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木材党参被捕 边境不太平,人们也没心思搞建设。因此,陈顺江的木材加工厂活路不多,主 要业务是南靖华侨农场自有山林的木材间伐加工,厂里利润增长点是顺江请的两个 木匠加工家俱,做好后往靠近南宁的方向卖,木材原料还是农场集体的。 王党参算算帐,搞了一个多月,扣除各种开销费用,才替陈顺江赚了两百多块 钱,心有不甘,他听一个工人说,因越南人在边境附近总是开枪开炮,能跑的边民 都往远离边境的地方跑,从前的不少集体山林都没人管了,到那里去伐木,只要工 钱和运费就行,回来后不用加工就卖木材也赚钱,只是怕有越南人埋设的地雷。 利润高风险也大,党参想搞又有些犹疑,顺江又不在,若因伐木出了人命就不 是人做的事了,但那无本的利润又时时吸引着他,想了几天没拿定主意,就去找甘 蔗叔商量。 甘蔗叔开口就反问党参:发国难财?搞不得,这样的钱送到手里也不能要! 王党参只好悻悻地说,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甘蔗叔看他垂头丧气,换了口气说,我帮你给顺江打个电话吧?我知道顺江老 家清风寨有一小块儿林子,说起来算是顺江家的祖坟地,离祖坟又有一段距离,到 那儿去砍一车楠木回来加工成家俱再卖,这倒是个好办法。 党参也觉得可行,便跟甘蔗叔到办公室打电话。 顺江听甘蔗叔说了建议,首先想到老家清风寨那儿有楠木,伐一车楠木,通过 岳父在铁路局的关系运到昆明,加工家俱也好,卖木材也好,在大城市咋都容易处 理。清风寨被越军蚕食占领,后山林子那块儿并没被夺去,若不伐,早晚会让越南 人弄走了,跟岩支书打个商量,给集体点钱买,想必岩支书会同意。便说他自己给 寨子里的岩支书打电话,先听他的意见,不过,清风寨被越南蚕食鲸吞以后,听说 岩支书到了法卡山村,不知能不能找得到人,没说好前不能先斩后奏。 过了两天,甘蔗叔托人捎信到木材加工厂,让党参到农场办公室找他有事说, 党参一瘸一拐地去了才知道,顺江不仅仅打电话找到了岩支书,而且岩支书比顺江 还积极,主动提出派人伐好,请公社供销社的汽车送,你指定个地方,有人收货就 行。并说法卡山村也有楠木,顺江要买就多买一点,只买一车价钱高,买多了还能 更便宜,村里和公社都能给顺江开介绍信,证明你不是投机倒把,而是为集体和公 家办事,运输和加工家俱的各个环节都方便。 顺江一听,改变了早先想加工的思路,让岩支书直接把木材运到火车站,他联 系好车皮后,直接运到昆明,并跟岩支书协商一致,货出手后再付钱。 岩支书和顺江说完了生意又唠家常,在电话里啰嗦起来:越南人今天点一点, 明天占一点,清风寨的人都无家可归,私人没得钱,集体也没钱,靠国家救济过日 子,能卖一点钱算一点,捡一个比丢一个强,你顺江又是寨子里的人,知根知底, 你被越南人驱赶回中国来,自己的祖屋地又被越南人蚕食了,大家都是可怜人,就 一起做生意过日子吧,混一天算两个半天,人生混到靠卖祖宗家业过日子,不甘心 啊!可你不卖又不行,从我小时候中国就支援越南,自己不吃给他们吃,自己不喝 给他们喝,养大了长肥了反过来咬我们中国,你还敢怨不应该支援他们?不说这, 昐星星昐月亮,昐到解放军能帮乡亲们收回家园多好啊!为啥还不打呀? 说到越南人,陈顺江心里比岩支书还烦,越南人给他的来信叫他回清风寨,广 州军区的张参谋建议他按越南人说的时候去,估计是考虑到想看看越南人到底想干 什么?想摸摸越南情报部门的底牌,顺藤摸瓜,在有可能开战之前查清越南人的部 署。而陈顺江不太愿意做这事,他想远离中越两国的是非之争,尽管清楚越南当无 情无义,毕竟在越南军中服务多年,在岳父一家人的激励下,又不得不做。 贩卖楠木的生意确定之后,是王党参到南靖最开心的日子,陈顺江的媳妇卫明 华托人搞了两火车皮,他在产地和火车站之间跑腿儿协调,一个车皮为顺江挣两万, 跟捡钱似的。可生意顺了总有麻烦的时候,这天,他收货时发现圆木少了两根,司 机也不知是如何少的。想来必是运输过程中出的问题,便决定押车跟随,吩咐艳阳 管好加工厂里农场给的活计,自己就跟着司机上路了。 不料,人家送货来,连续上十天,装了两火车皮的木材都没事,他一到清风寨 的边缘就出事了。 越军早己占领了清风寨,寨子靠中国往里去的一侧有一架山,离越南人占领的 山顶制高点有五公里距离,我边防部队正好在伐木现场前边三公里的地方与其对峙, 起初,中越双方部队都没发现岩支书带人伐木材,两个车皮的木材积量不小,我边 防部队首先发现了这事,便派人来劝岩支书不要再伐了,越南人随时都可能开枪开 炮,两名战士还没走到现场,越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狙击步枪的两声枪响之后, 两名战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接着就是一阵急骤的枪响,装车的边民不知发生了什 么情况,山林里只听枪响不见人,纷纷夺路而跑,没一会儿跑得没影了,王党参瘸 着走,又不是当地人,地形也不熟悉,起步就掉队,有大路不敢走,净找没人的地 方跑,迷离惝恍地从一个山凹里跑向了清风寨方向,两个小时没上路,心里着了慌, 喊也不敢喊,叫也不敢叫,蹲伏下来观察了半晌,没发现有情况,眼看天要黑,便 想出来走大路赶紧回去,才走了不到半里路,路边三个拿枪的越南军人猛然从草丛 中跳出,苏制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大喝一声:“不许动!” 王党参没敢动,一个越南军人上来就先架了他的飞机,两个胳膊往后一拧,反 绑起来再搜身。 王党参用越语喊“疼”,口音却与当地人有异,一个可能是带队的越军头目没 讲话挥了手,他便被人牵着绳子走向了清风寨。 他向越军哀求:我是个老百姓,还是个殘废人,又不是个军人? 身后的越军上来就是一枪托,砸得他仆倒在地:用瘸子搞侦察,你们中国人也 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