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城乡兵 高炮团新兵连长张涟水回营部向营长张解放汇报新兵训练情况,在门口打了报 告,进门便说,情况跟营长事先预想的差不多,三个新兵排十二个班,知青城市兵 的那个排,文化程度高、接受能力快、紧急集合、队列训练出成绩,但是吃苦耐劳 不行,思想活跃,有点不好带;农家乡村兵的那个排,文化水平显然差一点,接受 能力慢,但稳当,接受了便记得牢,守纪听话,出成绩的速度慢,战士的单兵政治 素质比城市兵强,城乡混合兵的那个排,并没有所长避短,训练状况不理想。 张解放有点不耐烦,垂头丧气地说,你不汇报了,我心里不舒服。 张涟水试探性地问,听说团长训了营长?我也在想,高炮团怎么出了他妈的长 舌妇,营长一定要相信,并不是我汇报的! 张解放说,我晓得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是参谋长去新兵连发现的,然后向 团长汇报,上午,参谋长把我叫去,批评说,城乡兵的各自特点,你不实验大家都 清楚,想干啥?新兵连队的管理是团司令部作训股的事,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你想当我这个参谋长?话说的有点重,刚好团长又到参谋长办公室,进门就骂我, 谁让你擅自把新兵连队的城乡兵分开成建制的?告诉你,往老连队分兵的时候,我 让高机营和三七炮营先挑兵,人家挑剩的才是你五七炮营的。我说,团长不能不讲 理?团长说,我还是讲理的,将来我们团再配置百炮营和导弹营的时候,百炮营和 导弹营在五七炮营的后边挑新兵,真叫人哭笑不得。不过团长说,事情已经这样了, 就不要再动了,打乱新兵连队建制重新分班排已不现实,部队马上进入战前训练阶 段,等到真接到一级战备的命令,训练就得停止了,二十四小时待命出发,你加紧 吧,我可告诉你,真到分兵时,你要保证我们营分到的兵员政治素质第一,说个大 原则,听话第一,能吃苦第一,崇尚军人荣誉第一,具体讲,农村兵的比例要大, 多在新兵连队讲城市知青兵的长处,就让别人把他们都挑走,剩下的就是我们营需 要的。 张涟水伸出大姆指对张解放说,营长这一招高,实在是高,不愧是上过战场的, 高炮团真上过战场的,只有营长跟团长两个人,别人根本不晓得打仗是咋回事? 张解放偏着头问,你晓得我葫芦里有几味药?说说我听听! 张涟水说,我说了营长肯定点头称是,当前我们部队面临的新情况是有可能开 赴前线,打不打是中央军委的事,但现在广播报纸上,调子一天比一天高,越南人 在我边境闹出的动劲越来越大,至少我们干部战士是忍无可忍了,一旦进入战场, 我们营需要的不是技术兵,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精,老兵骨干还多哩,就需要搬炮 弹、填炮弹,为老兵打下手的兵,一句话就是农村兵!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好哇,你小子跟得上我的思路,这真是我的心思,不过你还要注意一点,有文 艺特长的城市知青兵不能丢,我再跟你讲深一点,若进入一级战备,战前动员需要 这样的兵,同时你现在琢磨一下战前训练的事,就是要模拟战场环境,让我们的战 士提前进入战地思维,让他们听得了炮响,可不是我们平时讲的打靶响几炮,见得 了鲜血,莫等真见了血发晕,人人勇当英雄,人人争着立功,为红军营的军旗再添 光辉!按我说,你拿个训练方案出来,营党委讨论后报团党委,我估计,全团有我 这思路的还没有,这可是从实战出发,不求上级表扬,只求我们营在战场上多立功 少流血。 明白了明白了。 张解放话峰一转说,提醒一句,你是副连长去当的新兵连长,营党委已经讨论 上报建议,提升你为一连长,正在节骨眼上,莫出纰漏。 张涟水抬手用力向张解放敬个礼说,请营长放心,我一定经受住组织的考验! 春生已做出了几回丢人现眼的事,为此懊恼不已。 副连长带各班副班长检查内务,进了五班的门,五班副一眼就看见春生床上的 白毛巾,整齐划一的寝室里,白床单上搁条白毛巾并不显眼,但却特立独行,连忙 走在前边,俏俏地把毛巾拿在了手里,快速地装进军裤口袋,副连长先瞄了豆腐块 被子是否在一条线上,因为五班的被子比别班有特点,各个被角九十度成型,用手 一捏,发现里边衬有硬物,抽出来一看,是纸板,便笑着说,五班副搞障眼法,我 说连队的内务流动红旗进了五班咋就走不了,原来窍门在这里,各个副班长便都各 自瞅,还真是有门道,这个东西是春生从他党参哥哪儿听来的,给班长一建议,全 班这么一搞,还真是立杆见影,班里的内务全连队总拿第一,副连长本想批五班投 机取巧,但五班打背包也是新兵连队里的一绝,方方面面的绝招太多,当然他们不 会说,还得各班自己去找,只是等摸到枕头时天亮了,新兵连队也应该解散了。这 会儿,副连长觉得连队内务也需要典型,不能自己毁了自己树立的典型,就没批评, 他向五班副一笑,五班副心领神会,暗暗向副连长抱拳作揖,示意请领导不要揭底。 副连长应下了五班副的人情,却瞅见了春生床上的精斑印痕,他指着精斑大声 说,城市知青班的说,农家乡村班的蛋黄没熟,所以才不会画地图,连队内务检查, 我还没发现五班有画地图的,今天可发现了新情况,你们大家说说看,他们蛋黄长 熟了吧? 副班长们哄笑起来。 五班副连连说,这个床是王春生的,他家在城郊,也能算半个城里人,你们看, 别人都没有遗精现象吧? 他一解释,等于承认五班的蛋黄都还是没长熟,大家笑得更起劲了。 王春生为遗精画地图的事在班务会上做了两回检讨,却被大家批评为屡教不改, 头一回印在床单上就让副连长检查内务时发现了,影响了五班的形象,班长李玉柱 在他检讨后出了个主意,以后睡觉穿两条内裤就没事了,可薄棉内裤透水性太好, 便又出现了第二次画地图的事,春生向全班表态,事情再一再二绝不再三,以后就 真的没有了。 同班同乡的战友赵军发现春生不对劲,问他,照道理说,画地图并不是个人能 控制的,我是在玩艺上套个活动的塑料袋,你是咋弄的啊?有好方法跟我说一说。 春生骂他说,你我还是老乡哩,人家出我的丑,你也出我的丑? 赵军说,我晓得画了地图要用湿毛巾浸,床单湿了看不出来,你上回就是来不 急取走毛巾才出了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画在床单上,治病要根儿。 春生没理他,治根!我也晓得治根儿,但治根儿就是让他不要想女朋友艳阳, 虽说两人只是牵了一回手,可牵手的感觉让春生夜思梦想的颤栗,这是病根儿,可 春生不想治! 熄灯号吹了才一个小时,就传出一阵急骤的哨音。五班迅速起床打背包,李玉 柱在门前集合全班。 报数! 一、二、三、四…十二! 李玉柱将全班第一个带到操场,他跑步向张涟水报告,五班应到十二人,实到 十二人! 半个小后,跑了一头汗水的战士们到宿舍放背包,便开始有人上厕所,王春生 磨磨蹭蹭,瞅见没人了才往厕所走,进了厕所去小便。 春生没注意,赵军跟随在他的身后,眼看着他从小便出口解下活扣儿的绳子。 王春生那玩艺绑上了绳子,这可是个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