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突变 虽然石林等人没有抓住活人,但总还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他们第一次真正的灭 杀任务。他们一回到总部,就被黄国强关了禁闭,原因很简单,十人都经历了真实 的血与火的战斗,对于第一次参与这样战斗的石林等人来说,情绪是很不稳定。更 严重的是,十人体内现在都有强烈的战争能,这个战争能一旦走火,很有可能让他 们在训练中出现暴走的情况。所以黄国强现在要做的是将十人的战争能完全的释放。 黄国强将十人送进禁闭室后,缓步来到办公室,向上面报道了此次任务的结果。 就在他刚刚向上报道完毕后,一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黄国强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喊道。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马上应声而入,向黄国强敬了一个军礼后,道:“报告 首长,这里有一封书信,是您队里一名叫石林家里寄来,经上面审核,特叫我送来。” “放在那里吧!”黄国强向那士兵温和的说道。 “是…”那士兵马上应了一声将一封书信呈放在黄国强的面前,又向他敬了一 个礼后转身离去。 黄国强将手里的文件整理好后,慢慢的将那封书信打开。渐渐的,他的眉头皱 成了一个川字,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怎么会这样。”黄国强将信缓缓的放在桌上,躺在椅背上喃喃的说道:“这 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告诉石林啊!” 十日后,石林十人被放出来,其余的人都去接受训练,但石林却被叫到黄国强 的办公室。 “报告。”石林站在黄国强的办公室门前喊道。 “进来。”黄国强见是石林,马上沉重的说道。 石林依言来到黄国强的对面站定,此刻的石林也不再是两年前进入部队的那个 柔弱书生样,脸上黑里透着红的肤色透露出丝丝成熟的味道,一双大眼在不经意间 散发出犀利的眼神,一般人根本不敢正视。不过黄国强从石林此刻的眼神里,看到 了那任务后残留下来的丝丝森冷的杀气。只是被他强大的克制力克制着,一本人根 本看不出来,但黄国强是什么人?他在鬼门关前路过了几次他自己都忘了,所以石 林那若有若无杀气是他最熟悉不过的。 “石林啊,这十几天的禁闭,情绪怎么样。”黄国强故意绕开话题问道。 “报告队长,一切,都好。”石林声音洪亮的回答。 “好就好,”黄国强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的拿出那 封书信,递到石林的面前,沉声道:“这是你家里来的信,你母亲写的。” 石林闻言全身一颤,自从他进入特种部队以来,就根本没机会,没时间往家里 写信。第一是因为他们的特殊存在,二是那永无止境的训练让他们将一切训练外的 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突然听到家里来信,怎叫他不激动,又怎一个激动了得。 石林伸出手颤抖的拿起那封信,眼里写满了兴奋和激动,那残留下来若有若无 的杀气也在倾刻间消失于无形。 “不管信里写什么,千万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黄国强在石林拿住那信的时 候,突然又开口向石林说道:“军人,你现在是军人。” 石林原本颤抖的手一下停止了下来,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一种不祥的预感瞬 间席卷向全身。 “是…”石林马上站直身体,大声的应了一声。 石林站直后,慢慢的将书信展开,这正是他母亲的字迹,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小 时候母亲教他写字时的情景。 越往下看去,石林的身体越加颤抖起来,最后一颗晶莹的泪水终于滑出他的眼 眶,直直的掉在书信上。 “为什么会这样。”石林抬起头直直的看向黄国强,身体因为强力克制而剧烈 的颤抖着,那着书信的手也不停的颤抖着。 “队长…为什么会这样,我爸怎么会死啊。”石林终于忍不住,一下蹲下去, 双手捂住那张刚毅的脸庞,无声的哭了起来。 两年来,不管面对怎样艰难的训练和折磨,从未掉过一点眼泪的石林,这一刻, 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放声哭起来。 黄国强站起身来到石林的身边,将手放在石林的头上,沉声道:“放你一个星 期的假,回家去看看你母亲!事情已经发生了,请节哀。” 石林无话,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黄国强知道,现在的石林正在努力的克制住自 己。对于刚从战斗中回来的他来说,遇到这样的事情,换着一般人,早就疯狂起来。 而石林没有,因为他那一句话,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他是军人。 “石林啊,如果不出意外,我的父亲与你父亲很有可能一起并肩作战过,因为 我父亲,也参加了越南战争,也永远的留在那片土地。” “其实我们都该骄傲,骄傲有这样的父亲。”黄国强说完拍了拍石林的身体, 转过身去悄悄的拭去眼角的雾气。而石林则将头埋进双膝间更加放声的痛哭起来。 原本来向黄国强报道的二狗与李建兵刚好将石林与黄国强的对话听到,两人沉 默的站在门外,估计现在最能理解石林心情的,就是站在门外的二狗。两人有着一 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如双胞胎一般。 黄国强在转身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前的两人,赶紧招了招手让两人走进来。两 人马上走进,向黄国强无声的敬了一个礼后被黄国强打断。 “你们两人去准备下,今晚陪石林回家一趟,一定要照顾好石林。” 两人马上点了点头,也清楚黄国强口中的照顾是什么意思,他是怕石林因为父 亲的离去而失去理智。但很显然,黄国强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晚,黄国强安排了一辆车将三人秘密的送去了车站,二狗与李建兵也将信看 了一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知道了石林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石林的父亲因为骑自行车去赶市集,但因为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酒后驾车的家 伙撞倒,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而这件是就发生在他们刚从云南边境回到总部,也 就是距今已有十多天的时间了。 在经过了两天一夜的行程后,石林与二狗终于在事隔两年多后再一次踏上他们 家乡的小路,但他们都并没有一丝喜悦之情。 “石林…”跟在石林身后的李建兵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向石林喊道。 “我知道,别安慰我。”石林转过身看向李建兵,那张刚毅的脸庞在阳光的照 射下越加成熟,只是此刻的他,少了以往的冷静,多了一分哀伤。 乾卦里说,龙跃于渊。因此每一个男人所需要面对的,都是那抹极至幽静的深 寒。更多的时候,男人的世界只是一场毫无理由的博弈。而充斥着意外的人生,在 不可避免的悲剧上演时,是否还能心静如水,宠辱不惊? 二狗从上车到下车,到现在步行在那条熟悉的小道上,始终一句话也未说过, 哪怕是一句安慰石林的话都没有。不是他不想安慰,而是,有时候,沉默,才是真 情的流露点。此刻的石林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安慰,安静就好。 二狗懂,所以沉默。 石林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来到那间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屋,此刻的房门紧紧的 关着,门前只有随着微风滚动的落叶,两年没回来,那间房屋又旧了许多,屋檐墙 壁上都是雨水流过发黄的痕迹,门前那颗大蓉树还是那样茂盛,这颗大蓉树,是石 林父亲经常坐着剩凉的地方。石林也知道,这颗树,是他出生那天,他父亲亲手种 下的。 “儿子,这颗树可是与你一样大哦。”石林父亲站在树下向刚记事的石林说道。 “它和我一样大吗?那它怎么比我高那么多。”小时候的石林总是天真的向他 父亲问着同样的问题,而且总是乐不知疲。 在石林上初一的时候,一批外来人士看中了他家门前这颗蓉树,并开出了对于 当时石林家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的价钱。 “不卖,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石林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父亲那激动的表情, 不管对方开出多少价钱,他父亲都是同一句话。而当那些人买不到树离去时,石林 父亲说的那句话让石林永远也忘不了。 “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到。”当时的石林父亲这样说。 “爸,我回来了。”石林站在那颗蓉树下,看着迎风招展的蓉树喃喃的说道。 就在这时,大宝搀扶着母亲向这里走来,看样子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大宝看着 站在蓉树下的石林三人,马上激动的大声喊道:“妈,你看,是小宝…是小宝回来 了。” 石林听到大宝那熟悉的声音,猛地心里一震,缓缓的转过身,母亲那张憔悴了 许多的容颜,渐渐出现在石林的视线中。两年没见,石林母亲的脸上皱纹又多了, 头上也增加了丝丝白发。 “妈…”石林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悲情的喊着,这一声妈妈,叫出了两年来的 分别之情,叫出对家浓浓的思念,道出了他心里那一抹极至的幽寒以及对家对父亲 的愧疚。 “小宝…”石林母亲使劲的揉了揉眼,见真是她的宝贝儿子,一下挣开大宝的 手,几步并着一步跑到石林面前,仔细的端详着石林。 片刻后,石林母亲哽咽着张开手将石林抱住,悲切的说道:“小宝啊,你可回 来了。你爸他…”石林母亲再也说不下去,在石林怀里泣不成声。 石林在大宝那里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沉默了下来。而一旁的二狗却再 也沉不住气,向大宝问道:“哥,那醉酒司机呢?” 大宝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道:“那司机现在被关着,事情还在进一步协 商中,那司机家里准备拿出一笔钱想和我们私了。” “你答应了?”二狗赶紧问道。 “没有。”大宝脸色马上一紧,沉声道:“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那上面怎么说?”二狗紧接着问道。 “上面还在调查!”大宝眼神一厉,狠狠的说道:“狗日的家里有钱,准备用 钱买通关系,想赔点钱就算了。” “敢!”二狗突然一下站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去把那司机拉出来毙了。” 别怀疑此刻的二狗是在说大话,他绝对会这样做,如果那个司机此刻在他面前, 绝对已经趴下。 “二狗!坐下。”石林不容抗拒的喊了一声,接着说到:“待终审下来,就知 道结果了。就算你毙了那司机,我爸也活不过来。” 这时,石林的母亲缓步从室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被布包着的东西,她来到 石林面前,将那东西递到石林手里,哽咽道:“这是你爸准备在你结婚时候送你的 礼物,但现在…我将他转交给你。” 石林伸出手将那东西接过来,将外面的布打开,呈现在石林眼前的,一枚他没 见过的勋章。但石林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他父亲战斗回来后被授予的勇士勋章。石 林将那勋章捧在手心,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这勋章。好重,好重! “妈,我想现在去看爸…”石林将那勋章小心的收好,仰起头看着母亲。石林 母亲马上沉默的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残阳如血!天色渐晚,几个身影在凌乱的坟冢前驻立,远处的山坡上不知名的 植物开出淡黄的一朵朵小花,却没有花香,只有空气灼热的味道。这是一座没有尖 顶墓塔的坟冢,周围全是新鲜的泥土,旁边长着些许人为种下的小草,春风乍起, 随风拂动,看着让人心寒,如果没了这些青草,这里将是如何的苍凉! “爸…”石林站在墓碑前,直直的跪了下去,眼泪此刻也不再是奢侈品,瞬间 就流满石林刚毅的脸庞。只见他颤抖着摸出那枚勋章放在墓碑前,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爸一直希望小宝能到军队中去,现在小宝进去了,但…您却走了。”石 林说完趴下身子,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磕。当他抬头仰面,强忍住流下的眼泪突然 大声的说道:“该死的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曾经保家卫国的军人…” 眼泪,还是没忍住,还是流了下来。但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天,一行为至亲 之人;膝下黄金不葬,敢指苍天骂娘,这就是现在的石林。 一旁原本站着的李建兵也跪了下来,他不是同情,而是因为石林的父亲是一名 军人,更是一名获得勋章的军人,这一跪,是对一个老军人的无上尊敬。 那枚勋章在夕阳的余光下散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昔日那段烽火四起的 历史,诉说着一名军人驰骋沙场欲血杀敌的往事。 墓前依然有夕阳的弱光,静静照着空旷大地上的一墓五人,情在墓碑的上空漂 浮,自由的很无力,临墓斜影,往事已矣! 第二天,一宿没睡的石林一早就起来,他要去看关于那司机的处决是什么样的。 而石林母亲则反复的交代他,叫他一定要冷静,不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二 狗知道石林要去找那司机后,马上跳着冲在前面,连几步远的他的家也没回去。李 建兵很显然也会跟上的,他得履行黄国强给他的任务,虽然二狗也接受了这任务, 但现在的二狗显然比石林要激动。李建兵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行三人一路颠簸着来到县城,但三人刚刚下车,两名挺着啤酒肚的陌生男人 就将三人拦了下来。 “请问,你是石先生吗?”其中一名男子拦下时林后开口问道。 “什么事?”石林微微皱了下眉毛,淡淡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那名司机的家属,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那男人马 上说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那司机的?”石林问道。 “嗨!你刚回到家,我们就知道了。知道你是为你父亲的事来的,我们可以谈 谈吗?”那男子继续笑容可掬的说道。 “很好,我们到局里去谈吧!顺便去看看你那司机家属。”石林说完转身就走 开。 “等等,”那男人见石林离开,马上急急的喊道,并加快速度追上石林,但他 还没接近石林的身就被一旁的二狗一把抓住。 “站住,”二狗一把抓住那男人就冷冷的喝道:“去局里谈,你怕什么?”二 狗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上悄然的使着劲。那男人原本想张口说话,结果被二狗这一用 劲,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 二狗见状不禁冷哼一声将那男人放开就转身追上石林。那男人等石林三人走后, 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使劲的撮了撮手,狠狠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当兵的,有什么 了不起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