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传说月宫里的嫦娥,不慎将胭脂盒打翻,红艳艳的脂粉飘飘洒洒,落在了古皖 国。 皖山、皖水环绕的古皖国,为周代繁华之地。这是一片有灵性的土地,次年春 天,皖水滋润的皖山,满山满坡绽开了数不尽的胭脂花。那花红得如火如血,映得 山峦沟壑,流彩旖旎,红彤彤一派瑰丽。皖地人将这神奇的花儿称为“映山红”。 瑰丽、热烈、大胆的“映山红”,强烈地诱惑着对美有着执着追求的皖地女人, 她们张开想象的翅膀,将映山红制作成胭脂、香粉、头饰,妆扮自己,一时皖女有 “媚娘”美称。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映山红妆点着皖山、皖水、皖女。 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皖地,随着潺潺皖水,进入公元1934年,那是一个奇冷的 冬季。 一支“闹红”的队伍--和皖地人的灵与肉融为一体的中国工农红军,被迫撤 离了皖山、皖水。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村不见炊烟,路难觅行人,皖山腾着狼烟,皖水淌洒着 血水。天地间一派肃杀,一片苍白。仿佛皖地的精气、灵性随之而去。 次年春天,焦黑的皖山上映山红的枯根发出新芽、抽枝、结蕾。然而,硕大的 花蕾不待绽放,一朵朵,头一垂,“噗”地流出一苞血水,便枯萎了。 于是,皖地安徽境内有了那许多的红石山、红土地。 人类充满周折的历史,竟相争妍的文明及其形形色色的遗迹,给后人留下了数 不完,说不尽的神话与传说。当人们目睹这瑰丽的表象世界,同时发现,任何原始 神话、民间传说,都曾历尽沧桑。 古老中国的脚步,沉重地向前迈进,到了1947年。 这年春天,一个湖南汉子骑在马背上,在陕北的黄土坡转圈子。他的前后左右, 有二十万大兵围追堵截。 他从打补丁的灰棉衣里摸出一支烟,缓缓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伸出由于 营养不良而浮肿的手指,往地图上一点,落在了大别山。 这年春天,皖地的大别山上,映山红发芽、抽枝、结蕾,绽放出拳头般大的花 朵。那一派艳红,像满山燃起的火把,映红了淮河、长江、皖北、皖南…… “红军哥哥--快来啵!红军哥哥--快来啵!” 布谷鸟日夜啼鸣,从这山叫到那山。 老人捋着胡须说:“会飞的是天神,这世道要变了,又要闹红啦!” 女人们颤抖着手指,将一朵朵映山红插上焦枯的鬓发。 “过八路!过八路!” 一入夏,黄鹂鸟叫得欢快,从这村叫到那村,叫得字正腔圆,双翅播下一串神 奇的传说: --闹红的队伍是从黄河北边开来的。浩浩荡荡,有几十万人马,领头的姓刘 名邓,那是个了不起的能人儿,只要一挥手,几十万兵马就能腾云驾雾,日行千里。 --过黄河,正逢烈日当空,波浪滔滔,水深足有千丈,河宽二三百里,眼瞅 着没法子。只见刘邓吹了一口气,黄河上刹时阴云密布,转眼下起炕席大的雪片, 把河面封得结结实实、平平坦坦,大队人马就从这条冰河上走过来了。 --到了汝河,前有白匪,后有追兵,河面上既无桥,也无船,那才叫千钧一 发,难坏三军。刘邓沉得住气,不慌不忙从腰里掏出一个红绸包,取了一粒分水珠, 往河里一丢,河水自然分成两堵墙,千军万马硬是人脚不沾泥,马蹄不带水,平平 安安就过了汝河,连中央军的枪炮子弹都穿不透那两道水墙。 --队伍开到淮河更神。刘邓是个戴眼镜的人,他把眼镜摘下,往河上一架, 就成了座七彩桥。大军刚从桥上过完,中央军就追到河边。只见刘邓笑了一下,抽 回眼镜架到鼻梁上,桥就不见了,把对岸的中央军气得干跺脚没办法。 …… 历代兴亡,总是伴随着许多神话般的民间传说。 传说是兴衰成败这一历史真实的预言与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