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海湾战争;波黑战争(7)
在溪山发生了很多事情,幸亏早些时候没写信给你们,要不然你们看了信会吓
坏的。现在这些都过去了。我得说,这是因为上帝的仁慈,我什么事都没有。但是
有一段时间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每次都躲过去了。一天中午,我正在营房
里吃饭,一发炮弹从外面穿过4英尺厚的土加上3英尺厚的沙袋垒的屏障,并把钢
板墙弄变了形,卡在墙上,那是颗哑弹。
一次半夜里,一发100磅的火箭弹在离我营房入口处两英尺的地方爆炸;又
有一天我正走在一条10英尺深的战壕里,一发迫击炮弹在战壕边爆炸,正好在我
脑袋上方。
这里发生的事都能吓死人。一次我在基地的前沿地带的一个营房停留了一晚,
人们在那里装配106型炮。一天下午,两发炮弹在那爆炸了,结果只有一个人活
着,其他的都死了,有个人的脑袋我一直没找到,到处都是被炸飞的手指、手掌,
血肉横飞,有一个人被送到我们的医护区,他将失去双腿双眼和右臂。医护区也受
到了几次袭击,但幸运的是没有人受伤。
战士们写在头盔和高射炮外壳上的口号已从原来的“杀杀杀”、“生命可失,
勇气不灭”之类的话变成了“爸爸妈妈”、“你、我、上帝”“胡志明先生,我不
想死”,还有十字架。
许多次我们的供水设施遭到破坏,我们经常一连几天没有干净的水喝。
对炮弹的恐惧如影随形,谁也不知道它会落在什么地方。没有任何地方是绝对
安全的,掩体也不行……
越共对溪山港的袭击只是它大规模反攻的序曲而已。在越南历新年前夜,即1
月底,大批的越共和北越部队从丛林中杀出来,他们打击机场和军事设施。南部近
200个城镇及省会城市受到了袭击。许多美军和南越部队此时正在休假过节,他
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具有象征意义的一步是,越共的突击队已经渗入了美国大
使馆的院内。他们竟然在墙上穿了个洞。顺化,越南的古都,被越共安全控制了。
这个机场的解放用了长达数周的时间,而且在此期间发生了越战中最血腥的战役之
一。52岁的杰拉德? 马西中校是“古董航空公司”的侦察机飞行员——这是越南
服役的老飞行员为他们自己取的名字。他一直给18岁的女儿琳写信,告诉她自己
的情况。在这次越共新年攻势中,他把亲眼所见的发生在基地的大爆炸讲给女儿。
亲爱的琳:
我刚刚通过邮件服务系统给你妈妈捎了信。这是现在我惟一可以借助的快捷的
联系方式。我告诉她我没事,我想她会给你打电话的。我知道你们都非常担心我,
只是我真不想让你也承受这样的压力。但是你一定知道,我不过是50万人中的一
个,我们都被困在这场由越共和北越部队发动的,由俄国人和中共帮助的全面攻势
之中。我们都有为我们担惊受怕的家人,我们都上了一条船。我们现在不能写信,
但是服务系统的人说,信会在36个小时之内寄到,当然那不过是格式化的内容,
我不可能说什么知心话。不过我只能先这样做。这场攻势一开始,我就写信给你妈
妈,鬼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后来邮件通讯就中断了,这可以理解。在这种形
势下,物资比信件更加急需,况且我们现在的空运能力大大减弱了。
我现在在新山,住在一个没完工的营房里,我们只有应急灯,屏障、窗户、门、
窗台、照明设备,其他什么都没有,连临时厕所都没有,没有床被,没有家具,我
只能倚着一个靠垫睡在地上。我把一个还没安装的门搭在两个锯木架上当桌子用,
我现在就是坐在一个小梯凳上,在这张桌子上打这封信。我们于昨天晚些时候从基
地外的军官宿舍撤离,在这之前的36个小时里是小规模的交火,就在我们附近约
一个街区远。起初我们没有电话和武器,但我们还是在星期三晚些时候设法弄到了
M16式来复枪和手枪,所以星期三夜里我们才有能力补充岗哨。
昨晚我们到达基地之后,敌人又开始对我们进行全方位的打击,炮火很猛。我
大半个晚上都拿着手枪等在窗前,准备回击敌人对我营房及附近地区的袭击。枪炮
声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不断响起,我们的陆军和空军安全卫兵身穿防弹背心,头戴
钢盔,背着全套战斗装备,坐在黑糊糊的车上到处转,或者弯着腰从一个掩体飞奔
向另一个掩体,搜寻着敌军。炮火烧红了天,武装直升机在低空扫射,不时有一阵
疯狂的枪战突然爆发,然后平息下去。只有零星的枪声划破黑夜的寂静。
敌人在整个南越地区对主要设施进行大规模的孤注一掷式的进攻,时间正值越
南新年,他们虽已取得了初步战果,但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把他们赶走,令他们损失
惨重。我想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尽管我们处境仍很危险,但我们对敌人的伎
俩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最近曾被外派,到一个现在可能已经被敌人控制的地方。
我此时还不能确定,但我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撤到了岘港和芽庄。
我觉得打字有点困难。在这次攻势之前,我的头、右手、右臂右腿被油烫伤了,
很严重。现在我只能用左手拿枪了。我现在也一直在练习用左手握枪瞄准,绑着绷
带的右手只能起稳定作用。伤口很痛,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三星期后我就又可
以开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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