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白天雾过三道封锁线 6 月19 日,对60 师来说,是很难熬的一天。政委汪大铭得悉敌人登上羊屿、 小鹿山2 岛以后,当机立断,停止解放积谷山的准备,转而进入组织部队增援,但 都被敌舰艇堵了回来。汪大铭几次打电话给陈雪江请求炮艇支援,但电话总是打不 通,后来又想到胡宗南指挥那么多军舰,哪一艘军舰都比我8 艘炮艇大十几倍,几 十倍,来了还不是…… 6 月19 日。陈雪江检查配合60 师解放积谷山岛的准备工作,一直忙到深夜, 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突然,浙江军区参谋长赵俊的电话叫醒了他。赵参谋长 简要地向陈雪江介绍了敌人占领我4 岛的情况,特别谈到了敌人的9 艘军舰…… “我们马上就去增援,”陈雪江急忙说:“赵参谋长,你下命令吧!”“不, 不,南京军区参谋长张爱萍同志要我问问你,你们的炮艇能不能去增援?”赵俊所 以不能直接下命令,主要考虑到两个非常严峻的问题:白天要通过敌人占领的积谷 山岛,又要对付敌人的9 艘军舰。这对浙江军区参谋长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能增援,你下命令吧。”“不,不,不能增援也不要免强,这是张爱萍参谋 长的意思。”“赵参谋长,你告诉张参谋长,陆军老大哥处境困难,我们不能见死 不救。赵参谋长,你快下命令吧!”“好,我同意你们去增援。”赵俊又说:“不 过,在增援过程中,如果遇到非常情况,你可以灵活处置。”“我明白,你放心。” 陈雪江放下电话,又叫总机接通了基地司令员张元培。张元培表示“同意”,但也 嘱咐说,要注意安全,“遇到非常情况,可以灵活处置。”“我明白,你放心!” 陈雪江很清楚,两位首长所说的“非常情况”是什么意思。对此,陈雪江虽然说 “我明白”,还要他们“放心”,心里却另有主意。 陈雪江马上把陈立富、季克勤、张家麟、玉立成召到作战指挥室,向两位中队 长和指导员介绍了4 岛被敌攻占的情况。“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讨论了。”陈雪 江交待说:“你们的任务是,把胡宗南的9 艘军舰赶跑,掩护60 师部队登上4 岛 歼敌,并从海上截住已经登上4 岛的敌人退路,协同陆军歼灭逃敌。”陈雪江继续 说:“完成这次任务,要安全遍过敌占积谷山岛的封锁,避开敌舰在石塘角、西沙 山的阻截,还要选好出击时机。”关于安全通过敌占积谷山岛,陈雪江说,这有两 条航道可走,一条是走内航道,另一条是走外航道。走外航道的航程远些,艇队距 离积谷山岛也远些,岛上炮火打不着;但是敌人军舰肯定会进行阻截,不能走。艇 队只好走内航道。但是,积谷岛上的炮火多数对准内航道,而且都是事先测量好了 的,我艇队通过时,必然遭到猛烈炮击。但积谷山岛上的火炮也有些弱点:陆炮都 是固定的,不能旋转,而且有射程死角。因此,艇队通过时,可以拉大距离,用陆 军步兵“越坑前进”的方法,曲折航行,高速通过,这可以减少被敌炮命中的机会。 关于避开敌舰石塘角和西沙山的阻截,陈雪江分析,胡宗南肯定会估计到,我 艇队去增援的航路,也必须经过石塘角和西沙山这两个海域,肯定会派军舰阻击我 艇队南下。遇到敌舰阻击,切不可恋战,要机智回避,快速通过。 关于出击时机,陈雪江说,艇队到了寨头角,就立即隐蔽起来,待到黄昏时, 再突然出击,打入敌舰群,进行近距离袭击。 “你们到达寨头后,中队干部即到60 师前指,向汪大铭报到,把我的想法向 他报告。你们听明白了没有?”陈雪江问两位中队长。 “听明白了!”“好,张家麟、王立成,你们二中队马上出发。”陈雪江命令 道。 “大队长,我们呢?”陈立富急着问。 “你们一中队在码头待命,如果二中队完成任务,你们就下去了,如果遇到困 难,我就带你们一中队作为第二梯队去增援。”陈雪江进一步解释说: “我们不是大白天摆开阵势与敌舰拼,而是在夜间把敌舰打跑,掩护我增援部 队上岛。这样,我们炮艇去多了,夜间反而会互相妨碍,弄不好还会误伤自己。” 陈立富会意地点点头。 陈雪江又来到码头,检查了二中队各艇准备情况。 “老张,你们要沉着,胡宗南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是我们的败将!”二中队临 走前,陈雪江又鼓励张家麟说:“他军舰多也没有什么可怕,他们最怕我们的夜战、 近战!只要你们按照计划,灵活处置,准能胜利!好了,你们走吧,我不送了!” 陈雪江回到大队部,又把陈立富叫来,一起在作战指挥室,注视着二中队的行动。 6 月20 日。作战参谋魏垣武,不断记录着二中队的行动。 8 时,收到二中队第一份电报:“一路未遇敌情。”陈大队长指示回电: “密切注意前面的积谷山岛。”9 时,收到二中队第二份电报:“我艇已通过 积谷山岛的内航道,遭到岛上炮火的猛烈轰击,我艇队拉开了距离,以高速采取‘ 越坑航行’。我无伤亡。”陈大队长指示回电:“前面是石塘角,警惕敌舰阻击。” 11 时40 分。收到二中队第三份电报:“我艇队经过石塘角,遭敌2 舰拦击、封 锁,我与之周旋,最后甩掉,现己通过石塘角,我无伤亡。”陈大队长指示回电: “前面是西沙山,注意敌舰拦击。”13 时。收到二中队第四份电报:“艇队在西 沙角海面遭到敌3 舰封锁,我用同样方法与之周旋,最后甩掉,现在正向隐蔽点驶 去,我无伤亡。”陈大队长指示回电:“祝贺二中队成功地通过敌人3 道封锁线, 要切实隐蔽,做好出击准备,随时听候命令!”陈雪江望望天空,太阳还挂在西边 山上。 突然,寨头指挥部打来电话——谢天谢地,电话总算通了。“我是汪大铭,二 中队已经进入隐蔽点,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反击?”陈雪江抓过电话,说:“第一, 反击时间一定放在黄昏后,白天不行;第二,由寨头增援羊屿的陆军船队,起航时 间应与艇队出击羊屿东北敌舰的时间一致;第三,在我艇队向羊屿东北的敌舰发起 攻击时,增援的陆军部队要迅速登上羊屿;羊屿得手后,再增援大鹿山。你看怎么 样?”“我完全同意。”“汪政委,一定要把反击时间放在黄昏以后,”陈雪江又 重复了一句: “请你转告陆军守岛部队,请他们坚持到黄昏,海军艇队一定把敌舰赶走!” 出击前的等待是难熬的。但是,张家麟已经深深地感受到:只要听从命令,灵活处 置,就能取胜。过去几次海战和登陆战是这样,这次通过敌人3 道封锁线也是如此。 通过敌占积谷山岛内航道时,岛上炮火一齐向艇队轰击。 张家麟就按照“越坑前进”的方法曲折航行。所谓“越坑前进”,就是步兵跳 过一个个刚刚由敌人炮弹掀起的炮弹坑,迅速前进。海面没有弹坑,但是有炮弹激 起的水柱。张家麟指挥4 艇一炮不放,只是忽左忽右,忽快忽慢,钻进一个个被敌 人炮弹掀起的水柱中,迅速地通过了敌岛的封锁。二中队在通过敌舰封锁线石塘角 和西沙山时,张家麟也按照领导的意图行事,对敌舰的炮击,理都不理,只是贴近 海岸,灵活、迅速地摆脱敌舰。陈雪江所要求的“黄昏出击”,不仅仅是个时间问 题,而且是一个决定胜负的关键问题。 因此,必须耐心等待到黄昏!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