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海军行动的保密问题
从3 月下旬的作战中所取得的经验,至少带来了一些具体的结果。在无情的证
据面前,墨索里尼和意空军终于相信海军只有在拥有航空母舰的条件下才能获得适
当的空中支援。于是放弃了多年来不让海军建造航空母舰的规定,并立即决定把远
洋客轮“罗马”号改装为航空母舰,并定名为“阿魁拉”号。跟着又把远洋客轮
“奥果斯图斯”号改装为航空母舰“斯帕维埃罗”号。由于那时生产方面十分困难,
这个工程进行得很慢,其结果两艘航空母舰都没有加入现役。到了1943年9 月8 日
意大利停战协定签订之日,“阿魁拉”号还只完成了改装,而其飞机还没有准备好。
“斯帕维埃罗”号则还要几个月的改装工程。(由于研究和修改,英国第一艘航空
母舰“猛烈”号花了大约10年的时间方才达到服役的有效水平。)
在这期间,意海军总部依据马塔潘战斗的经验,暂时停止其战列舰“在战斗机
的保护航程之外”执行任务。这个下达于1941年3 月31日的命令,进一步限制意大
利战列舰的行动自由,而且如果按狭义的解释,则除非英海军迫近到意大利海岸,
战列舰的行动,事实上是瘫痪了的。
把3 月份最后几天的事故加以考察,不免又会使人怀疑也许意大利计划已经给
敌人知道了。事实上在战后和英方公布的文件中,证实了他们“预料”意方会对通
向克里特岛的补给线采取行动。此外,看来甚至就在桑德兰式飞机望见意第三分队
之前,他们很像早已知道意大利舰队已经开始了上述的行动,或则至少知道其出动
的日期了。
克宁汉上将在其正式报告中宣称,他是从来自直接观察的种种迹象,例如“维
托里奥·万内托”号移到那不勒斯港去的侦察报告,以及意侦察机在亚历山大港上
空持续盘旋等,而做出对意方运动的判断的。肯定地说,在获得桑德兰式飞机的报
告以前,他“已经决定在3 月27日晚上叫整个舰队起锚了”,同时他还采取了使自
己处于有利态势的措施。所有这些准备工作,如此明确而又如此肯定,这就使人坚
信克宁汉已经掌握某种具体的情报,而这情报可能来自间谍或来自其通讯情报处。
克宁汉在这场合享有极大的优势,因为他能回避意方的每一种威胁并能赶在时间前
头把攻势的兵力特别是空中兵力更其有效地层开起来,所有这些运动都在作战的过
程中收到成倍的效果。
另一方面,必须指出,虽然用谍报或截译电讯的方法能提供有关意方开始行动
的情报给英国人,而这一方面的情报对于那天晚上遭遇战的种种事态却一点影响也
没有,换句话说,在考虑到3 月28日整个战场的形势所发生的严重后果时,上述的
英方情报是没有起什么作用的。事实上那一场夜战乃是作战过程中种种情况发展的
结果,残酷的遭遇战完全是双方的偶然事故促成的。
关于谍报问题,总的说来,必须承认英方无疑的常常能了解意大利海军的准备
或运动的情形,正如意海军总部也能明嘹英方的动向一样。例如在直布罗陀,意大
利海军就布置着为任何交战国家所欲求得的最大规模和最具专门性的间谍机构。但
不等于说英国人所获得的全部或绝大部分的情报是通过间谍的渠道得来的。在所有
的战争里和在所有参加战争的民族中,总有一种倾向把敌人的成就不加区别地归功
于想像中的间谍的机构。我们今天知道英国海军本身有时把获得有关意海军运动的
情报说成是来源于间谍系统,而实际上这些运动只不过为战略推理所提示的或通过
观察得来的。
在现代战争中有许许多多和各种各式的直接手段可以抽取大量的情报,而且就
某些范围说来,还具有一定的预见性。就长远观点看来,这些方法比起由最专门的
间谍们所供给的充其量不外是疑似的情报来,则更为丰富、更为正确和更为新鲜的,
例如拥有日益进步装备的空中摄影就可以获得优异的结果。在德国空军处于优势的
时期,实际上每天都有侦察机飞翔于英国地中海各港的上空,而派往马耳他岛的上
空则每天常达两次,它们所取得的情报就尽够使意海军总部据以获得在这些港口所
发生的事情或所做的准备之详细的和连续不间断的知识,虽然在马耳他岛上意方事
实上什么谍报组织都没有。
对于英国无线电讯进行仔细的收听也是极有用的情报之丰富的来源。例如,意
方侦察到在伦敦和地中海英各基地之间有某种类型的通讯交换时,就知道特定型式
的活动就要出现了。由此意方便提高警惕采取措施来对付它。在其他时候,这种收
听能使意方知道有一艘英舰船沉没了或有一支敌舰队出发到海上去,如果出现后者
的情况,便可以用无线电方位来测定敌部队的位置。
另一种可以把具有最大的作战重要性的消息收集起来的手段,就是把所截获到
的无线电通讯翻译出来。前面曾举过许多这类的事例,后面还要谈到,这些表明意
大利的密码译员在这一项工作上是成效卓著的。海军密码通常是安排到使敌方无法
很快发现其线索以致纵使译出也来不及用于当前的作战的。虽然如此,而意海军的
密码译员却常常获致优异的成绩,以致直到今天我们也还不可揭露其详情。此外,
他们还常常能够把英飞机发出的电讯立即翻译出来,因此海军总部时常能通过英国
人的眼睛来了解某一海区的情况,而这些消息大多是意方自己少数情报来源所不能
供给的。海军总部单只通过这个方法就时常使意舰船回避了严重的威胁。
在意大利海军里,有关军舰和船队的预令从来不用无线电发出。再则,我们有
许多理由(这里不必细述)相信发给海上意舰的无线电讯极少有可能被英国人及时
翻译出来以有助于其作战的。不过这个提法不适用于意大利的空军,尤其不适用于
德国的空军,后者的密码极易被人译出。另一方面,从德意飞机比较活跃地参加意
海军作战以来,我们便无法不把意舰船在海上活动的情况告知意空军总部和德国第
10航空兵团。这些总部又把这个情报转发给所属的驻外各单位,在绝大多数的情况
下又都是用无线电发出的。因此,英国人很可能是找到意大利通讯中之最薄弱的环
节,从这方面所截获的电讯中译出其中有关作战的情报来。
当意大利的海军活动在没有空军配合下进行时,敌方便完全掌握不到情报,这
是事实。例如意大利秘密突击小组的行动,在爱琴海和海洋上的偷越封锁线、以及
执行其他特种任务时,英国人就摸不到底了。由于这种情况,意海军在某些场合里
宁可单独行动而不要空军的配合。这样一来,我们确信情报只在本军种内部流通,
而不至脱离直接的掌握。
另一个情报的来源是把许许多多和各种各样的观察所得的资料进行比较和分析
的研究,从其中常常引致主要事实的发现,有时还具有惊人的重要性。例如,通过
这种分析,我们把英舰通过西西里海峡时所采取的复杂的航路发现得一清二楚,虽
然对于这个问题意大利谍报所提供的材料是完全错误的。从那时起,我们便有了可
能在这个方面取得重要的成就,其详情后面还要叙述。
我们把在英国和直布罗陀之间的英布雷巡洋舰的运动的详细情况加以分析之后,
经过一些时候,不但能够准确地知道什么时候英国将设法派遣一艘这样的军舰通过
西西里海峡,而且还允许海军总部取得一次突出的成绩。这个机会就是在突尼斯战
役期间,当时我们收到一份不很明确的报告说有一艘未经识别的军舰当天晚上出现
于撒丁岛的南面。从前此几次分析所得的经验中允许我们准确地推断出那天晚上有
一艘英国布雷舰恰恰在科朗角(突尼斯)以北12海里处布放了水雷。有一支正朝这
个方向航进的意大利船队便立刻奉命改道因而避免了毁灭,后来扫雷舰恰恰就在海
军总部指定的地点找到了这个纯粹由推理发现的雷区。
不属于纯粹谍报范畴的其他情报来源也不应忽视。例如来从真敌、假中立国家
的代表,对于双方说来,总是丰富的情报来路。这里只消回忆一下1941年12月以前
美国外交官和领事人员在意大利的活动就够了。其他类似的代表人,终整个战争在
意大利工作而不受到限制。这些享有外交特权的机关给敌人帮了很多的忙,这是可
以理解的。来从中立国家的旅行者和报纸也常常带来军事性质的新闻,有时把敌国
报纸甚至战争公报加以研究也表明它们是丰富的情报来源。
总的说来,现代海上活动的复杂组织有时使保守机密实际上成为不可能的。例
如,关于一支船队的细节在出航之前就必须由海军总部告知几十个的海、空、陆军
机关,不但要告知意大利人而且还要告知德国人。此外,这个工作还不得不经过六
种不同系统和不同性质的通讯和情报网。当我们一想到在各个机关中掌管通讯的人
员如副职、秘书、后勤军官、电报员和电话员等,就知道这个情报会给好几百个人
所知道,而其中有许多人却是不应该知道的。这就是严重的弱点所在,但由于三个
军种和两个国家各有复杂而畸形的组织,意海军总部对于这一方面的保密问题,是
不可能做出任何显著的改进的。
总的说来,说英国人有时获得意大利海上活动的情报,正如意海军总部时常也
了解英方的活动一样,这样说是不会过分的。可是,这种情况必须归因于几乎全然
与谍报无关的来源,而其手段又都是今日交战国家所能掌握的。另一方面,可以很
肯定地说,只要活动限于意大利海军本身范围以内,则英国人便绝对无法探知其发
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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