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尔干战局
两个战局之间
1940年夏天对德军来说,是战争中最痛快的时日,因为我们赢得了自拿破仑时
代以来没有先例的一连串的胜利。凡尔赛之辱总算是洗雪掉了。我们看到的前景,
是无忧无虑的、兴盛的和平时期。我们的占领军在法国和荷兰驻下来,开始过着和
平时期平静的军中生活。骑马、打猎活动也搞起来了,还传说,我们的家属还可以
来队探亲。
最高统帅部实际已在着手准备解散大量的陆军师,一些重要的武器订货也取消
了。然而,英国拒绝了希特勒的建议,邱吉尔宣布了他的国家要把战争继续打下去
的不可动摇的决心。这时我们才如梦初醒。德军在匆忙中拟制了“海狮”作战计划
指入侵英国的作战计划。。德国空军奉命在英吉利海峡以及大不列颠和爱尔兰之间
的海峡夺得制空权。我们的空军在对法国进行的闪击战中曾建立卓越战功,但那时
主要是支援地面作战。不久就清楚了,从我空军实力来看,对拥有优越雷达设备的
英皇家空军进行艰苦作战,难以维持几个星期。那时,随着我军损失的不断增加,
横渡海峡的前景是不妙的。
这年夏天,我获良机来研究法国和荷兰的情况。战局结束时,我师调到布雷达
地区,德军在那里有礼貌的行为举止,给荷兰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被安排在一
所前荷兰殖民军军官的房子里住下。我回想起在这个殷勤好客、有教养的家庭里渡
过的几周恬静的生活,总是心怀感激之情。遗憾的是,盖世太保的官员和党阀们不
久就在占领军和居民之间制造了障碍。他们那种无头无脑、冷酷无情的行为,使许
多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同我们疏远了。可悲的是,这些官僚们缺乏在国外顺利开展工
作应具备的最起码的文明和教养。
我在荷兰呆了几个星期以后,又被调到驻在洛林的第1 集团军司令部当情报处
长。我们在南锡的哥德式古城堡里有一座营舍。我在柏林服役时的老军长冯·维兹
莱伯元帅,这时是第1 集团军司令官。又能在他手下工作,我深感荣幸。
因工作关系,我常接触法国政界和商界的许多要人。我发现,对于在绝对平等
的原则下建立统一的欧洲,他们有进行合作的真诚愿望。这种合作精神,由于德国
占领军的良好纪律和温和态度而得到进一步加强和鼓舞。但是,希特勒对法国实行
明确的缓和政策却一直举棋不定。比如,我们不让曾居住在松姆河以北地区的法国
难民回到他们的家乡,而法国的整个北部和比利时还在军政府管制之下。从这些措
施中,我们还能嗅到“大佛兰德主义”佛兰德指欧洲中世纪伯爵领地,包括现比利
时的东佛兰德省和西佛兰德省以及法国北部部分地区。的味道。
1940年秋天,第1 集团军司令部拟制了迅速占领法国其余地区的计划。拟制这
个计划,除了因为同波坦因政权有摩擦以外,还因为我们预定要通过西班牙全境去
占领直布罗陀。然而,佛朗哥并不认为英国已处于绝境。因此,他大耍外交手腕,
对希特勒敬而远之。
1940年11月,我作为热那亚团的客人在罗马呆了几天。这个团是个颇负盛名的
老牌骑兵部队。我感觉这里是一派宁静的和平气氛。意大利骑兵军官非常殷勤好客,
他们带我到了托德昆特的马术学校。他们问我是否乐意骑马跳几个障碍,我同意了,
他们就交给我一匹膘壮的纯种马。我看得出,他们在用怀疑眼光看我作试跳准备。
确实,他们对一名德国军官的马术指望不那么高,这是很难责怪的,因为我没有讲
过,我还干过多年的骑兵,而且还参加过一百五十次赛马会。当我利索地跳过了所
有障碍以后,看见他们那种惊奇的样子,我感到很得意。
我在意大利停留期问,还同我国驻罗马的那位精干的武官伦特林将军讨论了形
势。后来我在隆美尔麾下服役时,曾遇到他好几次。他对形势的看法是暗淡的。在
北非,迪腊济亚的进攻已经完全停止。在他看来,对整个战役的指挥是缺乏魄力和
决心的。一九四O 年十月,墨索里尼对希腊的进攻,使用兵力之不足,达到可悲的
程度。只经过一个星期的战斗,希腊人就夺得了主动权,而在阿尔巴尼亚的意军,
不久也处境很不妙了。
希腊事态的发展使德国最高统帅部非常不快。英军已获得在希腊登陆的权利,
而对德军至关重要的罗马尼亚的普洛耶什特油田,也已在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的控
制之下。我们一直不想让巴尔干卷入战争,但在十二月初。最高统帅部却不得不准
备在希腊作战。
1941年1 月,我回到南锡的第1 集团军司令部。参谋长卢里赫特上校告诉我,
希特勒和莫洛托夫十一月份的柏林会谈彻底失败了。希特勒所瞩望的三国条约不但
没有签成,据说,莫洛托夫还耍了个敲诈的花招,而且有关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
土耳其的问题,还提出一些根本办不到的要求。希特勒的对策是,令德军为推行入
侵俄国的“巴巴罗萨”作战计划而作好准备。进攻开始之日最后确定在一九四一年
六月二十二日。把进攻日推迟,是因为先要征服希腊,尔后再把装甲师由巴尔干调
到俄国。
德国最高统帅部计划于四月初拿下希腊。一九四一年一月,德军开始在罗马尼
亚集结。罗马尼亚和匈牙利都在几个月以前参加了三国条约。三月一日,保加利亚
也成为缔约国之一。德军当即进驻保加利亚,此举使南斯拉夫在战略上的处境十分
不利。于是,保罗亲王的政府决定于三月二十日加入三国条约。但是,西蒙维克将
军三月二十七日的政变导致了南斯拉夫政策的大转变。因此,希特勒下令在向希腊
进攻的同时入侵南斯拉夫。
入侵南斯拉夫
一九四一年三月末,我被任命为第2 集团军情报处长。该集团军当时驻在奥地
利南部的克拉根富特和格拉次之间。我马不停蹄地穿过整个巴伐利亚,来到格拉次,
向集团军司令霍维赫斯将军、参谋长维兹莱伯上校报到后,马上进入了情况。
南斯拉夫军队编成三个集团军群。第1 集团军群驻扎格列布,沿国境一线与我
对峙;第2 集团军群守卫与匈牙利之间的国境线;第3 集团军群的主力配置在罗马
尼亚、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边境一带。南斯拉夫所处战略位置极其不利。交战开
始时,他们的二十八个师和三个骑兵师,只动员起了三分之二。他们没有什么现代
化装备,根本就没有坦克,空军只有三百架飞机。
南斯拉夫在政治、宗教、民族方面存在的分歧,使其军事上的弱点更加突出了。
在民族方面,除了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人这两大种族以外,还有数百万的斯拉夫人、
日耳曼人以及意大利人,各有各的民族愿望。只有塞尔维亚人是敌视我们的。我们
的宣传方针是给予其他民族以自由,特别要照顾克罗地亚人。集团军司令部成立了
一个宣传队,由我主管,队里编了一些熟悉各种语言的人。我们听说,我们当面的
敌军主要是克罗地亚人,其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名义上服从动员令。宣传队从速进
行工作,准备了小册子,并录制了便于播放的唱片,以鼓动敌人投降。
德国入侵计划是这样的:第2 集团军向扎格列布前进,尔后进入波斯尼亚高原,
直指塞拉热沃;同时,以一个突击坦克群经由匈牙利向贝尔格莱德实施突击。为了
从保加利亚实施主要突击,集结了第12集团军和克列斯特坦克群。坦克群通过尼什,
由南面攻打贝尔格莱德;第12集团军同时突入希腊以北和塞尔维亚以南地区。由于
第2 集团军尚未完全展开,第12集团军于四月六日开始行动。我们从北面开始行动
的时间是四月八日。
第12集团军的进展很快,于四月十日攻入斯科普里,一个装甲师向西南挺进,
不久即与意军在阿尔巴尼亚会师。第12集团军的左翼胜利地攻进了希腊,而克列斯
特的坦克于进攻第一日就冲进了南斯拉夫军的阵地。克列斯特全然不顾威胁其翼侧
的南军,于四月九日攻入尼什,这时南军已处于全面的瓦解状态。克列斯特的坦克
沿摩拉瓦河河谷,迅猛向贝尔格莱德实施突击。四月十一日,坦克群距南首都只剩
下六十英里了。
第2 集团军的第46坦克军由西北面攻打贝尔格莱德,所遇抵抗微弱,进展很快。
该军遇到的主要是克罗地亚人。这些人很容易接受我们的宣传,有些部队倒戈了,
象对“解放者”那样对待我们。第46坦克军的主力于四月十二日进入贝尔格莱德。
这时,该军的另一个装甲师占领扎格列布,受到居民的热情迎接。与此同时,第2
集团军的步兵师由北面在宽大正面上前进,只遇到南军的微弱抵抗,这股南军部队
很快就被打散了。
第46坦克军继续向塞拉热沃进攻,于四月十三日粉碎了敌人最后的有组织的抵
抗。四月十一日,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进驻扎格列布。我们发现这里的居民对德国
人都很友好,这无疑是一九一四年以前奥帝国有效统治的结果。遗憾的是,我们的
一些政界要人却迎合墨索里尼的野心,认为应当把这一地区转让给意大利。意大利
人则筹建起一个完全依附他们自己的克罗地亚国家,不久,使我们的一些好朋友同
我们疏远了。
四月十四日,第2 集团军司令部移驻贝尔格莱德。南斯拉夫的政局非常不稳,
西蒙维克将军已经辞职,新政府则呼吁停战。第2 集团军司令官奉命拟制停战条款,
草拟工作由我担任。但此事并无先例可循,所幸我临时拟就的草案却被司令部所接
受。
停战日确定在四月十七日。我们煞费心机地安排在漂亮的保罗王宫举行一个仪
式。南军所有的将军都聚集在王官的大厅里。一切就绪以后,维赫斯将军步入大厅,
在无数蜡烛的照明下宣读了停战条件。在签署文件以后,由“大德意志”团的乐队
在官外奏起了礼乐。
德国人认为,征服南斯拉夫只不过是一次阅兵式。而在希腊,战斗就有些艰苦
了。不过在希腊的一些行动,从军事上看是颇有教益的。
希腊战役
我们的部队于四月六日越过希腊国境线时,意军当面敌军的部署是:配置在阿
尔巴尼亚的希腊军队有十四个师,只有七个半希腊师掩护南斯拉夫和保加利亚的国
境线。这七个半师中,有三个半师扼守斯特鲁马河和土耳其边界之间的所谓梅塔克
萨斯防线;有两个师占领斯特鲁马河和瓦达河之间的阵地;有两个师在瓦达河以西,
试图掩护英军沿阿利亚克芒河一线集结。英军包括新西兰第2 师、澳大利亚第6 师
和英国一个装甲旅,统一由威尔逊将军指挥。
从整个战争中英国的多次出征情况来看,出师希腊远征,用纯军事观点难以说
明它是正确的。希腊人在阿尔巴尼亚,仗打得很好;但在冬季战役中,他们损失惨
重,的确没有条件去抵抗德军的全面进攻。英军派兵去支援他们,这可使韦维尔当
时中东地区联军司令。丧失了夺取的黎波里的绝好机会。英军的支援兵力从陆战标
准来看,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回顾起来,似乎不可思议的是,英军拟制作战计划的
人竟然设想,以四个联军师澳大利亚第7 师和一个波兰旅原打算派往希腊,后因隆
美尔在昔兰尼加的进攻而作罢。在希腊对拥有无限资源的德军进行持久的对垒。在
这一点上,我完全赞同古茵甘德少将在《战役的胜利》古茵甘德著《战役的胜利》
于一九四七年在伦敦出版。一书中所作的批评。
实际上,英军部队还在没有深深卷入战斗以前就处境不妙了。四月六日,我第
12集团军越过边界。该集团军拥有十个师,其中有两个装甲师。四月七日,在几处
同时突破梅塔克萨斯防线;四月九日,第2 装甲师占领萨洛尼卡,分割了斯特鲁马
河以东的所有希腊部队。四月十日,第12集团军的右翼占领了塞尔维亚南部地区,
在莫纳斯提尔以南越过国界。希军在这一地区的抵抗很快就被粉碎了。我军继续前
进,通过弗洛里纳,直指品都斯山,大有使阿尔巴尼亚战场的所有希腊师陷入罗网
之势。四月十三日,希军开始由阿尔巴尼亚撤退,但为时已晚,我军装甲部队很快
就切断了它的所有退路。正当这些决定性的行动顺利发展的时候,英军则在通往奥
林匹斯山的接近地上构筑防御阵地。
四月十六日,一切情况已经明朗,希腊军队面临的灾难已成必然。英军指挥部
下令向塞莫皮莱防线撤退。希腊政府急于解救无辜的国民,赞同英军在塞莫皮莱建
立桥头阵地,并尽量使他们的部队上船。后卫部队的行动,会使愿意研究山地坦克
战的人大感兴趣,下面我就详细谈谈这个问题( 见图5)。
占领萨洛尼卡以后,我第18军军长毕麦将军奉命在奥林匹斯山的两侧进攻,并
占领拉里萨,从而切断马其顿中部地区英军和希军的退路。毕麦将军决定展开第2
装甲师和第6 山地师,其部署如下:
右翼为第2 装甲师的一个战斗群,在奥林匹斯山以北,向埃拉松前进。防守
埃拉松的是澳大利亚部队。左翼为该师的另一个战斗群,沿山和海之间的铁路线进
攻,力争穿过坦姆培山的峡谷,攻打拉里萨。中路是第6 山地师,该师直接翻过奥
林匹斯山,插到防守坦姆培峡谷之敌的后方。谈到随后发生的事,我利用了巴尔克
将军提供的材料。巴尔克当时是第2 装甲师所属第3 装甲团的团长。
四月十五日,巴尔克接任第2 装甲师左翼战斗群的指挥。战斗群通过了卡特里
尼,但被横在奥林匹斯山与海之间的山脊挡住了去路。有炮火支援的敌军占领着山
脊,我第2 摩托车营已被阻于英军阵地前的浓密灌木林中。敌人伪装得很好,我们
的支援炮兵根本找不到目标防守阵地的是由一个炮兵连和一些工兵支援的新西兰第
2师的第21 营。事后得知,由于他们认为地形不便坦克行动,因此没有配反坦克武
器。。德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调上来,它们是第3 装甲团的第1 营、第304 步兵团的
第2 营和一个工兵连。这里是大起伏地,到处是茂密的灌木丛,极不便于坦克通行,
坦克只能沿道路行进,而侦察得知,道路早已布了雷。
经过详细侦察以后,巴尔克判定,只有以步兵实施深远的迂回才有成功希望。
奥林匹斯山山坡上的地形简直坏极了,步兵都会望而生畏。但是,也正因为这样,
敌人的防御也未必很坚固。据此,坦克只是虚张声势,并不出动,以火力掩护步兵
行动。在坦克火力掩护下,第2 摩托车营编好队形,没有乘车,徒步出发了,准备
完成深远的迂回行动。随后跟进的是第304 步兵团的第2 营。该营向更右边插过去,
在到处是灌木丛、乱石,并被沟壑隔绝的生疏地形上,进行艰苦卓绝的行军。在夜
暗中,只留下一个工兵连守卫火炮和坦克。
四月十六日早晨,我步兵平素一丝不苟的训练和强壮的体魄显示出了力量。这
时,当面敌人出现了要撤退的征候。巴尔克立即令坦克前进,不顾地形艰险,追歼
敌人。我摩托车分队攻打新西兰部队的左翼,步兵则由右边绕到敌人阵地后面,出
敌不意地攻占了这块阵地。敌人仓惶向南逃窜,抛下了重武器、运输车辆和装备。
步兵一夜的行军,已经筋疲力尽,追击成了问题。眼下又不能让坦克和汽车去
走那些马拉大车走过的小路。那些还有点体力的人,被派去侦察由东面接近坦姆培
峡谷的路线。这时工兵已开始大规模的爆破,以便为坦克开辟一条道路。
四月十七日中午,两个坦克连抵达坦姆培峡谷的谷口。这是一个非常狭窄的峡
谷,两边峭壁参天,皮尼斯河在当中奔流而下。河的北岸是萨洛尼卡到雅典的铁路,
南岸有一条公路,但很难过河,因为没有桥梁,而且架桥器材还没有运到。
一个坦克连沿着铁路线细心地寻找能过河的地方。他们被告知说,千万不能一
个紧挨一个地穿过狭窄的通路,否则只要英军打几发炮弹,就可以给他们造成很大
的损失。起初,沿着路轨走,还算顺利,因为第一个隧道完整无损。第二个隧道中
问部分已经被炸塌,坦克不能继续前进。侦察发现,皮尼斯河中问有个地方露出一
块小土地,估计坦克可以在这里徒涉渡河。
巴尔克决定,好歹先派一辆坦克试试看,真的过去了。随后又有两辆渡了过去。
但这种徒涉毕竟是很艰险的,每辆坦克渡河都需要半小时到一小时。有的坦克,发
动机灌进了水,当时修复不了。尽管如此,第一批三辆坦克渡河后仍沿公路前进了,
不久,前面出现了被敌人破坏了的地段,有澳大利亚部队防守着。由于澳军没有反
坦克火炮,他们一见到坦克就逃跑了。步兵团派出几个小组,到前边去修筑道路。
虽然敌军于四月十七日夜以炮火猛轰峡谷,但我损失甚微。
日以继夜地在抢渡皮尼斯河。四月十八日下午,巴尔克在坦姆培峡谷的西谷口
已经集结了一个坦克营和一个步兵营。轮式车辆都不能过河。但是有四门100 毫米
火炮被履带牵引车拖过河去。对具有巴尔克这样脾气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够了。于
是,他就派这些分队去攻击掩护坦姆培峡谷西谷口的澳军。
澳军第16旅在防守通往拉里萨的接近地。翻过奥林区斯山群峦的第6 山地师和
位于埃拉松的第2 装甲师右翼战斗群,对该旅不断施加重压。巴尔克部下通过了貌
似不能通过的地形,给这次行动定了局。坦克很快就开到了开阔地,迅速向拉里萨
挺进,直到天黑才不得不停下来。澳军当夜就撤退了。四月十九日拂晓,巴尔克的
战斗群攻入拉里萨。
落到我们手中的一份英军情报是这样说的:“德军第3 装甲团不怕艰险,它能
够通过被看成是坦克绝对不能通过的地形。”见利德尔·哈特著《山那边》第8 页。
新西兰官方出版的这本书谈到巴尔克部下在奥林匹斯山区的行动时说:“坦克强行
通过这样难行的地形,而步兵在经过五百公里的行军以后,又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
迅速前进,这在战争中是罕见的,这样的记录,每个军人都会引以为荣。”此外,
巴尔克的成功还要归结于,他大胆地使步兵脱离他们的运输车辆,派他们去实施深
远的迂回行动,而这种任务照理应当交给训练有素的山地部队来执行。巴尔克在他
的报告中指出,只有坦克和履带式牵引车才通过了如此难行的地形。他的结论是,
装甲师里所有的轮式车辆都应当淘汰,甚至后勤运输车辆也应当是履带式或半履带
式的这是一个经验教训,后来在俄国的作战中,这一点愈加明显了。。他说,在占
领拉里萨之前,后送伤员和前送汽油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只是利用小船渡过皮尼斯
河运了几桶汽油,后来还用牛和驴运送了燃料。所幸我们不久就占领了拉里萨机场,
最高统帅部派了几架运输燃料的飞机,这才使部队能够继续进攻。
希腊战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四月十六日,由马其顿向前开进的德军坦克部队到
达品都斯山的山口,切断了由阿尔巴尼亚撤出来的希腊师的退路。他们继续抵抗已
是徒劳无益,四月二十三日在萨洛尼卡签署了投降书。
然而,我们未能歼灭英国远征军。地形极不便于坦克行动,而在奥林匹斯山区
以及后来在塞莫皮莱阵地的英军后卫部队,在指挥上也是很高明的。德军伞兵部队
夺取科林夫地峡非常成功,但没能阻止住英军由雅典和伯罗奔尼撒半岛撤出四万三
千人。毙、伤和被俘的英军共约一万二千人。他们的船只损失很大,但是他们不顾
飞机的猛烈轰炸,总算把部队的主力撤走了。驻亚历山大港的英皇家海军舰只,不
顾损伤地抢运部队,他们在占压倒优势的德国空军面前采取的这一行动,取得了相
当的成功。
新的使命
当时,我正在贝尔格莱德,留在维赫斯将军的司令部里。维赫斯将军那时已被
任命为南斯拉夫军政府的首脑。我们参加了同意大利第2 集团军司令部关于划分德
意管界问题的会谈。意方分得了包括萨格勒布在内的克罗地亚和整个达耳马提亚滨
海地区。从意军在南斯拉夫战役中所起到的微不足道的作用来看,分得这样的地盘,
实在是意大利政治上的重大胜利意军第2 集团军从的里雅斯特地区向东南推进,是
缓慢而踌躇的。。
德军的管制纵然未必很得人心,但总还算是得力的。然而,意大利的统治却被
巴尔干国家看成是耻辱,主要原因是意军被人看不起,这一点无疑就助长了游击活
动。
四月末,维赫斯将军率部下,乘保罗亲王的专列进行了一次非常愉快的巡视。
我们经过尼什和斯科普里直到萨洛尼卡。在贝尔格莱德,建筑物和一些市民风习,
都打上了土耳其长期统治的深深烙印;而在斯科普里,当我们看到那么多的清真寺,
男人们戴着土耳其帽,女人们戴着面纱,真好象是来到了东方。而在爱琴海心旷神
怡地游泳和在奥林匹斯山观赏风景,真使我们一时间忘却了战争。
五月初,我被任命为驻在里耶卡的意大利第2 集团军的德军联络处主任。我和
司机在没有警卫的情况下,驱车通过一片乡野,过了几个月就在这块地方展开了游
击战。到了里耶卡,我向意大利第2 集团军司令官安布罗秀将军报了到。这位将军
在墨索里尼辞职后当上了意军总司令。随后的几个星期,我和意军一起参加演习,
对他们有了很好的了解。使我惊奇的是,他们的武器和装备都很陈旧,他们的下级
军官素质也很差。兵员质量很不一样。那些阿尔卑斯师与意大利南部的部队相比,
给人留下的印象是顶好的。在一次野外演习以后,安布罗秀将军独自和我去观光伊
宗佐河畔的烈士公墓,这是安葬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死难的德意军人的地方。他表示
希望说,但愿我们彼此永远不再打仗。
在同意大利人共同渡过的这段时间里,有时去达耳马提亚海滨游览一番,并多
次到“蓝色的亚德里亚海”去洗澡。到了五月末,我奉召即刻去慕尼黑,这段生活
就这样结束了。我被任命为“非洲”坦克群司令部的情报处长。该群当时正在巴伐
利亚组建。我乘一架功率很大的“摩西得”飞机,经威尼斯、波尔萨诺和因斯布鲁
克到达慕尼黑。在威尼斯一家旅馆用餐的时候,我和司机同桌,这使意大利人惊异
不已。一般来说,军官和士兵们是分开进餐的。然而,象这次这样,官兵共同执行
一个任务,在一起用餐应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跟一九一二年可不相同了,军官和士
兵应该是一致的,这已经成了我们的信条,而且从来还没有破坏过。直到一九四五
年,在德军中也未见有恢复腐朽制度的征候。
我由因斯布鲁克去了一下米屯瓦德,我的妻子和五个孩子为逃避对柏林的轰炸
来这里暂住。
在慕尼黑,我会见了“非洲”坦克群的作战处长维斯佛尔中校。不几天,坦克
群司令部人员都到齐了。大家对我们的新式热带军服都感到有些新奇。六月十日,
维斯特佛尔和我乘火车去罗马,会见坦克群参谋长高斯少将。伦特林将军向我们介
绍了北非情况。次日,我们乘意大利飞机飞往西西里,随后去的黎波里。
在这次飞行中,我们深切地体会到,地中海并不完全是“我们的海”。英国的
战斗机曾数次出现在地平线上,迫使我们的飞机贴着海面飞行,以防不测。
在的黎波里,我们下塌在一个漂亮的旅馆里。不过,难以习惯的热带炎热使我
们很难受,简直难以入睡。但是,以后这些豪华的旅馆也就成了记忆中的事。如今
我们住的却是帐篷和装甲车辆,我们投身在西沙漠的怀抱里,而且久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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