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一下“坠毁把手”(1)
1944年9 月1 日, 麦高文也曾给朗兹的父母写过信, 作为一封使亲属安心的短
信, 是这样开头的: “一天过去, 比尔很少不在某些事情上引用他父亲的话, 或者
提出他母亲的某个观点。”然后, 他承认“我们都很稚嫩, 第一次出门来到这里。
……我们与很多伙伴一起工作。我们的团队精神一天天在增长”。提到他们的儿子
,他写道:“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比尔更好的人和我一起飞行。他没有抱怨被安排到B-24
上, 并且在编队飞行时表现优秀。我觉得只有运气超常的人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副驾
驶。”关于前途, 他说: “我想惟一看待现在事态的态度就是, 认识到我们越快前
往海外, 完成任务, 就能越快安全返回美国。这是我们最需要的。”
麦高文机组中的另一任军官是导航投弹手萨姆·亚当斯少尉。他年纪和麦高文
一样, 希望战后去神学院学习, 成为一名长老会牧师。他安详、聪明、善于阅读、
热情。他和麦高文一见如故, 关系密切。麦高文说: “他是个很深刻的人, 我能和
他认真地交谈。”
比尔·麦卡菲军士是球形炮塔射手, 天性快活乐观, 已经成为机组中受欢迎的
人物。肯·希金斯军士是无线电员, 他有能力让吹牛浮夸缩水, 无论浮夸来自何处。
鲍勃·奥康奈尔军士是机首射手, 在他们相遇那天晚上表演了一种扑克游戏, 他是
机组中的赌棍。一位机组成员回忆说: “鲍勃并不比我们大, 但当他玩扑克时, 你
会觉得他已经30岁了。”比尔·阿什劳克, 即“泰克斯”, 是机身中部射手, 有点
儿软绵绵懒洋洋, 但很能干。
飞行机械师麦克·瓦尔科是军士, 因为他的年龄———33岁———使麦高文觉
得做他的指挥官有点儿不安。他不仅是机组里年纪最大的人———大其他人10岁以
上———也是最矮的,55 英尺多一点儿。他在布里奇波特艰苦的环境中长大, 做
过很多工作, 包括在一次狂欢节上当马戏团工人。他宣称如果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他
能做得更好的事, 那就是长得高一点儿。他很小年纪就开始喝酒, 而且现在还在喝。
麦高文发现“他顺从我的哪怕是最小的一个愿望。他想尽办法让我高兴”。麦高文
刮掉了他的胡子。
伊萨多·西格尔军士是机尾射手, 是机组中的怪人。他睡觉时放一把上膛的点
45手枪在枕头底下, 有一次曾全身赤裸, 腰间绑着刺刀在军营里溜达。在六个大兵
同住一间宿舍的情况下, 这些怪异行为绝对不受欢迎。
1944年6 月下旬, 在利勒伯尔呆了一两个星期之后, 麦高文机组去了爱达荷的
霍姆山。为了让他们赶快投入战斗, 训练时间又被缩减到一个月。他们练习编队飞
行、夜间飞行, 用沙包练习投弹———沙包里装了一点点炸药和一个雷管, 以便指
示出它们击中何处———以及降落和起飞, 然后飞行飞行再飞行。与同一大队的其
他飞机一起, 他们编队飞过折返点( 或称IP),转一个急弯———有时是90度。这项
技术使他们飞过目标上空时能保持密集编队, 以便让所有的炸弹———亚当斯一看
到领航飞机上的投弹手投下炸弹, 就跟着投掷———都落在同一个地方, 或者至少
是附近。这项技术的另一个目的是欺骗敌人, 让他们以为目标不是他们。离开折返
点后, 不会再转向或者做摆脱动作, 无论天气如何、有无敌机或者地面炮火。
穿过折返点并转向后, 亚当斯和他的诺登投弹瞄准器就控制了飞机———尽管
如果必要的话, 麦高文可以越过他自己驾驶———要求飞得又直又平, 飞机之间翼
尖对翼尖, 保持良好队形。亚当斯—麦高文小组经过练习后, 变得精通此道了。
埃莉诺和麦高文住在一个已婚官兵专用的军营中, 因此他们第一次有了一个自
己的房间。因为编队飞行费心劳神,
而且其间事故频频, 埃莉诺很担心丈夫的安全。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航空部队
军官的战斗死亡数是陆军中其他部队的两倍, 尽管后者的总人数要更多。航空人员
事故死亡数占了战时陆军事故死亡数的43% 。仅仅在1943年一年里, 就有850 名航
空战士在298 次B-24国内训练中死亡, 剩下的幸存者“对他们的飞机怕得要命”。
参加训练的人绝对明白, 飞行员犯错的结果就是整个机组的死亡。他们的妻子、女
朋友和父母如果不是害怕的话, 至少也担心他们所爱的人。埃莉诺说: “一听到警
报声, 我们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训练这些人有操之过急, 发生了很多坠毁事
故。”她病了———也许是初期的怀孕反应, 也许是过分担心———不得不在医院
住了几天。
一次编队飞行时, 麦高文的中队正在练习躲避攻击。一架双引擎的B-25冲向这
队B-24,B-24 的飞行员希望B-25从编队下方飞过去, 但相反, 飞机直冲过来, 一头
撞上一架“解放者”。爆炸波及到其他两架B-24。四架飞机都完了。所幸的是, 飞
机里不是满员———只有飞行员和射手———但还是死了24个人。麦高文回到房间
,吓得发抖,但接下来发生的更糟。在霍姆山, 人人都知道飞机坠毁, 但没人知道谁
被杀了。基地的军中牧师有责任把消息告知已婚者的妻子。麦高文说: “这是我一
生中最糟糕的一夜。”牧师带着死亡人员的名单来到已婚者的军营, 开始一个接一
个敲门。妻子一打开门看到他, 马上就尖叫起来。有些寡妇已经怀孕。半个世纪之
后, 麦高文说: “直到现在, 我还能听到那些折磨人的痛苦的哭喊声。”
麦高文还遇到其他问题, 是他机组里的人的事。西格尔一直为晕机所苦。他承
认: “我在飞机上的每一分钟都很恐慌。”麦高文和他谈话, 让他平静下来———
只是某种程度上。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