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损失得太惨了 琅矶山岛,位于台州湾的南侧。它的正面16 海里处就是敌人占领的大陈岛。 琅矶山岛由两个岛组成,一退潮,就与大陆连接起来。两岛之间有个港,名叫金清 港,港口对着大陈岛方向。港口外还有两个小岛挡着。琅矶山岛海拔较高,上面还 长着许多树,所以编队停在港内非常隐蔽。 编队停泊后,两个炮艇分队各派一艘艇去港口警戒:一艘艇是由分队长邵剑鸣 兼任艇长的炮3 号,另一艘艇是由分队长张家麟兼任艇长的炮103 号。 7 月10 日拂晓,邵剑鸣首先发现1 艘敌人炮舰。邵剑鸣是个勇敢的指挥员, 在陆军作战多次立功。他要“出击”,张家麟说“不行”,两人争论了几句,最后 都同意回港“请示”。张家麟的炮103 号在前,邵剑鸣的炮3 号殿后,向港内驶去。 张家麟回到港内,却不见了炮3 号,赶紧向陈雪江报告。 就在这时,外海隐隐约约传来炮声。不久,渔民回来报告,炮3 号与敌人战斗, 已经沉没了! “人呢?”陈雪江急了:“谁叫出击的?”炮3 号上有11 人,还有陆军5 人, 共16 人。 “张中队长,快派艇出去找!”陈雪江对张大鹏下完命令,又转身对周师长说 :“我们快去发报,请上级机关与地方政府联系,通知渔民也出去找。”消息传来 :炮3 号枪炮手赵孝庵、炊事员周纪生生还了,艇上的5 名陆军战士救回了3 个。 5 名幸存者向人们倾诉了这次海战的经过…… 邵剑鸣先是放慢炮艇速度,等前面的炮103 号走远了,立即转舵出港。 发现敌舰后,邵剑鸣便加速向敌舰扑去。敌舰是一艘“永”字号扫雷舰,排水 量650 吨,比25 吨的炮3 号大26 倍;它的火力也相当强,前甲板有一门76.2 毫米炮,后甲板装的是一座联装40 毫米炮。敌舰见炮3 号孤艇追来,故意调头向 大陈方向逃跑。邵剑鸣以为敌舰害怕,指挥炮3 号猛追。 炮3 号上的16 名指战员一个个见敌眼红。身材魁梧的炮手赵孝庵,早已瞄准 了敌舰的指挥台。 赵孝庵,1931 年3 月出生在安徽省来安县。幼年家贫,从事劳动。1946年流 落南京街头。为生活所逼,参加了国民党炮艇队,当过伙夫、帆缆兵和枪炮兵。1949 年4 月23 日,随林遵起义。赵孝庵几次要求开炮,都被邵剑鸣制止;直到炮3 号 不能再近了,邵剑鸣才下了开炮的命令。全艇所有炮火一齐向敌舰轰击。赵孝庵抓 住双联装机关枪,一连五梭子, 250 发子弹立即在敌舰的舰桥和炮位上开花。敌 舰的两挺机枪被打哑,舰尾升起浓烟和烈火。不幸,敌舰打来的两发炮弹也击中炮 3 号的操舵室,副艇长许镇和舵手马全福立即倒下。正在炮位上一边指挥一边用火 箭筒射击的分队长邵剑鸣,也被炮弹击中左眼,脑受重伤,满头是血,当即昏迷过 去。突然他又威风凛凛地挺立起来,举起火箭轰击,但终因伤势太重,又倒下了。 赵孝庵朝四处望望,只见战友的鲜血染红了甲板,全艇只剩下他手里的这挺机关枪 了。 正当赵孝庵瞄准射击时,右腿和右臂也接连中弹。赵孝庵忍着剧痛,把怒火和 枪弹一齐射向敌舰。 赵孝庵的右腿又第六次负伤。赵孝庵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向舵房爬去。 他经过炮位,看到倒在炮座上的邵剑鸣。他默默地跪下来,把邵剑鸣的手摆正, 坚定地说:“分队长,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赵孝庵继续往操 舵室爬去。可是没有多久,他连爬都爬不动了,最后是滚进操舵室的。赵孝庵用负 了重伤的肩膀,扶着舵轮,使尽全身力气,扭转了船头。 可是炮3 号没有航行多远,赵孝庵接到负责堵漏的炊事员周继友的报告:“艇 尾已经下沉!”赵孝庵果断地命令轮机舱里的水兵爬上甲板,穿好救生衣,开着机 器,关住舱门。他想,只要机舱不进水,机器不停止运转,就有可能把艇开回去。 可是,海水还是冲进了机舱,机器突然停止。艇身慢慢下沉。情况已不容犹豫,赵 孝庵立即命令幸存者下水而自己却屹立在舱门口。现在他要离开这些曾经构成他生 命的一切,比割他的心头肉还要痛啊! 一分钟,又一分钟,赵孝庵仍巍然不动。但是,无情的海水,卷起了海浪,袭 击着甲板。万恶的敌舰,又绕着圈子,继续袭击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炮3 号。 炮3 号漂到大陈岛和一江山岛之间,急速下沉,战友的遗体,一个接一个地被 水卷走,直到海浪淹没了艇身,赵孝庵才被海浪漂浮起来。他发出了英雄的誓言: “我要划回去,我还要来报仇!”炮3 号的幸存者,开始了与海浪进行着殊死的搏 斗。 赵孝庵在海浪里翻滚着。海水咬着他的12 个伤口,火辣辣地疼痛。他的右臂 没有用了,右腿也往下坠,只能凭着一只左臂同海浪搏斗。 赵孝庵朝着大陆方向划着,从早划到中午,又从中午划到太阳偏西。又苦又咸 的海水,无情地冲进他的鼻子,呛着他的喉咙。他渴极了,饿极了。 慢慢地,赵孝庵左臂划不动了,浑身没有劲了。“解开救生圈沉下去吧!”这 个念头刚出现,就被他打消了! 前面露出了一个礁石。赵孝庵是多么想上去休息一下呀!但是,他已无力爬上 去了。他决定依靠海浪的力量登上礁石。海浪把他冲上一步,他就紧紧抓住,等待 着第二次、第三次的冲击。赵孝庵终于被海浪推上了礁石。这时,赵孝庵神智已昏 迷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剧烈的伤痛震醒。赵孝庵睁开眼一看,呀, 12 处 伤口正在往外淌血,指甲也全白了。不能让血再流了。他撕破了汗衫和短裤,裹着 几个大伤口。他一想到海水是咸的,可以止血,又顽强地爬下水去。 赵孝庵一爬入海,又昏迷过去。原来被太阳爆晒过的伤口,一浸入海水,就钻 心地痛。剧痛过去,赵孝庵又开始划起来。赵孝庵终于被山上的陆军战士和渔民群 众发现并救了起来。他同海浪整整搏斗了10 多个小时,划了40多华里。他的伤口 已腐蚀,力量已耗尽,再也不能动弹了。但是,他的神志却很清楚。他惦念着同他 一起下水的4 个战友。他见到前来扶他的陆军战士第一句话就是:“赶快派船去救 人,还有同志没有回来!”陆军战士告诉他: “都已经回来了。”赵孝庵焦急的脸,才平静了下来。 炮3 号沉没,11 名同志牺牲,给陈雪江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他为邵剑鸣擅自 出击而气恼,又为赵孝庵等人英勇战斗而高兴。他又急又气。他想骂街。 但是,冷静一想,陈雪江首先责备自己没有把严格的战场纪律说清楚。他马上 向华东军区海军作了报告,承担了责任。62 师也向浙江军区和21 军作了报告。 炮3 号沉没,暴露了我军攻打大陈岛的作战意图。怎么办? 就在这时,浙江军区发来了加急电报: “立即停止行动,撤回海门待机!”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