件(指柳条湖事件) 不单单是侵犯权益的爆炸铁路,显然是中国正规军有计划的挑战。”在说到“满洲 国”成立一事时,他竟说这是出于东北人民的“民意”。 坂垣的态度极其恶劣。检察官问他各种问题时,他经常生硬地顶撞说:“不知 道!”“南京大屠杀”是又一个专门立项的法庭调查内容。大量人证、物证使人们 对它的残酷性感到毛骨悚然。 中国文学博士许传音千里迢迢从中国来到法庭作证说:“日军当时从市的南边 进城,进到市内的日军非常野蛮,看见一个人就杀一个人。日军占领后的第3 天, 我在由日军陪同的条件下,巡视了市内。到处都躺着中国人的尸体,其中有些被乱 刀砍得支离破碎。在一条大街上,我试着数了数那看到的尸体,数到约500 时,还 是没有办法数清,只好罢休。”他还说:“日本兵对妇女的行为更为恶劣,是文明 世界的人做梦也根本想不到的。日本兵开着3 辆卡车,来到一个难民营地,把所有 的妇女全都拉到走廊里,一个个地强奸,我想阻止他们也毫无办法。这些妇女从十 二三岁到四五十岁之间,我亲眼看见了日本兵在强奸。”另一证人尚德义说:“我 们2 人一组被绑起来,带往长江边上的下关,那里已抓了1000 以上的男人。在我 们的面前,四五十码远的地方,对着我们架起了十几挺机枪。4 点左右,一个日军 军官来了,下今日本兵对我们进行机枪扫射。我在机枪扫射之前就倒在地上,其后 尸体一个个地倒在我身上,我被压得昏了过去。不久我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爬了出 来,这才能够逃回去。”当时担任日本《朝日新闻》中国部部长的神尾茂回忆: “光南京红十字会埋葬的尸体就有27 万具。”…… 面对这些令人发指的野蛮兽行,那些战犯竟没有一个承认自己有罪。那个“南 京大屠杀”的主谋、日军华中派遣军总司令松井石根在法庭上,抵赖说日军进南京 城时,他正在苏州,还说曾令所属部下特别注意,务必不要引起中国方面的国民斗 争。这番话掩盖不了事实!事实真相是,12 月17 日松井不在苏州,而是以胜利 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地进城的。这天,南京几个主要街道有14 处被日军燃起大火, 许多大公司、大商店及高大建筑物都在燃烧,大火持续了好几个星期。 中国法官梅汝璈对此慷慨陈词:“由法庭掌握的大量证据,可以看出,日军在 南京的暴行,比德军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单纯用毒气屠杀,更加惨绝人寰。砍头、劈 脑、切腹、挖心、水溺、火烧、砍去四肢、割生殖器、刺穿阴户或肛门等等,举凡 一个杀人狂所能想像得出的残酷方法,日军都施用了,南京的许多妇女被强奸后又 被杀掉,日军还将她们的尸体斩断。对此种人类文明史上罕见之暴行,我建议,在 判决书中单设一章予以说明。”梅汝璈这一建议,得到了庭长韦勃和法官同仁的赞 同。 经过2 年多马拉松式的审理后,1948 年4 月16 日下午,11 国法官根据2 年来的审判记录作出判决:东条英机、广田弘毅、土肥原贤二、坂垣征四郎、木村 兵太郎、松井石根、武藤章等7 人被判处绞刑,木户幸一等16 人被判处无期徒刑, 东乡茂德判处有期徒刑20 年,重光葵判处有期徒刑7 年。 这是正义的判决!是对玩史者的必然惩罚! 执行绞刑被定在1948 年12 月23 日午夜,刑场设在日本东京市内的巢鸭监 狱。麦克阿瑟特邀美、中、英、美4 国代表到现场监刑,中国监刑代表是商震上将。 绞刑分二批进行。土肥原、松井、东条、武藤为一批,坂垣、广田、木村为又 一批。在一座油漆一新的13 级绞刑台上,盟军行刑官在他们脸上蒙上黑罩,脖子 上套上绞索,随后,总行刑官下达执行命令,绞刑机开始启动,绞绳慢慢地往上抽 动,直至其停止呼吸。 凌晨2 时零5 分,7 名被处以绞刑的战犯的尸体由大型卡车沿京滨国道从东京 运往横滨。7 时40 分,在横滨西区久保町的火葬场火化。10 时许,火化结束。 后来,美国军舰把骨灰运到公海撤掉。 1949 年12 月25 日至30 日,苏联滨海军区军事法庭对日本关东军总司令 山田乙三等12 名关东军和731 细菌部队的主要战犯作了公开审判。 在此之前,南京国民党政府于1946 年2 月也组织了“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 庭”,对侵华乙、丙级战犯2000 多人进行审判,并分别在南京、上海、北平、汉 口、广州、沈阳、徐州、济南、太原、台北等10 城市建立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其 中,对“南京大屠杀”的一些主要刽子手谷寿夫、田中军吉、野田毅、白井敏明等 分别处以死刑,在南京执行枪决。 新中国成立后,1956 年6 月又在沈阳、太原组织了特别军事法庭,对一批乙、 丙级战犯进行了审判。 沈阳机场。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人正在休息室里,表面看正在休息,脚却在不 断地颤抖。他周围还有几个人,不时东张西望,神情十分紧张。那个中年人,就是 “满洲国”“皇帝”爱新觉罗·溥仪。 长春被苏军占领后,溥仪便抛下皇后婉容、福贵人李玉琴和几个妹妹,在弟弟 溥杰、3 个侄儿、2 个妹夫、1 个医生、1 个佣人及几个日本人陪同下,分乘3 架 小飞机飞往沈阳,准备换机去日本。 到了沈阳,溥仪走进机场休息室,刚休息了一会,只见一队队手持冲锋枪的苏 军空降部队纷纷从天而降,机场上所有日军的武装很快被解除。 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寄希望于蒙混过关。但,混是混不过去的。很快,溥仪就 被苏联军官看出破绽,扣留了下来。当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溥仪作为一个特殊 战犯,被苏军用专机送往苏联。 他被送到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当过证人。新中国建立后,他又被引渡回国。 这个曾经是头号汉奸的特殊战犯,经共产党的教育、改造,后来从一个前清末代皇 帝转化为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1959 年得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特赦。 汪精卫,中国又一个头号傀儡政权的头目。还未等日本投降,他就死去了。 1943 年12 月,南京日本陆军医院的外科军医后藤为汪精卫取出了留在背部 8 年的子弹。没过多久,他就双腿麻痹,连续高烧,医生怀疑为癌症。 1944 年3 月,便由妻、儿等人陪同去日本名古屋医治。手术后,病情时好时 坏,至9 、10 月间,病势逐渐严重。11 月9 日,美国飞机空袭名古屋时,汪精 卫被连人带床送入地下防空洞。因为气候寒冷,地下室没有暖气,第2 天病情就急 剧恶化,终于在11 月10 日下午4 时许死夫他的棺木运回南京时,汪伪政权为其 “国葬”,将其葬于南京孝陵卫前的梅花山。 1946 年1 月中旬,蒋介石返回南京前夕,国民党政府派工兵炸开汪墓,连棺 带尸通通运到火葬场,焚尸毁迹。 汪妻陈璧君也是汪伪政权主要成员之一。1946 年4 月,国民党江苏省高等法 院以汉奸罪判处其无期徒刑,终身监禁。1949 年5 月上海解放后,陈璧君被送往 上海提篮桥监狱拘押。1959 年6 月病逝于上海监狱医院。 还在抗战期间的1941 年,安徽一带的老百姓对汪氏夫妇认贼作父、出卖民族 利益切齿痛恨,特制铁质的汪氏夫妇跪像,把它置于安徽马鞍山阵亡将士墓前。汪 氏夫妇将和杭州西湖岳坟前的汉奸秦桧夫妇那样,永远遭千人唾,万人骂,遗臭万 年。 汪精卫去日本就医前,指定陈公博代为负责。汪精卫死后,陈公博在汪氏葬礼 前一天正式成为伪政权“代理主席”。 1945 年8 月14 日,陈公博做梦也没想到日本这么快就无条件投降了,自己 的末日又会来得那么突然。8 月25 日夜,陈公博等7 人逃往日本。 周佛海听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后,呆坐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至此,历时 5 年多的汪伪政权寿终正寝了。 蒋、汪之间本来就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既达到在国人面前貌似公正, 又能最大程度上保守秘密的目的,蒋指示戴笠以军统的名义秘密逮捕这些汉奸。军 统捉汉奸,多半采取欺骗诱降的办法。 南京是汉奸较为集中的地方,军统利用汉奸对蒋抱有幻想的心理,让他们以登 记自首的办法,以分期召见为名,再予以扣押。用这个办法拘捕的汉奸占相当大数 量。 华北捕奸,竟是戴笠以大宴宾客的方式进行的。1945 年12 月5 日,北平所 有汉奸都接到请帖,请他们到联合准备银行总裁汪时璟的公馆赴宴。正当宾朋满座, 开怀畅饮时,戴笠拿出一份名单,向这些人宣布:“从现在起,我们准备把大家送 往监狱。这是中央命令,本人不能作任何主张。”座上客一下子就变成了阶下囚。 王克敏神经最紧张,当场瘫倒在沙发上。军统人员立即把他们押往炮局监狱。 广东捕奸,则是先从陈璧君下手的。陈是国民党元老,军统为捕她还演了一出 戏。先由军统头目郑介民出面,找汪伪广东省长褚民谊,说是蒋介石“电邀”陈璧 君去重庆共商国是。为了把戏演得像,还伪造了蒋介石的电报。 陈璧君本来将信将疑,但见来人说话“诚恳”,又对“电报”信以为真才同意 前往。汽车名为去机场,实际开到珠江桥畔才知上当。陈、褚逮捕后,广州汉奸一 一就擒。 这些汉奸被捕后,待遇截然不同。一部分汉奸和普通罪犯没什么两样,身陷大 牢,听候发落。还有一些过去曾经对重庆方面“有功”的汉奸,则受到了优待。 戴笠曾对他们许愿说:“请各位放心,我是奉委员长之命办理这起案子的。我 知道许多位在沦陷区为国家出过力,我将尽力为各位洗刷,因为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同时我也向各位保证,将不经过法律程序,而最后以政治手段来解决。”所以,这 批汉奸名义上是关押,实际上每天每餐依然美味佳肴,甚至有私人厨师为他们烹饪。 梁鸿志的新娶太太每天在看守所进进出出,盛文颐(前清买办盛宣怀的侄子)在里 面依然抽大烟。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蒋介石此时还来回南京,华中一带新四军又活跃,他 要利用这批汉奸为他守住这些地盘。就在日本宣布投降的当天,重庆军委会委员长 侍从室即奉蒋之命,任命周佛海为军委会上海行动总队总指挥、罗君强为副总指挥, 责令他们维持上海及沪杭一带治安。同时,还任命了一大批汉奸为当地的剿共“总 司令”。汉奸摇身一变成了接收大员。所以,戴笠对已经被捕的那些“有功”者百 般安抚。 这批汉奸的利用价值结束时,国民党政府便发布了一个《惩治汉奸条约》,以 平息国内舆论对惩治汉奸不力的不满情绪。这时,对那些原先受“优待”的汉奸就 “对不起”了,当他们真正尝到铁窗囚徒的滋味时,终于明白了,面对他们的是 “法律解决”,而决不可能是什么“政治解决”。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无情的制裁。 在国民党政府与日本方面交涉后,陈公博于1945 年10 月3 日被引渡回国, 在机场即遭到逮捕。1946 年3 月押解到苏州狮子口监狱。4 月5 日开庭审判,一 周后宣判处以死刑。陈公博没有上诉,但其妻李励庄要求复判,即被驳回。 6 月3 日是他执行死刑的日子。执行前,他到陈璧君囚室前向陈鞠了一躬,说 :“夫人,请恕我先去了,今后请夫人保重!我此去,可以有面目见汪先生于地下 了。”另外,给家属和蒋介石各写了一封遗书。在给蒋的遗书中,仍表示对蒋的忠 诚和念念不忘反共。到刑场时,他对执法法警说:“请多帮忙,为我做得干净些。” 起步走到一半,法警在背后开枪,几分钟后即气绝身亡。 周佛海的利用价值结束后,戴笠便劝他电呈蒋介石“请准辞职”。1945年9 月 30 日,他随戴笠到重庆后即遭软禁。1946 年秋,他与罗君强、丁默村等押至南 京老虎桥监狱。经审判,江苏省高等法院判他死刑。 陈立夫、陈果夫曾致函蒋介石,请求免其死刑。周妻杨淑慧找到过去与周佛海 同在委员长侍从室的朋友陈布雷,托他向蒋介石求情,并说如果周被枪毙,她自有 办法把蒋介石过去4 次给周佛海的“手谕”公之于众,声称这些照片正藏香港。蒋 介石怕她摊牌,只得同意见她。 杨淑慧由保密局长毛人凤陪同见蒋时,当即跪在蒋面前流泪。蒋介石说: “这几年,对东南的沦陷地带,还亏了佛海,我是明白的。起来,安心回去吧, 让他再到里面休息个一两年,我一定会让他再归来的。”果然,1947 年3 月,蒋 介石发布了待赦周佛海的命令,由死刑减为无期徒刑。 1948 年2 月,周佛海多种疾病并发,家属要求保外就医,未获批准,终于病 死于老虎桥监狱。 其他汉奸中,判了死刑的,基本上都在1946 年下半年执行于苏州狮子口、上 海提篮桥和南京宁海路老虎桥等监狱。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