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军队 苏芬战争初期苏军进攻严重受挫,使斯大林既蒙受了巨大耻辱,也使他更清醒 地意识到苏联红军建设中潜藏着的巨大危险。他下决心大力整顿军队。后来在德黑 兰会议上,他曾对罗斯福和丘吉尔说:“在对芬兰的冬季战争中,苏联军队表现得 非常涣散松懈,仗打得很糟;芬兰战争的一个结果是对苏联军队进行重新组织……” 1940 年4 月14 日至17 日,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了苏联总军事委员会会议,对苏 芬战争作了系统深入的总结。苏军各部门领导人、高级将领参加了这次总结会议。 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作了题为《同芬兰战争的教训》的总结报告,其中谈到了 苏军最初失利的原因以及他本人应承担的责任。他说:“应该说,无论是我——国 防人民委员、总参谋部还是列宁洛勒军区司令部,起初都完全想象不到这次战争的 全部特点和困难。……芬兰军队组织得不错,他们针对当地条件和任务进行了武装 和训练,作战机动、抵抗顽强、纪律严明。”在谈到苏军最初进攻受挫的原因时, 他说,事先侦察没有搞好、军队技术装备落后、兵团的组织臃肿、部队冬季着装和 伙食很差都是造成进攻失利的因素,而归根到底是缺乏合格的优秀的指挥员,“许 多高级将领都不怎么行。总军事委员会不得不撤换许多高级指挥员和参谋长……” 在总结报告中,伏罗希洛夫没有忘记歌颂斯大林几句:“红军比较迅速地赢得这场 战争的胜利,首先是因为从战争一开始直到胜利结束,斯大林同志负起了实际上领 导这场战争的责任”。他的本意是歌颂斯大林,可这句话产生的实际后果是:战争 初期苏军的失利,斯大林也应负责。斯大林有口难言、好不恼火。这一次,伏罗希 洛夫拍到马腿上去了。 其实,苏军在最初进攻中受挫,斯大林的确应负一部分责任。苏军初期进攻受 挫的重要原因是轻敌,当时军队将领们的轻敌思想与斯大林有直接关系。苏芬战争 爆发之前,苏军杰出的将领,红军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曾警告说,如果对芬 兰军队实力估计不足,将会很危险。可斯大林听不进这句忠告,他干脆不让以沙波 什尼科夫为首的总参谋部制订作战计划,而把这一任务直接交给列宁格勒军区。结 果,沙波什尼科夫的话不幸言中。 然而,关于这场战争的总结会议,自然不能总结斯大林的责任。会议的最后一 天,斯大林发表了讲话。他说:我们应当”痛斥对内战经验的崇拜,它使我们总是 处于落后状态。……我们的指挥人员中存在着内战参加者称霸的情况,这些人不可 能让年轻干部有晋升的机会。”他号召军队研究现代战争的特点,要有灵活性和适 应性。 总结会议在作出的结论中指出:在芬兰取得的胜利,使苏军付出了本来可以避 免的过高牺牲。苏军的武器、部队的编制、训练工作、必须从根本上予以改进。 随后,苏军建设出现了一些新变化:恢复了军衔制和军事指挥员一长制,政治 委员从属于军事指挥员;开办了大量的军官短训班;肃反中已被判刑的4000 多名 军官被重新召回部队服役,其中包括罗科索夫斯基、罗特米斯特罗夫和托尔布欣等 一批杰出将领,他们后来成了苏军元帅。一年半之前曾解散了坦克军,1940 年6 月6 日又决定重新建立机械化军。 此外,斯大林为了改变军队中“内战参加者称霸的情况”,改变苏军“对内战 经验的崇拜”,作出了重大的人事变动,撤换了苏军两个关键岗位的领导人——国 防人民委员和总参谋长。伏罗希洛夫被解除了国防人民委员职务,由铁木辛哥接替 他。这项人事变动是斯大林重振苏军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从个人关系看,伏罗希 洛夫是他的老同事、老朋友,他们的友谊关系始于内战时期保卫察里津的战斗中。 斯大林认为,伏罗希洛夫是一个受人爱戴、赤胆忠心的人。可是从30 年代末开始, 斯大林又逐渐意识到,他的这位老战友过分相信内战中的经验,墨守成规,对现代 化战争的理论和方法缺乏应有的敏锐和重视。斯大林曾多次批评过他,但收效不大。 斯大林认为,苏芬战争初期的失利与他有很大关系。有一次,斯大林对朱可夫谈起 伏罗希诺夫时说:“他当时夸下海口、拍着胸脯,坚定地表示,‘要以三倍的打击 来回报,一切都挺好,一切都没问题,一切都准备好了,斯大林同志!’可结果… …”斯大林显然对他已失去了信心,不过,对他的这位老战友还算比较客气,在解 除了他的国防人民委员职务后,任命他为苏联人民委员会副主席,明升暗降。 此外,斯大林还解除了沙波什尼科夫的总参谋长职务。沙波什尼科夫是一位资 历很老的军人,早在1903 年就在沙俄军队中当上了军官。不过,他并不守旧,而 是视野开阔、思维敏锐,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他对军队中总参谋部的地位、作 用等问题有深入的研究,20 年代撰写了《军队的大脑》一书,对军队中总参谋部 的建设等问题作了精辟阐述,对苏军建设有很大指导意义,该书成为斯大林案头必 备的军事理论著作之一,他为人谦虚宽厚、尊重部下、有高度的文化素养,是一位 典型的儒将,是苏军中杰出的军事理论家。列宁逝世后,苏联党政军领导人中,斯 大林崇敬的人为数很少,沙波什尼科夫便是其中之一。苏芬战争爆发之前,他就敲 过警钟,希望苏联不要轻敌。严格地说,他对苏军在战争初期受挫是不应负责任的。 斯大林之所以决定解除他的总参谋长职务,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一是苏芬战争后 的形势需要更换苏军的整个领导班子;二是沙波什尼科夫年龄大、健康状况不佳, 难以适应总参谋长职务应承担的具体繁重的工作;三是斯大林决心提拔年轻人。不 过,斯大林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帅也没有采取一撤了之的简单做法,而是耐心地向 他解释说:现在应该“向全世界表明,自芬兰战争以来,军事领导工作已经作了彻 底的变动”。此外,斯大林仍然很珍惜他的军事才华,继续保留了他的副国防人民 委员的职务,以便让他发挥余热。 接替沙波什尼科夫出任总参谋长的是麦列茨科夫。他是一个粗暴、草率的军人, 与前任的工作作风完全不同。事实表明,这一次,斯大林没有看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