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反攻 南京城里,岗村宁次惶惶不可终日:新四军到底想干什么? 光复失地,新四军猛虎出山,罗炳辉、彭雪枫、曾希圣各显神通,洋 炮、土炮一起上,大反攻迎来大胜利。 一 1944年7月7日,卢沟桥抗战七周年了。卢沟桥的流水和月光,虽然还披着日本 侵略军的斑斑创伤,但它已动员起民族的坚强信心和强大力量了,将一雪中华民族 这历史的奇耻大辱,一步一步走向胜利,并且看到了祖国英雄儿女们受到世界反法 西斯力量的青睐了。 西欧反法西斯战争同盟国支援了中国的抗战。中国的抗战,尤其是中国共产党 领导下的各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持久战,将侵华日军死死钉在了中国战场上,使日军 动弹不得,使其北进与德国夹击苏联的计划无法实现。这样,在苏德战场上,苏联 红军得以向德国希特勒举行胜利反攻,美国也能在太平洋上向日本占领的一系列岛 屿上进行反攻了。于是,三位盟军的巨头,向中国抗日军民含笑称道了。 苏联国防委员会最高统帅斯大林说:“只有当日本侵略者的手脚被捆住的时候, 我们才能在德国侵略者一旦进攻我国的时候,避免两线作战。” 美国总统罗斯福说:“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个 师团的日本兵,可以调到其它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 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地方打下来,他们并且可以一直冲向中东。” 英国首相丘吉尔说:“如果日本进军西印度洋,必然会导致我方在中东的全部 阵地崩溃,而能防止上述局势出现的只有中国。” 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许许多多中国人乃至外国人的支持参与下,淮南、淮 北、皖江地区的抗日军民,同全中国各抗日民主根据地军民一样,向日本侵略军开 始了最后的大反攻了。 1945年初,侵华日军已到穷途末路的日子了。刚刚接任的侵华日军中国派遣军 总司令官同村宁次大将,在南京城里坐不安,睡不眠。传说他常作恶梦,一次梦见 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他预感到灭亡的日子正向他逼近了。华中的侵华日军是从杭 州湾海上登陆的,冈村宁次也梦想从海上撤军。由此,冈村宁次接任后,也是他灭 亡前的一个战略企图设计出来:把东西向的淮河和南北向的大运河打通,利用淮河 和运河的水上交通,加强日军在华中的水路运输能力。 2月上旬,按照冈村宁次的命令,日军分别在津浦线上的嘉山、蚌埠和大运河沿 岸的高邮、扬州,集结了一个旅团的兵力,共二千多人,加上汪伪军孙良城部的一 个军,向淮河下游的皖东抗日民主根据地大举进犯。 当时,津浦路东的新四军主力部队,大部都在津浦路西执行任务,罗炳辉因病 留在津浦路东,他顾不得养病,振起精神,指挥作战。 罗炳辉将二师特务团、游击支队、地方独立团的团长、支队长召集起来,对大 家说: “路东是我们的天下,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占着,日军占不了便宜。敌 人来个把旅团,是不值得把我们的主力调回来的。游击队、地方武装、民兵,不能 打大仗,就打小仗,纠缠住敌人,一点一滴地消灭它,然后特务团和地方武装一起, 把敌人吃掉。” 3月初,日军第十三军团独立混成第九十旅团和伪军,在旅团长山本的指挥下, 分两路向津浦路东抗日根据地进犯:一路由天长北犯,先后占领了尤岗、金沟和蒋 坝;一路由五河东犯,占领了双沟和浮山。 各游击队,独立团,民兵,在罗炳辉统一指挥下,对日伪军占据的据点和交通 线,频频发起了攻击,破击、伏击、袭扰敌人,围困敌人,不断给敌人杀伤和消耗。 有时,趁黑夜,摸人日伪军的据点里,散发传单、标语,捕捉日伪军的军官,搞得 敌人胆颤心惊。有时,伏击日伪军的外出部队,拦截日伪军的运输车辆和物资,搞 得日伪军少数部队不敢外出行动,不敢单独据守一点,各据点之间也失去联系。 两路进攻的日伪军,在占领几地之后,再也不敢前进了。新四军游击队、民兵 则化整为零,有的一个营,有的一个连,甚至分成战斗小组,用一切方法打击敌人。 日伪军大举出动时,游击队、民兵就隐蔽起来;日伪军住下时,游击队。民兵就摸 哨,打手榴弹;在日伪军经过的道路上,游击队、民兵埋设地雷;日伪军要通过的 航道,游击队、民兵就设放水上地雷。 扬州至天长,是日军向皖东进攻的一条主要交通运输线,枪弹和军需物品,都 是通过这条运输线补给的。天长县的游击队,民兵埋伏公路两旁,出奇制胜,巧妙 地打击日伪军的运输车队。 日伪军进攻前,游击队和民兵用破袭战,在公路上挖了无数深沟。日伪军汽车 不能通行,便改用骡马驮运。一天,严桥的民兵得知,次日有一支日军的骡马队要 通过严桥,严桥民兵队便决定打掉这支骡马队。 下午,严桥民兵在队长严明带领下,来到高严桥不远的赵桥。赵桥是一段东西 方向的公路,公路北边是一片一人多深的茅草地,南边紧靠着大运河。严明一看这 地形,高兴极了,立即让民兵砍草,堆放在公路中间。严明则带领三十多名民兵。 穿过茅草地,在距草堆一华里的公路东边埋伏下来,准备袭击敌人,堵住敌人退路。 在公路的西边,到处都放上了绊马索。经过一夜紧张的准备,民兵将伏击现场布置 好。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地上凝结一层薄薄的霜。清晨,派出的侦察队员气 喘吁吁跑回来,向严明报告: “严队长,敌人来了!” “通知各战斗小组,准备战斗!”严明说。 “是!” 顿时,大家紧张行动起来。 “嘀嘀嗒嗒”,东边响起一串串马蹄声。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几十匹骡马驮着一 箱箱弹药过来了,骡马队的后面,有一队伪军护卫队。 严明小声命令民兵队隐蔽好,放过了马队。他右手紧握驳壳枪,左手抓着冒热 气的帽子,擦着头上的汗,耐心等待西边人起,便开始出击。 一阵马嘶人叫之后,骡马队突然停了下来,伪军护卫队跑到了前边,在公路两 边搜索。 “打吧!敌人发现我们了!”一个民兵悄声向严明建议。 “沉住气!”严明一边说,一边摇手。 原来,日军被民兵打怕了,看到路旁堆了那么多茅草,就不敢前进了。骑在马 上押运的日军生疑,便命令护卫队搜索。伪军搜索了一会,没见有什么动静,向押 车的日军报告,骡马队才又继续前进了。 骡马队接近了民兵设的绊马索。民兵队指导员洪亮,用嘴吹了一声口哨,五名 民兵燃起手上的火把,掷向茅草堆。一时间,茅草堆被燃着,燃起熊熊烈火,西北 风正起,火借风势,向公路蔓延,数十米的一段公路,顿时被大火封住。 日军运输队一见起火,吓得魂飞天外,正要往回跑,背后的枪声又打响了。严 明带着民兵队出击,高喊着:“冲呀!杀呀!”杀声震天。敌人更加慌乱,一面打 抢还击,一面赶着骡马队向前方逃窜,没逃多远,遇上了绊马索,前面的奔马被绊 倒,马上的弹药箱被掀翻,横在公路上,后面的骡子撞到马上,骡碰马,马踩人, 乱成一团。骡马队,前面被堵,后边被大火封住,前进不得,后退不了,骡马夹在 中间狂叫乱嘶,乱蹦乱跳,直朝倒在地上的日军乱踢乱踩。弹药箱翻在地上,滚落 到河中,还有的滚人火堆中,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一声声巨响,惊天动地,把日 伪军吓瘫了。 民兵队长严明,见出击时机已到,带领民兵队从后面冲杀过来,把一颗颗手榴 弹投向敌群。民兵指导员洪亮也带着一队民兵,拦腰杀出。日伪军多数早被炸死, 骡马踩死,剩下的也已遍体鳞伤,失去了战斗力,见民兵、游击队冲来,有的跳河, 有的爬在地上不动装死,一个个成了民兵的俘虏。 战斗结束,严明命令民兵迅速清理战场。这一场伏击战,共歼灭日伪军二十余 人,缴获长短枪二十余支,未爆炸的弹药十余箱,惊散的骡马六匹。 严明一看表,战斗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时间不短,怕敌人增援部队赶到。立 即将缴获的弹药、枪支驮在骡马背上,牵着骡马,押着俘虏,兴高采烈地返回了。 二 由五河东犯的日军,占领浮山后,即在浮山顶上,构筑碉堡,设置据点,妄图 控制淮河运输线,实现冈村宁次的战略运输计划。 嘉山县的抗日游击队和民兵,按照罗炳辉的命令,于大、小柳巷设伏,切断日 军通过的船只,封锁这条运输线,并相机拔除浮山日军据点。 大、小柳巷是两个小集,分布在淮河南北两岸,北岸为大柳巷,南岸是小柳巷, 大、小柳巷柳树一棵棵,一行行,绿色葱葱,绵延十余华里,形成一道绿色的淮河 长巷。春日,柳絮飞雪,白鸥飞翔,如花似锦。人夜,大小柳巷集,灯火齐明,照 映淮水,织成一条斑斓的彩带。1943年春,新四军军长陈毅视察大柳巷,曾作诗 《大柳巷春游》,憧憬抒怀: 淮水中分柳巷洲, 平沙绿野柳丝抽。 春郊试马优游甚, 难得浮生似白鸥。 为惜残春共举杯, 番番风雨苦相催。 人间好景随时在, 满眼梨花锦似堆。 十里长淮步月迟, 阑珊灯火启情思。 旧歌不厌人含笑, 抗战新声更展眉。 大、小柳巷西十二里的浮山,是淮河上的一个要塞,控制了浮山,便控制了淮 河下游。公元514年(南梁天监十三年),梁武帝萧衍集二十万大军,拦淮河筑浮山 堰,以淮水灌注北魏军,迫使北魏军退兵而还。 今天,淮北儿女,要在这里摆开游击战场,打击日本侵略军。 民兵队长武权,受领任务后,来到小柳巷,面对滚滚的淮河水,他心里不能平 静。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他手里只有十几支枪,要打日军的铁轮,困难不小。但 他是一个天塌地陷都不怕的硬汉子,同时想到,枪虽少,但民兵人多,只要发动大 家出主意,想办法,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从小柳巷返回村,武权立即召开民兵和群众参加的“诸葛亮”会。他先将上级 的指示作了传达,然后要大家献计献策。 民兵周铁虎建议摆个水雷阵,说:“日军的铁轮从淮河通过,我们就给它个 ‘水葫芦’尝尝!” 民兵李志刚说:“我们村子有两门土炮,抬过来,可以轰击日军的铁轮!” 一提起土炮,勾起了许多年纪大的老人的回忆,他们说,在不远的祠堂里,破 庙里,还保留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用的土炮,虽然年久锈蚀了,但修理修理还管用。 会后,村子里,无论是民兵,还是群众,都投入了修炮,制火药,造水雷的活 动中,一片热气腾腾。从祠堂里,从庙宇里,从群众家里,收集到十七门土炮,又 找来几个会打铁器的民兵,修理炮管,炮膛,发火装置。没有火药,砍下柳树,烧 成木炭,妇女们推着碾子,将木炭碾成粉末,又找来皮硝和硫磺,制成了火药。 制造水雷,民兵们更是动了一番脑筋。他们用生铁铸成西瓜雷,里面装上火药, 再装上一个防水的发火装置。西瓜雷,有轻有重,雷皮有厚有薄,放在水里,能飘 能沉,吃水深浅,都能控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声令下。 一天下午,武权正带领民兵操练使用土炮,布水雷阵时,一匹枣红马飞奔到他 眼前。马上通信员翻身下马,对武权说: “县武委会接到淮南军区命令,说日军近日有船队通过柳巷。县武委会命令你 们做好战斗准备,打击敌人。县游击队也将随时支援你们的战斗!” “好!”武权说:“请告诉县委,我们一定打一个漂亮仗!” 送走通信员,武权即带领民兵,抬着十七门大炮,来到柳巷,武权命令:由李 志刚带两个班民兵,在淮河经柳巷水上,布置水雷;由周铁虎带一个班民兵,插入 浮山西侧,待战斗打响后,袭扰浮山据点日军,牵制敌人兵力。武权带领其余民兵, 在淮河边的柳树下挖了一条战壕,把十七门大炮一字摆开。 布置就序,民兵们都悄悄地隐蔽起来,那黑洞洞的炮口,都对准淮河河心。 10时许,淮河水面上远远露出铁轮的影子,“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越来越响, 太阳旗在船头抖动着。一艘满载日军军用物资的铁轮,破浪驰来,铁轮上日军和伪 军的身影已经看清了。 “打吧!”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民兵,向队长建议。 “冷静点!”武权小声地嘱咐道,“等铁轮进入雷区再打!” 日军铁轮进入水雷区时,迎头碰上一颗水雷,只听“轰”的一声响,将铁轮的 头掀起数尺高,落将下来,又撞响附近的水雷。水雷此息彼响,在水面上掀起一排 排巨浪,使铁轮失去控制,在水面上颠簸,打转,前进不得。 武权见状,把手一挥,命令开炮。十七门土炮,一齐怒吼起来,一声声巨响, 在日军铁轮周围爆炸,激起一根根数米高的水柱。有几发炮弹,击中船身,铁轮起 火,河面上硝烟弥漫,铁轮上浓烟滚滚。铁轮被炸毁,船上日伪军,有的被炸死, 有的被烧死,有的跳水被淹死,全都毙命。 浮山顶上据点里的日军,听到柳巷河面上枪炮声,知道是运输铁轮遭新四军游 击队袭击,赶忙下山增援。日军一个小队,从碉堡里跑出来,向柳巷奔来。周铁虎 带领的民兵班,埋伏在浮山西侧的一座土岗上,当日军小队奔到土岗下,周铁虎喊 了一声“打!”民兵们居高临下,步枪、土枪、手榴弹一起开火,给日军当头一棒。 日军猝不及防,死的死,伤的伤,怕遭全队灭亡,在回击一阵之后,逃回浮山据点 里去了。 周铁虎打退浮山增援日军后,安全撤出阵地,汇同柳巷的民兵,一起胜利返回。 日军运输铁轮在柳巷被击毁后,并没有放弃这条运输线,而是加强了兵力布置。 一方面增调了伪军一个中队兵力,驻进浮山据点,另一方面,派了护卫汽艇,保护 运输铁轮。 三天后,被日军抓进浮山据点烧饭的张大爷,得知这一消息,怕民兵们没有防 备吃亏,将这一重大消息告知了民兵队长严明。 民兵有了上次战斗的经验,决心给日军运输船队以更大的打击。 一天,民兵得知,日军又有一艘运输铁轮要通过柳巷,并有三只汽艇护航。 严明决心,再打它个伏击。他将民兵带人柳巷阵地,依据第一次打敌船的经验, 作了布置。水雷的安装没有变,土炮的阵地也没有变,但在伏击浮山增援的日军来 路上,埋设了不少地雷。 民兵从上午进入阵地,一直等到下午,淮河水面上,仍不见日军铁轮的影子。 有的民兵沉不住气了,说可能情况不准,或日军耍花招,临时有了变化。严明说, 不可能有变化,有变化也会有情报,要大家耐心等待。 天黑时,远远听到了“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静的夜晚,更加响亮。民 兵们欣喜万分,立即进入阵地。 不一时,黑糊糊的河面上,日军的船队开来了,船头亮着灯,可以看出,前面 的一只是铁轮,后面的三只是汽艇,是保卫铁轮的。严明说:“我们的目标,是打 敌人的铁轮。”他命令:“先轰铁轮,再打汽艇”。 日军铁轮驰人雷区,碰上水雷,“轰轰”几声巨响,铁轮的马达就不响,铁轮 也不动了。这是日军铁轮的轮机碰上了水雷,轮机炸毁了。接着,岸上的土炮也向 铁轮轰击,铁轮中弹起火。日军的三只汽艇,见铁轮已被击中,又在黑夜,不知新 四军游击队的虚实,不敢登陆还击,只是在汽艇上还击。严明见铁轮被击中,将炮 口对准汽艇,一阵轰击,三只汽艇,被击沉两只,只有一只调头逃窜了。 浮山据点里的日、伪军,听到柳巷的枪炮声,知道运输船队又遭新四军游击队 伏击,不敢怠慢,立即集合,出动援助。他们接受上次教训,一路端着枪,随时准 备在突遭新四军游击队伏击时,马上还击。但他们顾到地面上的炮火,没有顾到地 下的地雷,不断踩响了地雷。只听“轰隆、轰隆”几声巨响,地雷一颗接一颗爆炸, 炸得日伪军死的死,伤的伤,哇哇乱叫,鬼哭狼嚎。 地雷爆炸之后,民兵的枪又打响。日伪军慌忙还击。夜,黑糊糊一片,民兵同 日伪军,双方对峙射击着。 民兵员越战越勇,但弹药少,枪声渐渐稀疏下来,日伪军发现民兵火力不足, 准备攻击。民兵们便一个个将枪刺打开,有的从背上抽出大刀,同日伪军拼杀、格 斗。 就在这时,从柳巷方向响起嘹亮的冲锋号声,原来,嘉山县的新四军游击大队 赶来增援了。游击大队到达柳巷,水上的伏击战斗已经结束,严明让民兵班长李志 刚,带领民兵泅水收拾炸毁的铁轮和汽艇上的战利品,他带着游击大队赶到浮山增 援。 周铁虎见增援部队赶到,立即带领民兵出击,严明也带着游击大队从另一方冲 杀过来,形成两面夹击的阵势。日伪军不支,逃回了浮山据点去了。 游击大队决定,趁胜拔掉日军浮山据点,就连夜将据点包围起来。天明,游击 大队和民兵发起攻击,日伪军龟缩在碉堡里,顽强反击。 游击队向日军喊话,日军不理睬;游击队向伪军喊话,伪军却被日军严格控制, 也不答话。 严明让民兵抬来两门土炮,“轰轰”两声,将碉堡轰塌。游击队趁势发起进攻, 在机枪的掩护下,攻入碉堡,顽抗的日军全被击毙,剩下的伪军一个个缴械投降。 日军设在淮河下游的一个大据点被新四军游击队攻克了。 三 日军打通大运河、淮河两条运输线的战略计划都遭到挫败,派出的日伪军部队, 也接连遭到新四军游击队的打击。山本无奈,只得把日伪军集结起来,龟缩到八百 里集和大英集两个据点里。 情况发生了变化,罗炳辉也即时调整部署,将各游击部队集中起来,开始了大 反攻。 日军的九十旅团集中驻在八百里集里,新四军的大反击也从这里开始。攻击前, 新四军对这个大据点进行了周密的侦察,地方党组织也提供了据点里的日伪军分布 情况。集西有伪军两个营驻守,集东的大桥头驻着伪军一个营。山本的旅团部驻在 集中的一座大庙里,日军的部队分布在周围。三处成鼎足之势,火力可以互相支援。 罗炳辉根据敌人防备严密,火力可以交叉的特点,决定采取集中优势兵力,突 然袭击,分割包围,速战速决的战术。以游击支队攻集西的伪军,独立团攻集东桥 头的伪军,特务团主攻集中的日军山本旅团部,其余游击武装作预备队,打大英集 方向的援军。战斗的程序是:各部队于午夜进入阵地,先打弱点,再打强点,先歼 伪军,后歼日军。 夜,静悄悄的,大运河的浪涛声听得更为清晰。罗炳辉站在运河的河堤上,看 着各攻击部队急促向出击方向运动,心情无法平静。大运河啊,你是祖国的大动脉, 怎能让它变成日军战略撤退的航道呢?他要将侵略军的退路切断,不放走一兵一卒, 要它有来无回。 凌晨2点,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新四军各攻击部队一起发动猛攻,顷刻间, 八百里集四周,枪声大作,喊杀声震天,新四军和游击部队如同天兵天将,从天而 降。日伪军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应战,敌东、西和中心的三处驻地,分别被新四军 二师特务团、游击支队、独立团分割包围。 游击支队越过伪军临时挖掘的壕沟,攻进集西的伪军驻地,以集束手榴弹炸开 两座碉堡,使伪军失去掩护的屏障。游击队战士们端着刺刀,高呼:“缴枪不杀” 的口号,如潮水般冲入敌阵,在威声震慑下,两个营伪军除毙命外,全部投降。 在游击支队攻进集西伯军驻地同时,独立团也在向集东桥头的伪军猛攻。这里 伪军听到新四军进攻枪响后,已将大桥拆除,妄图阻止新四军攻入。但这是一条岔 河,河水不深,哪能阻挡新四军的进攻呢?战士们泅过齐腰深的河水,一往无前, 将桥头伪军据点攻克,大部伪军被俘。 罗炳辉吩咐游击支队和独立团,迅速撤下伤员,补充弹药,稍作休整,准备配 合特务团对集中日军旅团部发起总攻。 特务团进攻集中日军的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日军以大庙和附近几座碉堡作掩 护,轻、重机枪交替向新四军攻击部队扫射。前沿阵地,尘土飞扬,硝烟弥漫。特 务团攻击部队一出击,就遭到日军机枪、迫击炮、掷弹筒的袭击,无法接近敌堡。 特务团接连组织数支突击队,头顶潮湿的棉被,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接近了敌人, 才将大庙外围的几座碉堡炸翻。 驻在大庙里的日军旅团部,孤悬在新四军攻击的炮火下。新四军不时高喊“缴 枪不杀!”但日军作困兽之斗,死不投降,拼命反抗。 “敌人不投降,就消灭它!”罗炳辉下达总攻击的命令。 轰!轰!几门追击炮向日军旅团部连连发射,炮弹打中了庙内敌人的汽油筒, 汽油筒发生了爆炸,大庙起火了。这时,游击支队、独立团也赶来参战。从四面八 方发起攻击,日军顶不住了,企图夺路逃跑。新四军特务团和游击队哪能放过,分 头追击,除少数逃窜外,大部被歼。被堵在庙中心的日军,拼命顽抗,当特务团一 连攻进时,里面的日军大部分已葬身火海,有几名日军在扑打身上的火苗,作了俘 虏,才未被烧死。 八百里桥的日伪军歼灭后,罗炳辉立即指挥特务团和游击支队调头向东,向大 英集日伪军发起攻击,全歼了聚集在集里的日伪军。这次对日军的反击作战,前后 近两个月,新四军和游击部队共歼灭日伪军八百余人,使冈村宁次的打通淮河和运 河水上交通线的计划破灭。 在津浦路东游击支队,游击队对日军反击作战胜利的之际,新四军二师的主力 部队,也由津浦路西返回路东,罗炳辉指挥主力部队,趁胜攻克了日伪军占据的旧 县、石坝、津里、太平集、巴斗城、齐古堆等十余个据点,封锁了淮河、运河水上 交通线,堵住了日军企图从海上逃跑的水道,关起门来打狗了。 四 津浦路东、西两侧新四军、游击队大反攻,如滚滚浪潮,势不可挡。由小的战 斗打到大的战斗;由伏击战、运动战打到攻击战;由攻打小集镇打到县城,打到大 城市。 盱眙县城,是罗炳辉领导打下的第一座县城。 2月初,是农历新春佳节,罗炳辉利用春节日军防备不严的时机,决定攻打盱眙 县城,将任务交给路东军分区盱(眙)嘉(山)支队。 罗炳辉对盱嘉支队司令员兼政委朱云谦说:“盱眙城是华中地区的东大门,是 通向连云港的咽喉。日军从运河、淮河的水上战略运输线被我们打破后,必定要从 陆路撒兵,我们拿下盱眙城,就把日军陆上的一条运输线也切断了,叫日军死无退 路。” 罗炳辉说:“攻打日军占领的县城,这在淮南还是第一次。据侦察得来的消息, 盱眙城里驻有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两个中队。让你们支队攻打,论兵力,敌我相当; 论武器装备,敌强我弱;论地形,攻城是打攻坚战,也不是我们强项。要打得好, 就要动脑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古代和近代的战争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的战例不少,其中‘胜’字都与‘巧’字相关。” 听了罗炳辉的指点,朱云谦思想被鼓动起来。朱云谦自抗战分配到新四军二师 工作以来,大多在师机关工作,听过罗炳辉的不少教诲,成长进步很快,但直接带 兵独立指挥作战很少,这次师长将这个攻坚的任务交给他,知道是对他的考验,他 当即向罗炳辉表示: “一定打好这一仗,攻下盱眙城!” 朱云谦回支队后,派出侦察员详细摸清了盱眙城内日伪军分住的位置。伪县政 府和伪警察局在城东,周围住有伪军一个中队,另一个伪军中队,担任四门岗哨。 日军的一个中队住在城南的一座小山顶上,山顶上筑有据点,居高临下,火力可以 控制全城。根据敌人的这个兵力布局,朱云谦想,一不能强攻,二不能白昼攻,强 攻和白昼攻,兵力都会暴露在日军的火力网下,要付出重大伤亡。因此,他决定夜 攻,攻城部队也不在多,而在精,出奇制胜,打击敌人。决心定下后,朱云谦心里 暗暗发笑:这与师长讲的“巧”字吻合了。 接着,朱云谦作战斗动员,他只挑选了三个连队。这三个连队,老战士多,作 战勇猛,善于攻坚,善于夜战。而且,对盱眙城地形,大家都很熟,街道、巷道, 黑夜都能摸得清。 凌晨1时,攻城部队悄悄齐集北门,摸掉伪军岗哨,进入城内,三个连的战斗分 配是:二连包围城东伪县政府、警察局和守卫的伪军中队;三连包围城南日军;一 连解决在四门担任警备的伪军。二、三连入城后,迅速构成向日、伪军的包围。一 连则在城里四处散开,在向四门警卫的伪军发起军事攻击的同时,还发起强大的政 治攻势。一时间,城内到处枪声大作,“新四军攻进城了!新四军攻进城了!”的 呼喊声,响彻大街小巷。伪县政府、伪警察局一攻就破,伪军也自行瓦解,一个个 缴枪投降。朱云谦规定,作战各部队,一律不准燃火光,盘踞在据点里的日军,不 知虚实,未敢出击,只是蹲在据点里边鸣枪放炮壮胆。 在解决伪军后,朱云谦调来一连,协助三连,趁天还没亮,向日军据点发起攻 击,全歼了日军的一个中队。 这一仗按罗炳辉的“巧”战的思想打得干净、利落。由于把握了这个“巧”字, 使城池坚固的敌人也无法凭借他的坚固,兵员众多的敌人也无法凭借他的人多势众, 武器精良的敌人也无法凭借他的精良。 盱眙县城光复后,新四军二师接连克天长、六合、来安三座县城,使皖东城乡 连成一片。这时,罗炳辉又遵照中共中央关于“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的指示 精神,率二师主力由津浦路东向津浦路西进击。以往,大部队过津浦路,是非常费 力的,可这次却意外地顺利。原来津浦路南段工委书记兼便衣队政委程明,把津浦 线南段的守路伪军争取过来了,还在嘉山县自来桥设立一个工作站,这个工作站, 控制了大部伪军,这些伪军都听工作站的指挥。罗炳辉过津浦路,是由两个伪军中 队迎接、护送过津浦路的。 罗炳辉对此举,赞叹不已。他察看了自来桥工作站,接见了护送他的伪军。连 声说: “中国人从内心是不愿意当亡国奴的!” 二师主力部队到津浦路西后,即发动了强大的攻势作战,向蚌埠、合肥等城市 和长江沿岸出击。第四旅向滁县进击,第五旅向蚌埠进击,蚌埠日军两个中队及伪 军不支,出城逃窜,五旅紧跟追击,歼其大部,余皆投降。五旅十四团,攻克了凤 阳刘府车站。第六旅攻克了水家湖车站,逼近了淮南煤矿,控制了淮南铁路线。各 县独立团,向本县日伪据点攻击,先后收复嘉山、定远。全椒等县城及广大乡村, 使淮南根据地的津浦路东、路西连成一片。 二师还配合新四军军部,组织了南京支队,渡江南下,攻克龙潭、栖霞山等地, 兵临南京城下。此间,新四军第二师。争取了伪首都警卫第三师师长钟健魂以下三 千余人起义,争取伪航空训练处中校飞行官周致、黄哲夫等六人驾驶汪伯国府专机 “建国号”反正。接着,又有伪航空训练处副处长、空军少将白景丰等十七人分批 反正。 五 在新四军第二师于津浦路东、西反攻的同时,新四军七师在长江南北的大反攻 也开始了。 第七师的大反攻是从无为县城开始的。 无为县是皖江的重镇,也是新四军七师的所在地,但县城却让日军占领达五年 之久。七师十九旅第五十七团奉命攻打无为城。第五十七团在团长梁金华、政委马 长炎率领下,进到无为城西部檀树村,向城内日伪军先发起政治攻势,劝其投降。 无为县北门有座铁山,俯瞰全城,十分险峻,故无为城名铁城。日伪军以城坚固守, 拒不投降。梁金华、马长炎决心攻城,于深夜潜入县城一个连,隐蔽在铁山南侧水 洼地一片深草丛里。清晨,五十七团从东、北两门攻入,守城伪军伤亡惨重,被迫 投降。这时,仅剩下铁山日军的一个中队顽抗。梁金华令第一营派出两个连队,向 铁山东西两侧佯攻,吸引日军火力。日军将轻重机枪调至山岗的东西两头还击。在 东西两侧打得正激烈之际,梁金华令第二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北侧发起猛 攻。待日军调转火力攻北侧时,第二营已攻上山顶;埋伏在南侧的一个连队见状, 也出击猛冲,与第二营形成夹击之势。新四军战士上了铁山顶,更加威武起来,高 喊着:“冲呀!”“杀呀!”与日军展开白刃格斗,除二人投降外,余皆毙命。 无为城内居民,见新四军光复县城,人人欢欣鼓舞,扬眉吐气。他们长期遭受 日军欺凌、侮辱,生活不得温饱,都饿得骨瘦如柴,许多人拉住新四军的手,泪流 满面,哭诉苦情。皖江区党委即令新就任的无城区区长钱光胜,开仓放粮,赈济贫 苦市民。第七师的大江剧团,也赶进无为县城,向城内各界父老和兄弟姐妹作慰问 演出。 无为县城攻克后,七师师长谭希林亲率第十九旅南下,直指巢县县城,兵临望 城岗。 望城岗,位于巢县县城西南四公里处的一个高岗。岗东是水网地带,岗西地形 起伏,南有一条大路直通巢县城。南接银屏山,北临滔滔巢湖,是扼巢湖口至裕溪 河的咽喉。日军在这里构筑一个据点,是日军固守巢县的西南屏障,也是控制巢湖 以南山区守备前哨,又是日伪军在合肥、芜湖两大要地的中转站,常驻这里的日伪 军兵力达五千人之多。 谭希林率第十九旅进到这里,即停了下来,先派了侦察人员对望城岗日军据点 进行侦察。望城岗高六十米,日军在岗内筑有三层炮楼一座,七米高的围墙一道, 围墙四角各筑有小碉堡一座。围墙外是一条大壕沟,深六米,宽五米。沟外架设有 鹿砦、铁丝网,构成一个比较完备的独立防御体系。守敌有日军二个中队,伪军第 四师的十二团,戒备森严。 一个易守难攻的坚硬堡垒摆到了谭希林面前。这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师长,不知 打了多少恶仗,攻克了多少险障,他知道在自己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对这样坚硬 的堡垒,是不能强攻,而只能智取。他决定:采取“攻点打援”之法。 谭希林对各团营指挥员说:“我若攻,敌必援,援则必经岗西大路,此段地形 岗峦起伏,林木密布,便于设伏。打了援敌,再回过头来,那时敌困在高岗之上, 粮不济,水不接,弹药消耗,人心浮躁,营垒内必起变化,顺手可歼!” 二师参战指挥员都赞同师长这个作战方案,立即进行战斗动员。指战员们决心 按师首长部署,打下望城岗,解放巢县城。 这天夜晚10时,以师部特务营和巢无独立团,向望城岗发动了进攻,以第十九 旅主力隐蔽进入伏击阵地打援。 特务营和巢无独立团,是两支游击劲旅,深谙师长的作战意图,战斗发起后, 便一阵猛攻,以迫击炮向敌据点里猛击,间以机枪扫射,一以摧毁敌人的工事,二 以助声威。这下真把敌人震慑了,守敌畏惧被歼,龟缩在据点里不敢动,不断呼喊 求援。 果然,驻巢县城的伪军第四师,害怕失掉他的一个主力团,于第二天清晨就派 出一个团增援。 5时30分,伪军第四师三个多营兵力从巢县出动,沿大路进入岗西。第七师以十 九旅第五十五、五十六两个团埋伏于司家巷两侧山地。当伪军进入伏击圈时,五十 五、五十六两团从两边同时开火,打得增援伪军措手不及,慌忙逃窜。第十九旅两 个团紧紧追击,于龙王庙歼其一个营,另两个营窜至王家凹,也被歼灭大半。 日伪军第一次增援失败,望城岗被围日军更加恐慌。七师特务营与巢无独立团 发起第二次攻击。在这次攻击中,特务营神炮手徐胜道,用三发迫击炮弹摧毁了据 点内的一个大蓄水池,断了日伪军的饮用水,敌人成天在高岗上自饮小便,惶惶不 可终日,更迫不及待地向上要求增援。 第三天,日伪军又纠集两个营兵力,再次赶往望城岗增援。七师十九旅设伏于 西大路,给增援日伪军迎头痛击。援军见势不妙,调头回窜,十九旅第五十五团奋 勇直追,歼灭一个多连,余敌溃散,十九旅五十六团又包抄过来,除少数漏网外, 大部都被歼灭。 敌增援部队接连被歼灭,据点内的敌人见援救无望,水已断,粮已绝,四面受 围,而且在新四军连连炮火轰击下,伤亡惨重,据点内一片混乱。 谭希林调回第五十五团,加强攻击力量,命令向望城岗据点发起总攻。 10时许,总攻战斗开始。攻击部队,首先集中火力,以九门迫击炮,抵进平射, 轰击日军住的三层高堡,高堡连连中弹起火。接着,攻击部队的轻重机枪,从四面 开火,死死封锁据点的四门碉堡。这时,五十五团的一门迫击炮,轰开了据点的西 围墙,指战员们趁机向据点冲击。住在高堡里的日军,在高堡被炮弹击中起火后, 见无法坚守,企图突围,向外反扑。五十五团一营二排副排长李勇,冲在最前面, 他跳过鹿砦,接连投出十余枚手榴弹,打退敌人的反扑,杀出一条血的道路后,壮 烈牺牲。在英雄的李勇的鼓舞下,一营一鼓作气,率先攻进据点。而后,五十五团 第二、三营和特务团也相继攻入敌人据点,枪声和“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的吼声, 震动望城岗。至12时,全歼据点内守敌。 望城岗一战,歼灭日军一个中队、伪军第四师两个团和伪保安团一部,共一千 三百余人,俘伪军副团长以下一千余人,缴获重机枪三十余挺,步枪一千余支。此 战,歼灭大量日伪的有生力量,使日伪军在巢县一带失去生存条件,为新四军在皖 江地区大反攻开辟了通道。 望江岗反击战结束后,谭希林率军东进,一路势如破竹,攻打运漕镇时,日军 一个小队和伪军一个中队抵抗,七师特务团一阵猛攻,就全歼据点里的敌人,俘日 军一人和伪军一百余人,缴轻机枪二挺,掷弹筒一具,步枪八十余支。二十天内, 连克雍家镇、白渡桥、林头、东关、盛桥、姥桥、沈家巷、含山等四十多处日伪军 据点,长江以北日伪军据点全部攻克。 七师主力在江北反攻的同时,七师所属皖南游击支队也在长江以南展开了反攻。 皖南游击支队先将铜陵、繁昌境内的沿江各据点收复,接着扫清了芜湖周围的日伪 军据点,一直打到芜湖近郊。而后南进,攻克了当途、宣城一带日伪军据点,配合 新四军苏浙军区,收复郎溪、广德两座县城。 广德,是安徽的东南大门,日军是从这里攻进安徽,杀进安徽的,它是日军砍 向安徽的第一刀。八年前,在国民党军手中丢失了广德,广德衰败了;八年后,在 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四军手中收复了广德。广德的陷落和收复,生动地反映了安 徽抗日战争从失败走向胜利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