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参加担架队 王党参从清风寨回到南靖华侨农场时,艳阳不在家,木材加工厂的工人说她被 农场派人喊走了,好像是女民兵班政治学习活动,他惊魂未定,没再追问,琢磨如 何将农清明的口信和阿珠的抚恤金带给陈顺江,考虑到从南靖到昆明市远隔近千里, 这等事如让人知道,如通敌一般,写信打电话都不妥当,只好自己坐火车去一趟昆 明市,把那块缅甸玉带上,当面跟顺江说,如何处理?让顺江自己抉择。他掂量此 事轻重,说破天也算顺江的家事,却隐隐感觉到自己与越南人在两国对垒期间来往, 不管如何说,总是个心结,时时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仿佛每一个出现在视 线内的人都在监视似的,忐忑不安地踏上了开往昆明的客车。 艳阳来到南靖第三天就给甘蔗叔呈上了家乡人民公社的身份介绍信和共青团临 时团组织关系介绍信,她党参哥当时还跟甘蔗叔说笑:年青人看重这个!暗指只是 个团员而已,又不是党员,还有转关系的必要?现在看真是太有必要了,是个团员 说明政治可靠,农场武装部想组织一个女民兵班,凑不够十二个人,从越南回家的 华侨倒多,场领导不讲原因,却不同意让她们参加,艳阳一到,人长得漂亮还是共 青团员,未婚夫是现役军人,父亲是内地人民公社的党委副书记,政治可靠,年龄 合适,体质不弱,就把她编入了基干民兵,武装部隐瞒其户籍地的主要原因,还是 要凑农场十二个女民兵窗口形象队伍,当时并没想到其有参战的可能,艳阳也积极,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组织的温暖让她有如回家的感觉,头一回开会,读报纸谈 心得体会大方得体,小嘴巴吧叽吧叽挺会说,女民兵班长建议让艳阳当副班长,农 场武装部长当场就同意并任命,也没个组织讨论通过的程序,艳阳高兴地接受了。 也就在王党参到清风寨那天,农场武装部组织民兵骨干到县人武部参加民兵骨 干培训,没有人知道这是为参战民兵救护队做准备,只说是正常的培训。 艳阳很喜欢这样的集体生活。 宁明县女子基干民兵连一百二十名女民兵都住在县人武部的民兵训练基地,像 电影《红色娘子军》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不过,连长是县人武部军事科参谋, 指导员是县妇联女工部长,连长指导员的性别与电影红色娘子军里正好相反,报到 的当天,女民兵们都在说这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没开会,又有人听到一个笑 话,县人武部民兵训练基地的副主任说,参谋这个词在古代叫谋士,女民兵连的连 长又能称谋士连长,那副主任喊出的她们连长的新外号:女谋士。此谋与厕所之茅 同音,跟女厕所似的,怪难听!让人武部政委听说了,批了副主任个狗血淋头,还 罚他专门去打扫女厕所,据说,女民兵连训练期间都由他负责到底。所以,大家一 到住训地便相互告知,上厕所时要注意打扫厕所的人,千万别出丢人现眼的事。其 实这是多余操淡心,副主任打扫厕所,绝对会在女民兵连集合训练时间去,那个时 间不可能会有人上厕所的。 艳阳拿到连队下发的训练科目,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政治学习、队列训练、轻 武器射击、战地救护、野外生存技巧…,除政治学习外,没一项是她从前接触过的, 她的第一印像带来了联想,这些东西恐怕就是春生在部队的生活,也不知春生现在 的情况,想春生若知道自己当了女民兵班的副班长,肯定会羡慕称赞的,她做梦也 不会想到她的春生如今也是副班长了。 政委的开训半日政治动员之后,女子民兵连的训练就算开班了。 每天训练间隙,她都给春生写信,也清楚这信寄不到春生手里,便写一封往黄 挂包里压一封,到南靖华侨农场后也写过几封信,可自己觉得说没意思的事情多, 实在的内容少,到县人武部来培训,几乎天天干的都是有意思的事,有意思也能算 是对国家有意义吧!当艳阳认为自己的命运与国家联系起来,生活中的一切便都赋 于了新的含义。 她品味着,人啦,跟上了时代的前进步伐,一顺百顺,自从两个月前与春生定 下恋爱关系,生活中的一切便全都亮堂起来。她的想法叫外人听来不能理解,真心 话,艳阳的人生没啥不顺的,父亲从前在大队当干部,现在是公社的领导,社员们 都高看一眼,不会算命的都看得出,艳阳将来也不会下气力吃饭的!出身的家庭背 景决定了她的出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社会上干得再好,也没有近 水楼台先得月来得方便快捷,不是流行“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吗?那是别 人的臆测,艳阳不这样看,从父亲言谈上观察,根本不是别人想当然的那回事!凭 她家不敢说“大有大的难处”,那样说自抬身份,但也差不多就这意思,党的领导 不是家天下,还没有走的生活前进之路,谁也说不清楚,不等不靠,图个跟春生靠 自己努力,把个人奋斗跟国家需要联系起来,这样才会有人生光辉灿烂的未来,道 理深入浅出,苗芽好,若再加上有人浇水施肥,何愁不会长成参天大树? 紧张的培训生活让她给春生写信总是打断,三五句话没写完便又上课了,下课 后再续写,连队的姑娘们都以为她在下课时整理汇集课堂笔记,信笺上没有抬头也 没有落款,自然没有让人肉麻的内容,有时候有人看也无妨,写的内容有些集训日 记的味道歉,姑娘们探知之后便无人想看了,毕竟谁都不是轻松地生活在集训队, 新知识新内容的学习比真实的战场生活还累人,挂在连长指导员嘴边的“平时多流 汗战时少流血”并不是空话,确实累人,只不过艳阳用给春生写信的办法让自己不 去想累的事,改变注意力的方向似乎也是解乏的方式方法,至少这窍门用在艳阳身 上很有作用和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