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哈哈的谢胡子 1934 年10 月10 日,时年52 岁的谢觉哉跟随中央红军开始了艰苦的长征。 他和董必武、林伯渠、徐特立被称为“长征四老”,编在红星纵队的干部休养连。 这是一支特殊的连队,他们中间有文学家,有艺术家,还有政府管理的行家里 手。用保卫局长邓发的话讲,“这些人都是革命队伍里的宝贝疙瘩”。 为了照顾年老体弱的同志,红军总部特别从各单位抽调了一些身强体壮、全副 武装的小伙子来担任班、排、连长。 长征开始时,谢老担任中央工农民主政府的秘书长兼内务部部长。看到左倾盲 动主义对中国革命带来的严重危害,谢老对党的命运、革命的前途充满了忧虑。惨 烈的湘江之战,中央红军主力从8 万多人损失到了3 万余人。 毛泽东当时曾十分痛心而又倍加愤懑地对谢老说:“在中央苏区,拼命主义拼 掉了几万人;出来,逃跑主义又逃掉了几万人,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对比前四次 反“围剿”的胜利和眼下的失败,谢老像广大红军将士一样,强烈要求由毛泽东来 重新指挥和领导红军。 遵义会议召开时,谢老因为患疟疾正在楼下打摆子,听说会议上纠正了左倾错 误,重新确立了毛泽东在红军中的领导地位,一下子如闻春雷,霍然而起,激动地 连连说:“毛泽东出来领导红军,事情好办了。”长征初期,少数人对革命前途产 生了悲观失望情绪,极个别人甚至离开了革命队伍。谢老忧虑党和红军的前途,但 他从来都没有因此而丧失信心。 长征途中,许多重要文件和珍贵资料因为背不动而销毁了,唯有“中华苏维 埃共和国内务部”的印章,他却始终随身携带,爬雪山、过草地时,他还用红绸子 把印章系好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在胸前,直至长征胜利到达陕北。他总是怀着这样 的信念:印章是红色政权的象征,将来还用得着。 由于岁月的磨难,谢老的头发和胡子很早就花白了,容颜也显得十分苍老,显 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许多,就连毛泽东都亲切地称他为“谢胡子”。 谢胡子天性乐观,总是笑呵呵的,行军时拄着棍子,有节奏地迈着步子。休息 的时候,他常常和小伙子们一起半躺半坐地睡着,一边理着胡子,一边小声地给大 家讲故事,鼓励大家在困难中要看到希望,看到光明。 有一天晚上到了宿营地,大家又围坐在篝火旁听谢老讲故事。他讲起了李自成。 讲到李自成领导的农民武装几次几乎全军覆没,又如何重新拉起队伍,最后终于打 进了北京城。他告诉大家,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革命就是要能吃苦,要克服困难 …… 这时,一个同志突然问道:“谢胡子,听说你是前清的最末一科秀才,能给我 们讲讲吗?”这是谢老十分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父母在, 决不干这事”。那时谢老只有21 岁,虽然他十分痛恨腐朽的科举制度,但碍于 “父道尊严”,不得已参加了科举考试。中秀才的“喜讯”曾轰动了他的家乡,因 为这是明清以来,谢家祖上没有过的事。然而年轻的谢觉哉对此却颇不以为然,并 且在后来还无情地鞭挞了自己的这段经历。他在一首诗中写道:“倒票何能赎出身, 居然衣顶拜乡邻。未能冲破尘罗网,我亦《儒林外史》人。”尽管谢老不愿提及, 但同志问起了,他也就简单地谈了谈他年轻时的这段经历,不过他着重谈了科举制 度对知识分子的危害。 长征途中,前有顽敌,后有追兵,天上还有敌机轰炸。有一天,队伍在一个山 上停下来休息,几位老人围坐在一个小山坡上,趁机召开一个小型会议。 突然,天空传来了“嗡嗡”的飞机声,谢老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一架敌机在空 中耀武扬威地盘旋着。一开始想躲,但环顾四周,除了满山坡的野草,竟连一颗树 都看不到,于是索性坐着不动。 随着一声啸叫,一颗重磅炸弹“噗——”地一声,刚好落在他们围坐的圈圈中 间,泥土溅得他们满身都是。 看着还剩一节屁股在外面的炸弹,他们惊愕地半张着嘴巴。半晌,没炸。 原来是个哑巴!这下几位老人乐坏了。 董老笑道:“炸弹落地不开花,这是马克思在保佑我们。”徐老也笑着说: “这是马克思还叫我们继续干下去,因为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嘛。”谢老的话更 是意味深长,他风趣地讲道:“瞧,瞧,瞧,蒋介石与我们对着干,老天爷都不答 应!”一路上,谢老经受了各种艰难困苦的严峻考验。一个50 多岁的老人,每天 跟随部队行军七八十里,有时甚至急行军百余里,其难度可想而知。谢老虽然有马, 但他总是把它让给伤员或驮行李,自己坚持和战士们一起爬山涉水。部队经常是夜 行军,谢老的视力不好,行军时常常高一脚、低一脚,甚至经常跌倒,但他始终没 有掉过队。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