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情 上午九时整,姚小虎和王义勇的新四军独立支队第三团一千多人悄无声息地隐 蔽在清泉县城北面的山沟里。姚小虎对侦察员说:“敌人有一半人冲进城后,立即 向我报告。” 王义勇说:“这次咱们要真的救杀害我姐的凶手?” 姚小虎说:“秀英死在他的手中,我也恨不得杀了他。但目前他是我们共同抗 日的友军,我们这次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希望你能以大 局为重,这笔血债咱们以后再找他算。” 王义勇说:“好吧!”他转身对身边的三个营长说:“呆会儿,一营,二营跟 我去打日本鬼子的屁股。三营派出一个连干掉日军的榴弹炮兵,把榴弹炮给我抢回 来,其余二个连作预备队。” 十时三十分,黄土沟方向传来枪炮声,二十分钟后,枪炮声消失了。王义勇说 :“没想到,日本人也这么不经打。” 姚小虎说:“千万不可小瞧他们,这次他们地形不熟悉,而且护送辎重的部队, 并不是战斗部队,我们又有地利的优势,所以这么快就解决最战斗。” 上午十一时整,侦察员报告:“司令员,敌人约有一半冲进县城,里面的枪声 越来稀少。”姚小虎说:“出击。”王义勇将手枪一挥说:“同志们,给我冲!” 说完,带着二营新四军战士冲向日军。 日军开始慌作一团。这时一个日军向日军指挥官板石大佐报告:“辎重部队遭 到袭击,请求支援。”板石命令日军:“停止攻城,向后追击。”于是,日军转而 向王义勇等发起冲锋,双方展开激烈的搏斗。正打算自尽的姚大虎看到了希望,也 组织剩余下兵力尾随追击。 姚小虎见日军作困兽犹斗,新四军伤亡太大,而且清泉县之围已解,于是让命 令王义勇带人向黄土沟方向撤退,将敌人引入张天雷设的伏击圈。 王义勇找到姚小虎说:“我有个建议,你带领大家撤,我留下来带着预备队留 下包抄敌人的后路,力争全歼这股敌人,让他们知道咱们新四军独立支队的厉害。” 姚小虎说:“也好,我原来只想搞点武器弹药,顺便解清泉县城之围,没想到 姚大虎很顽强,将敌人拼得差不多,好,咱们这次坐收一次渔翁之利,全歼日军, 打出咱们新四军独立支队的威风。” 日军只顾追击姚小虎,没有料到清泉县城外面隐蔽的王义勇等。姚大虎等人已 是筋疲力尽,他们冲出城外,已无力再追击日军了,只好停下来休息。王义勇从望 远镜里望见了姚大虎,他从身边战士手中拿过一枝刚缴获的三八大盖,悄悄地瞄准 姚大虎后,扣动板机,“砰”的一声,姚大虎应声倒下。 正在这时,前方黄土沟方向又传来激烈的枪炮声,王义勇一挥手,新四军战士 如猛虎般窜出小树林,向黄土沟方向冲去。 黄土沟下,已是强弩之末的日军遭到新四军战士的迎头痛击。他们试图攻占两 侧的高地,但被新四军压了下来,退入沟中的姚小虎又指挥新四军战士杀了个回马 枪。无奈,他们只得向后撤退,没料到王义勇带人赶到,又是一阵迎头痛击,日军 再顽强,也是无力回天了。板石大佐见大势已去,剖腹自杀了,其余日军悉数被歼, 无一人幸免。 仙居顶上,新四军战士个个都兴高采烈,这次缴获了大量的武器,他们都更新 了武器。 指挥部里,大伙也很高兴。张天雷说:“这次咱们炮兵连可真是名副其实呀, 好家伙,共有二十门炮。” 王大平说:“现在我们力量增强了,以后就不用东躲西藏了。” 姚小虎说:“哪可不一定,仙居顶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敌人只要围困 我们,我们没吃没喝的,自然就守不住了。” 张天雷说:“你放心,我们有秘密通道,大平同志,你带姚司令和刘主任去走 一趟。” 王大平领着他们两人进入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王大平说:“这个山洞是我们 的生命线,我们能坚持仙居顶的红一师红旗不倒,就是靠这个山洞,这个山洞除了 首长和特务连知道外,一般的干部战士都不知道,这儿一天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山洞很小,里面有一张床,王大平掀开床,里面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王大平 点了一个火把,先跳了下去,姚小虎和刘昌盛也跟着跳了下去,外面值班的战士走 了进来,将床放在原处。 王大平边走边说:“这其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这个溶洞从山顶上一直沿 伸到山脚下,到了山脚后,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向北边,是一个有泉水流出的出口, 一个通向西边,出口树林的岩石旁。” 他们走了大约三十分钟,王大平说:“这里是分叉,我们往北边走吧,那是我 们运粮通道,西边的洞口有一大石块堵着,平时我们不打开了,有时需要绕到敌人 后面去揍他,才打开。” 他们弯着腰,顺着溪流走出了山洞。从外面看,洞口就是天然泉水,谁能想到 里面竟能通到新四军总部呢!刘昌盛说:“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只有粮食,弹药能 运进来,又有天然泉水,自然可以坚守。” 姚小虎说:“这儿还有一个好处,可以将部队运动到围攻之敌的屁股后面揍他, 打他一个措不及手。” 姚小虎等三个没人沿原路返回,而是沿山脚绕到山的南面,哪是此山的唯一通 道,其余三面皆是悬崖和无人迹的森林。 三个回到指挥部,张天雷指着一个国民党军官说:“小虎同志,这是姚大虎副 官姚科,他要见你。” 姚科敬礼,说:“姚司令,你好,我是姚师长的副官姚科,我奉我们姚师长的 命令前来感谢贵军的大力支援,特送机枪十挺,子弹2000发,姚师长还说,本来他 要亲自上山表示感谢,并要将贵子姚解放亲手交给你,只是他身受重伤,不能行走。” 姚小虎大吃一惊:“他受伤了,伤在什么地方?” 姚科冷冷地说:“你不用装糊涂了,我们姚师长是被你们新四军的冷枪打伤的。” (31) 张天雷说:“姚副官,如果确实是我们的人打的冷枪,我们会严肃处理的。” 姚小虎心里明白是谁了,他说:“这事以后再说,姚大虎现在在什么地方?” 姚科说:“在姚家大院。” 姚小虎说:“老张,我要回一趟王家村,代表我们新四军向他表示慰问,顺便 也好把我的儿子带回来。” 张天雷说:“你一回来,就只顾部署这场战斗,没有时间和你谈家事。对于王 秀英的牺牲,我是十分痛心的,同时也感受到内疚,我没有尽到责任好好保护她。 对于姚解放,更是没有关心,由于考虑到我们条件艰苦,所以也没有去及时地接他 回来。” 姚小虎说:“为了革命,牺牲的革命同志成千上万,你就不要自责了。至于姚 解放,他当时还小,在山上的确也很难以养活,但现在长大,应该让他上山来,否 则他在舒服的环境呆惯了,就很可能成为我表哥刘宝式的人物了。” 张天雷说:“你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另外带上聂全胜,看看姚大虎,毕竟他现 在是抗日的友军。” 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大平说话了:“我觉得你们做法是否欠妥?我们现在联合抗 日不假,但他们国民党反动派杀了我们那么多同志,这笔帐不算也就罢了,你们还 这样像对待自己同志一样对待他们?” 张天雷说:“蒋介石杀了毛主席一家三十多口人,毛主席没有记仇,他说要以 民族大局为得,你们共产党员,要坚决服从党中央的决议。” 王大平一时语塞。 姚大虎和姚科一起上了马,聂全胜和警卫员段明义紧跟其后,一行四人飞驰下 山。 掌灯时分,王家村姚家大院。姚大虎躺在床上,脸色苍,双目紧闭。他的妻子 吴美珠不停地掉眼泪,姚丁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姚田姚地兄弟躲在房间,抽着烟, 心里十分高兴,心里都在盘算着:“姚大虎,你就快点死吧!” 姚大虎除胳膊的枪伤外,最要命的是王义勇的一颗子弹正好打在他的左肺上, 必须立做手术,但姚大虎部队能作手术的军医不幸被日军的炮弹炸死了,清泉县城 的医生早就跑光了。唯一办法就是抬到位于清泉县南边的郑集镇军部医院,但是相 距30多公里,不通汽车,只有靠人力抬,但是姚大虎也许到不了郑集镇,就会一路 上的颠簸中死去,所以姚丁旺坚决不同意他去郑集镇医治。 团长陈光辉自告奋勇,骑着快马去郑集镇,他准备带一个军医过来。但是五个 小时过去了,仍不见陈光辉回来。 姚丁旺来到姚田姚地的房间,见兄弟俩在吞云吐雾,立即勃然大怒,骂道: “两个没用的东西,也不到村口去望望,看看陈团长回来没有?” 这时,门外响起了马蹄声,姚田说:“可能是陈团长带医生回来了,我去开门!” 姚丁旺拄着拐仗也要出去看,姚地赶紧从后面扶住他。 打开院子的大门,姚丁旺,姚田,姚地三人愣住了,特别是姚田,看见了站在 门口的姚小虎,神色十分慌张,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躲在姚丁旺身后。 姚小虎拉着姚丁旺的手说:“父亲,我是小虎啊!” 姚丁旺拉着姚小虎的手,禁不住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是小虎呀,是我的 儿子小虎,小虎呀,我们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你的儿子,我的孙子解放已经五 岁了。” 姚小虎望着白发苍苍的父亲,说;“父亲,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你老多了。” 姚丁旺说:“是呀,父亲老了,不中用了,但是我的儿子有出息了,今天一战, 我听姚田说全歼日军500 多人呐。现在好了,国共实行合作,你们兄弟俩可以并肩 作战了。对了,你要不要先见姚解放?” 姚小虎说:“先不忙,大虎伤得如何?” 姚丁旺说:“很严重啊,很有可能捱不过今天晚上呀!”说完,禁不住以掉下 眼泪。 姚小虎说:“你不要过于伤心,先去看看再说吧!”说完,扶着姚丁旺向姚大 虎的房间走去。 姚田和姚地见姚小虎并不是因为秀英的事情回家的,紧张的情绪稍稍有所缓解。 姚大虎仍处于昏迷状态。姚小虎对聂全胜说:“老聂,你有没有把握立即动手 术?” 聂全胜仔细察看了姚大虎的伤口,说:“有把握,只是我的手术器械没带全, 还有缺少助手。” 姚科说:“聂医生,你不用担心,器械和助手我们都有,只是没有主刀的医生。” 姚小虎说:“姚副官,你立即将器械和助手准备好,老聂,你先休息一下,准 备手术。” 吴美珠担心地说:“聂医生,有危险吗?” 姚田也不怀好意地说:“是呀,他毕竟的共产党的医生呀!” 姚丁旺狠狠地瞪了姚田一眼,姚田赶紧闭上了嘴。 姚小虎说:“你好,我应该叫你嫂子吧,我是小虎。你放心,我们聂医生是留 学过德国的,医术高明,你放心吧!” 吴美珠这才放心,说:“小虎弟,你很了解不起,大虎常在我面前夸你。” 手术器械运到了房间,助手也到了,聂医生说:“我们要开始了,你们先出去 一会儿。” 姚小虎等人退出房间,姚科说:“我在门口守着,你们先到屋子里坐一会儿, 有事我叫你们。”姚丁旺说:“姚田,姚地你们也在门口给我好好地站着。” 姚丁旺等人走进客厅,刚刚落坐,蔡金花走进屋子,姚小虎站起身来,说: “娘,我是小虎。” 蔡金花听见姚小虎喊她为“娘”,很是高兴,她拉着姚小虎的手,上下打量着 说:“小虎,你儿子可真像你呀,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也调皮得很,你爹说跟你小 时侯一个样。” 姚丁旺说:“还不带解放来见他爹,他们五年没见面了。” 蔡金花说:“他刚和姚报国一起睡了,小虎,现在要不要见呀!” 姚小虎说:“娘,我看还是明天再说吧,多谢这么多年你照顾解放!” 蔡金花的眼圈有些红了,她哽咽着说:“没爹妈的孩子真是可怜,解放刚懂事 的时侯,成天哭着要找爹和妈,可我们上哪儿去找呀!只有一年一年地骗他。”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姚科冲进屋内,对姚小虎说:“姚司令,聂医生叫你。” 姚小虎腾地站起来,起身就走,姚丁旺等人也神情紧张地跟了出来。 来到姚大虎的房间门口,聂医生说:“姚大虎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你是 他亲兄弟,血型一致的可能性最大,我看还是抽你的血吧!” 姚小虎说:“没问题!” 姚小虎体内的鲜血慢慢地流进姚大虎的体内,姚丁旺等人个个泪流满面。 凌晨一点钟,手术做完后,陈光辉带着一个军医生匆匆赶到。陈光辉说:“军 部已撤到武昌了,所以现在才到。” 聂全胜说:“子弹已经取出,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姚丁旺拉住聂全胜的手,一个劲地道谢。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新四军通讯兵,见到姚小虎,下马,敬礼,说:“报告司 令员,张政委请你立即回驻地,有紧急情况。” 姚小虎说:“好,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走。”说完,转身对姚丁旺说:“父亲, 我必须马上走,而且要把解放带走。” 姚丁旺说:“明天走,不行吗?” 姚小虎说:“不行,军情紧急。娘,你给我准备一床薄被子,我要将解放包起 来。” 姚小虎和蔡金花来到姚解放的房间,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蔡金花小心地包起 姚解放,递给姚小虎,姚小虎抱住他,来到院子中央。 姚小虎说:“父亲,娘,你们要多保重身体!姚田姚地两位弟弟,爹娘有劳你 们照顾了。” 姚丁旺等人送姚小虎等到大门外,段明义牵出姚小虎的马,姚小虎将姚解放递 给段明义,翻身上马,然后欠身从段明义手中接过解放,准备出发,突然,姚小虎 停了下来,对姚科和陈光辉说:“日本鬼子在咱们清泉县城栽了跟头,他们一定不 会善罢干休的,而且他们一定会攻点清泉县,打开从北面南下进攻武汉的大门,所 以你们要尽快撤出县城,现在你们的师长需要养伤,有劳各位照顾了。” 姚科和陈光辉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师长的。” 姚小虎松开缰绳,一夹马腿,口中喊道:“驾!驾!”战马奋蹄前奔,一行四 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