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见时机已到,一声枪响,两连部队,分成三路朝山下冲去 耒阳暴动的胜利,给国民党的反动派造成极大震动。于是,调兵遣将,杀奔而 来。 桂系十九军李宜煊师即从衡阳兵分两路,向耒阳扑来。企图将刚刚诞生的新生 政权扼杀在摇篮里。 朱德立即将地方党的领导人召集起来,经一番商议,决定撤出耒阳城,采取避 其锋锐,伺机歼敌的作战方针。朱德熟悉耒阳的地形。耒阳城依山为城,城在耒水 岸边。敌人大兵压境,倘若我军固守耒阳,势必背水作战,地形于我极为不利。因 此,朱德果断地下了撤出城区决心。 担任耒阳县军事委员会主席的李天柱告诉朱德,敌人兵分两路。西路由衡、耒 大道,直扑而来;东路由新市街、鸷山庙朝耒阳而来。两路敌军,采用分进合击的 战术,妄图将工农革命军围困在耒阳城,伺机歼灭。 朱德笑道:“敌人的算盘珠子倒是拨得蛮好。” 李天柱说:“根据敌人的情况,我们可避敌锋芒,打其一路。依我看,不如在 鸷山庙一带设伏歼灭敌人。” 朱德知道李天柱说的鸷山。那地方地处耒阳东北部,距县城二十公里,是一座 南北走向的山丘。伍若兰深入到这里做群众工作,曾陪同朱德到过此地。鸷山山顶 建有一座大庙,状如鸷鸟之头。站在这里向下俯瞰:西面是一片开阔地带;东、南、 北三面山坡连绵,古树桠杈,遮天蔽日。 邓宗海说:“敌人来势凶猛,前锋部队离耒阳已不足三十里地,我们得赶快拿 出主意,应付眼前的局势。” 朱德略为想了想,说:“敌人的情况已基本清楚。我的意见,主力部队向东转 移到耒、永边界的上架桥、安福司等地,耒阳县党政军领导机关团体则转移驻在对 岸的水东江边一带,另外,动员群众将粮食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运往深山储藏起来。” 邓宗海领命之后,立即组织撤退。 朱德将李天柱留了下来。另外,又派人将县苏维埃政府副主席徐鹤找来,仨人 商量应敌之策。 徐鹤风尘仆仆地赶到会场。他告诉朱德,我军侦察员已获悉,敌人有一个营的 部队,经冠市街、新市街、大陂市向耒阳县城进犯。营长陈壁堂,广西人。 李天柱笑道:“天赐良机,难得,难得。” 徐鹤明白李天柱的意思,说:“朱军长唤我,莫不是准备打仗?” 朱德会意地点点头,说:“是这个意思。” 李天柱又说:“鸷山正处在大肢市方向,徐鹤老弟的十三区可大显身手啰。” 徐鹤笑着说:“我明白天柱老兄的意思。不过,仅凭十三区的赤卫队怕是挡不 住敌人,请求朱军长派兵增援。” 朱德说:“我已考虑好了,就派驻在高炉水口的部队配合你作战,如何?” “有多少兵?”徐鹤问。 “有两个连。”朱德答。 “那好。我一定不负朱军长的重托。” 朱德示意徐鹤坐下,仨人就具体的细节又做了商议。 离开朱德的住处,徐鹤行色匆匆地赶往鸷山庙。 抵达鸷山庙,天已尽黑。 徐鹤立即嘱人将有关人员通知到会,尽快研究出整个作战计划。 不一会儿,开会的人陆续已到齐。通信员告诉说,惟独工农革命军的负责人尚 未通知到。徐鹤想想,时间紧迫,来不及通知只得另作打算。 会议是在土屋里召开的。 参加会议的有十三区苏维埃政府主席关子云,赤卫队队长王紫峰,还有其他的 一些领导人。徐鹤简要地传达了朱德的指示,并告之与会者,敌人已兵分两路袭击 耒阳,为挫其锐气,决定由鸷山庙地区的农军利用有利地形,设下埋伏,打击来犯 敌人。耒阳县党政军均已撤出耒阳县,退到耒水河对岸的水东江边一带,主力部队 也在这一带,伺机打击敌人。 有人问徐鹤,驻守高炉水口的部队是谁带的。 徐鹤答道:听说是林彪,一个营长。 众人都不熟悉林彪。徐鹤说,他打算会议结束后,专程跑一趟高炉水口,与林 彪商议配合作战事宜。 议题转到研究作战方案。徐鹤要关子云、王紫峰等人分别动员组织鸷山、江头、 东湾、竹市、内洲渡、石梓江、大陂市、龙王庙、浔江、导子洲的农军参战。大伙 粗略计算,各地农军加起来不下三千人,这是一支强而有力的作战队伍,虽然说武 器低劣,但农军战士们的热情却很高。徐鹤最后说,各地农军务必在2 月15 日前 赶到鸷山庙,埋伏在三面山头上,等待敌军的到来。 至于工农革命军那一个营的部队,按他的设想,最好驻在离鸷山庙四五里远的 贺家冲沙粒一带。具体地点当然还要与林彪营长商量后再定。 林彪领命之后,不敢怠慢。 按照朱德军长的命令,由他率两个连,会同农军在鸷山庙一带设伏,伺机歼灭 敌人。 年仅二十二岁的林彪,自南昌兵暴之后,还从没有单独指挥过战斗。林彪不苟 言谈,性格孤僻。部队在犁铺头整训之后,林彪领悟了朱德提出的三猛战术。鸷山 庙之战,尽可展现出他作战指挥能力,刚才,徐鹤已与他具体商谈了我军作战计划, 林彪没有异议。 2 月16 日上午,天空竟放晴了。陈壁堂率领一个营透迤而来,浩浩荡荡地开 进包围圈。走在前面的敌人见鸷山庙十分平静,便放下行装,休息待命。 林彪见时机已到,一声枪响,两连部队,分成三路朝山下冲去。一路往上洞冲, 一路往下洞冲,一路往鸷山庙冲。徐鹤指挥的农军则从三面山头上猛扑下来,人山 人海,红旗招展,杀声震天。 陈壁堂尚未立稳足跟,被农军四面包围起来。士兵们见势不妙,纷纷夺路逃命。 陈壁堂企图稳定住部队,在马背上吆喝指挥。林彪见状,下令道: “把那个当官的打掉。” 战士们按营长的命令执行。一阵排枪,陈壁堂应声倒地,惊马脱缰奔跑。 敌人见营长被打死,顿时慌作一团,拖着枪只顾朝大陂市方向逃窜。林彪命部 队穷追猛打,不让敌人有丝毫的喘息。 残敌落荒而逃,行至离鸷山庙约二里的化米山时,又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农军 堵击,大杀一阵。敌人丢魂丧魄,仓惶过老女冲、何家洲时,另一路敌军迎面而来, 两路敌军互相发生了误会,都认为对方是工农革命军,于是,大打出手。待情况摸 清之后,始知是一场误会。这时,林彪领着部队,尾追而至。四面农军像潮水般地 涌来。敌人哪敢恋战,只得慌忙向衡阳方向逃遁。 战斗已告结束。共毙敌一百余人,缴枪一百多支。林彪见战斗结束,立即命通 信员,火速向朱德报捷。 朱德随耒阳党政军撤至水东边一带,将主力隐蔽下来,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反 击。 为了策应鸷山庙伏击战,朱德要耒阳地方党的同志,四出活动,打探敌人主力 的行踪,并派出宣传员,到处张贴标语口号,或用木板书写标语口号投入水中,随 水流下,以扩大影响。 朱德料理完军务,闲着无事,正巧,伍若兰跨进了他的门坎。 伍若兰说,现在宣传工作量大,抽不出人手,如果朱军长有空,不防也随她一 道去,一是帮她做点工作,二是了解了解群众,这对于你这位大军长体察下情大有 好处。 伍若兰这番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话逗得朱德哈哈大笑。他很喜欢伍若兰直来直 去的性格。既然她一片诚意,朱德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下来。 俩人走出屋子,来到圩镇上。太阳己从东边升起,微风阵阵。 朱德替伍若兰打下手,黏糨糊,贴标语。俩人有说有笑,感情十分融洽。 伍若兰快人快语,讲话从不顾忌。她告诉朱德,她童年的生活虽然很苦,但很 有趣。插秧、砍柴、放牛、做家务,样样都学。读书以后,使她懂得了许多道理。 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共产主义,马克思这位大胡子老倌说的句句在理,很有 教育意义。闲谈中,朱德也将自己的经历简要地告诉了伍若兰。这位相貌平常心灵 很美的年轻姑娘听罢,心中不禁萌发出一种爱慕的情感…… 伍若兰毕竟是位新时期的女性,她并没有更多的顾忌,对于自己的心爱的人, 她敢于冲破世俗观念习俗,勇敢地靠拢朱德,并在实际接触过程中逐步建立和发展 与朱德的感情。 朱德是位已婚的中年男子。在他的履历中,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虽然他结婚 数次,但从来没有个固定的家庭。伍若兰意外地闯入他的心里,他惊喜地感觉得遇 到了知音。 俩人贴完标语,伍若兰不无感到一丝歉意。说她犯了大忌,不该随意劳军长的 大驾。朱德是个厚道人,为人谦逊豁达。伍若兰的客套话朱德自然不放在心里。 回到住处,正巧,邓宗海来请示工作,见伍若兰在场。邓宗海问伍若兰做啥去 了。伍若兰告知说,她和朱军长一道贴标语去了。邓宗海笑着说,伍会长本事真大, 连朱军长都调动了,真不简单。伍若兰犟嘴说,她才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是朱军长 支持女子会的工作,难道不应该去吗?邓宗海被伍若兰噎了一句,以退为守,说, 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赢你。朱德见俩人斗嘴,笑着解围道,是我自己去的,与任何 人无关。 仨人说笑间,参谋来报,说林彪的通信员已抵水东江边,向朱德报告鸷山庙战 况。朱德听罢,一阵欣喜。通信员将鸷山庙战斗的情况详细地报告给朱德,并说部 队在鸷山庙一带休整,听候朱军长的指示。朱德简要地转达了对参战的全体官兵致 以慰问,要林彪部整装待发,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朱德将通信员打发走之后,对邓宗海说:“看样子敌人是不会甘心的,我们随 时都要作好应战准备。” 邓宗海说:“据我们所知,敌人李宜煊师的主力还在途中,鸷山庙方向的敌人 虽被击溃,但真正能与我们交手的还在后头。” 朱德说:“李宜煊决不会甘心,先头部队受挫,必然会纠集主力部队向我们进 攻。我们随时都要做战斗的准备。” 邓宗海说:“是的,我立即去通知农军,务必保持高度的警惕。”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