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问题的缘由 如果说在意大利和法国问题上的分歧主要存在于英国与美国之间,那么在波兰 问题上的分歧则主要存在于苏联与英美之间。 1939 年9 月,德国进攻波兰时,苏联出兵占领了波兰东部。接着通过公民投 票的方式将这一地区并入了苏联版图。据莫洛托夫1939 年10 月31 日说:“过 渡到苏联方面来的领土……共达19.6 万平方公里,而其人口则约近1300 万,其 中马克兰人有700 余万,白俄罗斯人有300 余万,波兰人有100 余万,犹太人有100 余万。”1939 年9 月底,波兰流亡政府在巴黎组成,1940 年法国败降后迁往伦 敦,苏联没有承认它。1941 年6 月德国进攻苏联后,苏联政府改变了立场,在英 国的斡旋下,经过谈判,于1941 年7 月30 日与波兰流亡政府建立了外交关系。 在建交谈判中,波兰流亡政府要求恢复1939 年9 月战争爆发以前的波兰疆界,苏 联则坚持保留已经合并到苏联版图中去的战前属于波兰的领土。 双方互不让步,这个问题暂时被搁置起来,没有影响双方建交。 1943 年4 月13 日,德国宣布,在苏联斯摩棱斯克附近的卡廷森林里,发现 了几千具被枪杀的波兰军官的尸体,并说他们是在1940 年春天被苏联枪杀的。苏 联立即否认,驳斥德国是“恶意捏造”,说这起枪杀事件是德国人干的。根据这一 情况,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与德国都要求国际红十字会派人调查,遭到苏联反对。 4 月25 日,莫洛托夫向波兰驻苏联大使递交一项照会,指责波兰流亡政府已经 “滑向同希特勒勾结的道路”,宣布苏联与之断绝外交关系。 在1943 年11 月召开的德黑兰会议上,丘吉尔和罗斯福希望苏联与波兰流亡 政府通过谈判取得和解,斯大林对波兰流亡政府指责了一番。关于波兰的边界,三 巨头一致同意波兰边界向西移动,把东部的一部分领土割让给苏联,再从德国割让 一部分领土给波兰,以弥补它的损失。斯大林提出,波兰的东部边界应依寇松线划 定,西部边界为奥得河,丘吉尔原则上表示同意,答应把这个方案带回伦敦去同波 兰流亡政府商讨。罗斯福实际上默认了这一点。 1944 年1 月4 日,苏军进入西乌克兰的沃尔希尼亚地区作战。在波兰流亡政 府看来,苏联已进入了波兰境内,因为他们坚持战前的波兰边界,下承认苏联合并 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是合法的。为此,他们在第二天发表声明,声称自己有权治 理解放了的波兰领土。 1 月11 日,苏联政府发表声明,重申把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合并到苏联版 图中是合法的,并公开提出,战后苏波边界可以大致以寇松线为界,而波兰西部边 界应西移,即波兰可以从德国取得领土补偿。 所谓寇松线是1920 年7 月11 日由当时的英国外交大臣寇松提出的。1919年 至1920 年,波兰在协约国支持下参加了对新生的苏维埃俄国的武装干涉,苏联红 军在叵击作战中,于1920 年7 月直逼波兰首都华沙,寇松线便是英国外交大臣寇 松提出的停火线。它是依据波兰民族与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之间的民族地理分布 线划定的。寇松建议在这个基础上谈判划定波苏边界。按这条线规定,波兰原则上 只管辖波兰民族居住的地区,西马克兰和西白俄罗斯都属于苏俄的范围。但当时苏 俄没有接受寇松线。不久,红军作战失利,被迫后退到寇松线以东。1921 年3 月, 苏俄与波兰签订里加条约,把乌克兰西部和白俄罗斯西部划给了波兰——这就是1939 年9 月二战爆发之前的波苏边界。波兰流亡政府要求恢复这条边界,实际上是要求 把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重新划给波兰;而苏联坚持以寇松线划界,也就是坚持让 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留在苏联境内。 斯大林本来准备同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谈判解决波苏边界问题。可是,波兰流 亡政府的态度很固执,拒不考虑以寇松线划界的建议。苏联便决定不同这个政府谈 判、再说它们本来也没有外交关系。 波兰人便去向丘吉尔求援。1 月20 日,波兰流亡政府总理米科拉伊奇克求见 丘吉尔和艾登。丘吉尔早已在德黑兰会议上同意以寇松线划界,便劝波兰人接受寇 松线,然后在西边从德国获得补偿。米科拉伊奇克拒不接受,丘吉尔便开始施加压 力。他说,接受寇松线“不仅是波兰的利益,而且一切联合国家的利益都要求这么 做。”他还说:“没有俄国人,这个仗是打不赢的。 单靠我们的轰炸机是赢不了的。”波兰人仍不让步。 看来丘吉尔靠不住,米科拉伊奇克又写信向罗斯福求援。罗斯福的答复是,美 国不能保证波兰的边界,并准备支持丘吉尔为重建波苏关系而进行的努力。 丘吉尔一方面压波兰流亡政府在边界问题上对苏联让步;另一方面劝斯大林继 续同波兰流亡政府订交道,不要试图另立新的波兰政府,否则,“对三大国的团结 一致很不利”。斯大林回答说,波兰政府必须“彻底改组”。 否则是“不能指望会有圆满结果的”。罗斯福也要求斯大林不要使波兰问题妨 碍未来的国际合作。斯大林回答说,波兰流亡政府的成员是敌视苏联的亲法西斯的 帝国主义分子,波兰政府必须“根本改组”。 这样一来,波兰问题实际上涉及到边界和政府改组两个问题。在边界问题上, 丘吉尔和罗斯福基本上是支持苏联的,可是波兰流亡政府拒不接受寇松线,形成难 以突破的僵局;由此又引起斯大林对波兰流亡政府的敌视,而英美首脑(尤其是丘 吉尔)非常担心斯大林撇开波兰流亡政府,另立一个完全追随苏联的新政府,把战 后波兰完全纳入苏联的势力范围——丘吉尔决心阻止出现这种局面。 为了让斯大林愿意同波兰流亡政府谈判,1944 年2 月21 日,丘吉尔通知斯 大林说,波兰流亡政府愿意接受寇松线作为谈判基础,波苏复文时. 流亡政府只会 包括决心与苏联合作的成员。他接着向罗斯福透露:波兰流亡政府并没有真正这样 说。其实,斯大林根本不相信丘吉尔的话。他们为此反复地争论,后来,丘吉尔威 胁要把他们之间的分歧公诸于世。斯大林根本不在乎。 他说:“这是你自己的事。但是,如果你发表这类内容的声明,我将认为你的 行为是不公正和下友好的……。我担心恫吓和诽谤的方式如果继续下去,将不利于 我们的合作。”在这种局面中,罗斯福一方面安抚斯大林,另一方面劝丘吉尔不要 在波兰问题上同斯大林争执。6 月6 日,波兰流亡政府总理米科拉伊奇克访问美国, 罗斯福也劝他在寇松线问题上让步,劝他到莫斯科去直接同斯大林会谈,米科拉伊 奇克感到很失望。罗斯福然后又告诉斯大林说,米科拉伊奇克愿意同苏联合作,愿 意访问莫斯科,他本人无意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斯大林。斯大林对罗斯福的这种态 度表示“非常赞赏”。 7 月下旬,苏联红军在对德作战中越过寇松线,7 月23 日攻克波兰的卢布林, 并在这里成立了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又称卢布林委员会),作为波兰的临时行政 权力机构,由波兰工人党掌握领导权。 7 月底至8 月上旬,米科拉伊奇克访问了莫斯科,同斯大林以及波兰民族解放 委员会的成员举行了一系列会谈,但没有取得成果。 7 月底,当苏联红军推进到维斯仕拉河、直逼华沙时,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指 示波兰地下军于8 月1 日在华沙发动武装起义。丘吉尔多次致电斯大林,请求他支 援波兰地下军,遭到斯大林的拒绝。丘占尔又鼓动罗斯福出面。 8 月20 日,他们两人联名致电斯大林,希望苏联向波兰华沙地下军空投紧急 物资和军火,或者允许盟国飞机为华沙地下军空役物资后在苏联机场降落。 斯大林把华沙起义说成是波兰流亡政府为了抢夺政权进行的一场轻举妄动的赌 博,再次拒绝了英美首脑的要求,丘吉尔仍然希望罗斯福继续同他一起与斯大林文 涉,遭到罗斯福拒绝。10 月初,华沙起义失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