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精遭遇马蹄 高炮团参谋长就位,军炮兵指挥部许主任和政治部干部干事前来谈话。小李子 进入团部小会议室,许主任对他任团副参谋长期间的工作给予了肯定,提出了新职 务的要求,接着就进入大会议室,当着全团连以上干部的面宣布了任职命令,不到 一小时就走完了全部程序。之后许主任就想走,军部已经接到中央军委关于该军进 入中越边境准备参战的命令,全军各地炮、高炮部队的武器和兵员运输问题还没最 后敲定,许主任当天下午要做此事的协调,要走还没走的当口,小李子凑近许主任 套近乎,他对许主任说,你的儿子许昌远不错,政治过硬有素质,工作认真有思路, 作风扎实有板眼,成绩显著有口碑。许主任听了笑笑没回话。小李子接下来语出惊 人,他在红一连当文书了! 儿子进步快,入伍当年就升任班长级的军械员兼文书,在李参谋长看来是好事, 天下大概不会有父亲嫌自己儿子进步快吧?却不知许主任唯独例外,他的马屁拍到 马蹄子上了。 许昌远当年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落户,九月一日下去的,才去两个月就回家来 探亲,许主任当时火冒三丈,离家才俩月就想家的主儿,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为 此,父子刚见面就撵许昌远回知青点,要撵他回那大作为的广阔农村,许昌远却说 要当兵,回家探亲的原因是军大院里有人得知了中央军委的命令,他们几个要好的 知青伙伴相约回大院来参军入伍,祖国有难,好男儿自当为国分忧,许主任听了原 委,便没再言语,因为副军长的儿子也要当兵,儿子的几个伙伴从知青点回军大院, 目的是想当兵报效祖国,理由正当,作父亲的没法反驳,若是没有对越自卫还击这 一说,不让儿子当兵而叫他回知青点还好说,这部队要打仗时不叫儿子当兵,作为 军队的中高级干部,他是做不出来的。为解决此事,他请示了副军长,没想到副军 长亲自安排了几个娃娃的当兵事宜,许主任没有话说,临战前送子入伍,名正言顺, 但军大院里也有不同反应,有人说娃娃们是为躲避上山下乡才当兵的,是借老子的 梯子为儿子的将来铺路,是一种政治投机行为,此事让许主任心里打了结。从部队 进入一级战备后,儿子跟家里也没联系,不知道儿子的近况,小李子说许昌远当了 红一连文书,明显印证了“借老子的梯子为儿子将来铺路”的批评,谨小慎微是许 主任一惯作风,时时严格要求,处处听党安排是他的座右铭,他不愿让儿子的事毁 他一世名节,听罢小李子的话便喊来年迟远和徐东升,怒气冲冲地询问情况。 徐东升得知是关于许昌远的事,便让李参谋长去喊参加会议的红一连长张涟水 来汇报,他对许主任说,首长询问的这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五七营做战前政治动 员时,许昌远同志求战积极,当场写了血书,全团的战前宣传板报评比,红一连的 板报被评为全团第一,我参观过,那板报粉笔字写得好,报头宣传画十分漂亮,我 对这两件事有印象,您想想看,作为团政委,全团二千多人,能让我记住一个战士 的两件事迹,他当个连队班长文书还应该吗?当排长也为过啊? 我不是说他该不该当文书,他是我的儿子,提升就不能这么快,老中青三结合 时,连职升团职的,团职升军职的,这样的事例并不少,但许昌远是一个当年的新 兵,他凭什么升班长当文书?据我知道的情况,没打仗的前提下,我们全军各师团 都少见,想必是你们有人考虑了我这个炮指主任的因素,才会有让许昌远这个当年 新兵当文书的事,作为一个共产党员,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你们当领导的,就是 这样带部队的?有好事就首先考虑领导干部自己?自己不正,如何带兵哩? 站在一旁半响没说话的年迟远,听许主任的话有些重,便笑着说,许主任啊, 首先,我们并没有故意给领导下绊子,许昌远是高炮团的一名战士,我跟徐政委都 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谁都没给一连打过要照顾提拨许昌远的招呼。其次,班长文 书的管理是连队的权限,如何提拨的,还是让红一连的张连长给你汇报,我们也说 不清楚。 年迟远一回头,向早己等候汇报的张涟水使了个眼色。 张涟水抬手行了军礼,报告首长,高炮团一连连长张涟水请你指示! 许主任还了个军礼说,来来来,坐坐坐! 不知首长找我有啥事? 我想问一下你们连队文书许昌远的情况。 这个战士不错呀? 他是今年的新兵,为啥新兵会被提拨为文书? 工作需要,连队党支部讨论上报的,有啥问题吗? 没有别的原因? 有啥原因?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徐东升见张涟水回答许主任问题很是生硬,认为有损高炮团干部队伍形象,便 严肃地对他说,跟首长怎么这样说话哩?莫叫许主任认为高炮团都是你这样的干部。 许主任连忙打断徐政委的话说,没事没事,让张连长说真心话,我就是想听他 的真心话。 年迟远接过话说,许主任是许昌远的父亲,他今天跟你谈话是双重身份,既是 领导又是你们红一连的战士家属,实事求是地汇报许昌远的情况,不要有什么顾虑, 有话直说无妨。 许主任,跟你说实话,今天才知道首长是许昌远的父亲,小许同志有知识有文 化肯上进,在新兵连表现就不错,下老连队后,求战积极,团结同志,遵守纪律, 军政素质跟老兵不相上下,连队原先的文书因为有病住进了488 医院,部队又进入 战前动员的关键时刻,少不得文书,连党支部研究决定他当了代理文书,您是他的 父亲,他字写得如何?文章咋样?人品咋样?这些问题,想必您比我还清楚,您若 是当我这个连长,也会选他当连队文书的,他才上任不到一个月,我们连队的板报 拿了全团评比第一名,此事证明连队党支部没有看错人。 张涟水汇报中,一名参谋进门来,喊了声“报告”打断了张涟水的话,许主任, 军部电话,军长找您! 许主任急忙起身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作为战士家长,我只希望你们不 要因为我的因素对许昌远有啥特殊照顾,孩子交给你们,我是放心的。 许主任的吉普车开出高炮大门,团长年迟远和政委徐东升才松了一口气,总算 是把这个“马列主义老头”送走了,那“讨好”许主任的李参谋长额头上的冷汗还 挂着,年迟远盯了他一眼,当着徐东升的面批评他说,往后做事说话都要先想好再 做,不要跟今天这样没事寻个事出来!徐东升笑笑拍击了一下参谋长的肩没说话, 李参谋长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