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温(3) 老板说:“亲爱的,你是否还有什么大路点的东西?”“我有《亲爱的苏》美 国资格最老的爵士音乐大师、爵士乐之王路易斯? 阿姆斯壮(Louis Armstrong , 1901—1971)的作品《Sweet Sue ,Just You》(《亲爱的苏,就是你》)。—— 译者注《慈母泪》美国著名导演乔治? 史蒂文斯(George Stevens,1904—1975) 1942年的作品,其中有20世纪30年代旋律凄美令人心动的爵士情歌。——译者注— —我就有这些,不过我可以做更——” “好,稍等一下,好吗?威利,跟我到里面来一下。” 老板的办公室是地下室后部一个漆成绿色的小房间。墙上贴满了演员和歌唱家 的照片。只有一个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照明。丹尼斯先生绝不在顾客看不见的装饰 上浪费钱。 “你认为如何?”他说,用火柴点燃一截未吸完的雪茄。 “哦,那个金发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想也是。那个红头发的呢?” “啊——她叫什么名字?” “梅? 温。”业主说,斜眼看着威利,可能是因为燃着的烟头离他的脸太贴近 了。 有时候说出一个名字会在一个人心中激起强烈的反响,仿佛是在一个空荡荡的 大厅里被人高声喊出来似的。这种感觉常常被证明是幻觉。总之,威利被“梅? 温” 二字的发声震动了。他一句话都没说。 “为什么不说话?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的身段如何?”威利回答道。 业主被烟呛了一下,把剩下的一点烟头在烟缸里压灭,“你还不如问菲鱼多少 钱一斤呢,那跟她的身段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你对她的演唱有什么看法。” “哦,我喜欢莫扎特,”威利含糊地说,“但——” “她是便宜货。”丹尼斯先生心里盘算着说。 “便宜货?”威利生气了。 “薪金,普林斯顿,如果她不会把治安警察引来,那就是最便宜的了。我不知 道。也许那首莫扎特的东西会给这里带来令人愉快的新气象——名声、档次、魅力。 但它也有可能像一枚臭气弹把这里的客人全吓跑——咱们且去听听她怎样唱简单点 的东西。” 梅? 温的《亲爱的苏》比前面唱爵士乐唱得要好——可能是因为它不是插在莫 扎特乐曲的框架里的,没有那么多的手的、牙的、臀部的动作,南方口音也没那么 重了。 “你的代理人是谁,亲爱的——比尔? 曼斯菲尔德?”丹尼斯先生问。 “马蒂? 鲁宾。”梅? 温说话时紧张得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你能礼拜一就开始吗?” “怎么不能?”姑娘喘着气说。 “定了,领她四处看看,普林斯顿。”丹尼斯先生说完就进了他的办公室。 威利? 基思和梅? 温单独处在那些假棕榈叶与椰子果中间。 “祝贺你。”威利伸出手说。那姑娘用她那温暖、坚实的小手紧紧地和他握了 一下。 “谢谢。我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我把莫扎特的——害死了。” 威利俯身穿上他的胶质套鞋,“你愿意去哪儿吃饭?” “吃饭!我这就回家去吃饭,谢谢你。你不是要领我四处看看的吗?” “有什么可看的?你的化妆室就是那边女洗手间对面挂着绿帘子的那间屋子。 简直就是个洞,没有窗户,没有洗手池。我们每天10点、12点、2 点演出。你应该 8点30 分到这儿。这就是这里的全部情况。”他站住脚,“你喜欢比萨饼吗?” “你干吗要带我去吃饭?你不必。” “因为,”威利说,“此刻我生活中再无别的可做的事了。” 梅? 温睁大眼睛,惊奇中混杂着野生猎物的警惕姿态。威利牢牢地挽着她的臂 肘,“走吧,嗯?” “我得打个电话。”姑娘说,任由自己被拉着朝门口走去。 路易吉餐馆是一家明亮的小饭馆,摆满了一排排用隔板分开的小餐桌。从外面 寒冷潮湿的黄昏中走进去,里面的温暖和芳香味儿使人感到愉快。梅? 温没脱下她 身上的湿外衣就在一个靠近厨房的座位上坐下来,厨房的门是敞开的,听得见里面 在油炸东西的吱吱响声。威利眼睛盯着她说:“把湿外衣脱了吧,穿在身上多不舒 服。” “我不,我冷。” “瞎说,这是纽约最热、最闷的餐馆。” 梅? 温像有人要强迫她脱光衣服似的,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开始觉 得你很傻——哎,”她脸红了起来,接着说,“别那样看着我——” 威利的样子像一头牡鹿——这是有充分理由的。梅? 温的身材美极了。她穿一 件紫丝绸上衣,系一条窄窄的月白色皮带。她一脸迷惑地坐下,尽力不去嘲笑威利。 “你体形真好,”威利说,缓慢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我原以为你很可能 长着大象一样的粗腿,或是没有胸脯。” “这全因为我有过辛酸的经验,”梅? 温说,“我不喜欢靠自己身材的优势谋 得工作或交朋友。人们总是期待从我身上得到我不能给的东西。” “梅? 温,”威利沉思着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就好。我是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出这个名字的。” “这不是你的真名吗?” 姑娘耸了耸肩,“当然不是。它太美了。” “你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