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魔爪 吴美珠在新四军医院里,整整睡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醒第一眼看到了姚解放。姚解放高兴地说:“快来呀,我伯母醒过来了。”陈小 曼,王全国和王小萍等人围了过来。 吴美珠也高兴地拉过姚解放说:“解放,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过爷爷,有 没有想过我呀?有没有想过你的报国弟弟呀?” 姚解放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想爷爷,不想你们!” 吴美珠说:“为什么?我们可都想你呐!报国第二天醒来后,不见了你,哭一 整天呢!” 姚解放认真地说:“困为报国的爸爸姚大虎是个大坏蛋,他派人打死了我的亲 娘,所以我不想你们了。” 王小萍说:“解放,不许胡说。” 姚解放说:“娘,我没有胡说,很多新四军叔叔都这么说的,还有一个新四军 叔叔说他亲眼看见的。对了,伯母,姚田姚地也是坏蛋,是他们逼得我娘拉响了手 榴弹。我爸爸说了,等我长得和步枪一样高时,他就发我一支真枪,到时我就会去 报仇。” 吴美珠说:“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坏蛋。” 吴毛栋带着人来到王家村村口。别看吴毛栋在日本鬼子面前装孙子,一到了乡 下,他就趾高气扬,神气得不得了。 村口的王狗蛋见了,手舞足蹈地大喊起来:“日本鬼子来了,快跑呀!”吴毛 栋一听就来了气,心想:“你这一叫,那老百姓真躲起来,我到那儿抢粮食去。” 于是,说:“把他给抓起来,堵住他的口。” 一士兵说;“队长,别理他,听说他是个傻子,脑子有点问题。” 吴毛栋来到老百姓的家中,翻箱倒柜,没有发现粮食。吴毛栋用枪指着一个老 汉,说:“他妈的,你们把粮食藏在什么地方了,快说,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老汉哆嗦着说:“老总呀,我们的确没有粮食呀,今年收成也不好,可这租子 不但不减,反而比去年提高了,前不久,姚保长带人搜了一遍,说是征用军粮,你 说,我们哪还粮食呢?” 吴毛栋把枪放了下来,说:“你说的姚保长是谁?” 老汉说:“姚家大院的姚田呀,他是姚大虎的堂弟。” 吴毛栋心想:“这姚田真他妈的够黑心的,他倒抢先一步,借征粮为由,先把 粮食抢了过去。” 吴毛栋说:“弟兄们,走,上姚家大院弄粮食去。” 一士兵说:“队长,不有些不妥吧,那可是姚师长的家呀,再说,当初姚师长 待咱们不薄。” 吴毛栋说:“那也是姚小虎的家,咱们去拿姚小虎的那份,行不?” 一士兵恍然大悟地说;“对对,还是吴队长主意多。” 吴毛栋等人来到姚家大院,使劲敲门。一个家丁打开门,刚来问来人是谁?吴 毛栋一掌将他推开。家丁大声说:“姚总管,有人要硬闯进来。” 姚田掏出手枪,对家丁们说:“弟兄们,抄家伙。”二十几个家丁端起长枪冲 到院长中间,对准吴毛栋等人,吴毛栋的人也纷纷端起了枪。 姚田说:“谁这么大胆,敢闯这姚家大院,简直是不想活了。” 吴毛栋说:“清泉县保安队长吴毛栋,奉命田野太君之命来征收军粮。” 姚田一愣,姚地凑过去说:“哥,不错,上次我上城时见过他和日本人头头田 野在一起。” 姚田于是马上满脸堆笑,说:“原来是姚队长,弟兄们,快收起枪,备茶。” 姚氏兄弟将吴毛栋等人带到客厅,分主宾坐下。吴毛栋说:“姚保长,我有话 直说,我这次是奉田野将军的命令来征粮,希望姚保长┈┈” 姚田打断吴毛栋的话,说:“好说,好说,姚地,带弟兄们去装粮食,给他装 20袋。” 吴毛栋说:“这未免太少了吧!” 姚田说:“吴队长,今年收成不好,这你也是知道的。” 吴毛栋声音提高了八度,他说:“你未免太贪了吧,你以征用军粮的名义,从 王家村百姓手中不止弄了20袋吧。” 姚田正想发火,姚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于是姚田笑了笑,说:“那就再加十 袋,不过再要是真的没有的了,毕竟我们也不宽裕呀。” 吴毛栋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不行,至少五十袋,少一袋也不行。” 这时,从院子中央传来了刘宝的声音:“一袋不准拉走,这王家村的粮食归我 们警察局。”话音未落,刘家带着几个警察走进客厅。 姚田高只起来,连忙起身迎接,说:“原来是表哥,失敬失敬!” 姚地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表哥,美珠嫂子最近有没有到你家作客呀!” 刘宝以为姚地是在吴毛栋面前向自己套近乎,于是,没有在意,没有回答。他 坐在姚田让出的椅子上,说:“吴队长,你说巧不巧,昨天咱们见过面,没想到今 天又碰到一块,咱们真是缘份不浅呀!”刘宝盯着吴毛栋,心里恨得要死,心想总 有一天,我刘宝要整死你。刘宝恨吴毛栋,除了吴毛栋抢了他家的两卷布匹外,还 恨吴毛栋在田野面前,说他的坏话,阻止田野收留他。 吴毛栋也恨刘宝,从昨天的情形后,自己在田野那来越来越不受重视了。关键 是刘宝也来当汉奸,与自己竞争。刘宝是当地人,情况熟悉,自然特别受田野的青 睐了。田野给刘宝的人每人发一枝新枪,看看自己的弟兄,身上背的还是投降前国 民党发的枪。 吴毛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呀,我到王家村是征收军粮来的,不知刘局长 到此有何贵干?” 刘宝说:“我也是来收军粮的,这王家村有我的姑父和表弟,所以就到这儿来 了。” 吴毛栋说:“原来如此,刘局长,咱们都是为皇军办事,我是先来的,你看这 王家村的粮食就让给我吴某吧!” 吴毛栋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语气软了下来。他想,刘宝总会给他一个面 子吧,毕竟他才刚当上汉奸,自己毕竟是老资格的汉奸了。 没想到,刘宝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他说:“吴队长,这可不行,这王家村 有我的亲戚,所以这粮食我收定了。” 吴毛栋知道刘宝是专门和自己的挑衅来的,刘宝的警察加上姚家的家丁一共有 五十多人,如果闹翻了,动起手来,自己肯定要吃亏,搞不好,小命也会丢掉。吴 毛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先让一回。”于是,他站起来,一拱手,说: “好吧,那我吴某人到别处发财去了,告辞了。”说完,带着人离开了姚家大院。 姚田见吴毛栋被刘宝赶走了,连忙说:“表哥,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连田野身 边的红人也让你三分。” 姚地说:“那当然,表哥现在是清泉县警察局局长了。哎,表哥,我跟着你干, 听你指挥,咋样?” 刘宝也很高兴,说:“你的枪法如何?打得准不准?” 姚地说:“准得很,没事的时候经常上山打猎。” 刘宝说:“那好,我这个警察局刚成立,缺一个副局长,你过来吧!” 姚地高兴地说:“真的?” 刘宝说:“假不了,这警察局我说了算。” 姚田酸溜溜地说:“表哥,你这就偏心眼了吧,我弟弟都作警察局副局长,我 呢?” 刘宝说:“你不是保长吗?你们弟兄都离开王家村,这王家村的穷鬼还不闹翻 天?明白吗?” 姚田说:“我明白了,不过这保长也太小了。” 刘宝说:“你不要急,我找个机会给田野说说,让你当个乡长,如何?” 姚田说:“那太好了,弟兄们,去准备酒菜,今天弟兄们喝个痛快。” 中午时分,姚家大院热闹非凡,大院里摆了六张大桌子,姚家家丁们和刘宝的 警察们正在山吃海喝。客厅里也摆了一桌,姚丁旺,刘宝,姚田,姚地,姚报国, 姚兴国围在一起吃饭,蔡金花站在旁边张罗着。 姚丁旺见来了亲戚,精神好多了,他端起一杯酒说:“宝儿,好多年没来我家 吧!是不是你姨不在了,你就不认我这个姑爷呢?” 刘宝说:“怎么会呢?主要是事情太多了。” 姚丁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真得感谢你呀,为我们姚家介绍一位好媳妇, 可惜她现在不知在那里?”提起吴美珠,姚丁旺不禁老泪纵横。 刘宝吃了一惊,说:“对了,怎么没有看到表嫂子呢,我还以大虎老弟带走了 呢?” 姚田说:“三天前,她不知为什么突然走了,也没有留下话,也不知道她到哪 里去了?” 刘宝说:“这就奇怪了,好端端地她为什么要走呢?” 姚地赶紧说:“她可能太想大虎哥了,所以去找他去了。” 刘宝说:“原来是这样!姑父,你放心,我现在手下人多,我到时吩咐下去, 让他们帮忙找人。” 姚丁旺说:“对了,你是县城的宪兵队长,大虎给我提起过。” 姚田说:“爹,人家宝哥已经是清泉县警察局局长了。” 姚丁旺说:“哦,宝侄子越来越有出息了。”停了一会儿,姚丁旺说:“宝儿, 听说县城被日军鬼子占领了,县政府早就撤走了,什么进候搬回来的。” 姚地说:“爹,表哥的官是日本人给封的,表哥已经任命我咱们清泉县警察局 副局长了,你总说我没有出息,这会儿我有出息了吧。” 姚丁旺说:“宝儿,这是不是真的?” 刘宝得意地说:“不错!” 姚丁旺将酒杯一扔,说:“宝儿,你可不能当汉奸啊,要遭报应的呀!” 刘宝说:“现在时代变了,日本人已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你说怎么办?大虎是 国民党领导的国军,日本人一来,撤退了,小虎是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日本人一 来,也撤退了。你说我能跟谁?” 姚地说:“就是,如果今天不是表哥,咱们家的粮食就被别人抢光了。” 姚丁旺气呼呼地站起来,说:“那也不能跟着日军鬼子当汉奸。姚地,你要是 当汉奸,今后就别进姚家的门。”姚丁旺走出客厅,站在院子中央,指着被日军炸 毁的书房说:“日本人连孔子牌位也敢炸,他们是禽兽。”说完,独自一人上了楼。 旁边的蔡金花也说:“儿呀,你可别做糊涂事呀,你看全村人都恨日本鬼子, 你要是做了汉奸,哪不给全村人骂死。” 姚地正想说着什么,刘宝用脚踩了他一下,他不吭声了,埋头吃饭。 饭毕后,刘宝说:“我们该走了,姚地,赶紧装60袋粮食,咱们拉到县城。” 姚田一愣,说:“表哥,怎么比吴队长要的还多。” 刘宝说:“用这时60袋粮食去换一个警察局副局长,你觉得不划算就算了。” 姚地说:“表哥,你等一会儿,我去装粮食。” 新四军医院里,吴美珠说:“我一定要参加新四军,我可以干活,为你们洗衣 服,做饭,我也可以打仗,我不怕死,总之我不想回姚家了。” 陈小曼说:“你的愿望是好的,我们刘政委说,但由于你的特殊身份,不便参 加我们新四军,你可以回到村子去,参加妇救会,一样可以为抗日工作呀。” 吴美珠说:“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要我回去,我还不如死了,说完,伸手 去抢陈小曼腰上别的手枪。” 陈小曼按住吴美珠,说:“你不要激动,你的两个孩子还小,你不管他们了吗?” 吴美珠说:“我们可以把孩子接上山来,还可以给解放,全国作一个伴呀。” 陈小曼说:“这样不好,姚大虎回来了怎么交待?我们收留了你,会违反我们 党的政策的。” 吴美珠说:“那我找小虎,小虎顼在在哪儿呢?” 陈小曼说:“姚小虎带兵打仗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呀!” 吴美珠失望地说:“我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新四军的,没想到你们也不要我,那 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死后,请你转告姚大虎,就说我是被姚田姚地给逼死的。” 陈小曼大吃一惊,说:“你不要这么说,好好的怎么会死亡呢?” 吴美珠痛苦地闭上眼睛,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陈小曼真诚地说:“你能不能相信我,看来你有许多委屈,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也许我能帮你!” 吴美珠说:“除非你对天发誓,把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我死也不会说。”说完,挣扎着下了床,向洞口走去,走到洞口,吴美珠回过头来, 对陈小曼微微一笑,说:“谢谢你照顾我。”吴美珠的眼神满是绝望,她快速向外 面走出。陈小曼凭着直觉意识到:“不好,吴美珠要自尽!”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