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比赛杀人 孙黑虎私自下山 一 晚上,在抗联会议室里,战士们正在开会。 任解放站在台前讲话:“同志们,日本鬼子为了彻底消灭我们抗日联军,除了 调兵遣将加紧对我们的围剿外,还在山外实行了归屯并村,逼迫老百姓搬家,不搬 的就全部杀死。昨天,在离县城十五里地的王家屯,住在县城的一队日本鬼子来逼 老百姓搬出这个屯子,老百姓不愿意搬,日本鬼子就把全村的男女老少赶到村外的 一个空场上大屠杀,其中有一个叫冈村的小队长和一个叫川藤的日本兵比赛杀人, 那个冈村一口气杀了九十八个,那个川藤杀了九十五个…… 黑虎愤怒的站起:“任叔叔,咱们去杀了冈村和川藤这两个王八蛋!“会场上 群情振奋,众人挥臂高呼:“对,杀了这两个杀人狂,杀了这两个杀人狂!” 任解放冲着众人一摆手:“杀是一定要杀,如果让这两个杀人狂再留在世上, 不知道他们还得杀多少咱们中国人! ” 黑虎举起右手:“任叔叔,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少年班吧?” 任解放摇头:“不行!冈村和川藤都住在县城里,县城里日本鬼子和伪军有一、 二千人,再加宪兵特务,你们几个孩子太危险!咱们得好好研究研究,没有十分把 握,我们不能蛮干。好,现在散会,大家都回去做好准备,等支队党委研究后再告 诉大家!” 散会了,战士们纷纷走出会场,少年班围住黑虎,七嘴八舌的议论:“班长, 看来这次杀岗村和川藤没咱们的份啦!” “连郭叔叔都瞧不起咱们,把咱们看成是孩子!” “走走走!”黑虎一脸不耐烦,连连摆着手,“回去回去,睡觉睡觉!” 少年班个个讨了个没趣儿,都悻悻地走了。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任解放刚起床,杨小山慌慌张张跑来,气喘吁吁地说 :“任叔叔,不好啦!黑虎昨晚不知去哪儿啦!” 任解放也大惊失色:“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 杨小山摇头:不知道,我们一起来,看见他床上没人,山前山后找了半天,也 没找到他!” 任解放一挥手:“他一定是去县城杀冈村和川藤!快,快集合队伍!” 二 清晨,县城日本宪兵队对面街上的一个卖大果子摊前,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忙着 炸大果子。 黑虎蹲在旁边,一手拿碗豆浆,一手拿几条大果子,虽然在吃饭,眼睛却始终 紧盯着宪兵队。 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秋香胳膊上挎着一个胖男人走过来,看到黑虎,走到近前, 用脚照着黑虎屁股上踢了一脚,又冲着黑虎的脸上呸的啐了一口,和男人哈哈大笑 着扬长而去。 黑虎被踢得仰倒在地上,一抬头,又被啐了一脸唾沫,本想发作,歪脖看清是 秋香,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愤怒的把手里的浆子碗和大果子往地上一摔,冲着秋 香的背影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黑虎又走到一个小酒馆门前,他昨晚私自下山,走了一宿夜路,有饿又累,本 想吃几根油条,又碰上秋香,惹了一肚子气,不知为啥就想喝酒,一见酒馆正合心 意,便走了进去。小酒馆看样子已有好长时间没开张,显得十分萧条冷清,没有一 个客人,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黑虎进屋也没人打招呼,只见一个老者坐在灶间的 凳子上打盹。黑虎走过去,故意咳嗽一声,老者被惊醒,用手揉着眼睛:“你,你 干啥?” “吃饭!”黑虎一见老者那没睡醒的样子,想笑却笑不出来,“你这不是酒馆 吗,挂着幌子不开张啊?” “开张开战,”老者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站起,“你,你吃啥?” “简单点,来一个炒菜一壶酒,越快越好。”黑虎说着,自己找个抹布,来到 靠窗的一张桌前,抹了抹桌凳,靠窗坐下。 老者赶紧舀水刷灶,生火炒菜,工夫不大,酒菜端了上来,黑虎便自眞自饮起 来。 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到了黑虎跟前,用手一拍黑虎肩头:“你叫 黑虎吧?” 黑虎一惊,习惯的把手伸进装枪的衣兜里,一抬头,见是个陌生的女人,便迟 疑一下才问:“你,你是……” 女人甜甜一笑:“我是你小姨,咱娘俩从没见过面。” 黑虎更加吃惊:“小姨?我咋从没听说过我还有小姨?” 女人却大大方方的坐在黑虎对面:“我和你妈是表姐妹,从小在一块儿,十二 岁时被卖给人家当童养媳,没回几趟老家,你妈又死得早,你当然没听说。” 黑虎立刻起疑:那,那你咋认识我? 女人先没回答,冲着坐在柜台里的掌柜的喊了一声:“掌柜的,再来壶酒,来 盘菜!” 老者答应着赶紧起身到厨房拿出一壶酒,一盘菜放到桌上,点头哈腰的说: “夫人,酒菜都来啦,您慢慢喝,慢慢喝,缺啥少啥再吱一声。” 女人掏出一张百元的伪币往桌上一放:“拿去,这是酒菜钱!连我外甥的也一 起付啦。” 掌柜的满脸是笑:“啊,夫人,太多啦,太多啦,小的去给你找钱。” 女人却摆摆手:“不用啦,不用啦,你下去吧,我要和外甥叙叙旧。” 女人说着,拿起酒壶,自己先倒了一盅,又给黑虎满上一盅,端起自己的酒盅 :“来外甥,小姨先陪你喝一盅,有啥话咱娘俩边喝边唠。” 黑虎被迫和女人碰了杯,两人各自喝下。 女人拿起筷子先给黑虎夹了一口菜放进他碗里:“外甥,吃菜。” 女人又自己夹了一口放进嘴里,随后又拿起酒壶,给黑虎倒了一杯,自己又倒 了一杯,又给黑虎夹了一口菜放进碗里,这才撂下筷子,叹了一口气:“傻孩子, 小姨虽不长回家,可三年二年也回去一次,我和你妈也是亲表姐妹,又是从小在一 块儿,每次回去都要见上一面,你妈生你的时候,我还在她身边。可惜你命苦,八 岁时你爹你妈参加什么磐石起义被日本人杀害了,你就成了个孤儿,沿街乞讨,后 来又听说你去投奔了什么杨靖宇……” 黑虎连使眼色带摆手,端起酒杯:“小姨,咱们过去的事就不用说了,来,咱 们喝酒。” 黑虎说着,一口把酒喝干,随后拿起筷子,先给女人夹了一口菜放进碗里,自 己这才又夹一口放进嘴里咀嚼着:“小姨,咱老家离这几百里,你人生地不熟,怎 么会到这儿?” 女人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放下酒杯,又叹了一口气:“唉!为了活命,我也 是被迫来到这里。不怕外甥你笑话,小姨是被人卖到这里的青楼……” 黑虎拳头用力往桌上一击:“这世道……” 女人又拿起酒壶先给黑虎倒满一杯,随后自己又倒一杯,放下酒壶,用手摸着 黑虎的衣服:“外甥,看你这样子,在这个世面上混的也不太好,好像是要饭的叫 化子。唉!这世道有钱的人就是爷,没钱的是孙子!来,咱娘俩把这杯喝下,小姨 陪你去买几件新衣服。人是衣服马是鞍,外甥你要是穿上一套好衣服,也是一表人 才,走在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也得多看几眼!” 黑虎却被说得不好意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姨,你说什么?” 女人站起身,拉着黑虎的手就往外走。黑虎心里虽然直打鼓,本不想去,嘴张 了几张也没说出口,半推半就跟着走了。 女人拉着黑虎进了一家服装铺,卖衣服的掌柜的赶紧打招呼,女人便把黑虎推 到柜台前,帮他挑选衣服。挑了几件,女人又拉着黑虎到试衣镜前试衣服。黑虎穿 上一件上衣,女人在帮他系扣子时故意伸手去碰了一下他装手枪的衣兜,黑虎吓得 脸色大变,浑身一抖,用手去捂。女人一笑,抽回手去。 三 女人手拉着打扮一新的黑虎从服装铺出来,直奔望春楼,来到楼下,黑虎却站 住不走了。女人笑着用手推着黑虎:“走哇,怎么不走啦?嫌小姨这个地方脏?” 黑虎回答不上来,憋得满脸通红:“这,这……” 女人显得非常生气,扔下黑虎自己上楼梯:“小姨也没瞒没藏,你自己掂量着 办,要认你这个小姨,你就上来,要不认,你立刻就走!” 黑虎迟疑一下,跟在后边上了楼,女人回眸一笑,又伸手拉住黑虎。 两个人上了楼,那些丫鬟婆子便都冲着他们打招呼。进了一个房间,女人随手 搬把椅子:“黑虎,你坐。” 黑虎坐下,女人又拿起茶壶到了一杯茶放在黑虎面前的茶几上:“黑虎,你先 喝茶暖暖身子,小姨进里屋换件衣服。” 女人进里屋,黑虎在闷头喝茶。 秋香从里屋出来,悄悄从背后抱住黑虎:“黑虎哥!” 黑虎吓得茶杯掉在地上摔碎,从椅子上跳起,看清秋香,更惊得张嘴结舌: “你,你你……” 秋香扔抱着黑虎的后腰,还把脸贴在他的脊背上:“怎么,黑虎哥,见小姨时 亲亲热热,一见我就像见了老虎?” 黑虎突然暴怒,身子一晃,挣脱出来,回手打了秋香几个大嘴巴:“你,你这 个不要脸的!你,你还有脸见我?” 黑虎举起巴掌还要打,秋香却把头拱到黑虎怀里:“打呀,打呀,你打死我呀!” 黑虎用力把秋香推开,颓丧地两手抱头蹲在地上:“无耻!” 秋香委屈地连哭带捶打着黑虎的脊背:“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能?要不是你, 我能落到这种地步!是你害了我,就是你害了我!我恨你,我恨死你!” 黑虎一把抱住秋香:“秋香!” 秋香抱住黑虎:“黑虎哥!” 两个人紧抱在一起痛哭。 那么,秋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原来那天晚上秋香趴在窗子下听了少年班的发言,心已凉了半截。知道抗联不 会收留,便连夜离开抗联,她在深山密林里奔跑着。夜深天黑,大森林里更加阴森 可怖。风刮树木,呼呼作响,虎啸狼嚎,鸟雀惊飞,野兔吓跑。冬青手拎一根木棒, 拼命奔逃。跑一会儿就用木棒敲几下大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敲山震虎”。因为 在这大森林里,像虎豹狼熊等凶猛动物极多,用木棒敲树是祖辈传下来的办法,用 这种办法把大树敲得嗡嗡响,会把附近的野兽吓跑,能保证人的安全。秋香才十七 岁,本来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呼后拥的大小姐,现在一个人在这深山老 林里,怎能不害怕?,不用说那狼嚎呼啸,风吹草动都吓得她头皮发炸,浑身打颤。 一步都不敢停留,只是没命的跑哇,跑,衣服剐破,鞋子跑丢,累得实在跑不动, 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秋香解下腰带挂在树上想上吊,眼前却浮现出黑虎勇拦惊马的场面。 秋香站在悬崖上边上,悬崖里却出现黑虎骑马枪击伪警察,冲出她家院子。 “孙黑虎,我喜欢你!为了你,我要活下去!”秋香满眼泪水,振臂高呼,群 山回响,峡谷震荡。 四 天还没有亮透,一个小村庄里,秋香披头散发,破衣烂衫敲一户农家门:“二 姑,二姑!”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探出头来:“谁呀? ” 秋香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二姑,我是秋香!” 二姑惊喜的跑出来:“秋香!你还活着?” 二姑和秋香抱在一起痛哭。两个人哭了一会儿,二姑停止哭声,又用衣袖替冬 青擦了擦眼泪:“孩子,别哭啦,再哭你爹妈也哭不活,走咱们进屋,你还没吃饭 吧,二姑给你做点吃的!” 两个人进屋,二姑在锅上做饭,秋香蹲在灶前烧火,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从 内室出来。 秋香赶紧站起身招呼:“二姑父,我来吵醒你啦?” 二姑父打了个哈欠,边说边往外走:“啊,是秋香啊! 啥时候来的? ” 秋香低下头:“二姑父,我刚到。” 二姑两手叉腰拦在门口:“大清早你又干啥去?” 二姑父大烟隐上来,不住打着哈欠:“我进趟城。” 二姑手指二姑夫的鼻子:“你真不要脸!又要上烟馆去抽大烟?” 二姑父扯着膀子把二姑拉到一边:“抽啥大烟,咱连锅都快接不开,那还有钱 买大烟。” 二姑用手指着二姑父鼻子尖:“你还有哪个×脸,抽大烟把房子地都卖啦,把 两个闺女也卖啦,再抽就得卖老婆!” 二姑父又把二姑的手推开:“当着孩子面瞎说啥!秋香老也不来,我到城里赊 点肉给孩子包顿饺子。” 二姑冲着二姑夫脸上啐了一口:“呸!说人话不拉人屎!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到城里赊肉?全城谁不认是你,赊根针都怕你赊不来。” 二姑父走了,饭也做好了,秋香帮着二姑端上桌,秋香狼吞虎咽吃饭,二姑坐 在一边叼着大烟袋边抽烟边抹着眼泪:“秋香,按理说你的爹妈都死了,家也没了, 百十里地来投奔二姑,二姑本该收留你。可二姑不敢收,不是二姑不念咱姑姑侄女 的情分,二姑是怕收留你更害了你!你二姑父抽大烟,把几百垧地四挂马车都卖了, 还把你大姐卖给了一个哑巴,你二姐卖给了一个傻子,家里能卖钱的东西都卖了, 吃粮都得东借一碗,西借一瓢。这日本人真是脚底下长疮,头顶上冒浓,坏透气啦! 他们不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在咱们中国到处开大烟馆,让咱们中国人抽大烟, 都抽上瘾,一个个黄皮拉瘦,啥活都不能干。就像你二姑父,一天不抽大烟,就折 腾得死去活来。秋香,不是二姑撵你,我这个家你实在不能呆,我怕你二姑父起坏 心眼儿,到时候……” 二姑的话还没说完,屋门就被踹开,几个小伙子闯进来,其中一个指着秋香: “就是她,快,把她带走!” 二姑用身体挡在秋香前面:“你,你们要干什么?” 小伙子一把将二姑扯到一边:“干什么?你男人把她一两银子卖给我们妓院!” 二姑连气带急已经说不出话:“他……” 小伙子冷冷一笑:“他呀,他拿了钱在日本人的大烟馆抽大烟呢!” 二姑瘫坐在地上拍手打掌大哭:“这个老不死的!他,他可把人坑啦!” 二姑突然站起身,冲到厨房拿起菜刀抹脖子自杀。 秋香扑过去抱起二姑大哭:“二姑!二姑……” 秋香被两个男人左右架着胳膊硬拖出屋。 五 黑虎气急地用拳头一擂桌子:“你二姑父真不是人,他,他,我这就去杀了他!” 秋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唉!不用去杀,二姑父已经死啦。二姑死后, 他没地方吃饭,就沿街乞讨,大伙都知道他,恨得不给他饭吃,最后饿死在街头, 我给他收了尸。” 黑虎拉住秋香:“秋香,别在这个鬼地方啦,快,快跟我走!” 秋香用力摆开黑虎的手,摇着头:“跟你走,你们抗联能要我吗?” 黑虎回答不上来:“这……” 秋香却显得十分平静,坐在黑虎对面:“黑虎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日本 鬼子把你们抗联那几十个人的图像贴得满县城,悬赏捉拿,你还是个重点。你是冒 死来找我的吗?” 黑虎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瞒你,我也是偷着跑出来的,是想找机会杀冈村 和川藤。” 秋香给黑虎倒了一杯茶水:“我也听说了,这两个家伙前几天比赛杀人,一个 人就杀了九十多,杀完人也知道后怕,怕有人报仇杀他,整天蹲在宪兵队不敢出来。 这宪兵队就有一百多日本鬼子,紧挨着宪兵队就是日本大队部,住有一千多日本兵, 挨着日本大队部是伪军一个有一千多人的保安团,再加伪警察,总计少说也得有二 千五百人,就凭你们留在山里的那一百多人的抗联,就是都长三头六臂,想拔这颗 老虎嘴里的牙也只有死路一条!” 黑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我早拿定了主意, 就日夜在宪兵队门口等,他总得有出来的时候。” 秋香抓住黑虎的手,摇着头:“黑虎哥,这县城就像阎王殿一样,到处是日本 鬼子,别说大街小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不断头的巡逻队。整个县城又都被 几人高的城墙围着,四门又有日本鬼子看守,白天开放,晚上关闭。黑虎哥,你就 是守株待兔把他守出来,你把他打死,也会惊动日本鬼子,你也逃不出去。日本鬼 子不也得把你打死吗?你一命换一命,值吗?” 黑虎挺身而起:“有什么不值?他们两个是杀人魔鬼,如果不把他们除掉,不 知还得有多少咱们中国人被他俩残害!杀了他们,就是把命搭上也值!” 秋香又把黑虎拉坐下:“黑虎哥,你是抗联战士,你要活着,不知还能杀死多 少日本鬼子!” 黑虎又站起来:“我们当抗联就早已把这一百多斤豁出去啦,贪生怕死的就别 当抗联!” 秋香又把黑虎拉坐下:“黑虎哥,我知道你们抗联个个都不怕死,可死也得死 的值。黑虎哥,我到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冈村和川藤引出来,不过我得有个条件!” 黑虎又站起来:“行!只要你能把这两个坏蛋引出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秋香又把黑虎拉坐下,将椅子往他身边凑了凑,攥住黑虎的手:“黑虎哥,我 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帮你杀了冈村和川藤,你得答应让我和你一起参加你们的抗联!” 黑虎拉着秋香的手又站起,还把另一只手搭在秋香的手上:“好! 我答应你!” 六 黑虎和秋香说着唠着,不知不觉天已黑了,吃完晚饭,黑虎站起身向外走,秋 香把他叫住了:“黑虎哥,你干啥去?” 黑虎回答:“我去找个客栈。” “黑虎哥!”秋香急了,扯住黑虎胳膊拉回来,“你别忘啦,这是县城,不是 你们的抗联密营!日本鬼子到处抓你还抓不着,你自己还想送上门去?黑虎哥,你 别看我这个地方千人恨,万人骂,却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你只有呆在我 这里,日本鬼子才找不到!” “这,”黑虎迟疑着,想走又不想走,想说又不好开口“可,可是……” “黑虎哥,你放心!”秋香早已看出了黑虎的心思,硬按着肩膀让他坐下, “我知道你嫌我身子脏,咱俩就在一个屋,也是自己睡自己的,我也不会和你睡在 一个被窝儿。” “不,不是,”黑虎满脸通红,无地自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我… …” “黑虎哥,”秋香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看着黑虎如坐针毡的样子暗自发笑, “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这,”黑虎不知如何回答,摆着手,“我,我……” “黑虎哥,”秋香整理好床铺,抱着一床被子放在地下,“你们共产党不是讲” ‘男女平等’吗?你们抗联里不也有女同志嘛, 你难道没和她们单独在一起过吗? 我听说你和冬青从小就在一块儿,你还背着她走几百里找抗联?” “那,那是小时候!”黑虎急了,从椅子上跳起,“现,现在……” “黑虎哥,”秋香抿嘴一笑,把两手搭在黑虎肩上,“瞧你,我跟你开个玩笑!” “哼!”黑虎两膀一晃,挣脱秋香的手,“拿男女之间的事开玩笑?你……” “好啦好啦,黑虎哥别生气!”秋香又甜甜一笑,转到黑虎前面,又把一支手 搭在黑虎肩上,“时候不早啦,睡觉吧。” “不!”黑虎又一晃膀子,挣脱秋香的手,“我今晚不睡,就在这站着!” 黑虎说着,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向外望着。这是一幢全县城唯一的二层楼房, 如果白天站在这二层楼上,全县城都可尽收眼底。到了这晚上,除了日本鬼子的兵 营和几处大商家有电灯,其它的人家都点麻油灯。时至半夜,多数人家都已熄灯睡 觉,全城几乎一片漆黑,天上又没有月亮,更加显得阴森可怖。县城四门鬼子岗楼 里的探照灯,就像魔鬼的眼睛在窥视着每一个角落。对面鬼子宪兵队不时传来犯人 被拷打时声声哀嚎,令人毛骨悚然。街头巷尾鬼子的巡逻队不时出现,大街上几乎 无人走动,人们时时刻刻都在日本鬼子的监视之下,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黑虎依窗站着,秋香先拿一件衣服给他披上,也紧贴黑虎站着,站着站着却靠 在黑虎身上睡着了。黑虎把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却坐在凳子上打盹儿……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