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横扫苏南诸岛 长江口内的水雷是清除了,苏南诸岛上的海匪还堵在长江口外。张爱萍立即指 挥进行清剿。 苏南沿海诸岛、包括马鞍列岛、声嵊泗岛和崎岖列岛。这些岛屿构成了上海、 宁波、杭州的天然屏障。国民党军队撤离上海时,蒋介石命令江苏省主席丁治磐率 领机关,搜集张阿六、袁国祥、黄八妹等部600 余人,以马鞍列岛的嵊山、嵊泗列 岛的泗礁、崎岖列岛的大小洋山、杭州湾的滩价山岛为中心设防,肆意劫掠,切断 南北航运,破坏渔民生产,并以此作为向大陆派遣特务的跳板。不拿下苏南沿海岛 屿,不仅不能彻底打破国民党对上海、对长江口的封锁,华东军区海军也无立足之 地。 华东军区海军为解放苏南沿海岛屿开始了紧张的战斗准备。一天,作战处长赵 汇川突然接到淞沪警备区司令部作战处的电话。“赵处长,听说有一支炮艇部队要 去舟山群岛,我们司令员说,能不能请这支炮艇部队顺便配合我们一下,先把杭州 湾的滩浒山岛拿下来。”“我们研究请示以后再告诉你们。”赵汇川放下电话,向 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袁也烈作了报告。袁也烈又和赵汇川一起找到了张爱萍。 “你们的意见呢?”张爱萍问。 “这是个好主意,这样,其它部队可以集中力量解决外海各岛,同时对炮艇大 队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袁也烈说。 “好!要告诉陈雪江,”张爱萍说:“现在广东沿海岛屿已经解放,苏南沿海 岛屿最近就可以解放,剩下的就是闽浙两省沿海岛屿了。炮艇大队是人民海军第一 支进入浙闽沿海作战部队,是开路先锋,是突击队,主要作战任务是配合陆军与空 军解放浙闽沿海岛屿,粉碎海匪骚扰,保护渔民生产,保卫航行安全。还要他们注 意:由于当前的制空权不在我们手里,大舰目标大,一时不能南下,海上的兵力敌 强我弱,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我们作战要以小炮艇为主……”张爱萍和袁也烈决定 由第五舰队司令员张元培去组织实施。 张元培接到命令后,立即赶到吴淞海军码头,找到了正在待命出海的炮艇大队 大队长陈雪江。 陈雪江原是陆军的一名刚刚任命的团长。在陆军,他身经百战,是一名优秀的 指挥员。他是1949 年8 月调海军, 1950 年2 月任炮艇大队大队长。 这支部队的任务是:根据周恩来“扫荡苏浙沿海残敌”的指示,去舟山群岛, 配合陆军清剿浙江沿海敌人。 “什么时候出发?”陈雪江见张元培赶来,急忙问道。 “情况有变。”“任务解除了?”陈雪江有点扫兴。 “不是解除,而是要追加任务,要你们顺手牵只羊。”“牵羊,牵什么羊?” “杭州湾里的滩浒山岛!”滩浒山岛现有100 多敌人驻守,司令是黄八妹。黄八妹, 约40 岁左右,上海市浦东川沙人,曾当过国民党的副县长。我军渡江后,她纠集 了数十人,先是躲进太湖当湖匪,张元培率艇队进剿太湖,她又窜到长江口外当海 匪。 黄八妹和她的部下都是渔民打扮,利用众多的岛屿和河汊,来无声,去无踪, 抢了就走,劫了就跑,很难抓到。黄八妹还有一手好枪法,浑名叫“双枪老太婆”, 能左右开弓,前堵后截,弹无虚发,而且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陈雪江想,要抓住这样一个惯匪头子,还不那么容易呢! 由于要“顺手牵羊”编队作了调整,在炮艇大队12 艘炮艇的基础上,增加了 小型步兵登陆舰“古田”号、小型坦克登陆舰“陈集”号、“车桥”号、“卫岗” 号。任务是掩护和运送陆军一个步兵营。指挥部设在“古田”号,指挥员除陈雪江 外,还增加了陆军一个师参谋长。他们有个分工:海上航渡,由陈雪江指挥;登岛 作战,由陆军参谋长指挥。 编队出航的时间到了。 “信号兵,”陈雪江摸摸左右腰间的两支手枪,命令:“通知各舰艇,起航!” 此刻,陈雪江感到有一种自豪感猛冲着心头。这是陈雪江自参加海军以来第一次下 达出海作战的命令啊!正因为如此,陈雪江牢牢记住了今天的这个日子: 1950 年 6 月15 日。 16 艘舰艇,以“古田”号指挥舰为前导,载着陆军一个营的3 艘小型坦克登 陆舰居中, 12 艘炮艇殿后,编成一路纵队,按照作战航行计划,驶到长江口外, 然后变换为战斗队形继续前进。 这次作战航行的路线是:编队出了吴淞口向右拐,朝着长江口驶去;出了长江 口,沿着上海市浦东的川沙、南汇折向东南;过了南汇嘴,再右转,向西南航行, 直插杭州湾里的滩浒山岛。 陈雪江站在“古田”舰指挥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浦东沿岸的地形地貌, 不时地下达着“往右”、“靠左”的命令。编队不偏不移地走在既定的作战航线上。 “陈大队长,”师参谋长敬佩地说:“听说你也是第一次出海作战,就能指挥 编队保持这样好的队形,真不简单哪!”“有什么不简单的,海军的一套我还没有 真正学会,我这是运用陆军的经验在指挥!”陈雪江说的是实话。在海军学校,陈 雪江知道舰艇在海上航行,靠的是天文航海和地文航海。天文航海,他没有学就 “毕业”了,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但是,他知道,地文航海主要是利 用地形地貌决定航行路线的。这与陆军打仗决定进攻路线是一致的。陈雪江在陆军 当过作战参谋,识别作战地图的能力比较强,还会测图、绘图。陈雪江自从接到出 海作战的任务后,就找来一幅海图,反复辨认、强记。出航后,他又一面观察,一 面识图,修正过去判断中的差错,使编队保持在既定的航线上。 陈雪江从望远镜里看到,海面有浪,无花,舰艇虽有摇晃,但还算平稳。 “方参谋!”方参谋,名叫方汉卿,是起义士兵,在一艘炮艇上当轮机长,上 士军衔。 因为他思想好,技术精,陈雪江把他破格提升为参谋,水兵嬉称他是陈雪江的 “高级上士参谋”。陈雪江自知缺乏海军知识,走到哪里,就把他带到哪里。 “大队长,找我有事吗?”方汉卿走到陈雪江跟前。 陈雪江指指右前方天空的那一朵朵白云,像草原上的羊群,向西北方向飘游着, 问: “会是起风的征兆吗?”“有这个可能,”方汉卿说:“我建议通知各舰艇注 意,以防万一。”陈雪江随即下达了“注意防风”的命令。 果然,那朵朵白云,转眼间越飞越密,越飞越快,越飞越低。起风了,由无声 到有声,最后怒吼着,从天空扑向海面。刚才还是平静的海面,转眼间,掀起了大 浪,喷射着白花。陈雪江的望远镜头,情不自禁地移向前面的3 艘小型登陆舰,又 移向后面12 艘炮艇。 军舰在左右晃动,炮艇在上下跳动。 “方参谋,”陈雪江全身神经突然紧张起来,大声喊着“方参谋”! “大队长,有什么指示。”“现在几级风?”“我测过了,是5 级。”“还会 增强吗?”“看那势头,很有可能。”编队来到上海浦东的南汇嘴。这里海面开阔, 东面是汪洋一片,前面是一片汪洋。突然,阵阵暴雨铺天盖地袭来。顿时,海面掀 起山包似的大浪,怒吼着,冲向天空,转眼间,又暴雨般地倾泻下来,在舱面工作 的人员,一个个成了“落汤鸡”。陈雪江使劲抖抖身上的海水,继续观察着走在后 面的12 艘炮艇。 突然,望远镜里少了2 艘炮艇! 陈雪江的心一下给什么揪住了。 又少了2 艘! 陈雪江的心被揪得更紧,已经到了快要炸烈的程度。又少了2 艘! 这就是说, 12 艘炮艇已经翻了一半,翻掉一半哪!突然,望远镜里多了1 艘, 出现了7 艘。 陈雪江的心似乎松动了一下。 又多了1 艘,出现了8 艘。 陈雪江的心似乎又松动了一下。 出现了10 艘…… 啊,12 艘,1 艘不少,仍是12 艘炮艇! 陈雪江终于明白了:刚才少了的炮艇,是跌进两个巨浪之间的深谷里去了,刚 才又冒出来的炮艇,是随着两个巨浪的奔腾,又被托到了浪尖。 陈雪江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但是,大风由5 级增到6 级又增到7 级。 7 级!据许多原海军人员说,这种25 吨的炮艇,只能抗五六级风,现在已增 至7 级,危险!如果再增强,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后面12 艘炮艇上,不断传来了呼叫声:“航行困难!”“舱已进 水……”紧接着,居中的3 艘小型坦克登陆舰,也传来了呼叫声:“舰身摇摆35度!” “舱面已经无法站人……”16 艘舰艇,就像羊群里冲进了一只大灰狼,自顾不暇, 四处奔夺。不能犹豫了,必须立即采取措施。 陈雪江望望前方和左前方的滔滔怒海,知道前进很危险,左转向更危险。 “方参谋,”陈雪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后转返航吧?”“继续前进,左 转向东,都有危险;”方汉卿说:“但是,后转返航更危险。”方汉卿作了进一步 解释:“转弯时,舰艇侧面正好对着大风大浪,其压力要比现在大数倍,还没有等 我们转过来,舰艇早被掀翻了!”“那我们抛锚怎么样?”“我们的锚链细,”方 汉卿也无可奈何地说:“不过,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可以试一试。”“好,命令各 舰艇抛锚!”4 艘小型军舰尽管像烈性野马,还在乱蹦乱跳,毕竟已被扎入海底的 铁锚拴住了。可是,12 艘炮艇却不断发来呼叫:“我艇拖锚!”“我艇锚链蹦断!” “我艇锚链丢了……”炮艇连锚链都拴不住,还能有其它什么好办法?陈雪江头脑 里突然萌生了抢滩的念头。 “方参谋,叫炮艇抢滩吧!”“只有这个办法了!”方汉卿支持说。 “好,通知各艇。”陈雪江右手向南汇嘴沙滩一指:“抢滩!”命令迅速传达 下去,只见一艘艘炮艇,向右一拐,直向沙滩奔去。 “快,通知指挥艇,”陈雪江突然想起了中队长张大鹏所在的指挥艇: “原地不动,等候我舰靠拢!”指挥舰“古田”号起锚向指挥艇靠上去,只见 又矮又胖的张大鹏混身湿淋淋的,正指挥炮艇向“古田”号靠来。“古田”号的一 根钢缆,“呼——”地撤上指挥艇。钢缆牢牢地把炮艇系上了“古田”号的舰尾。 11 艘炮艇终于在更大强风来到之前,稳稳地坐上了沙滩。4 艘小型登陆舰及 一艘指挥艇仍在原地抛锚,艰苦地与风浪搏斗着。 肆虐了一夜的暴风,终于渐渐减弱;怒吼了一夜的恶浪,终于渐渐平静。 太阳跃出大海。一夜没有合眼的陈雪江,此刻眼睛睁得更大了。第一个映在眼 里的是右前方的11 艘炮艇。这些炮艇由于是涨潮时抢滩的,现在已退潮,都远远 地离开了水线,只能等到涨潮时才能退下水来。 怎么办?是组织现在能动的4 艘登陆舰及指挥艇马上出击,还是等11艘炮艇退 下滩后一起行动?陈雪江在指挥台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发生意见分歧:主张等待 的人认为, 11 艘炮艇脱了沙滩,掩护登陆部队出击,这样力量大,胜利更有把握 ;主张立即出击的人认为:在敌人未发现我们之前行动,能起到奇袭效果,同样有 胜利把握。双方各抒己见,相持不下。 “我看不用争了,”陈雪江果断地说:“我主张马上行动!”“我同意!”陆 军参谋长马上支持。 编队立即起锚。中队长张大鹏的指挥艇为前导,指挥舰“古田”居中,3 艘运 载陆军的小型登陆舰殿后,成一路纵队向南驶去。 编队接近南汇嘴。陈雪江给沙滩上的11 艘炮艇下了一道命令:“涨潮下滩, 战区汇合。”编队越过南汇嘴,右拐弯,直奔滩浒山岛。8 时许,未打一枪一炮, 就把陆军一个营送上了滩浒山岛的滩头。 探索许久,不见一个海匪。 “真没有想到,我们上来一个营,连一个海匪影子也没有见着!”陆军营长泄 气地说。 “这说明岛上没有敌人,”陆军参谋长安慰营长:“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乘机 宣传党的政策么。”于是,全岛300 多人集中到了一个池塘边。参谋长站在众人前 面,大声讲着渡江战役以后的形势,以及这次解放军登岛的任务。 “参谋长”,陈雪江突然走上去拉拉参谋长,轻声地说:“你发现没有,男青 年特别多。”参谋长这才注意到,男青年竟占了近一半。根据他的经验,300 多人, 男青年最多占五分之一左右。现在占了近一半,这就不符合常情了。参谋长马上改 变了话题。 “你们中间,哪个是海匪?”参谋长严厉地说:“只要坦白交待,一律从宽处 理!”一片沉默。 “当过海匪的,如果不坦白交待,”参谋长继续提高嗓门:“一经查出,一律 从严处理。”又是一片沉默。 “报告首长!”参谋长还没有反映过来,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年轻人。 “我们是解放军战士,这里面有土匪!”喊“报告”的这个年轻人叫林小强。 他说出了被俘经过,他们是淞沪警备区后勤部队的战士。两个月前,他们班5 个战 士,由他领着,护送一船物资,由吴淞码头开往崇明岛,经过长兴岛附近,突然被 一股海匪劫持到这里。 这5 名战士,3 名已被押送外岛,他与另一名战士留在这里当伙夫。他俩几次 合计逃走,都因没有船而未成。他俩又想随海匪出海,以便乘机逃走,但海匪头子 黄八妹不准,反而被监视起来。 “好吧,你就说说,”参谋长指指人群:“这里面哪些是海匪?”林小强先指 出一个大队长,又指出一个中队长,最后一共指出46 名海匪。 原来,海匪大队长看到那么多陆军登陆,吓坏了,命令把武器扔进池塘,所有 海匪都乔装打扮,混进了群众中。 “不是有100 多人吗?怎么才46 个?”参谋长又问。 “一大队出去了,留在岛上的是二大队。”“谁领着出去的?”“黄八妹。” 参谋长解散了群众,叫营长把46 名海匪及武器分别集中两处,自己去找陈雪江商 量处理办法。可是,陈雪江不见了,后来在一所渔民房子里发现了他。 陈雪江高兴地告诉参谋长:刚才他听林小强说司令黄八妹出去的事,马上把海 匪中队长带到渔民房子里审讯。经过陈雪江耐心交待政策,海匪中队长证实两个情 况:一个是,在滩浒山岛的西南几百米处,有个小礁,小礁上有一个洞,洞里藏着 一部电台及一些武器;另一个是,两天前,黄八妹把部下一分为二,二大队守岛, 有机会再抓点吃的;她自己率一大队出去找点“外快”,预定明天返回滩浒山岛。 陈雪江立即派中队长张大鹏指挥炮艇前去小礁搜索,果然找到了海匪放在那个 礁石洞里的1 部电台和7 支步枪。 第二天——17 日夜,陈雪江指挥着“古田”舰和张大鹏的指挥艇,披着黑幕, 进入待机点,天刚亮,就捕获了返岛的两条匪船,俘虏了40 多名海匪。 “你们的司令黄八妹呢?”陈雪江问一大队大队长。 “她说,先叫我们回岛,然后再去接她。”陈雪江一听就明白:黄八妹考虑到 出来已经两天,又刮了一场大风,怕岛上情况有变,才叫一大队先回岛探个究竟。 这个狡猾的黄八妹,还是给她跑了! 陈雪江指挥“古田”舰回到滩浒山岛锚地。这时,抢滩的11 艘炮艇,除2 艘 因离水线太远一时还下不来外,其余9 艘也已来到锚地汇合。陈雪江立即决定:尚 在沙滩上的2 艘炮艇“下水后自行回上海”;“古田”等4 艘小型军舰运送陆军营 及俘虏返航回上海;自己则率领10 艘炮艇去舟山群岛配合陆军执行剿匪任务。 解放滩浒山岛虽属“顺手牵羊”,但影响之大却出乎意外:敌人惊慌异常,国 民党江苏省主席了治磐两次发报给蒋介石,要求“紧急派舰队增援”,否则长江口 外的苏南诸岛“难以固守”。赵汇川处长与参谋们分析认为,这主要有三个原因: 黄八妹是海匪中最狡猾的司令,现在她的老窝都被我军端了,其他司令就更难守住 岛屿了;滩浒山岛位于岛以西,是这些岛的“眼睛”,现在“眼睛”瞎了,诸岛上 的敌人就有随时挨打的可能;这次我军攻占滩浒山岛,是在大风过后,说明我海军 战斗力已达到相当水平。赵汇川把这个分析报告了张爱萍。张爱萍又召开党委会研 究,决定首先攻占嵊泗列岛,然后再取苏南沿海诸岛。 作战方案按预定计划顺利实施:从7 月6 日发起战斗,至8 日结束,两天内就 攻占了嵊泗列岛。嵊泗列岛解放后,其它岛上敌人更加恐慌,我舰艇编队乘胜追击, 苏南诸岛全部解放。此次战斗,击毙敌总队长康金光以下100 余人,活捉敌支队长 张冠军以下300 余人,缴获一批武器、弹药和物资。为此,新华社报导说:“人民 解放军第三野战军一部,在人民海军配合下,已于七、八两日全部占领长江口外的 嵊泗列岛……该岛解放后,上海、浙江间商旅船只行驶已日趋安全,附近渔民已纷 纷下海捕鱼。”苏南沿海诸岛解放后,张爱萍又忙于组建舟山海军基地。1950 年 9 月25 日,海军舟山基地宣告成立。为加强舟山群岛的防务,张爱萍乘坐“遵义” 舰出海,勘察岸炮阵地,调查海港设施。这是张爱萍第一次率舰出海,激动心情常 常流于笔端。 那是1950 年10 月的一天。“遵义”舰正在舟山群岛航行,突然飓风大作, 暴雨倾盆,恶浪滔天。船体一会儿被大浪举起,螺旋桨空转;一会儿又被摔进深谷, 甲板被海水吞没。驾驶台上的张爱萍和舰长张韵(吴淤海运学校毕业),全身衣服 被海水浸透,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舰长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风浪。军舰处于危急之 中,人员有些惊慌。 “大家要镇定!”张爱萍望着大家,询问道:“谁能摆脱目前危险处境?” “报告司令员,”操舵兵陈子午(原国民党海军上土)站了出来:“建议改变顶风 前进的常规办法,改为顺势调头,驶出浪区。”“好,我下令,你操舵。”“遵义” 号在张爱萍的指挥下,经过五次反复,果然驶出了浪区,到达安全港口。 这次航行,张爱萍感慨万千,当即写下了一首纪事诗: 东方破晓, 起锚航行旱, 乌云骤起飓风啸, 浪打千丈天地倒, 水泼舷台透戎衣, 座舰浪抛。 同心力保, 腾空顺势导, 骑鲸战斗狂涛, 临危不乱舵稳操, 人民海军首巡航, 胆壮技高。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