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连夜逃窜 九州岛终于被统一在西园寺旗下。 身为大名的我却偷偷逃了出来。 或许没人知道为什么,也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看到宿敌大友义镇在受降仪式上,用一把暗藏的小太刀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那时我正在他对面,滚烫的鲜血喷射到我脸上,沿着鼻翼缓缓流下。我亲眼看 着这个昔日最可恨之人,缓缓低下了头。我自己却好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我心里大叫:不是我要杀你,不要死掉啊,求你! 我猛地坐起来,周围弥漫着浓雾。 这就是九州岛初春的寒雾,冰冷而无情。它们缥缈的围绕着我,仿佛战死的亡 者之魂在哭泣。声声呜咽,似幻似真。 雾里传来搜索呼叫之声。 是小乙的声音! 我正要呼喊,忽然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阻止了我。我还是不要回去吧,赶紧逃 跑。 我刚要站起来,脚下被什么绊住,整个人扑到在地。 原来地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里是府内城外的战场,在攻破府内城时,无 数士兵战死于此地。 耳畔小乙带着人呼叫搜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急于站起来,可是整夜的冻饿令 我手足无力,又摔在了尸体之中。 回过头,依稀看见浓雾中有人影晃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在湿 泥地中一滚,卧在尸体中,不敢出声。直到人声临近,又渐渐远离,渐渐模糊。 自己赶紧爬起来,这时雾稍有消散,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有个暗色的林子的影 子。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沿着林边的小路,走了大半天,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了,口里也干枯得紧。环 眼望去,周围根本没有人家可以讨吃的。而林子里的树上,全是初春长出来得嫩叶, 哪有什么果子。 没办法,继续向前走。快入夜时候,站在沿路的小坡上,看得见整齐的田地, 和隐隐约约的村落模样。我大喜过望,兴高采烈的一路小跑过去。 想去敲农户家门,被暗地里窜出的大白狗连吠带吓,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着 后撤。眼看狗要追近,农家屋门开了,出来个老头儿喝住了大白狗。 老头儿牵着白狗走了过来,看了我半天,问我是什么人。我已经饿了整整一天, 水也没沾唇,又被这么一吓,哪里说得出话。 老头儿又端详我一会儿,大概是见我狼狈不堪起了怜悯之心,搀着我走近了他 家农舍。 屋子正中有个炉坑,里面尚有些炭火。老头子从水缸里盛碗水给我喝了,我才 略定惊魂。懦懦的要讨吃的。 这时老头见我文文懦懦,才叫躲在屋里的老婆子和一个小男孩出来。并让老婆 子弄点儿吃的给我。 吃的东西是黑黑的一团,也不知是什么,也不多。但就这点对我来说也已经十 分甘美了。我如狼似虎的将吃的吞咽下肚,才觉得自己又有了精神。抬起头,看见 老头子、老婆子、还有小男孩都好奇的盯着我看。 “我,我是那边逃出来的。”我解释说。 “恩,是战场逃出来的武士老爷吧。这里战乱不断,时常会有人逃出来,”老 头子点点头相信了,“不过那些都是穿着铠甲,负着伤。倒是向你这么斯文的人没 见过。”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咧嘴傻乎乎的笑了笑。小男孩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头 子和老婆子也跟着笑了。 战乱就是战乱,好人就是好人。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