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红10军团的出征与挫折 寻淮洲、聂洪钧等奉命率红19 师先行出击。1934 年11 月18 日晚通过封 锁线,按计划向浙赣边的玉山、常山地区进军。当部队到达玉山之周村街时,中央 军区电令红19 师转向闽浙边。红19 师领导考虑到闽浙边山高岭僻,人烟稀少, 粮食缺乏,特别是没有地方党组织,难于开展局面,而且政治影响也小;如果转向 闽东或闽北根据地又会将大批敌兵引到苏区,增加这两个苏区的困难。于是经请示 中央军区同意,将战略行动方向转向北面的浙皖边。 那里不仅地理条件优越,而且物产富庶,人口稠密,特别是有皖南党组织和游 击区作依托,如果主观指导上不犯严重错误,开创新局面是完全可能的。 11 月下旬,红19 师地出乎敌人意料突然转兵浙皖边。敌浙江保安纵队副指 挥蒋志英急率两个团尾追,受到红19 师坚决回击。蒋志英负伤败退常山。红19 师缴获颇多。接着,红19 师经衢县上方镇,北渡新安江,进抵分水(今属桐庐) 地区,并于距分水5 公里之转山浦击溃敌王耀武部,进而逼近昌化、临安,震动了 浙江省会杭州。随后折向皖南,经歙县、绩溪附近,于12 月6 日一举攻克旌德县 城。在这期间红19 师与皖南特委及皖南游击大队会合。为了加强地方武装,由红 19 师抽调1 个连队与皖南游击大队合编为皖南独立团,全团共600 余人,归皖南 特委领导。红19 师在旌德县城稍事休息后,经泾县、宣城间北上,于同月9 日抵 达黄山地区,以迎接军团部和红20 师部队。 红10 军团领导机关和红20 师,遵照中央军区命令,继红19 师之后,转向 外线。在部队转移前,方志敏下令,将在肃反中被囚禁的“嫌疑犯”近千人全部释 放归队,随军行动。11 月下旬,红10 军团部和红20 师,在方志敏、刘畴西、 乐少华及军团参谋长粟裕等率领下从赣东北苏区德兴县的重溪出发,向皖南进军。 12 月7 日抵达皖南龙湾,9 日在休宁监度全歼敌第49 师1 个营,俘敌100 余人, 缴汽车4 辆,迫击炮3 门,重机枪3 挺和数以百计的步枪及大批弹药。同月11 日 在黄山东南的方平县汤口地区与红19 师胜利会师。此时,蒋介石委任浙江省保安 处长俞济时为“追剿队”指挥官,统率第49 师、补充第1 旅、第7 师第21 旅和 浙江保安纵队一部,分多路追堵红10军团,企图一举歼灭之。 为了粉碎敌人阴谋,红10 军团决定寻找有利战机,先击破其一路。12月13 日,红10 军团沿屯溪至青阳公路向北转移,经乌泥关进到黄山东麓的谭家桥地区 时,获悉各路敌军距离尚远,唯尾追而来的敌补充第1 旅已抵达汤口,并继续逼近 红10 军团,显得特别突出。敌人这支部队是王耀武率领的蒋介石嫡系部队,共3 个团,装备较好。红10 军团两个师5 个团,兵力与敌人差不多。唯装备不如敌军, 但地形对红10 军团十分有利,如指挥得当,有胜利把握。乌泥关是一个山隘口, 东侧有一个制高点,向北一路小山坡。红10 军团首长决定利用乌泥关至谭家桥公 路两侧有利地形,以伏击战给王敌以有力打击。军团的作战部署:从乌泥关起,沿 公路两侧自南而北,按第19、第20 师顺序设伏。长于野战的红19 师配置在上峰, 其中以1 个连控制乌泥关制高点,主力部署在乌泥关以北。红20 师以1 个营从正 面构筑工事,坚守谭家桥。计划待敌通过乌泥关,进入伏击地域后,红19 师部队 即行封锁乌泥关口,断敌退路和阻击可能增援之敌;红20 师会同红19 师部分兵 力对敌拦腰出击,将其大部歼灭于伏击圈内。 12 月14 日上午,当敌补充第1 旅进入设伏区时,红10 军团突然发起攻击。 敌猝不及防,顿时大乱,惊慌失措。敌前卫团长被击伤,其部队呈动摇状态。然而 敌主力在一阵惊慌过后,立即调整部署,集中优势兵力反击火力较弱的红20 师。 红20 师指战员英勇拼杀,但因不善于野战,红19 师又因地形限制支援不及,以 致阵地被敌人突破。寻淮洲等指战员身先士卒,勇猛冲击,终未能挽回败局,不得 己全部撤出战斗。此役给敌军以重大杀伤,但红10 军团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伤亡 300 余人,其中,包括团长黄英特等阵亡,红19 师师长寻淮洲、军团政委乐少华、 政治部主任刘英、参谋长粟裕等负伤。 寻淮洲因伤势严重,在转移途中牺牲,时年仅22 岁。 谭家桥之役,是红10 军团全部转出外线作战的第一个战斗,首战失利,愈加 被动。为了减少指挥层次和充实作战单位,在谭家战斗后,军政委员会决定将红19、 红20 两师改编为3 个足营制的名义师,战斗序列为第19、第20、第21 师。19 师由王如痴任师长,聂洪钧任政委;20 师由刘畴西、乐少华分别兼任师长、政委 ;21 师由胡天桃任师长。3 个师部队直属军团部指挥。 12 月18 日,红l0 军团转至太平县(今黄山市)苏区柯村休整。在这里, 方志敏召集皖南地方党政干部会议,指示将苏区立即转变为游击区,同时决定抽调 红10 军团侦察营充实皖南独立团,任命原侦察营营长熊刚为团长,太平中心县委 书记刘毓标为政委。独立团的主要任务是在皖南特委领导下,以黄山为中心开展游 击战争。为了加强地方党领导,军政委员会还决定将聂洪钩留下做地方工作,担任 皖南恃委书记。 红10 军团在柯村休息了几天,敌追兵又至,方志敏等即率部向石埭、太平、 东至、祁门、休宁一带地区转移。敌第49 师、补充第1 旅、第21 旅及地方部队 共近20 个团的兵力,蜂拥而来追堵红10 军团。为了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红10 军团从1934 年12 月下旬至1935 年1 月下旬,在皖南和皖浙赣边的泾县、太平、 青阳、石埭、黟县、休宁、祁门、屯溪、歙县、绩溪、婺源、开化等10 余县,往 返转移,先后进行大小战斗10 余次。这些战斗大都是采取正规军打运动战的战法, 多半是消耗战,虽然给予国民党军以相当的杀伤,但红10 军团自身也付出很大代 价。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过大,红10军团处境日趋险恶。当务之急应是迅即转变战略 方针,即由正规军转变为游击队,正规战转变为游击战。在皖浙赣边广大地区开展 游击战争,开辟游击根据地,以坚持长期斗争。但由于军团领导思想上对这一战略 转变未能达到共识,有的领导人对部队分散游击顾虑重重。 为了摆脱进军皖南的困境,红10 军团领导于1935 年1 月10 日决定率领部 队南下,经化婺德苏区,返回闽浙赣老苏区。当部队抵达浙江开化县的大龙山王板、 徐家村地区时,连遭国民党军3 次阻击。这时,国民党“追剿队”全线南下,追击 红10 军团。另有驻赣东北的第21、第56、第57 师,独立第43、第36 旅和总预 备队封锁皖浙赣边界;驻皖南的第64、第65、第78、第88 师和安徽保安团等控制 皖南和皖浙边地区,陷红10 军团于重重包围之中。 红10 军团在冲破敌人几次阻击后,于1 月12 日抵达化婺德苏区东北边缘的 杨林(今属开化县)。方志敏、粟裕等率领的包括军团机关人员和乐少华、刘英等 伤病员在内的先头部队800 余人,路经杨林时没有停留,一鼓作气翻越一个山头, 进入化婺德苏区,并前进至靠近闽浙赣老苏区的港头,才停下来休息。刘畴西率领 的军团主力至杨林后,顾虑部队疲劳,就地宿营休息,翌日才继续前进。这时敌浙 江保安第2 纵队第5 团,得悉红军行踪,从星口连夜急进35 公里,赶到红10 军 团主力前面,在化婺德苏区东面边缘的王坂、徐家村,占领阵地,进行堵截。红10 军团主力在徐家村与敌发生激烈战斗。军团领导见难于正面突破,即组织一部分兵 力为掩护,大部队折经南华山、王山村绕道前进,经这一波折,耽误了几天时间, 直到15 日,军团主力才大部进入化婺德苏区。 鉴于敌情紧急,方志敏于16 日经与粟裕、刘英等商量决定,部队立即行动, 先头部队先走,同时通知刘畴西率军团主力迅速跟上,要求当天夜晚全部通过敌陇 首地段封锁线,进入闽浙赣苏区中心区。是日下午6 时,先头部队正要整队出发, 刘畴西又派人前来告知:主力已经到齐,但过于疲劳,当晚不能走。为争取时间, 以防意外,方志敏令粟裕、刘英率先头部队立即前进。他担心大部队再拖延,便决 定自己留下来与主力一起行动。 这时,敌人虽然加强了化婺德苏区与赣东北中心区之间的封锁线,但兵力不足, 一般不轻易离开堡垒,尤其是夜晚。当粟裕率先头部队通过封锁线时,山上敌人从 堡垒里打枪,但不敢走出堡垒,粟裕派两个战斗班佯攻吸引敌人火力,先头部队加 快步伐,迅速通过封锁线,安全到达赣东北苏区磨盘山根据地。 军团主力约3000 人在化婺德苏区休息一天后,继续前进。当通过封锁线时, 因敌人射击拦阻,即折回去改换方向。因几次改变前进方向,又延误了几天时间, 追击的敌军都赶上来了,军团主力遂在怀玉山区陷入敌军重重包围之中。由于长途 转移,部队十分疲劳,粮食与弹药消耗又得不到补充,加之严冬季节,雨雪交加, 红10 军团主力已面临饥寒交迫的绝境。然而,革命战士坚如铁,誓与敌人血战到 底。他们在怀玉山区的冷水坑、玉峰、马山、玉龙山等地占领制高点,坚决抗击敌 人,血战7 昼夜,给敌军以重大杀伤。 最后终因弹尽粮绝,伤亡惨重,而告失败。少数幸存者或乘隙回到赣东北苏区, 或向北突围折返皖南。刘畴西、王如痴先后被俘,方志敏隐蔽在德兴、玉山两县交 界的高竹山中,于1 月29 日也落入敌手。后来这3 位领导人,先后在南昌被国民 党反动派杀害。 红10 军团的失败,有多方面原因。客观上是由于敌我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主 观上主要是囿于“左”的指导方针,未能适时地实行由正规军到游击队、正规战到 游击战的战略转变,而固守正规军的大兵团作战方法,同敌拼消耗。此外,在军事 指挥上的某些失误,也是造成失败的一个原因。不过,红10 军团出征虽然失败了, 但却在皖浙赣边界地区撒下了大量红色种子。除了有意识地留下一部分指战员在皖 浙边界就地坚持斗争外,还有相当数量的伤病员和在战斗中失散的部分干部战士, 散落在边界地区。这些人员,成为尔后发展皖浙赣边游击战争的重要骨干。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