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第三天下午,小峰寨的人终于来了,肖月,还有一个姑娘,带着另外两个男人 被民兵领进了村委的院子。江南出来一看,急忙将他们都请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坐 下后连忙问肖月: “肖寨主的后事处理完了。” “早处理完了,山上又出了点事,要不第二天就来找你了。”肖月轻声地说, “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人听说要投靠武工队,心里有顾虑,一些人带着枪自己 跑到花脸虎的山寨去了。” “有多少人?” “六十多,我去叫了他们,他们不回来,花脸虎还差点把我给扣下,后来可能 是怕你们武工队,又把我放回来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剩下的人?” “我也不知道,正想问问你呢?” “他们愿不愿意到我们这边来?”江南问, “大部分都不愿意,我想不行的话就让他们解散吧,强留也不好。” “那样最好,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回去把山上的东西分分,然后鼓励他们投奔 亲戚朋友,如果实在没地方可去的,就都领到这来吧。”江南说完转头问了二海一 句: “我们还有多少银元?” “四、五百能有了吧,具体得问小龙,这些东西一直是他管的。”二海想了想 说, “这样,愿意投奔亲戚朋友武工队再给每人发两块很元当盘缠,你回去做做工 作,尽量让他们都回去,别再当土匪了。花脸虎那儿我改天再去会会他,他要是敢 与武工队为敌,我就灭了他。” “那就这样吧,我回去再跟他们说说。”肖月回答。 江南让金刚找小龙取了银元,陪同肖月一起返回了小峰寨,防止再出什么意外。 对江南看来,只要是山寨的人都能回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关键是看肖月对武工 队和江南信任多少了。江南想,肖月也许想继续主持小峰寨的事务,也或者想清理 一下人员后重新山头,如果选择解散山上的所有人,需要肖月有很大的勇气,因为 解散了山上的人马,肖月再找不到可靠的归宿,就必然会成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肉,任何人都会要了她的性命,所以,肖月要相信武工队,相信江南是需要很大的 勇气的。 肖月和小龙走后的第二天中午,小龙便领着肖月一个人回来了,江南很惊异, 忙问: “其他人呢?” “都解散了。”金刚手一摊说道, “怎么会走得那么彻底,不是有些人想跟肖月姑娘一起来武工队的吗?” “没有了,肖小姐回去分了东西,说投奔亲戚朋友的每个人发两块大洋,他们 就都领了东西和大洋走了,一个都没剩下,我跟他们说了,如果回去实在混不下去 了就来刘家沟找我们。” “也许我们武工队真的很艰苦,边走投无路的土匪都不愿来。”江南自言自语, “肖小姐怎么安排?” “你去找二海吧,最好让她和周指导员住一起,正好有个照应,慢慢熟悉了之 后如果愿意,也加入武工队好了。” 江南说着回了屋,在想着如何找花脸虎那伙土匪谈谈。花脸虎领导的威虎堂的 是泰山脚下最大的土匪集团,不但人数众多,武器装备齐全,而且信息灵通。花脸 虎胆大心细,广交朋友,不树强敌,使他和他的威虎堂得以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生存下来,而且不断地发展壮大。 一连几天,江南都在和大家讨论花脸虎的问题,毕竟,随着抗日形势的日益恶 化,土匪逐渐走上前台,弄不好就会像伪军一样,和鬼子搅到一起,到时武工队的 处境就会更加严峻。 突然有一天,有人送来了三份请柬,打开一看,是花脸虎送来的,邀请江南、 二海和肖月明天中午到威虎堂做客。江南举着请柬说: “这是鸿门宴呀。” “怎么没叫我也去呀?我真想去看看土匪窝是个什么样?”周琳拿着一张请柬 说, “要想看的话,哪天叫小月带你去小峰山一趟不就结了。”江南回了她一句。 “师傅,这敢去吗,这此土匪反复无常,万一双方谈不拢,我们不就危险了。” 二海问江南, “我寻思一般没事,对花脸虎来说,我和小月没什么威胁,他也叫了我们俩, 要是他想对我们武工队不利,应该边周琳叫着才对。”江南想了想说, “不得不防呀。”二海说, “没事,就是龙潭虎穴,我们明天也去闯一闯。” 第二天吃过早饭,江南将匕首捆在了小腿的内侧,腰上只挂了“破日”剑就出 来了,二海一看,忙问: “师傅你不带枪吗?” “你和小月带着就行了,我就不用带了,如果花脸虎想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三 个人就是带着机枪去也不管用。”江南说完,背着手向村头走去,二海和小月各带 了一支驳壳枪,跟着江南一起出了村。 还不到中午,江南等人就来到了花脸虎的九龙山,三人出示了请柬后,一个站 岗的人将江南等请上了山后的一个练武场。江南三个一到,带路的人就跑到一个正 在练枪的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练枪的放下枪,径直地走过来,笑哈哈地说: “纪队长、江师傅,小月姑娘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呀,失礼。” “寨主不必客气,邀我们上山来作客,我们失礼才对。”江南说完,拉了一把 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二海和小月一见江南坐下来了,也找了个椅子坐下,花脸虎 坐在了江南和二海的中间,转身对二海说: “纪队长,能把你给请来真是不容易呀。” “没什么,你不请我,这几天我也正想上来看看你的。”二海没好气的说, 二人正说着话,从山下又上来了两个人,二海和花脸虎一见来人,都站了起来, 花脸虎上前几步抱拳说道: “宁队长、王队长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呀,失礼。” 小月一听,在后面嘀咕了一句:“就不能整点新词。” 来的两个人和花脸虎打了招呼后,二海将两个人领到江南身边对江南说: “师傅,这是第一武工队的宁队长,这位是八路军一一五师东进支队第一分队 的王队长。” “这位是我的师傅,姓江,这位是小峰寨的小月姑娘。”二海接着给那两个人 介绍。 江南起身与两个人都握了握手,那个宁队长握着江南的手说: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只是无缘相见,二海还经常提起你呢。听说你前几天 劈了一个鬼子的中队长?” “没什么,我约他单挑,结果他输了。”江南谦虚地说, “真了不起,有机会可得跟你学学用刀啊。” “你过讲了,我也是现学的,有机会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宁队和靠着江南坐了,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完全没把花脸虎当回事。 花脸虎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笑着大声说: “各位,今天各位大驾光临……” “我说花寨主,你能不能换个词呀,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烦不烦呀。”花脸虎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月就憋不住了, “好好,我今天请大家来无非是想请大家吃个饭,顺便商量点事。”听了小月 的话,花脸虎绿着脸说,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们都很忙的。”小月在一旁又顶了花脸虎一句, “这小月,跟你爹一样,都是个急脾气,我们的事不妨安排在饭桌上再谈,现 在时间尚早,我安排了一点小节目,给大家助助兴。” “客随主便,那就麻烦寨主了。”江南笑了笑,心想,难道这个老土匪还能整 出什么新花样来, “听说八路军武工队里神枪手很多,我山上正好也有几个打得比较好的,今天 在各位面前献献丑。”花脸虎清了清嗓子说, “知道丑就别出来了。”小月又在一旁说,花脸虎没理她,冲着一旁招了一下 手,过来一个拿着驳壳枪的人,向众人行了个礼后,站在了桌子的前边,突然掏出 枪,对着五十米以外十个放在墙上的鸡蛋进行射击,只听十声枪响过后,十个鸡蛋 全部被打碎。那个人收枪后又向众人行了个礼便下去了,花脸虎站起来笑着说: “我的手下愚钝,现在就以能打到这个水平,让各们见笑了。” “哪里,哪里,寨主手下高手如云,真是令我们钦佩呀。”宁队长笑着回了一 句, “听说各位都是使枪的高手,不知道哪们能赐教一下,也让我这群弟兄开开眼。” 花脸虎又说,江南一听,原来是这样啊,谈事情之前想先显摆显摆,去去我们的锐 气,可不能让他得逞。江南正在努力地想怎么能把他比下去的时候,宁队长站了起 来,对花脸虎说: “刚才看你的手下打鸡蛋,感觉挺有意思,我这手也痒起来了,我来试试。” 花脸虎一听,赶紧命人摆鸡蛋,宁队长一听,在二海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然后说 道: “不用摆了,让纪队长给我配合一下就行了。” 宁队长找了个背向阳光的方向,手握两把驳壳枪站立在那。二海从土匪手里接 过了一篮子鸡蛋,走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示意了一下宁队长,便向斜上方扔了一 个鸡蛋,宁队长一抬手,一枪将鸡蛋在空中打碎,并对二海说: “一次扔两个。” 二海一听,双手一手一个,同时扔了出去,宁队长双枪同时抬起,又同时将空 中的两个鸡蛋打碎,下面一片叫好声。宁队长又对二海说: “四个” 二海一手抓两鸡蛋,用力扔了出去。宁队长这次采用的是双枪交叉射击,瞬间 又把四个鸡蛋打碎,下面又传来一片叫好声。宁队长将枪插在了腰带上,冲大家抱 了抱拳,说了句: “各位,不好意思,献丑了。”回到了座位上, 花脸虎尴尬地笑着,拍了拍手说道: “宁队长果然名不虚传,好枪法。” “过奖了,我这枪法都是打鬼子练出来的,谁敢与人民为敌,只要让我碰上, 不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鬼子,一律用来练枪。”宁振武看了看花脸虎冷冷地说道。 “真是难得一见的民族大英雄啊,佩服、佩服。”花脸虎不冷不热地恭维了一 下后转头又对江南说: “刚才听说江师傅刀法精湛,刚劈了一个鬼子的中队长,我这正好也一个喜欢 刀的,请江师傅给他指点一二,将来有一天也找鬼子试把拭把。”说着,花脸虎也 没经江南同意就转头冲下面喊: “叫小五上来。” 江南笑了笑,不置可否,心想,这个花脸虎又要搞什么花样。片刻之后,过来 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江南一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得一米九的个头, 膀大腰圆,怀里抱着一把砍刀,得二三十斤重,像个小铡刀似的。这时花脸虎对着 抱着刀的年轻人说: “这位江师傅是我八路军武工队的用刀高手,曾经刀劈了鬼子的中队长,你好 好跟江师傅学几招,也长长见识。” 抱刀的年轻人一听,向江南抱了抱拳,说了句:“请江师傅赐教。” 江南一看这架势哪是赐教,这是要跟我比试一下,这花脸虎是想今天把我留在 这呀。江南边想边走下了场,站在了年轻人的对面,双手抱了抱拳说:“你叫小五? 今年多大了?” “对,我叫小五,今年十九岁,江师傅你小心了,刀枪不长眼。”小五说着, 双手握刀,摆开了一个架势。江南没有理会,继续问到: “不知你用的什么刀法?师出何门?” 小五一听,茫然地望了望花脸虎,见花脸虎并没有给他任何暗示,又转头对江 南说: “我没什么刀法,也没什么师门,就是自己练的。” 江南听到这放心了,原来这就是一个鲁莽汉子,全凭力气大而矣。想到这,江 南慢慢抽出了自己的“破日”剑,悠然地对小五说: “你看我这把”破日“神剑,虽然短小,但锋利无比,像你的钢刀,我只要一 剑便可砍断,一会儿比试的时候你可要小心了。” 小五一听,心里一毛,再仔细一看江南的那把剑,果然与众不同,但也没什么 特别之处,便对江南说: “厉害不厉害比了才知道,来吧。” 江南一看,小五虽然嘴上不怕,但刀明显向后缩了一点,便说: “来吧,我看你年纪小,让你三刀。” 小五一听,顿时脑门充血,心想,这个满脸疤的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神秘的,剑 也比我的小,居然还敢让我三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我不砍了他。想着,便向 前垫了一步,大喊一声,一刀斜向着江南砍来。江南早就看清了小五的意图,马上 向后退了一步,偏了一下身子,躲过了第一刀。小五由于第一刀砍得太用力了,落 空之后,没停下来,拎着刀围着原地转了一圈,江南一看,心想:就这两下把式就 敢出来跟人比试,看来花脸虎这真是没什么像样的人了。 正想着,小五的第二刀砍了过来,吸取了第一刀的教训,小五的第二刀没有使 出全力,而是在砍了过程中向前推进了一下,这一次江南连退了三步,已经接近了 场子的边缘。见小五第二刀砍完,江南笑嘻嘻地对小五说: “你还剩下一刀了,三刀过后我可要出手了,如果我三招之内放不倒你,算你 赢,我把这把剑输给你。”江南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剑。小五本来两刀没砍到江南就 气得直瞪眼,再经江南这么一激,气都喘得不顺了,挥起了大刀便向江南砍来,同 时说道: “谁稀罕你那破剑。” 这次江南没有往后退,而是向左稍微偏了一下身子,只听“梆”的一声,小五 的刀砍进了江南身后的一棵水桶粗的树中,由于用力过猛,刀砍进了很深,以至于 夹在了里面,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出。江南一看机会来了,连忙用剑向小五的手比划 了一下,小五连忙缩手想往后退,江南抬起一脚,借着小五往后退的力道,轻轻蹬 在了小五的胸口,小五一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江南笑了笑,上前拉起小五说了 一句:“呈让”,然后径直回到了座位上。江南并没有用力,但小五起身后,胸前 明显的一个大脚印,大家看了都哈哈大笑,小五的脸一下红了,赶忙掰下子自己的 刀,冲着江南喊: “刚才不算,我们再来。” “还来什么,不够给我丢人的,这要是在战场上,你早就人给剁了,快滚下去。” 花脸虎转头对江南说: “江师傅斗智不斗力,令人佩服。” 江南笑了笑说:“比力气我三个也不顶他一个,但是,现在这形势,光有力气, 有人马,没有脑子是活不长远的。” “说的是,说的是。”花脸虎知道江南在说自己,也不好点破,只能点头称是。 这时,一个人上前来对着花脸虎耳语了几句,花脸虎站起来笑呵呵地说: “各位,吃饭的时间到了,山上条件有限,在下略备薄酒粗菜,请各位入席, 咱们边吃边聊。”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家一看,便一起随花脸虎进了一间 屋内。进屋一看,屋内的一张大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全都上了。 江南找了个偏客的位置坐了下来,其他人也分宾主落座。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 老头,花脸虎连忙给大家介绍: “各位,这位是我们的二寨主,肖玉山肖寨主。” 这位肖玉山向各在坐的抱了抱拳后坐在了副陪的位置上。这时,肖月转过头冲 着肖玉山说道: “我说为什么我爹一去世你就吵吵着要投奔威虎堂,原来是来给人家当二寨主 呀,你要想说了算早吱声呀,让我爹把寨主的身份让给你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的 心思,跑到这来才当个了二寨主,说话还是不好使。” 肖玉山一听,脸一下就变了颜色,连忙说道:“小姐误会了,我投威虎堂不是 为了这个二寨主,而是为了手底下的这些兄弟找个出路,是寨主仗义,肯收留我们, 还给我了这个二寨主当,这事你也不能怨恨我。” “你要是真为手下的兄弟着想,怎么不带着他们投奔八路军,不是更有出路吗, 我看你是早就和花脸虎搞在一起了,我爹瞎了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还那么敬重 你。” 江南听出了,原来这就是从小峰山带人投奔花脸虎的人,看来这个人也不是什 么好东西,江南想替肖月出口气,便随手掰下了一个鸭腿,咬了一大口后,用鸭腿 指着肖寨主对花脸虎说: “我说寨主,就这烂人你也要,还给你当二寨主,我看你这山寨真是没什么大 发展头了,这样的人在八路军中就是叛徒,要拉出去枪毙的,而且这样的人极不可 靠,今天他能反出小峰山投靠你,明天你干坏事被打死之后,他就能带着人挖你家 的祖坟,然后顶着你祖宗的头盖骨再去投靠别人,我看寨主你还要三思呀,用人不 当,祸害无穷啊。” 听到这,肖玉山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江南骂到: “你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活腻了。” 江南把鸭腿朝肖玉山晃了晃说:“肖寨主你别生气,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说 说看我哪一句说得不对,看在寨主今天的面子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但是你要记住, 一旦让我查出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担保你活不过24小时。” “谁死在谁手里还不知道呢?”肖玉山站在那恨恨地说, “你不用吓唬我,就你那点人,还没我杀得多呢,省省吧。”江南说完,又转 头对花脸虎说: “你今天的事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让你出去吧,看着他影响 我的食欲。” 大家都没有一个说话的,看着江南和肖玉山斗嘴,听到江南的话,花脸虎怕江 南再跟肖玉山吵下去没法收场,连忙对肖玉山说: “肖寨主你先出去看看山下的防务吧,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肖玉山瞪了江南和肖月一眼后,恨恨地走了。这时,宁队长对花脸虎说: “不知寨主今天请我们来有什么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