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突击第聂柏河湾 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于1943 年夏集中重兵,向位于战线中部库尔斯克及其附斯 克及其附近地区的苏军沃罗涅日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发起猛攻,试图扭转其斯大林 格勒会战失败后所处的不利态势。中部战线苏军对此进行了强有力的回击,组织战 役集群,一举歼灭了德30 个陆军师,并重刨德中央集团军群所属航空兵部队,德 军中央集团军群东进的计划终成泡影。在苏军的压力下,德军不得不放弃斯摩棱斯 克和布良斯克,向西收缩,后退到第聂伯河一线,企图在第聂伯河西岸依托江河天 然屏障,组织防御,阻挡乘胜向西发展进攻的苏军。 士气高昂的苏军,决心不给德军以喘息机会,以极快的速度向西推进,力求迅 速渡过第聂伯河,切断德军西撤路线,完成围歼第聂伯河以东德军集团的任务,并 为从德军手中解放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创造条件。为此,苏军部分先遣部队马不停蹄 地向第聂伯河推进,准备在渡河之后,建立并巩固登陆场,为主力部队后续渡河创 造条件。1943 年9 月22 日拂晓,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3 集团军先头部 队在扎鲁边茨一带强渡第聂伯河、前出到布克林地区。第44 集团军先遣部队,则 在尔日伊舍夫一带渡过第聂伯河,并随即建立了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登陆场。然而, 事情的发展并不那么令人满意,因为铁路交通受到破坏,主力部队的前进速度受到 了极大的限制。此外,机械化部队所需的燃料以及大部队渡河所需的器材也无法及 时运来。24 日,第44 集团军仅渡过一个不满编的机械化旅,大部队距第聂伯河 还有相当的距离。 而德车发现苏军已在布克林地区强行渡过第聂伯河之后,也开始意识到必须毫 不犹豫地遏止苏军的进攻势头。德中央集团军群慌忙于9 月22 日起,将摩托化步 兵第10 师、坦克第19 师和步兵第167 师调往布克林地区,加强防御,掩护东岸 的德军西撤。 情况随着德军西岸部队的增加,变得越来越不利于苏军的进攻。如果实力强劲 的德军集群推进到第聂伯河西岸并构筑坚固防御阵地,势必将凶猛地阻击苏军主力 渡河,而苏军先遣部队已开辟的登陆场可能也保不住。为了阻击德军向卡涅夫地区 开进,协同已率先强渡过河的部队守住并扩大登陆场,保障主力部队到达后能顺利 渡过第聂伯河,苏军最高统帅部决定使用空降兵军在卡涅夫以西地区实施空降。 整个空降计划是由苏军空降兵司令部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共同拟定的,经 苏军最高统帅部派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代表审定,于9 月19 日获得批准。任务交 由当时新编成的空降兵军去完成。该军下辖伞兵第1 、第3 、第5 旅。军长由苏军 空降兵副司令员扎杰瓦欣少将担任,参谋人员均来自空降兵司令部。空降部队归沃 罗涅日方面军指挥,领受的任务是当地面部队在多个地段展开并渡河时,在第聂伯 河河湾地域纵深内空降,以达到分割德军的目的。 最初的计划准备动用200 架运输机和35 架滑翔机,在距离空阵地区约250 公 里的博哥杜霍夫地区内机场将已于9 月17 日到21 日在此集结的3 个空降师分3 批运到空降场。行动发起的日期定在9 月23 日。 拟定这次空降作战计划之前,苏军派飞机对布克林登陆场战区进行了航空侦察, 当时发现那一带德军守备人员很少,而且也没有什么野战防御准备,甚至没有配备 预备队。实际上,苏军的航空侦察并不充分,因为自9 月10日到20 日,德军已沿 第聂伯河两岸构筑了纵深达2 ~3 公里的野战防御工事,而且在个别的高地上还构 筑了坚固火力发射点。德军还调集了大批部队开进这一地区,这些时于苏军的空降 行动,都是极其不利的因素。可苏军方面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聂伯河以东的铁路交通状况很不尽人意,这大大降低了空降兵第1 、3 、5 旅的集结速度。直到9 月24 日,第3 、第5 伞兵旅才到达集结地点集结完毕,而 第1 旅只完成了部分集结。另外,由于组织计划不周和天气变坏,原定配属这次空 降战役使用的180 架飞机及40 余架滑翔机,也未能按时到达空降出发机场。它们 陆陆续续地飞到集结地,机场上尽是些型号不同、运输能力也不一致的运输机。空 降部队无奈之下,只好利用现有的这些飞机,并试图加大每架飞机的乘载量,要求 每架飞机搭载20 名伞兵,但飞行员们却死活不同意,坚持只允许搭乘15 人,最 多18 人,这当然就打乱了空降部队原定的搭载计划,结果不得不在登机时又临时 变更搭载计划,出发机场因此显得忙乱不堪。显然,按计划于9 月23 日开始空降 根本不可能,只能推迟到24 日实施。 由于机场上加油站数量太少,而飞机数量较多,造成了飞机加油拥挤。 只好又临时决定将部分飞行中队调到其他机场加油。这使一部分本已做好乘机 准备的空降兵部队又来了一次装备和人员的二次集结;从一个机场转到另一个机场, 指挥员与部队失去联系的情况也出现了。 加满油的飞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忙着一架一架地起飞,完全顾不上什么再 在空中进行预定的编队。 起飞前,伞兵旅明确了各自的任务:第3 旅在波塔普茨、图林茨、别列斯尼亚 吉、拉祖尔茨地区空降后,夺取锻树角、巴凯东内、山德拉、库里洛夫卡,以切断 贯通南北的铁路,一直坚持到从特拉克托密罗夫和扎鲁边茨东进的第40 集团军到 达预定位置为止,阻止敌战役预备队从西面向第聂伯河接近;第5 旅在特罗斯提亚 涅茨、科瓦耳、利特文涅茨伞降后,夺占并扼守高尔卡夫希那、斯杰潘茨、科斯捷 涅茨等地,直到正面苏军进入该地区为止,封锁河湾地域,不让德军预备队从河东 南面和西南面向第聂伯河接近;第1 旅原来的任务是在战役发起的当天空降到卡涅 夫南部,支援渡口附近的渡河部队,现因第1 旅尚未全部到达集结地域,所以指挥 部命令第1 旅作为预备队,准备在第2 夜或第3 夜再行伞降,原先方案中的3 个机 降步兵旅因飞机数量不足而取消了行动。 伞兵第1 旅和第3 旅是两支比较有战斗经验的部队,它们当中,有半数的人员 参加过1942 年年初在维亚兹玛进行的空降战役。维亚兹玛战役结束后,这两个旅 就驻扎在首都莫斯科附近的几个机场,补充兵员,进行整编和伞降训练。 战斗命令卖际上是到9 月24 日下午4 点才由旅长向所属各营营长下达,此时 距登机起飞的时间只差一个半小时。营长向连长下达任务后,距部队登机时间仅剩 15 分钟。连以下指战员明确战斗任务的时间就很少了,有的只能在登机之后进行。 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持行动计划的机密性。从方面军司令部的角 度考虑,为了达成整个空降战役的突然性,不暴露战役企图,规定在伞兵占领了预 定目标之后,才将空降兵的行动通知方面军的先遣部队。另外,为使德军无法判断 出空降的确切地点和人数,还规定各伞兵部队在跳伞着陆后务必将降落伞埋藏隐蔽 起来。 战场上的情况可谓瞬息万变。由于苏军侦察方面的疏漏,至空降发起之时,对 空降地域的敌情并未完全掌握。因此行动中难免具有一定的盲目性,而此时德军向 第聂伯河西岸的调动却在加紧进行。 9 月24 日下午,天气阴沉。德军坦克第19 师正按德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的 命令,向东通过皮伊村和格鲁谢沃村,朝着佩列亚斯拉夫以南的第聂伯河弯曲地带 快速推进。行军纵队中以坦克为主,还有高射炮车、半履带式装甲车等,整个车队 绵延达24 公里长。当作为第19 师前1 部队的党卫军第73团装甲运输营正在穿越 杜达里村时,灰白的天空中竟意外地出现了苏军的运输机。只见苏军的运输机群以 一种很不整齐的纵队队形由东向西飞来,有时是一架,有时是2 架、3 架,高度大 约550 米。飞机飞到杜达里村即开始空投伞兵。行进中的德军坦克师立即向空中开 火。一时间,机枪、高射炮以及其他自动火器都朝着飞机和伞兵呼啸而来,尽管飞 机在550 米高度,高出一般轻型器的射程,但伞兵在空中飘落的时间太长,成了地 面德军枪炮手射击的活靶。 一部分飞机被德军击落,还有一部分飞机陷入了火力猛烈的地面防空网。后续 飞机见状,连忙避开德行军纵队,飞行员随机寻找他们自认为最佳的伞降位置,向 伞兵发出跳伞信号,已顾不上按原计划地点空投。结果伞兵降落得十分散乱,在罗 马斯基、格鲁谢沃、布加克和杜达里周围12 个小村庄里到处都有。运载第3 旅的 飞机,有13 架因未找到空降场而原载返回机场,有2 架将所载伞兵投到了德军防 御深远纵深内。有的飞机将伞兵投入了第聂伯河中,有的飞机甚至将伞兵投在了己 方部队的阵地内。 按原计划,先期着陆的伞兵在傍晚之后用信号弹和篝火对空联络,给飞机指示 空降场。德军察觉后,为迷惑苏军飞行员,也到处发射彩色信号弹,并燃起篝火。 这大大扰乱了苏军的空降计划,致使空降过程更加混乱。德军加强了对空射击的火 力,许多苏军运输机为避开德军对空射击,以每小时200 公里的速度,在600 米甚 至1000 米的高空空投伞兵。伞兵一离机,立即陷入德军各种火器组成的火力网。 他们在操纵降落伞的同时,还要用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进行还击。但由于地面德 军火力太猛,而伞兵留空时间较长,伞兵受到了严重的杀伤。伞兵着陆之后所处的 地形是沟谷纵横交错的地方,加上分散降落,一时很难集中。落地后的伞兵第5 旅 被德军坦克第19 师分割包围,到处都在进行着激烈的小规模战斗,曳光弹和爆炸 火光把夜空照得通亮。 第5 旅的伞兵被分割为33 股,但大部分又被打散,仅有旅长集合起的最大一 股约150 人,边打边撤,撤到格鲁谢沃以东的森林。 部队的难以集中,还与战场通讯联络的失灵有关。在机场登机时,由于组织混 乱,许多指挥员乘的飞机未带电台和无线电通信员,而一些没有重要指挥员的飞机 上却有3 ~6 部电台,可电源又不在同一飞机上。结果着陆以后,部队彼此之间联 络不上,失去指挥。尽管如此困难,伞兵们还是边战斗边集结,组成临时的连、营 建制,利用有利地形,开展游击活动。 伞兵第3 旅向西内方向发起的进攻也因遇到恶劣的天气而受到挫折,有几架飞 机竟将伞兵投到了德军坦克第24 军军部上空。德军当即以猛烈火力攻击伞兵,并 将他们包围。 相比之下,只有伞兵第1 旅比较幸运,被空投到一个没有德军防御的偏僻地带。 着陆后,顺利完成地面集结,随即夺占了佩卡里以西德军防御很薄弱的地区。 由于空降组织得混乱,空降第5 旅实际上只伞降了两个营,约1000 余人。 但在德军的分割包围下,被打得七零八落,已无法完成既定的战斗任务,只能 以小的伞兵群在敌后着陆的地域进行独立行动。 在伞兵第1 旅空降地域河东岸,距卡涅夫数英里的沙洲地区,苏军部分主力于 24 日夜完成了渡河任务。26 日,在伞兵第1 旅的有力配合下,苏军步兵持续地 对佩列斯拉夫河湾地域发起攻击,于当日下午1 点30 分,突破了德军在格里戈洛 夫卡东南的防线。苏军通过这一突破口,先后有8 个步兵师和1 个坦克军进入到第 聂伯河河湾地区。但大部分渡过河的部队因遭到德军第4 集团军和第8 集团军快速 部队的抗击,未能与空降部队会台。这就导致空降部队仍要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与 德军作战。 为了尽快与空降兵部队建立无线电联络,9 月27 日夜间,沃罗涅日方面军又 派出3 个携带无线电台的空降小组到卡涅夫地区空降,结果因各种原因,他们未能 降落在空降旅的活动区域内。9 月28 日,又派一架飞机前去,但被德军击落。 力量分散但坚持战斗的伞兵群,到9 月底终于在游击队的帮助下,集中了大约 600 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独立伞兵旅,由第5 旅旅长西多尔丘克中校指挥。10 月6 日,一个携带1 部无线电台的通信小组找到了旅部,这才使空降部队与沃罗涅 日方面军的第40 集团军建立了通信联络。 德第8 集团军在查明苏军空降兵的主要空降地域后,加紧了对空降部队的合围 与扫荡。苏军空降部队先在卡涅夫甫北两处转入破坏活动,牵制德军主力;后被迫 转移到塔干恰附近的森林地带,继续以独立的支队、小群为单位,在敌后开展广泛 的骚扰、破袭行动,屡屡获得成功,搅得德军无法安宁。 10 月23 日白天,德军纠集力量,从几个方向上同时向塔于恰森林发动进攻, 企图一举歼灭被围的苏军空降旅。此时苏军空降旅已发展到1000 余人,由于敌人 攻势太猛,苏军空降旅被迫于23 日夜间转移到切尔卡瑟附近的森林。 在切尔卡瑟地区,空降旅与乌克兰第2 方面军第52 集团军取得了联系。 他们一方面继续在德军后方进行伏击、破袭活动,一方面将侦察到的敌情随时 提供给第52 集团军。第52 集团军因之完全掌握了当面德军的兵力部署、防御配 系。第52 集团军命令空降旅伺机破坏德军防御,配合主力部队强渡第聂伯河。11 月12 日夜,空降旅向第52 集团军渡河地段上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抢占 了一些阵地。14 日夜,第52 集团军第254 师顺利强渡第聂伯河,并随即扩大了 登陆场。15 日晚19 时,空降旅终于与渡河的步兵师会合。随后,空降旅随第52 集团军一起行动,直到28 日最后撤出战斗。 整个卡涅夫地区的空降战役,从组织上说虽比较混乱,致使部队空降后遇到极 大困难,但空降部队还是坚持在敌后战斗了50 余天,共歼灭德军4000余人,牵制 了德军主力,有力地配合了正面苏军主力强渡第聂伯河。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