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是几年了。嗯,如果看书的家伙二十多岁,跟您的几年前贴近了。 许三多终于长大成人,今年十九岁,少了些傻气,多了些憨气,衣服明显是 捡前两位的,但还洁净。他的眼神相对清澈,这可能是与一乐、二和最大的不同。 许家哥仨再凑不齐,一乐蹲踞在屋角,那完全是一个小许百顺,二和干脆缺 席,只有一条磨成渔网一般、缀满贴花的牛仔裤扔在椅子上,显示着二和仍然存 在,并且肯定与军队无缘。 但许百顺仍坐在原来的位置,许三多也仍站在原来的位置,这像是这个家族 旧有关系的最后一丝维系。 许百顺这回拿出的是一张五十块以及相对的长篇大论。 " 家里穷,也不知道生你们仨干吗?你龟儿子最笨,笨得庄稼活都不会干, 还得防你跟老二学坏。你去当兵,当兵省钱,没准复员时还能闹个工作。拿去。 " 许三多摇头,说一句话会要了他很大的勇气:" 我不要钱。爸,当不上兵我 还念高中行不?" 许百顺二话没说,钱放在桌上而去拿一边的毛竹板子。 于是许三多撅了起来,撅起了屁股。 二零零零年还没到,他们什么都没有实现,而许百顺的理想已经串味。 于是为了响应父亲,许三多开始卖力地惨叫。 许三多从医院的屏风后出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系着裤子,他身边的年轻人 都是同一般难堪而又痛苦的表情。从他们劈了胯似的步伐自知被检查了哪个部位。 我们的人生通常都要迎接几次这样的检查,不管镇医院、县医院、市医院或者某 某总院,总是在一间并不干净而且狭窄的房里,一群不知前途的年轻人衣不遮体 --遮了也马上就要脱掉--交换着难堪的神色。 许三多是在县医院做征兵前的体检。 他从医院出来时仍是茫然,若不是一乐拉了一把就要走错方向。 士官史今和另一名士官从外边进来,很自然向门前的尉官指导员洪兴国敬礼。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