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了马上就要进入系统的训练科目。果然第二天早上,大家刚起来的时候,就 被通知带上空背囊到操场集合,操场一边是一堆沙子。1 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只 露过一面的大校军官,他微笑着站在沙子堆前,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一笑面虎。平 常根本就看不见他,非常神秘的一个人。此时在他的脚下有很多小布袋子。大家不 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笑容大家难以忘记我们刚到基地的那一幕。“从今天开 始,你们的训练由我负责,所有科目都由我监督考核。”我们被命令往小布袋里装 沙子,大家围在沙堆周围开始装沙子。他在一旁说:“每个沙袋必须到三十公斤!”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连野一边抓捧沙子一边跟我说。“这还用预感吗, 装吧!”三十公斤什么概念,谁能估量出来,称!居然有称!所有装过的袋子都一 一过称。 “为了给大家节省时间,这些沙子完全可以模仿装备的重量,从今天开始,走 到哪背到哪,这叫‘模拟负重’训练,我希望你们习惯这样的重量。身为特种队员, 我们就应该像风一样,来的快,去的快,你们是中国军队的精英和代表,在你们身 上应该体现出完全不同的战斗作风,虽然你们还小,但是不要怕苦,就像有人说: ‘长征,实际是由一群孩子来完成的’……”他还真他妈嗦,我把沙袋子装在背 囊里,往后一背,三十公斤差点把我拉个倒仰。如果背着这些沙子跑完十公里,我 的小腿得跑折了。再说从前武装越野也没有这么沉啊。“今天早上的十公里先不跑 了,八点准时在操场集合,各队带回。”同时还带回了一顶三斤多的钢盔。 回到宿舍开始整理内务,那个行军囊就坐在我身边,看着都眼晕,提起来好重, 就跟你一个好吃女人的屁股一样,他他妈还坐那儿唱:“你是风儿,我是沙。”准 备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其他分队都是背着行军囊的,“走吧,走吧,背上吧, 要不一会儿也得背着。”郎队不知道去哪了,听说去看地形了。我们几十个人就学 着其他分队的样子背着行军囊去了饭堂。大校站在门口看见我们居然没人带队赞许 地说:“这就是自觉,我们的队伍就需要这样的纪律才能完成任务。”忽悠,接着 忽悠,从来的第一天起你就忽悠我们。吃饭时是要弯腰的,可是背囊拉着你不让你 吃,两条背带深深地嵌进肩窝里。再看连野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聪明了。他 把背带放开,屁股往前坐,凳子上就留出一点空间,背囊正好落在凳子上,谁说驴 傻我跟谁急。 通知下达了,上午是障碍越野训练。这里没有建好的场地,我们先是奔袭了近 三公里,绕到了山的后面,一看眼前的地势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建障碍场了,这 里山势陡峭,地形复杂,要沟有沟,要坡有坡,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训练场地。整 条路线都有很明显的指示标志,从山脚下一直通到山顶。我看到几棵树下立着几个 牌子,黄色的尖头一端指向天空。“我们先熟悉一下,地形复杂,大家注意安全, 基本上就是按照标志的方向,从这边上去,从那边下来。”郎队指着另一座山。开 玩笑吧,那边是悬崖,怎么下啊。“大家别看着发晕,实际距离才600 米。”我是 不晕,你把600 米立起来爬爬试试。“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五人一组,先体会体会, 不要成绩。” 队列前五个人已经放了出去,两分钟后第二队跟上,到我这儿的时候是最后一 组,上吧。前几个障碍不算什么,平地的沟沟坎坎的,一跳就过去了。到了树下我 为难了,树很粗,足有四米多高,树顶有一个铃铛,爬上敲一下再下来。我抱住树 干向上爬,坚硬的树皮磨得我大腿直疼,我爬树真是弱项,其他人已经下去了奔向 前面的石崖吊索了。“快点,快点!”郎队站在树下冲我喊。我他妈终于够到了那 个铃铛,敲了一下,顺着树就出溜下来,裤裆就跟浇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地疼。 “快,快!”催你大爷,不说好了体会一下吗。我抓住绳索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上 不去了,胳膊的力气早就在跟树阿姨拥抱的时候消耗掉了。我脚蹬在光滑的石头上, 怎么也上不去,郎队在我下面托住我的屁股,向上推着。三米长的绳子,我爬了七 八分钟。接着就是S 形的盘山小道,到达山顶的时候,就要跳到深沟里,卧倒匍匐 前进,沟底都是陈年的落叶杂草,异常松软,身体爬在上面,一起一浮的,腐臭的 味道被一下一下压出来,灌进鼻子里。跳出壕沟,眼前就是一段陡峭的山崖,石壁 上一个黄尖头指向天空,没有绳索,前面的人都是抓着裸露在外面的石头、树根爬 上去的。此时四肢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开始阵阵痉挛。如果我这样上去,万一哪 根小草抓不稳,估计这条小命就完了。 我坐在石崖下想喘口气,郎队追过来,“怎么停了,继续!”“我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起来,爬!”没办法,人在悬崖下,不得不低头啊。我注意脚下的 每一个蹬踏,开始一点一点跟树獭一样向上爬着。600 米?都是这样的地形,是不 长,我一边爬一边想,快到崖顶的时候,脚下突然踩翻了一块石头,石头翻滚着落 下崖底,还好没人在下面,庆幸庆幸。当我再看原来有石头的地方,顿时倒吸一口 凉气,浑身寒毛倒竖。一条不知道什么种类的蛇,吐着小舌头看着我。颜色绿绿的, 小脑袋三角的,肯定是毒蛇。我生来怕蛇,去动物园都躲得远远的。而现在身边已 经没有其他人了,山崖上只有我自己。怎么办,我不敢动,跟蛇在那儿对眼。夏天 的衣服很薄,如果咬我一下,肯定能穿透的。蛇不动,我也不动。感觉后背在流冷 汗,我慢慢地向上看看,距离崖顶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 和距离逃脱,想到这儿,我猛然抬起脚,蹬住一块石头一用力,唉,我上去了。我 站在上面向下看看,那蛇已经游走了。劫难啊,我愣了一会,赶紧向下一个吊桥跑 去,几十米的吊桥晃晃悠悠的,下面长满了灌木丛,过了吊桥再一看,得,我还是 回去吧。是悬崖,在崖边,有一根绳索垂了下去,刚才爬多高,现在就下多深,我 他妈这才发现自己有恐高症。这特种兵啊我是不当了,也当不了。他妈的不是被蛇 咬死,就得摔死。此时山下已经有人在喊了,“赵博!赵博!”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毒蛇,何去何从,天啊,给我指条明路吧!“从绳索上下 去。”不是天说的,是郎队,此时他手里抓着那只刚才跟我对眼的小蛇,怒视着我。 “队长,我有恐高症。”“我也有,下去!”他向前一步,我向后一步,眼睛盯着 那只蛇。“队长我真有,万一我抓不住摔下去怎么办?”“别废话,下去!听见了 没有?”那条蛇被他死死的抓住了七寸,大嘴张着,盘在他的手腕上挣扎着。我没 再说话,既然天让我死,我就死好了。脑袋一片空白,走过去抓住绳子,从容地向 下滑了下去。其他人都坐在那里休息,我回到队伍中。“你怎么这么慢,头儿上去 找你了。”连野问我。“他妈的,别提了,差点见不到你们了。”“出危险了?” “我碰到蛇了,差点把我咬了。”其他人围过来,“什么蛇啊?”“毒蛇!”“啊, 这山上还有毒蛇呢,我靠,太可怕了。”“真的是毒蛇,绿色的。多亏我反应快, 否则就见不到你们了。”我在极力地给自己的落后找一个借口。 正说着一条蛇从天而降,“啪叽”摔了一个S 形。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再仔细 一看,居然不认识。这是一条全身黝黑的蛇,比刚才对眼的大多了。那蛇估计是摔 死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准装死呢,我们谁也没敢过去。郎队从绳子上下来, 走了回来。“队长,这山上有蛇啊?”“有!”“那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 有蛇就不爬了?谁听说有蛇任务就不执行了?啊?你们还是军人吗?”“那万一我 们被咬伤怎么办?”“今天是遇着了,我就给你们讲讲……” 他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把那条绿蛇掏出来放在地上,那条蛇急于遁逃,但是每次 都被郎队给抓了回来,其中有几次绿蛇急了张着大口咬了几次,都被郎队躲开了。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差点小便失禁。“抓蛇应该动作果断,不要在正面,其二, 不管是不是毒蛇,它的肉是没毒的。以后的野外生存训练中,蛇是我们食物之一。” 让我死吧,看它都害怕,还让我吃。郎队将蛇抓住,将蛇嘴抵在鞋帮上,猛地一拉, 蛇牙掉了。他往地上一扔,大家围过去,你抓一下,他抓一下。我始终没敢过去, 一直躲着郎队的眼神。大家玩够了,郎队抓过那只蛇对着我说:“赵博,你过来。”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抓着它!”我伸出手抓住蛇的七寸,蛇的冰凉的身体紧紧地 缠住我的手腕,生怕它咬我,我死死地掐住。“蛇没什么可怕的,作为特战队员, 印象中就没有什么值得怕的。我们是人,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把自己当人,任务、命 令高于一切,完成任务和命令是我们光荣的天职。今天大家体会了600 米障碍,这 个速度是不行的。体能上大家还远远不够,尤其是你……”他回头看看我:“喂, 你怎么把蛇掐死了。”“啊,死了吗?”果然蛇已经圆睁双眼,归西了。“你还怕 蛇吗?”我摇摇头。“很好,有些自己心理上的障碍是一定要克服的。”他接过死 蛇,扒开蛇皮,取出蛇胆。“把它吃了,以后你肯定就不怕蛇了。”我一阵恶心, 勉强将蛇胆放进嘴里,我一口吞下去。接着又想弯腰吐出来,郎队一抓我肩膀, “好东西,明目的,千万别浪费!”战友们看我的样子哈哈大笑。 郎队把两条蛇都扒得赤条条的对大家说:“好东西,就是肉少点,每人一口。” 看着白花花的尸体,怎么也没有食欲。“队长,生吃啊?”“不生吃,你还想回去 过过油吗?”他把蛇递给队伍前第一个人,一人一口地往下传……我是真有点看不 下去了,刚才那蛇胆,好像在肚子里化了,阵阵地往上反苦水。“蛇算好东西,还 没让你们吃老鼠、蚯蚓呢!”“啊,那些东西怎么吃啊?”“呵呵,如果想死,你 可以不吃。” 与其说虚惊一场,还真不如说死里逃生,回到宿舍后,我脑海里仍想象着那条 蛇挣扎求生的样子。感觉胃里的苦胆还未被消化,意识直接影响我的口腔味觉,阵 阵酸苦。把背包卸下来,发现背心都湿透了,迷彩服防水,但是很不透气,穿着有 一种雨衣的感觉。我站在地上撩起背心扇风。连野则趴在枪柜上暧昧地说:“哎呀, 宝贝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啊,离我这么近,我心里痒痒啊。” 兰恭学走过来跟我说:“你怎么这么怕蛇,其实那东西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家 乡多的是。”“我什么时候怕了,怎么说那也是一条生命,我才没那么缺德呢。” “谁缺德?”背后是郎队的声音,“大家休息一会儿,十分钟后集合,靶场马上就 空出来了……”“下午射击?太好了。”连野是喜欢枪,大家都知道目前之所以没 有分组,就是因为狙击手还没有选定。他口口声声说狙击手非他莫属,我还真就不 服他。我不喜欢短枪,感觉上像小孩玩的。我喜欢那种掂在手里有分量的武器,后 来才逐渐知道,特种兵最忌讳的就是使用常规的重武器,不到迫不得已,执行任务 的时候,一律轻装上阵,为弥补轻武器的射程限制,所以每组几乎都配备两名枪法 极其优秀的狙击手。特种兵主要以短兵相接为主要特性,并不是大规模的火力压制, 所以在枪柜中,除了85式冲锋枪以外,并没有其他重武器。而那里边立着的几把85 式狙击步枪,漂亮的外表,沉甸甸的感觉,无疑成为了很多人心中最想获得的武器。 上面命令的传达一直很模糊,真正意图从来不公布。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具体细 节,命令嘛,执行就行了。十分钟后,几名战士从枪柜中拿出那两把崭新的85式狙 击步枪。连野抢过一把背在肩上,同时每个人都配备一把54-1军用手枪。 前面轻描淡写地介绍过这个靶场,不同于普通步兵使用的靶场是空旷的平地广 场,而这个靶场除去基本的射击需要外,靶场中分布着沙包、水坑等障碍物,乍看 显得凌乱不正规。我有点不太适应,到处是碍眼的东西,靶子几乎没有完整的,都 是露出一小部分。只有在靶场的右边有一条十米宽的狭长地带,距离它大概近600 米,前方不同距离分布着有半身靶、全身靶、方形的碉堡靶。队伍穿过靶场,在这 里停下。“你们几个跟我去领弹药!”郎队招呼了几个人走了。连野把狙击步枪摘 下来,站在那里瞄呢。我在一旁告诉自己:今天将为名誉而战! 很快几名战士抬着几箱弹药回来,其中一名战士肩膀上背着三支81式步枪。而 郎队手里只拎着一个绿色的塑料箱子。我们分队一共带来两支狙击步枪,郎队蹲在 地上打开箱子,里边都是两个被绒布包裹着的瞄准镜。他小心地将瞄准镜安装到狙 击步枪上,定好标尺,“把子弹拿过来!”他卸下弹夹在里面压了十发子弹,拉了 一下枪栓。大家都盯着郎队手里的枪,他走到队伍前举枪射击……他一一试过几支 枪后,才将枪支放下对旁边的人说:“前面靶壕里有空瓶子,你们几个在100 米摆 一排,400 米一排,600 米一排。”几名战士跑过去了。我有点兴奋,看着郎队手 里的枪,手心有点出汗。 瓶子陆续摆放好了,我才注意到,因为距离远,站在原地看那些瓶子都是模糊 的小点,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今天主要就是检验你们的射击水平,你们可 能也知道,如果狙击手确定下来,下一步就是按兵种编组,所以今天你们的成绩将 成为审核的标准。”队伍像扯面条一样,分成两人的纵队,“三人一组!首先是普 通步枪的射击摸底,200 米半身靶。你们三个去靶壕报靶。”郎队居然一指我、邵 年和连野。前面已经有三名士兵卧倒,按照口令检查枪支。 “能不能换别人啊?”连野有点无奈地说。“命令还需要重复吗?”我们向靶 壕跑去。连野一边跑一边嘟哝着:“这得排到什么时候,我手痒的不得了。” 我们几个下到靶壕里,靶壕下面是贯通的,我们三个拿起报靶杆,摇了一下, 我隐约听见哨声响过。头顶上的靶子就“啪”的一声脆响,我探头一看8 环,枪声 开始连续响起来,此起彼伏。靶子上传来阵阵子弹穿透靶纸的声音,“我靠,完了, 他们枪法都不差啊。”邵年始终一句话也不说,认真地在一旁拿摇着靶杆。“我让 你准!”右边的连野摇晃着靶杆狠狠地说道。“你干吗?”“他妈的,他们的枪法 实在太好了,我不使点手段,狙击步枪肯定落到别人的手了。”“使什么手段?” “8 环报7 环,10环报8 环……”“你别闹了,郎头知道了肯定收拾你。”“他又 看不见。” 靶纸被打烂了,我们放下靶换上新的,一个多小时后,哨声响起,我小心地从 靶壕探出头。射击结束了,已经有两名士兵向这边跑来。“奶奶的,终于到我了。” 连野跳出壕沟,像脱缰的野驴一样冲在最前面。当我们回到部队的时候,连野两眼 发直地盯着郎队胸前的望远镜……郎队看看连野没说话,“卧姿装子弹!”“完毕。” 我抬了一下右手。“完毕……”我们三个是81式步枪的最后一组,靶子已经重新立 在那里。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身边的连野一眼。“小样的,今天高低雪耻。” “射击开始!”哨音响过。我没有急于击发,而是在让眼睛适应距离,靶子越来越 清晰,呼吸也逐渐平稳,指尖感觉一跳一跳的。我们三个谁的枪都没响,队伍静静 地站在后面,郎队也没有催促我们。时间分秒地过去,“啪!”右边邵年的枪响了, 我瞄了一眼摇晃的靶杆。“10环!”邵年?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枪法。 我将准星套住靶心,食指渐渐地施加重力……“啪!”我感觉枪身向后一坐。我抬 起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靶杆,10环。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掉链子。我亲了一 下枪,“够意思,哥们!”邵年的枪又响了,8 环。我开始暗喜,终于有拉开距离 的时候了。我再次将准星落在靶心上……“啪!”当弹壳飞出弹仓的时候,我看到 靶杆摇晃着,10环。我跟邵年都已经开了两枪,连野的枪始终没响,他趴在一边始 终安静地瞄着。他搞什么呢,管他呢,我继续连续击发,邵年跟我五发子弹都打完 了,连野仍是一枪没响。我是48环,邵年47环,成绩只差一环。我关上保险,趴在 那里等待连野,我侧过脸看着他。你他妈爱打不打,我这成绩摆这儿了,你超吧。 我就不信,你枪枪10环了。在众望所归之下,左手持枪的连野终于击发一颗子弹。 子弹飞向靶,却没有落在靶上,我清楚地看见报靶的靶杆上的小圆盘被打飞了。 这个小圆盘只有靶心的10环那么大,能打中它跟打中10环没什么区别。搞什么飞机, 接着他第二枪,另一根靶杆被打飞了,连野啊连野,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五发子弹, 三根靶杆,就算你都打中,剩下的两发子弹你想打到哪去。果然当第三根靶杆被打 断后,连野才将枪口动了动,郎队站在后边始终拿着望远镜看着。连野又瞄了很久, 才击发第四颗子弹,我看着靶子摇晃了几下,倒下了,最后一枪,另一个靶子倒下 了。“射击完毕!”连野抬了一下左手。队伍中响起了掌声,具体多少环没法计算, 但是连野这一套的确是让人惊叹不已。郎队在本子上记着。“验枪……起立。”我 们三个回到队伍中间,“邵年,行啊,没看出来啊。”他笑笑:“没你枪法准。” 连野站在我身后小声说:“狙击是我的,呵呵。”我没搭理他。 郎队并没有对谁的枪法做一个评价,只是又点名叫出一组人,试射狙击步枪。 一共十二个人,我们三个在名单之中,这一次是射击安装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肯定 要比有虚光的普通步枪容易的多。两支漂亮的狙击步枪躺在那里,被叫到的第一组 战士恶狼一样扑过去。“400 米目标射击。”这一次是打先前摆放的瓶子,距离远。 只能听到85式狙击步枪的闷响,看不清楚那边的瓶子。终于轮到我跟邵年了,当我 举起狙击步枪的时候,“600 米目标!”这是我第一次通过瞄准镜来射击,虽然目 标在镜面里变得很清晰,但是我发现这支枪很重,虽然握着很舒服,但是每次呼吸 都足以带动枪身的一起一伏,空心十字始终稳不住,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枪稳了,“啪!”瓶子安然无恙,子弹打到瓶子的上方,足足偏离了近一米多。也 就是说,如果我瞄准人的头部,这一枪就打在了人的……由于之前心理准备不足, 随着步枪正常击发,我肩窝传来一阵疼痛,这个东西的后坐力比81式步枪大多了。 “我靠,丢脸了。”“修正标尺。”我这才注意到之前准星默认在400 米的标尺上。 我重新将标尺定在600 米上,把枪托牢牢地扣在肩窝里,夹稳。再次瞄准,为了防 止子弹走低,我将十字中心落在瓶子的上半部分。击发,在瞄准镜里,瓶口被子弹 打飞,瓶子却纹丝没动。我开始紧张起来,这样的成绩肯定玩完。我来不及看邵年 的成绩,耐心地瞄准另一个瓶子。终于,我看见瓶子四分五裂。“停止射击!”完 了,三枪就打碎一个瓶子。我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连野,悄悄地将标尺拨回400 米。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看了一眼瞪着驴眼的连野。小样的,使我的枪你也 得打低了。我走到连野身边的时候,小声说:“用我的枪,特准。”连野是最后一 个人,他果然趴在了我的位置上。我在心里狂喜,可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孙 子居然在调整标尺,看着他使左手持枪就更别扭了,原来狙击步枪的握柄是按照右 手设计的凹槽,连野左手握着非常别扭。之后就听见阵阵枪声。郎队一直等到连野 枪里的子弹打完才下停止射击的口令。我心想,这次完了,郎队对他这么照顾,肯 定是选定他了,这以后大野驴在我面前更牛逼了。心情有点沮丧,不是,不是有点, 是非常他妈的沮丧。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