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永暑礁上的科学城堡 永暑礁在南沙群岛中部西南,底下是块月牙形的礁盘,长约26 公里,宽约7 公里。涨潮时,露出海面的一块最大礁石,只有桌子大,整个礁盘被海水浅浅地覆 盖着。落潮时有一丛丛林立礁石,远远望去,海面宛如一片无垠的塔林,千岩竟秀, 分外妖烧。建站施工一开始,首先要开挖航道,让舰船开到礁盘中间去施工。永暑 礁的岩层由于常年海水冲刷,变得比花岗岩还要坚硬,挖泥船一上去,铲斗刚刚咬 向礁盘,全船就剧烈地颤抖,直冒浓烟,“咣铛”一声, 100 多公斤重的合金钢 斗齿崩断两颗。现场指挥的潘大超队长,见此情景两眼瞪得鸡蛋大,他在南海施工 20 来年了,从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坚硬的礁盘。他的开挖机是最先进的,臂力有 75 吨, 45 秒钟能铲挖一斗,一斗就有一吨左右,没有想到来南沙,变得软弱无 能了。 “怪了,我不信你硬过钢齿!”潘大超呼啦一声把外衣脱去,留件背心,戴着 草帽,自己跳上操作开挖,结果挖了半天,只挖出几块碗口大的礁石,凑起来不到 一脸盆。 潘大超捧着一块石头,来到工程指挥部,往桌上一放:“你们研究研究吧!到 底什么石头,这样挖下去,3 年也建不起海洋站啊!”施工总队长沈时聪也盯着石 头愣神了,眉头都拧成结。该怎么办?航道挖不进,十来艘船,上千人都在闲着, 压力一下子使沈时聪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越南人一直在捣乱,建站带着国际斗争 背景,是祖国尊严问题。他们几个领导分析来分析去,唯一办法是先进行水下爆破, 使岩石松动、裂开,然后开挖。第二天马上进行试验,证明此办法灵!潜水作业开 始了,困难和麻烦也不少,作业区水浅,平均不足2 米,重潜水供气困难,胶管拉 长易被礁石割断。轻潜水又怕暴浪打来,撞在礁岩上,易伤及人体肺部致亡。唯一 能用的是原始古老的潜水方法,戴着潜水镜,嘴含吸管,在礁盘浪丛中穿行。 更可怕的是鲨鱼,常常威胁潜水员生命。有一天,潜水员们正在水下放炸药, 突然钻出一群水牛般的大鲨鱼,时而露出大鲨头,时而露出剑尾,游动时的击水声 活像开在水上的坦克。潜水员们立即背靠背围拢起来,一面抛出驱鲨剂,一面用潜 水刀跟鲨鱼格斗,终于把鲨鱼赶走。 永暑礁轰轰隆隆响起炸声,一股股水柱伴着硝烟冲天而起。儿台开挖机的巨铲, 插进了礁盘,咯咯嘣嘣地响着,松动裂开的岩石被铲动了。很快一条二百来米的航 道,伸进了永暑礁的里面,大规模的施工展开了。 流着满脸大汗的潘大超笑着对沈时聪说:“这还差不多!队长,你放心吧!海 洋站准能按时完工。”南沙气温很高,肥皂放在珊瑚沙上,一会儿就化成一滩了; 吃顿饭要流半斤汗。推土机被太阳晒得像火样烫,手臂碰上马上起泡。带来的那点 蔬菜早吃光了,吃罐头为主,生活越来越艰难,人们希望吃一点新鲜蔬菜,成了 “相思病”。 有次海面上漂来两棵菜根,上面有几片发绿的菜叶,被几个战士发现了,马上 跳进海里捞了上来。晚上做了一顿菜汤,每人分到不足一寸长的一片青菜叶,都舍 不得一口吃下去,放在舌头上舔了又舔,比千年的人参都珍贵。 147 船上的老兵陈创,看到战友们如此艰辛,老吃酸辣罐头,有人拉不出大便, 有人一闻到那股味就像孕妇恶心要吐似的躲开。他趁着回大陆运东西的机会,采购 一千多斤黄豆,还有一台磨浆机。陈创开始做豆腐,但前几次都失败了。南沙常温 在40 度左右,石膏放多点,豆腐就发硬,像石块;石膏放少一点,又化成一盆黄 豆浆水。但陈创没有灰心,一次次试验,终于成功了,做出了又嫩又鲜又白又香的 豆腐。 战友们一看成功了,高兴得又跳又叫的,把陈创叫做“南沙后勤部长!”陈创 心里乐了,为战友们做点好事,促进施工进度,这是他的心愿。从此,陈创每天半 夜起来磨豆浆,第二天凌晨豆腐才做好,接着他就送往施工部队。 不久,陈创又试验高温下生绿豆芽,又成功了。当施工部队看到绿豆芽时,有 些战士举起双手喊着:“陈创部长!”其实陈创是个电航兵,做豆腐、生豆芽这是 他利用业余时间为战友们服务,是战友们口头提拔的不在编的“南沙后勤部长”。 “3.14”赤瓜礁战斗打响后,上级要永暑礁工地船只防空疏散,因为越南战斗 机多次出现在南沙上空。人们望着越南飞机,多少人在想,中国若有航空母舰,只 要在南海一停,南沙地区就有空中保护伞,越南飞机就不敢来了。 中国在南沙的作业队,为防止越南人狗急跳墙,只好暂时疏散,往日沸腾的永 暑礁工地,突然间一片沉寂,船都走了,机器停了。 过了两天,潘大超坐不住了,他腾腾地走到指挥部舱室,非常严肃地请求着: “这样太耽误工程了,我组织个敢死队,上礁施工,我不怕!在自己领土上和平施 工,犯越南人那条了!就是死在永暑礁上也光荣么!”潘大超直磨横磨,领导上终 于批准了他的要求。 潘大超和613 船长高海祥两人当了敢死队长,率领11 名党员,迅速返回永暑 礁工地。南沙永暑礁工地上的这13 名党员,是抱着死在礁上的决心而来的,战士 们说:“没有一个是冒牌货,共产党还是光荣伟大的。”人们从这13 个党员身上 得到深刻教育和巨大鼓舞,对那些在战争年代抛头颅、洒热血的共产党员,深表敬 意和怀念。官兵们感慨地说:“忘记他们就是罪恶,就是背叛!”这13 个党员顶 着30 个人的岗位,重新使永暑礁工地沸腾起来。他们吃睡在岗位,连续突击90 个小时,使航道推进120 米,创造了日挖礁量3000立方米、航道日进34.7 米的高 效率,创造了南沙施工的奇迹。 当防空疏散结束船队返回时,战友们惊骇,老远就看到永暑礁出现一片银沙陆 地。当大家看到这13 名党员时,一个个黑得像非洲人,只有牙齿还是白的,每人 体重几乎掉了5 斤。他们用自己的汗水、勇气,为施工赢得了宝贵时间。 那个潘大超敢死队长,一身衣服结满汗水盐巴,胡子拉碴的,举起双臂挥动着, 欢迎船队回来,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党员“敢死队”的行动给大家带来巨大鼓舞,立即掀起了施工高潮,许多战士 送上入党申请书。他们从这13 个党员身上看到,中国要富强还是要靠共产党领导。 他们紧紧团结在党支部的周围,决心用自己的血汗去争取入党! 工地上最艰巨的工作,就是装卸水泥。近2000 吨水泥,每吨都是靠人工一包 包肩扛手抱运到施工现场的,他们在尘土飞扬的50℃的货船大舱内搬运,从大船扛 到小船,再从小船卸到舢舨,又从舢舨背到礁上,硬是这样靠手、脚、肩、腰组成 的人力运输带,把大陆上运来的物资,奇迹般地运上永暑礁。经过半年多艰苦卓绝 的奋斗,终于在1988 年8 月1 日建成了第一座南沙科学城。 永暑礁如今变成了一座美丽壮观的人造海岛。它包括:一座可以停靠数千吨级 舰船的码头和航道,一块相当于20 个篮球场大的人造陆地,一幢近百米长的主体 楼房和其他设施。室内安装了最先进的海洋气象观测系统,可以及时观察报告南沙 海域的多种水文气象参数,向联合国、太平洋有关组织提供水文资料,为各国来往 船只提供海洋气象保障,填补了世界气象预报的一处空白。 永暑礁上的科学城堡,屹立在四周白浪翻滚之中,好似“荷花玉兰”在盛开, 多姿多彩。它显示了中国人的气魄,中国人的力量。 永暑礁海洋气象观测站的建立,对南沙海域的渔业、航运、海洋石油开发、海 洋科研及军事、外交等都有重大意义。它已成为开发南沙和建设南沙的前进基地,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南沙的一座主权丰碑。人民海军为此立下了不朽功勋。 1988 年8 月3 日,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出嘉奖电,通令嘉奖参加南沙永暑礁 海洋气象观测站建设的全体同志。 南沙的保卫者、建设者们,业在今朝,功在千秋!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