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金发野兽
有些历史学家过去和现在都以一种奇特的顽固性,揪住犹太人的课题死死不放,
甚至直到今天仍是如此。这反映了一种要求,即要揭露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在北欧
主宰民族假面具下掩盖得很巧妙的一秘密,一种畸形心理状态,一个无法消灭的缺,
它以宛如催眠术般的作用确凿地证明,希姆莱最重要的伙伴和保安警察头子是纳粹
国家学说的最残暴的维护者,是如同英国人吉拉德·莱特林格所说的“一切种族主
义者中最终狂热的分子”。
无论如何,在这个必会引起人们议论纷纷的人物身上,在这个“历史上罪恶滔
天的人物”(米夏埃尔·弗罗因德语)身上,定然存在着一种内心的分裂。而看来
尤为可信的是,作为判断分裂之处就在于那个所谓出身缺点上,对于一个纳粹分子
来说,这种缺点是自杀性的,无异于罪该万死。因而历史学家莱特林格也迅即认为,
海德里希是受一种“病态的、犹太人自己憎恨自己血统的仇恨”所支配的,他感到
这种仇恨给他提供了了解所谓狂热分子海德里希的钥匙;而特莱西恩施塔特编年史
作者H ·G ·阿德勒也推断道,第三帝国给“海德里希(提供了)无限制的权力,
通过屠杀一切得以屠杀的犹太人来消除自记身上的可恨的犹太病菌”。即使希姆莱
也在自己所信赖的人物圈子里散布,海德里希本来是“一个可怜的人,内心世界完
全分裂,像混血儿中常见的情况一样”。国际联盟专员卡尔·J ·布克哈特也有同
感;他惊奇地发现,海德里希的脸庞是由遇然相异的两个半边面孔拼起来的:“我
心里想,同时有两个人在打量着我。”
布克也记下了党卫队员们向他谈到的关于海德里希的情况。有一天,保安处头
子喝醉了洒,踉踉跄跄地踏进他那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浴室,对着一面大壁镜里自
己的影像走去。他霍地从枪套里拨出于枪,向影像砰砰开了两枪,并叫道:“我叫
你完蛋,流氓!”这位瑞士人评论道:“他枪击的是另一个人,他这个两面人,击
中了他另外半边面孔的那个人,但只是在碎裂的玻璃镜子里,他并没有因此而摆脱
他,并注定要最后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尽管传记作家们不厌其详、一点一点地
拼凑这头“金发野兽”党卫队中有时也这样叫海德里希的完整形象,最后却往往仍
然逃不了先哲格奥尔格·克里斯托夫·利希滕贝格的一句话:你可以和一个人频繁
交往,但到头来还是不了解这个人。因为莱因哈德·海德里希不是民族社会主义革
命的圣茹斯特,他并不是种族主义狂热分子,在他的身上也找不到像历史学家弗罗
因德所臆想的“魔鬼式的思想罪犯”的影子。
莱因哈德·特里斯坦·欧根·海德里希,1904年3 月7 日生于萨勒河畔的哈雷,
他的开端也象共和制的战后德国许多市民子弟的经历一样。他的父亲是歌剧院的歌
唱家,母亲是演员。他就读于哈雷的革新文科中学,在经济因难时期离开受到战争
和通货膨胀打击的家庭,十岁就参加了梅克尔将军的自由团。当重返故乡时,他只
知要当军官。他给自己选择了海军生涯,这也是中学时代的希姆莱的第一志愿;在
受到裁减军备限制的德国,只有海军给海德里希提供了一个满足炫耀自己和冒险欲
望的机会。
1922年海德里希在基尔入伍,穿上了海军士官生制服,学习期间,他于1923年
7月登上“柏林号”教练舰,和最初发现“这头聪明绝顶的野兽”的才华的人之一呆
在一起,即旧式三桅战舰舰长、当时“柏林号”上的一等军官威廉·卡纳里斯。这
位个子矮小、注重仪容的舰长,对这个身材颀长、长着一双罕见的蒙古人眼睛的士
官生总是感到厌恶,但尽管如此,还是赞赏海德里希的航海数学才能。
卡纳里斯太太埃里卡则不同,她是普福尔茨海姆工厂主卡尔·弗里和协里希·
瓦格的女儿,熟诸艺术,她倒欣赏歌剧演员儿子的小提琴技艺。“海德里希拉得柔
和圆润,表现了作为提琴手的第一流手法和高度灵活。”以色列的海德里希传记作
家阿伦森作了这样记述。在演奏时,海德里希可以“长时间哭泣。这是他的性格的
另一面,它能把残忍性和玩世不恭同多愁善感和软弱性同时”结合在一起。
卡纳里斯于1924年上调柏林海军领导机关,候补军官海德里希则并无特殊成绩,
但也逐渐沿着海军生涯的狭窄舷梯往上爬:1926年初,他任上等见习军官,1926年
末,晋升为海军少尉。就读于海军通讯学校,成为舰队旗舰“石勒苏益格一荷尔斯
泰因号”的通讯军官,任波罗的海海军驻地各通讯部门的军官。1928年,海德里希
晋升为中尉,并且还通过了一次俄语考试,他可算是个天资聪颖的海军军官,但在
同伴中间却并不怎么受欢迎,而且由于他的嗓门特尖而被嘲笑为“山羊”,加上一
副横蛮的上级派头,在全体舰队人员中成了最令人厌恶的军官。
虽然如此,他还是深信干海军前途未可限量。突然,一次艳遇毁掉了他的前程。
事情发生在1930年夏来某天的傍晚。开始时,海德里希和后来任县长的莫尔在基尔
附近泛舟于水上。当小船随着平静的潮水徐徐滑行时,他们突然看见,另一只坐着
两个姑娘的小船翻了。海德里希和莫尔跳进水中,把两个姑娘救了起来;其中的一
个长着金发,是某中学的校花,十九岁的莉娜·玛蒂尔德·冯·奥斯滕,波罗的海
费尔马恩岛乡村教师的女儿。海德里希和莉娜由相识后逐渐发展到相互钟情,他们
不顾不乐意的父亲冯·奥斯滕的反对,于1930年12月9 日订婚。
可是,莉娜仅仅是病态嗜色的海德里希猎获物中的一个。不久就有另一位女士
找上门来,提出他们相识在先的种种应有权利。海德里希对登门交涉的女士不予理
睬。但这位女士是伦茨堡海外殖民学校的大学生,法本工业公司某经理的女儿,她
颇有来头,上告到了海军领导机关首脑埃里希·雷德尔海军上将跟前。上司们指令
海德里希放弃莉娜·冯·奥斯滕;当他拒不同意时,雷德尔开动了军法机器。
1931年年初,一个由四名海军军官组成的荣誉公断委员会开会,花了几个星期
时间审查中尉海德里希的问题,委员会主席为彼罗的海海军驻地负责人汉森海军上
将,委员会首席因而也是最重要的委员,是前海军上校古斯塔夫·克莱坎普、海德
里希过去就读海军通讯学校的教官,如他所说,他不得不“特别详细地同海德里希
就由其申述的理由进行辩论”。但莉娜·冯·奥斯膝的未婚夫十分傲慢地回答,给
予过去的老师一阵抢白,致使荣誉公断委员会不许海德里希出言伤人。
不过,荣誉公断委员会对海德里希特别生气的是,这个无线电通讯军官显然试
图反咬出身名门的海外殖民学校女大学生一口,诬赖她撒谎,声言自己毫无过错,
这可是违反崇高的海军荣誉法典的行为。“除了海德里希不可原谅的态度外,”海
军中将克莱坎普后来回忆说,“特别是他在解释事实经过时明显表现出的不老实态
度,促使荣誉公断委员会最后裁决时相应报请上级决定一个问题:是否还应让这么
一名军官继续留在德国海军里。”
海军情教徒雷德尔对这个问题作了否定的答复,将海德里希逐出舰队。1931年
4月底,海军中尉莱因哈德·海德里希接到了判决书。判决书上写道:“由于有失荣
誉着即退役。”当然,后来有谣传说,海德里希对被他搞大了肚皮的女大学生拒绝
结合,理由是他不能同一个已经失身于他的姑娘结婚。
雷德尔的训令把海德里希从最保守的海军颠峰上拉了下来,扔进了当时重重包
围着德国各地劳动局的千百万失业大军的行列。海德里希对咎由自取的命运非常恼
恨。他看到自己的机会有限:他可以像许多退役海军军官一样去当个帆航教员,也
有希望在游艇学校里找个工作。但是要想穿海军制服,即使是干商船队,也是永远
不可能了。受了伤害的虚荣心驱使他只好找一套别的制服来弥补,聊以自慰海德里
希参加了海军冲锋队。不过这并不是表现有志于政治,莉娜·海德里希说:“他只
不过是职业军官,他和他的海军生涯结了缘。其他兴趣在于体育活动,对政治他根
本不懂,也从来没有多大兴趣。”
但是莉娜却精于政治之道,她被赫特尔评价为“典型的埃达故事中那种凶狠的、
渴慕荣华的女人”;莉娜敬慕希特勒,认为自己未来的丈夫也必须向希特勒求取前
程。另一个女人,即海德里希的姐姐伊丽莎白,实现了莉娜的心中宿愿。她想起莱
因哈德有个教母,其儿子是慕尼黑的冲锋队高级领袖,并且不久即将成为党卫队的
要员。“小卡尔”,即年青的朋友弗里德里希·卡尔·冯·埃贝施泰因男爵,必定
会帮“赖尼”的忙果然他对此出了力。
多亏男爵分不清无线电军官的区别,海德里希找到了进入海因里希·希姆莱的
木头房的门径,希姆莱正在物色一名谍报人员做他的保安工作。1931年6 月14日,
海德里希踏进了希姆莱的房间和生活圈。希姆莱给他二十分钟时间,叫他在一张纸
上描绘出党卫队未来的谍报工作组织,这实际上是党卫队保安处诞生的真正时刻。
党卫队头子对海德里希所作的草图表示满意,就在1931年10月5 日,纳粹党汉堡区
领导机关从慕尼黑接到通知:“莱因哈德·海德里希同志(汉堡,党员证第544916
号)以党卫队全国领导机关总部成员于今年10月1 日起参加全国指导处工作,作为
单独活动的党员。”海德里希被授予党卫队突击队中队长衔,并开始工作。
还在1931年年初,希姆莱已接受希特勒委托组织一个保安处,负责纳粹领袖的保
卫工作。他立即仿效旧德国陆军参谋本部的模式,在党卫队高级指导处建立了一个
叫做LC的部门陆军参谋本部主管敌情侦察的部门。党卫队头子在任命海德里希后仍
亲自任lc的领导,但把实际工作完全委托给了这个前海军人员负责。
海德里希的上帝就是为取得权力的权力,在他的身上体现了最赤裸裸的政治手
腕工艺学,体现了海德里希以此获得“怀疑一切”的绰号的那种统治者的多疑。可
是他没有将一个圣茹厮特和那些死在其断头台上的人联在一起的仇恨;海德里希并
不厌恶犹太人,对于他,犹太人只不过是有计划的技术行动的对象,只不过是一种
由国家领导决定的、惨无人道的“清洗行动”中的毫无灵魂的众生。
海德里希所知道的仇恨只是在于表达个人的怨愤。海军元帅埃里希·雷德尔指
示将他逐出海军,他对雷德尔一心图谋报复,拒绝他当年同一条军舰上的伙伴们进
行任何调解的努力。另一方面,海德里希并不知道有意识形态上的仇视,对于各种
世界观,包括褐色世界观,他有的只是嗤之以鼻。海德里希是体育运动迷,他是击
剑手、骑师、飞行员、滑雪运动员和现代五项全能运动选手,除此以外,还是党工
队全国领袖的体育运动总监。有时他甚至庇护犹太体育运动员:他帮助德国击剑冠
军保罗,佐默尔去美国,并给波兰奥运会选手康托尔提供旅费和证件。
他显然也不是毫无批判地信仰希特勒,信仰希特勒是他的全国领袖的延寿剂,
它使小资产阶级希姆菜仿佛变成了超人的庞然大物;相反海德里希可以设想一个没
有希特勒的、但是不能没有海德里希的德国。他的那些亲近的同事直到今天还坚信,
海德里希要是不早死的话,在1944年7 月20日很可能是站在叛乱分子阵营的一边。
有两名击剑运动员还记得他1941年在巴特克罗伊茨纳赫讲过的话:他将是第一个除
掉希特勒这个祸害的人,如果“老家伙瞎胡干的话”。
他一直到死始终是权术家和功利主义信徒:1942年5 月27日,捷克空降人员用
手榴弹置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长官于死地,他们的手榴弹不是投向一个残暴的
封建领主,而是投向一个狡猾的党卫队理性主义者,他所玩弄的介乎甜面包和皮鞭
之间的弹性政策,使捷克斯洛伐克流亡政府感到危险异常,除了干掉海德坦克希外
别无选择。
但是,使这个功利主义的权术家最为恼火的,莫过于观念论者希姆莱那滔滔不
绝的连篇大话了。海德里希经常在妻子莉娜跟前,发泄对全国领袖的气愤,希姆莱
的种族主义狂热幻想干扰着党卫队这部机器的正常运转。海德里希微带醉意地扯开
嗓门叫道:“你看看他的面孔和他的鼻子吧,典型的犹太人,一个标准的犹太乡巴
佬!”莉娜·海德里希跟着咒骂,因为她打心底里讨厌希姆菜这一家,特别讨厌
“全国领袖的婆娘”。莉娜在战后嘲笑玛尔加·希姆莱说:“五十公分的女式短衬
裤,不然她穿不下。”还有:“这个粗俗、毫无幽默感和患了广场恐怖症的金发女
人,统治着她的男人,至少一直统治至1936年,对他各方面都具有影响。”
莉娜·海德里希亲身强烈感受过这种影响:希姆莱受妻子的怂恿,提出保安处
氏海德里希必须尽快同令人难以忍受和放荡不羁的莉娜离婚,但莉娜·海德里希比
希姆莱好脾气的老婆还要棋高一手,有一次,赫尔曼·戈林家举行游园会时,她进
行了反击。出于偶然,希姆莱被安排为陪伴海德里希妻子入席的男宾。莉娜·海德
里希记述说:“那是令人难堪而又可笑的时刻。我装成满肚子不高兴的样子,一动
不动地坐着。突然希姆莱问:‘难道您这么好静?’我回答:‘您感到奇怪吗?,
接着我们跳舞。希姆莱跳得很糟。一会儿他说:‘唉,海德里希太太,一切事情都
会过去的。’您瞧,这又是希姆莱典型性格的地方。是他亲口命令离婚,可是一看
到我,他又没有胆量了。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但是,当莱因哈德·海德里希意识到,自己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这个事事管的
集团神秘主义者的时候,他更加注意在肚皮里下功夫。尽管才智胜过这个党卫队头
子,但海德里希一分钟也不忘记“像一名普鲁士少尉对一位者将军那样”对待全国
领袖党卫队地区总队长布鲁诺·施特雷肯巴赫这样说。在希姆莱跟前,悔德里希说
话的腔调几乎是低三下四的,甚至使用在党卫队内严禁使用的称呼“全国领袖先生”。
他奴颜卑膝地围着头儿转:“是,全国领袖先生,要是全是领袖先生这样认为,我
可以马上采取必要措施,并向全国领袖先生汇报,是,是!”可在莉娜面前,他却
大发雷霆:“希姆莱光是指手划脚,见风使舵,想不承担任何责任。”
反过来说,每当这位最亲近的僚属前来汇报的时候,希姆莱往往心里着慌。克
尔斯滕写道:“有时我感到,希姆莱在听完汇报后仿佛像挨过一顿揍似的。”克尔
斯滕说,海德里希是“擅长于汇报艺术的名手:简明扼要地叙述有关人物或事实情
况,接着提出自己的分析和看法,这样就产生了积极的效果,然后进而打出他的决
定性的王牌,其中包括往往使希姆莱难于回避的建议,希姆莱简直跟着转还来不及”。
害怕听海德里希汇报的全国领袖有时勇敢地固执己见,但这只是在海德里希离
开了以后。这时希姆莱打电话告诉海德里希说,对于刚才商量好的措施他还得报告
希特勒。过后不久,希姆莱发出一条改变了提法的指示,在这位同僚面前诡称是所
谓的领袖命令。有一次希姆莱恼火得当面发生顶撞,他冲着海德里希结结巴巴地大
声喊叫道:“您,您,和您的逻辑。您老是给我讲您的逻辑。不论我提什么意见,
您都以您的逻辑来否定。您和您那没完没了的冷冰冰的批评劲,我受够了。”海德
里希立即退缩回来,赶快让步。希姆莱又重新和颜悦色。
希姆莱始终满腹狐疑地注意警惕一切潜在的竞争者,但却无意把他的保安处头
子列为足以构成对他危险的人物。因为全国领袖掌握了海德里希的特性,这些特性
无疑适合子当一名契卡人员,不过更主要的是,它们可以防止广泛存在于纳粹国家
本身中的政治野心。在异常敏感、一心指望青云直上的实权人物周围,气氛是冷冰
冰的,不可能产生任何友谊,甚至也不可能有忠诚。海德里希不倦的工作,他的机
灵的、尽管是颇为肤浅的才智,他那事事要求比别人懂得多的欲望,他在保安处、
击剑场或妓院里到处都想胜过别人的那种贪婪,都不能掩盖他内心的空虚。在这种
空虚中,无论是意识形态和人,都会像石沉大海,不起任何作用。
像他避免公开树敌一样,他也不知友谊为何物;即使对妻子莉娜,他也只是在
于发泄自己贪得无厌的性欲而已。他在哪里出现,那里的人就远远地避开。甚至连
敬佩击剑能手海德里希剑法高超的运动员,见到他来也赶快避而远之。
希姆莱身后至少留下了一批当年的同事,他们直到今天还不能不称道他们的全
国领袖主前对人体贴,和蔼可亲。而被希特勒称之为“铁石心肠的人”的海德里希,
死后从未有人说过他的好话。警卫旗队司令塞普·狄特里希道出了许多党卫队员对
他的看法;狄特里希在听到海德里希死去时大声嚷道:“谢天谢地,现在这只畜生
死了。”
连操皮肉生涯、靠吃四方买卖营生的女人,也不乐意主动开门接待他进房间。
他一向带上一名副官寻花问柳,这位首长经常气恼,因为姑娘们宁愿对副官献殷勤,
而不喜欢这个长着两只凶恶毕露的狼眼睛的人。只有少数人看出,在党卫队保安处
长高做的神态后面,隐藏着一种敏感性,它揉合了功名未就的海军军官的低能变态
心理,和继承父母作为演员那种具有对批评的敏锐感觉。残暴至少不是他的生活需
要。他对访问他的布克哈特压低嗓门说:“国外有人把我们当成嗜杀成性的人,难
道不是吗?对个别人来说差不多是过分生硬了一点,但是我们必须象花岗石一样坚
硬。”
一个内心如此不稳、一直处在进攻和渴望成名之间的人物,仿佛生来就是希姆
莱的年轻伙计,决不会危及全国领袖的统治地位,两人都清楚,谁也不能离开谁都
是为了保存自己。希姆莱是纳粹特权阶级中地位牢固的党卫队头子,没有他,功名
心切的海德里希就不可能有往上爬的途径;而没有海德里希那种神速的敏感和活力,
这个小资产阶级分子希姆莱就无法在民族社会主义统治者的蜘蛛网中贯彻自己的意
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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