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两个“跛子”同步了 张爱萍回到南京后,召开党委会,采取了几项重大措施。 报请华东军区党委和中央军委批准,调整了华东军区海军党委,张爱萍为书记, 袁也烈(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赵启民(副政委)、康志强(政治部主任)、陈玉 生(后勤司令员)为常委。 报请华东军区和中央军委批准,由华东军区海军司令部正式下达命令: 以华东军区海军学校第5 大队部为基础,组建第1 舰大队,由傅继泽任大队长 兼政治委员,孙公飞任副大队长,张奎乙为副政治委员,下辖10 艘舰船;以华东 军区海军学校第1 大队部为基础,组建第2 舰大队,肖平任大队长、陈绍海任政治 委员、冯尚贤、吴之甫任副大队长,下辖10 艘舰船。这是人民海军最早成立的两 个水面舰艇大队。这两个大队,后来分别扩编为第6 舰队和第7 舰队。学员分配后, 海军学校改为训练团,不久又改为海军联合学校,开始对外招生。 召开了首次舰艇政治工作会议,发出了舰艇政治工作指示,确定了舰艇政治工 作方针、任务和方法,明确规定:军舰建立党支部,党支部是军舰上的统一领导机 关,支部书记由政治委员兼任。指示还就开展建团工作、建立俱乐部、成立军政委 员会作出了具体规定。 颁发了《建立党委制度及党委工作制度的规定》、《关于建立新民主主义青年 团组织的决定》、《关于干部管理问题的决定》和《立功创模暂行条例》。 以原苏州裕社管弦乐队为基础,吸收部分知识分子(包括在江阴参军的、由三 野后勤文工团代管的部分高中生)组成文艺工作团,后又调来陆军35军和30 军文 工团扩编为歌舞团、话剧团和军乐队共600 多人,并公演了《解放》和《保尔·柯 察金》,一时间在上海、南京和杭州引起了轰动。 根据《关于出版“人民海军”、杂志、画报》的决定,创刊了《人民海军》报、 《人民海军》画报和《人民海军》杂志,刊头都采用毛泽东主席的题字。 随着部队的扩大,组织的调整,以及各项工作的展开,为期3 个月的第1 期舰 上教育训练提到了党委的重要议事日程。为加强对舰上教育训练的领导,司令部成 立了军训处,由冯文华任处长,徐时辅任副处长。 舰上教育训练全面展开,一艘艘舰艇在长江下游掀起了大练兵。 张爱萍和林遵、袁也烈、赵启民、康志强、陈玉生,率领机关工作组,分别登 上了舰艇。 张爱萍带着工作组来到下关码头,只见一艘艘军舰,威武雄壮,犹如一支支待 发的利箭。“元培”舰的桅杆上挂着三面红绿相间、蓝黄参差的旗子,表示欢迎司 令员的到来。 舰长命令军舰离开了码头。 在指挥台上,张爱萍走到舰长卢振乾跟前。 “舰长同志,你愿意收我这个水兵吗?”卢振乾是位原海军人员,在国民党海 军从未见到这样的“水兵”,惊讶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跛子’,我要拜你为师,请收下我这个徒弟吧。”卢振乾还是呆呆 地站着。 “张司令员这是真心诚意拜你为师,”还是徐时辅理解张爱萍的心情,解释说, “他要学开船,你就教他吧!”“张司令员,你拜我为师,实不敢当。”卢振乾终 于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将航行、规避、离 靠码头等每一个驾驶动作的口令、要求都讲给我听,并指导我实际操作。”“这个 行。”“那好,现在就开始。”张爱萍坐上舰长椅,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前方。 “左满舵!”张爱萍下令。 “满舵左!”舵手回答。 操舰毕竟不是骑马,“元培”舰开始像条醉汉,摇摇晃晃的,老是不听使唤。 张爱萍感到手心湿漉漉的,心跳也加快了。 “我这样操作行吗?”张爱萍问。 “你比刚学操舰的人稳得多呢!”卢振乾鼓励说。 “有你卢舰长保驾,我胆子就大多了。”舰到九江,码头旁停泊着不少民船, 张爱萍在卢振乾的保驾下指挥“元培”舰,左闪右避,好不容易靠上了码头。 军舰靠上码头以后,张爱萍又请教卢振乾:“你看看我今天操纵得如何,请你 给我讲评讲评。”“你好像过去学过操船?”“没有,只是有点书本知识。”这是 实话。自从张爱萍进入上海以后,就弄来一套有关航海的书籍,有空就读读,兼任 了学校校长后,常在学校听课,再加平时经常接触,所以对书本知识还是知道一点 的。 “要把书本知识变成操作本领,还得加强实际操作。”“你的确操纵得不错。” “那里,我只是拨动了一下电灯开关。”张爱萍说:“你还是给我指指毛病吧。” 卢振乾这才就张爱萍的操作,提出了几点要求。张爱萍认真听着,还掏出本子一点 一点记下来。这天夜里,张爱萍根据白天实际操作中出现的问题,又对照学习了有 关航海专业书籍。遇到不懂处,还把卢振乾请到住舱。卢振乾见张爱萍学得如此认 真,自己也更加认真施教。卢振乾一会儿在白纸上画了许多表示风向、风力、流速、 潮水的箭头,一会儿又挪动桌上的茶杯、铅笔,比划着各种操作动作。 在去武汉的航行中,张爱萍除了学习操舰技术,再就是下到各个舱室和战位去 作调查研究。通过调查研究,一方面学习其它专业知识,一方面了解训练中必须解 决的问题。到达武汉时,他已满满地记录了一本子。他认真作了分析,写下了训练 中的三种情况:一是懂技术的人,自以为有知识,骄傲自大,不肯教人,这种人以 原海军人员为最多;二是一些文化程度较低的人,有畏难情绪,学习不下功夫,这 种人以陆军来的同志为最多;三是一些从地方学校来的学生兵,他们文化程度较高, 理论上还能讲几条,但不好好学习实际操纵。张爱萍认为,这三种情况都是训练中 的阻力,只有予以克服,才能把训练搞上去,才能把两个“跛子”的“病”治好。 舰艇到了武汉,张爱萍根据一路调查所得,以及自己的学习体会,召开了干部 会议、讲评会议、动员会议,还多次表扬了他的教师卢振乾,使训练又掀起新的高 潮。 在武汉又训练了半个月,舰艇返航南京。在航行中,张爱萍“闹独立性”,不 要卢振乾保驾,自己担任了“临时舰长”。一路上,“元培”舰航行稳当、安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卢振乾在操舰呢! 要靠九江码头了。张爱萍根据过去卢振乾教的方法,估算了一下距离,喊了一 声“停车”,可是已经晚了,舰艏碰到了码头的外缘。这虽不算等级事故(因未损 坏舰体和码头),但张爱萍感到奇怪,为什么在同样的距离下达同样的口令,军舰 还碰上码头。张爱萍就请教卢振乾,要他给自己分析碰撞原因。 “这是我的不对,我没有把顺水和逆水之间的关系讲清楚。”卢振乾检讨说: “上次在这里是逆水靠码头,按原先的距离下达口令是可以的;而这次你是顺水靠 码头,就必须提前下口令。因为行船时除了惯性之外,还应减去顺水的流速,这样 才能达到应靠的舰位。”卢振乾又补充了一句:“靠码头,一般都要逆水靠;在顺 水时,要先掉头,再逆水靠上。这些,我都没有讲清楚,我疏忽了。”“喔,原来 如此!”张爱萍说:“我也有责任,我没有多动脑筋,提出问题请教你!”军舰由 九江起航,张爱萍又当“临时舰长”,指挥航行。他指挥“元培”号,穿过迷漫的 江雾,顺顺当当地靠上南京下关码头。这次,张爱萍把惯性、流速、流向和靠码头 的角度,都作了精确计算,不到5 分钟,“元培”舰就服服贴贴地靠上了码头。 在卢振乾的指导下,张爱萍终于学会了“开、关电灯”的动作,成了第一位能 够驾驶军舰的高级指挥员。卢振乾也从张爱萍身上学到了许多我党我军的优良传统, 逐渐进步、成长,后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两个“跛子”,都成了“健康”的指挥 员。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