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巧用激将法 孙黑虎设计夺枪 一 在深山老林的一个石洞里,十几个人都坐在草铺上,在李闯的主持下正在开会。 张春草紧挨着黑虎坐在角落里,黑虎坐不住,不时想起来,张春草便用手把他 按住。 李闯干咳了两声,这才说话:“同志们,刚才孙黑虎同志已经作了检讨,我看 检讨的还算深刻,大家看看对他咋处理?” 一年轻人显得十分激动,站起来说:“孙黑虎同志依仗自己是革命后代,一贯 骄傲自满,目无组织纪律。别的不说,就说西征来到这里,他犯了多少错误?私自 下山,勾结土匪,放跑叛徒,如果是别的同志,早就受到纪律处分!可他因为是烈 士的后代,又从小参加革命,还是我们共产党第一支磐石起义的队伍,曾给我们抗 联总司令杨靖宇将军当过警卫员,又立过不少战功,再加年纪小,所以每次都原谅 了他。现在他已年满十八岁,已经是个大人,可他从苏联回来,不去找党组织,而 是耍个人英雄主义,不经组织批准,私自杀了几个人。这些人虽然都是出卖我们抗 联的叛徒汉奸,犯了该杀之罪,可也得经过党组织批准。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 不是占山为王的胡子土匪,也不是杀富济贫的英雄好汉,我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的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的战士如果都像他这样一意孤行,还谈什么打 败日本鬼子,解放全人类?我认为孙黑虎同志的问题是非常严重的,如果再迁就下 去,一定会造成大错,不光害了他,也会给我们党造成巨大损失!因此我提议开除 他的党纪!” 黑虎又要站起,被张春草按下。 一中年人拿下叼嘴里的烟袋,往鞋底上磕了磕烟灰,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我 看还是留党察看吧!” 黑虎长出一口气,张春草用手碰了他一下。 李闯看了黑虎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就算啦,我们党提倡惩前毖后,治 病救人。咱们任队长在的时候,每次犯错误都原谅了他,现在任队长不在了,咱们 如果对他太严厉,恐怕引起战士们的议论,不利于部队的团结。孙黑虎同志既然已 经认识了错误,这次就不再追究,也不写进档案。如果下次再犯,在一起算总账! 不过我建议先让孙黑虎同志暂时离开咱们的部队,让地方给安排一个适当工作!” 会场沉默了一下,青年首先举手:“我同意!” 中年也举起了手:“我也同意!” 在场的都举起了手。 李闯又把脸转向黑虎:“孙黑虎同志,你有没有啥意见,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黑虎强压着怒火,本想起身离开,张春草却拉着他的手不让动,只好摇摇头: “我没意见,服从组织决定! ” 没等会开完,黑虎就气冲冲离开会场,一出山洞拔腿就跑,张春草跟在后边连 声喊他也不回头。跑出足有十几里路,这才放慢脚步,张春草追上他,生气的扯着 胳膊硬把他拽到一颗到树上坐下,气喘吁吁的埋怨说:“黑虎哥,你这是干什么? 咱们不是说好啦,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让让你忍着不要生气,可你……” 黑虎也生气的嘎巴撧下一根树枝,啪啪啪的打着地上的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说:“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李闯才当个代理队长,就叫起真来啦!处 分我,开除我党籍,还把我撵出军队!他这是官报私仇,我要到北满省委去告他!” 张春草一把夺过黑虎手里的树枝扔到一边,当胸给了他一拳:“黑虎哥,你这 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家李队长是照顾你才让你离开军队到地方。” 黑虎气得跳起来,用脚使劲踹着倒树:“胡说八道,他这是官报私仇!就因为 我们俩过去老闹矛盾,他想借机整我!” 张春草也跳起来,左右开弓打了黑虎两个大嘴巴:“你才胡说八道!你老实说, 你在苏联都干了些什么?” 黑虎用手捂着脸,梗着脖子说:你说我在苏联干什么啦?我就在训练基地训练 啦! 张春草气得脸色发青,又当胸给了黑虎两拳:“你训练在课堂上和人家教官顶 嘴?你训练和人家教官打架?你训练把人家苏联大姑娘搞出孩子?你做的这些违纪 违法的事李队长早都知道,他是在替你保密,怕你在军队里一旦传出去不但要受处 分,你还有脸在军队里呆?” 黑虎红着脸低下了头,想要争辩,却没说出来:“这,这……” 张春草歪着头看着黑虎,用讥讽的语气问:“怎么,不吱声啦?揭到你的短处 了吧?” 黑虎的头低得快钻进裤裆里,偷眼看着张春草:“这,这……” 张春草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相片,伸在黑虎眼前:“这就是那个姑娘吧?” 黑虎惊得脸色大变,伸手去夺相片:“你,你从哪得到的?” 张春草握住相片,躲开黑虎抢相片的手:“在你的衣兜里,我给你洗衣服时看 到的。” 黑虎用手挠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她,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我咋不 知道?” 张春草把相片重重的往黑虎手里一放,用手指一点黑虎额头:“那是你们俩的 私事,外人这么能知道!现在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支队党委经过研究,为了扩 大咱们的抗日武装,决定在山外成立一支抗日游击小分队。因为咱们抗联少年班不 光在全抗联,在咱们东北的老百姓,甚至在日本鬼子里都是无人不晓,因此小分队 的名字还叫少年班。人有一百多,可以编一个连,可还是个班,你是班长,我是副 班长!” 黑虎惊叫一声,抓住张春草的手:“真的?” 张春草用力掰着黑虎的手,慎怪的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咱 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啥时候骗过你?” 黑虎过于兴奋,张春草本来骂他,他都没听出来,许是头脑发昏,竟抱住张春 草狂吻起来。 张春草奋力挣脱,用手抹着脸上的唾液,呸的冲着黑虎脸上啐了一口,同时啪 啪打了他两个大嘴巴:“滚一边去!你这张臭嘴不知吻过多少姑娘的脸,我嫌脏!” 二 这天上午,在潘家庄的一农家屋子里,三间大房挤满了年轻小伙,有的在磨大 刀,有的在安梭标。黑虎正在炕上做着示范打行李,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胖小伙, 满脸傲气,晃着膀子走过来,用手一拍黑虎肩头:“班长,日本鬼子有飞机大炮, 咱们只有这大刀长矛,想打日被鬼子,也得给我们每个人都弄条枪啊!” 黑虎手没停,回头看了胖小伙一眼:“刚参军就想要枪,好哇!你叫什么名字?” 胖小伙两手往腰间一叉,一只脚还登上炕沿,故意挡住黑虎,让他不能打背包 :“我叫潘国强,是参军后才起的名,意思是盼望国家富强。我的原名叫潘黑子!” 黑虎绕过潘国强,把背包拿到炕的另一边继续打着:“想要枪啊,咱们有一首 歌唱的好,没有枪没有炮,只有敌人给我们造,没有吃没有穿,只有敌人给我们送 上前!” 潘国强又故意往炕沿上一坐,正好挡住黑虎:“班长,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敌人给我们造?那县城日本保安大队有成百上千支枪,你去给我拿一支来!” 黑虎把一个背包打好,用手拍了拍上边的尘土:“拿一支,我还想给咱小分队 的同志每个人都拿一支。” 潘国强扬脸大笑,笑够叉着腰围着黑虎转圈看了看:“班长,你人不大,腮帮 子可不小,是不是吹牛皮吹的呀?” 黑虎回过身来,搓着两手:“怎么, 你不信? 那咱们就打个赌,三天之后我就 带你们到敌人哪里去取枪,要是取不来,我这班长就让给你!” 潘国强仍叉着腰围着黑虎转了两圈,歪着脖看着黑虎:“看你这样子,也不像 哪吒下凡,没长三头六臂呀?” 黑虎也学潘国强的样子两手卡腰,故意将他的军:“怎么,你不服,那咱们就 比试比试?” 潘国强憋不住乐了,大拳头在黑虎眼前晃动着:“比就比,你说咋比?” 黑虎也嘿嘿一笑,站到潘国强身边,比试了一下个子,因自己的身高还不到潘 国强的肩头,便用手在自己的头上和潘国强拉齐处划了一下:“我用绳子绑上一只 胳膊,你要能把我摔倒,我请咱们在座的到县城最好的醉八仙饭馆吃一顿!你要是 输了,请我吃顿大果子喝碗豆浆!怎么样,敢不敢?” 潘国强扬脸大笑,笑后仍歪着脖看着黑虎:“你说话算话?” 黑虎憋着笑,伸出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打手击掌!” 潘国强又扬脸大笑,笑后和黑虎击了一下掌。 两个人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院子里,人们自动围成一圈,圈子中间,黑虎左臂 用带子缠在身上,等着和潘国强摔跤。潘国强却故意摆架子,先伸胳膊踢腿,做着 摔跤前的准备,让人一看就是虚张声势,假冒行家。黑虎却只叉开双腿站在那里, 微笑着看着潘国强。潘国强用的是个障眼法,让大家看他笑话,实际上是在寻找机 会,他见黑虎没在意,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张开双臂猛扑上来,本想抱住黑虎。想 不到黑虎身子灵得像只狸猫,把身一闪,不但躲过潘国强的双手,脚下还用了一个 扫荡腿,把潘国强绊倒在地。潘国强爬起来,噗噗吐着啃在嘴里的雪,连连摆手: “不算不算,你乘人不妨,脚下使绊子!” 黑虎一见潘国强那副争强好胜又不服输的样子心里喜欢,嘴上却说:“好好, 你说不算就不算,再来!” 黑虎的话音没落,潘国强早瞅准空子,把头一低,一个黑狗钻裆,从黑虎两胯 间钻进,身子一挺,站了起来,肩扛黑虎,就地转了两圈,一哈腰,一低头,用力 把黑虎甩了出去。黑虎人在半空,落地时却没有摔倒,而是稳稳的站住。 围观的人群不知谁喊了一句:“好!好哇!” 人们立刻鼓起掌来。 潘国强两招没赢,已恼羞成怒,啊的一声大叫,挥拳朝黑虎头上猛击下来。黑 虎却没躲没闪,头一偏,闪开胖小伙的拳头,同时右手出拳,猛击在潘国强的胸口 上。潘国强被击得连连倒退几步,脚下一绊,摔了个仰八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黑虎笑着走过去,用一只手把潘国强扶起,并为他拍打着沾在身上的雪。 潘国强却扑嗵跪在地上,冲着黑虎双拳一抱,就要磕头。黑虎赶紧用一只手将 他扶起,嘿嘿笑着说:“起来起来,咱们只是闹着玩儿,你咋还认起真?咱们抗联 是革命队伍,官兵一致,见面都互相握手,不兴磕头作揖那老一套!” 潘国强双手紧握住黑虎的右手,随后在黑虎眼前竖起大拇指:“班长,你是这 份的,我算服了你!” 黑虎用手拍了拍潘国强的肩膀,摇着头说:“我这都是唱戏的打把式,花拳绣 腿。咱们打日本鬼子才是真的! ”黑虎说着,也翘起大拇指:“谁杀日本鬼子杀得 多,才是这份的!” 人们围上前,另一矮个小伙说:“班长,你是不是去过少林寺,能不能把你的 真功夫教给我们? 黑虎又摇摇头,用手拍了拍矮个小伙的肩膀:“少林寺我没去过,我是参加抗 联和战友们学的,如果你们想学,往后我会毫不保留的交给你们!现在大家回去准 备准备,三天后我就领你们到敌人那里取去枪,你们敢不敢去呀?” 众人异口同声:“敢!” 黑虎正要说话,张春草从大门外匆匆进来,走到黑虎身边,绷着脸说:“孙黑 虎同志,你来一下。” 黑虎一看张春草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对,低声说:“啥事,在这说不行吗?” 张春草狠狠瞪了黑虎一眼,冷着脸说:“不行,马上跟我走!” 黑虎没敢再犟嘴,连连点着头:“好好好。” 黑虎跟在张春草后边,两个人一出大门,张春草就伸手扯住黑虎的膀子,顺着 大墙根一直拖到屋后,用力把他往大墙上一推,黑虎的头撞在墙上,疼得哎哟一声, 用手一摸,出了血,生气地说:“你,你干什么?” 张春草比他气还大,照着他的前胸打了一圈:“是你说过要三天后带着大伙到 敌人那里取枪吗?” 黑虎紧提着的心放下了,用手揉着磕破的头:“说过,咋的啦?” 张春草气更大了,又当胸给了黑虎两拳:“你这吹牛的毛病就改不了啦?三天 后带着大伙到敌人那里取去枪,你这大话说得也太没边了吧?敌人的枪在你们家放 着哪,你说取就取?你现在是领导,不是普通士兵,你在战士面前夸海口到时候兑 现不了,战士们会咋看你?你在战士们面前还会有威信吗?往后你还咋指挥他们打 仗?” 黑虎却笑了,一脸神秘的两手遮住嘴,趴在张春草耳边悄声说:“嘿嘿!我还 以为出了啥大事,原来就为这事?我还正想找你商量,据可靠情报,离咱们五十里 的黄家镇,镇里住着一个连的伪军,昨天冈田下令让这个连三天后搬到离镇十里的 黄家窝棚驻扎。这黄家窝棚有个外号叫黄扒皮的伪保长,他手下有个一百多人的民 团。黄扒皮仗着这些人,不但和日本鬼子勾结在一起欺压百姓,还专门和咱抗联作 对!我想趁这个机会咱们假扮伪军,去缴了他这个民团的枪,打死这个黄扒皮!” 张春草紧锁眉头,一脸愁容:“你这个主意不错! 可,可,那,那你想假扮伪 军,首先得穿伪军的服装,再说伪军都有枪,咱们拿大刀长矛……” 黑虎仍笑着,却双手抱拳给张春草连鞠两个躬:“就为这我才要找你商量,请 你进一趟山里去找李队长,让他帮忙给咱们弄百十套伪军服装,还得借给咱们百十 条枪!” 张春草被逗笑了,又照着黑虎当胸打了两圈:“你这个死黑虎,可把我吓坏啦! 我一听到信儿,就赶紧往回跑,连饭都没顾得吃!” 三 这天上午,在黄扒皮家里,黄扒皮正在院子里指挥民团收拾空屋子。 黄扒皮指手画脚,大声嚷着:“快点,快点,大伙快点干!皇军晌午就到,咱 们得让人家吃饱住暖!有了皇军在咱们这儿驻扎,山里的抗联就不敢到咱们这里来, 咱们往后就能过上太平日子啦!” 一民团士兵慌慌张张跑进院里,气喘吁吁的来到黄扒皮跟前:“保长,皇军来 啦!都到村口啦!” “啊!这么快?”黄扒皮即惊又喜,冲着民团连连挥着手:“快,快排队!排 好队,迎接皇军!” 民团的士兵有的拎着枪,有的挎着枪,有的歪戴着帽子,有的圾垃着鞋,慌慌 张张,乱乱哄哄的从屋里,院子四周集中站队。 黑虎身着伪军连长服装,带着战士走进院里。 黄扒皮满脸是笑赶紧跑过来,冲着黑虎点头哈腰:“欢迎,欢迎,欢迎皇军到 敝处驻防!” 黄扒皮说完,又回身冲着列队的民团挥手喊:“大家快喊,欢迎皇军哪!” 民团有的举枪,有的举手,乱哄哄的喊:“欢迎,欢迎,欢迎皇军到敝处驻防!” 黄扒皮真像狗见主人似的,又冲着黑虎先点头哈腰,后又立正,敬礼:“报告长官, 鄙人姓黄,是这里的民团团长!鄙人自接到保安大队长冈田太君的命令,就立即命 人收拾好屋子,已给皇军安排好吃住!长官,请随鄙人视察!请!” 黑虎鄙夷的看了黄扒皮一眼,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只用鼻子一哼,随后用手一 指那些列队的民团:“这就是你领导的民团?” 黄扒皮还是又先点头哈腰,后又立正,敬礼:“是,长官!鄙人亲任团长!” 黑虎走到列队的民团前面,先把一个歪戴帽子的帽子扯正,随后又踢了一个圾 垃着鞋的士兵一脚,接着又又从一个士兵手里夺下喝得只剩半瓶酒瓶子,随后走到 黄扒皮跟前,把酒瓶子举到黄扒皮眼前:“黄团长瞧瞧你手下的这些兵!一个个吊 儿郎当的样子,就这幅德行,能打仗吗?” 黄扒皮脸上的笑容没了,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管教不严,管教不严! 都是我的过错,都是我的过错!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黑虎把酒瓶子摔在地上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些不合格兵的枪都给我下啦!” 假扮伪军的抗联战士跑过来,把列队的黄扒皮自卫团的枪全都夺下来。 黄扒皮急了,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长官,长官……” 黑虎走到列队的自卫团前边,板起脸说:“你们军纪不严,军风不整,按照皇 军的规矩,本该治你们罪!本官看你们不是正规军,就不再追究!现在我宣布你们 这个民团就此解散,你们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黄扒皮大惊失色,扑通跪在黑虎面前:“长,长官!这,这……” 黑虎抽出腰间手枪,用枪口点着黄扒皮的脑袋:“有我们皇军在这里驻防,还 要你们这些不能打仗的民团干什么?一解散,你不用养他们,也少了不小开销,我 这也是为你好!” 黄扒皮虽有苦难言,哭笑不得,却连连点头:“那是,你是!多谢长官,多谢 长官!” 黑虎却把手枪朝天一举,又喊了一声:“来人,把治军不严的黄团长带下去关 三天禁闭!” 两个抗联战士过来用枪逼住黄扒皮,同时下了他的枪,两边各架一只胳膊拖走。 黄扒皮吓得浑身颤抖,回头哀求:“长官,长官,饶了我,饶了我吧!” 黑虎又把手枪一举,再喊一声:“来人,把这些卸甲归田的民团都给我押出大 门外!” 几十个抗联战士上前用枪逼着民团押出大门。 身穿伪军服装的张春草跑过来,拉住黑虎的手,一脸兴奋地说:黑虎哥,咱们 目的达到,赶快下令撤退吧!等一会儿真伪军来啦,咱们可是李鬼遇李逵,立刻就 得露馅呀!” 黑虎却摇了摇头,嘿嘿一笑:“撤退?不!好戏才开场,热闹的还在后头呢!” 张春草又是一惊,抓住黑虎的手:“黑虎哥,你……” 黑虎却一脸神秘的趴着张春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张春草立刻转惊为喜, 又当胸给了黑虎一拳:“你这个死黑虎,一肚子鬼点子!” 黑虎却把手枪插进枪套,又把手一挥:“来人哪,快去厨房把黄团长早已为咱 们准备好的酒菜摆上酒桌,等友军一到,咱们就开席!” 黑虎的话音刚落,潘国强慌慌张张从外边跑回来,一进大门就高声大嗓的嚷嚷 :“来啦来啦,伪军来啦!” 黑虎赶紧迎过去,把潘国强拉到一边,低声说:“喊什么,你忘了咱们是假的 呀?” 潘国强的脸腾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刚穿这身军装,不懂规矩, 一着急……” 黑虎也嘿嘿一笑,用手拍了拍潘国强肩头,随后冲着院子里的战士们一挥手: “友军来啦,赶紧集合,列队迎接!” 战士们刚站好队,一队伪军懒懒散散的走进院子,黑虎赶紧迎过去,满脸是笑 的把手伸给满脸络腮胡子的大个子连长:“你好,请问老兄是哪个部队的,到小弟 防区有何贵干?” 大个子连长一愣,瞪圆了眼睛紧盯着黑虎:“你的防区?你是哪个部队的?” 黑虎收回手,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是保安三团二连……” 大个子连长突然抽抢在手,枪口顶住黑虎太阳穴:“保安三团,这是我们保安 二团的地盘,你们三团跑这干什么?是不是想抢地盘啊?” 黑虎一点都没害怕,伸手把大个子连长顶在头上的手枪往旁边一推:“老兄, 什么三团二团,咱们都得听皇军的指挥,皇军让咱们驻哪儿咱们就得驻哪儿!” 大个子连长收回枪,一脸狐疑:“那,那我是接到我们团长的命令到这里驻防, 你,你们……” 黑虎用手拍了拍大个子连长的肩头,微笑着说:“老兄,这还用问吗? 你我都 一样,咱们长几个脑袋,没有上司命令,你我谁敢随便调兵?” 大个子连长仍是迷惑不解,用手挠着脑袋:“也是,一定是上边命令传达错啦! 我这就回去去问问我们团长!” 黑虎却拉住大个子连长的手,显得十分热情地说:“老兄,急什么,咱们都是 替日本人卖命,如今遍地是抗联,今天咱们在这儿,说不定明天抗联来啦,咱们的 脑袋就搬家!黄团长为了迎接咱们,特意杀了几口肥猪,给咱们准备了好酒好菜, 你们已经走了十几里路,弟兄们早就累啦!天已晌午了,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话 酒桌上再说!” 大个子连长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大墙上那些炮台里冲着院子架着的机枪,迟疑着 :“这……” 黑虎却把手搭在大个子连长的肩上,挎着他的膀子说:“老兄,还犹豫啥?是 不是怀疑小弟的酒肉里下了毒药哇?” 大个子连长突然哈哈大笑,笑后也把自己的一只手挎在黑虎的膀子上:“那我 就代表全连弟兄们谢谢老弟啦!”大个子连长说完,又冲着他带来的士兵一挥手: “弟兄们,咱们都喝酒去呀!” 伪军们听到连长发话,立刻嗷嗷叫着一窝蜂似的挤进了黄扒皮家的伙房里,屋 里靠墙放着十几张条桌,桌上摆着大鱼大肉,百十名伪军围坐在桌前大吃大喝,他 们的枪都摘下支在地中间。黑虎和伪连长单坐一桌,几杯酒下肚,大个子连长就满 脸通红,拿筷子的手抖得连菜都夹不住,说话都费劲:“兄,兄弟,让,让你的兄 弟们也,也都来喝,喝两盅!我,我们喝酒,你,你们瞅着,我,我们也,也看, 看过不去!” 黑虎嘿嘿一笑,拿起酒壶又给大个子连长倒了一杯:“老兄,没关系,地方太 小,人太多搁不下!再说我们是主,你们是客,你们吃完饭还得赶路!” 伪连长握住黑虎的手,身子摇晃的几乎坐不住:“兄,兄弟,你,你够,够朋 友,够朋友!” 黑虎故意干咳一声,几十个持枪的抗联战士冲进屋里,把枪对准吃喝的伪军们, 齐声大喝:“不准动,都举起手来!” 黑虎抽抢在手,枪口顶住大个子连长脑袋:“快下命令,让你的人都投降!” 大个子连长乖乖举起手来,酒醒一半:“兄,兄弟,别,别误会!咱们,咱们 ……” 黑虎伸手摘下伪连长腰间的手枪,站起身来:“谁跟你是兄弟?实话告诉你, 我们是抗日联军!抗联里有一个少年班你听说过吧,我就是班长孙黑虎!” 伪连长吓得啊的一声怪叫,立刻瘫倒在地上。 四 县城日本保安大队部办公室,冈田正坐在桌前翻看文件,朝鲜翻译官金永进开 门进来,打开文件夹,把一份电报递给冈田:“太君,刚刚接到电报,咱们派到黄 家窝棚去驻守的一个连协和军被抗联少年班的孙黑虎假扮协和军给缴了械!” “孙的黑虎?”冈田气得把文件狠狠的往桌上一摔,抓起桌上打电话,拼命摇 着:“特务队的情报的说孙的黑虎去了苏联的干活,什么的时候回来的,特务队的 都不知道的干活?” “太君,”金永进往前迈了一步, 试探着说:“听说这个孙黑虎虽然年龄不大, 可十岁就参加抗联,那些抗联里有名的人,如杨靖宇,赵尚志,郭和,任解放等都 跟在身边。这次去苏联参加整训,特别崇拜毛泽东的那套游击战,听说在苏联为这 事还和苏联教官在课堂上顶嘴被关了禁闭。中国有句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个孙黑虎参加抗联近十年,和我们皇军打了上百次仗,不懂战争也学会了战争, 不是军事家也锻炼成了军家。别的不说,就说这次他假冒我们协和军先缴了民团的 枪,后又顺手牵羊缴了协和军的枪,孙黑虎他一个刚满二十岁的人,能想出着样的 主意,太君你想想,头脑简单的人能做的出来吗?” 冈田已经摇通电话,拿在手里的耳机又撂下:“你的意思……” 金永进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太君,你看,这孙黑虎经常 活动的这些地方,总是紧靠兴安岭,这里是丘陵地带,地形复杂,村庄少,树木多, 只利于他们小股部队活动,不利于我们大部队行动。他们隐藏在这里,就像鱼入大 海一样,咱们如果还像以前那样调重兵围剿,如果对他有利,那个孙黑虎就会带着 他的人和咱们捉迷藏,搞那种让咱们皇军吃尽苦头的游击战!如果对他不利,他就 会带人躲进深山,和他们的主力会和。我们兴师动众,徒劳无功,只能烧毁一些房 屋,杀死一些平民百姓,不但伤不了抗联的一根汗毛,还使百姓对我们皇军更加仇 恨!” 冈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摊坐在椅子上:“嗨!我们的大日本的皇军侵占的 中国,并没有的像我们的开始预料的那样的马到成功,而是的两手的捧个刺猬猬的, 扔的还舍不得的,捧着的又扎手的干活!” 金永进绕过桌子,凑到冈田跟前,几乎贴着脸:“太君,我倒有个主意,不知 ……” 冈田两眼立刻放光,过于激动,从座位上霍地站起:“你的快说,你有什么的 好办法?” 金永进把嘴贴在冈田耳边,低声说:“太君,有一句军事名言,‘堡垒最容易 从内部攻破’。我们要想制服中国人,必须得依靠中国人,用中国人治中国人。咱 们要想剿灭抗联,就必须依靠抗联。抗联里也不个个都是坚定分子,他们中也有投 降皇军的人,如果我们利用好他们,消灭抗联易如反掌!别人不说,就说杨靖宇, 他就是死在他亲手培养的人手下!第一个就是原东北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杨靖 宇最信任的得力助手程斌。第二个是他的警卫排长张秀峰,第三个是他部队里最有 名的机枪射击手张奚若……” 冈田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摇着头:“我的上哪里的去 找这些投降的人?” 金永进却是满脸兴奋,又伏下身把嘴凑到冈田耳边:“人有一个!” 冈田立刻又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揪住翻译衣领:“谁?你的快说!” 金永进被勒得呲牙瞪眼,却又趴在冈田耳边:“太君,那个和任解放一起被咱 们俘虏的王栓柱,他和孙黑虎都是抗联少年班的,两个人是从小的好友,如果把他 劝降……” 冈田兴奋得用拳头一擂桌子,随后打了翻译一个耳光:“好,好的!这事的就 交给你的去办!” 金永进立正,敬礼:“哈伊!”随后捂着脸跑出去,回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