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酒井一声暴喝,犬养的军刀被磕飞,犬养呆立在现场,双手下垂,绝望的看着 酒井,茫然不知所措。 酒井毫不留情,双手握刀大力劈下。 犬养软软倒地。 但他没死,原来酒井在最后一刻还是反握刀柄,用刀背劈下。 即便如此,犬养的锁骨还是被砸断,左耳被削掉半拉。绝望的他在刀劈下来的 一瞬几乎大小便失禁。 犬养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站起来,他所有的勇气、悍气、傲气都随着刚才酒 井的一刀荡然无存了。 酒井轻蔑的说了一句:“你不配。” 犬养双耳轰轰作响,精神彻底被击垮。 酒井披上随从送来的披风,上面赫然佩戴着酒井家族的族徽。 酒井招了招手,他的副手吉冈跑了过来。 酒井轻轻吩咐道:“这里后面的事情,你处理。” 随后上马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吉冈目送酒井走远,抽出军刀一挥:“攻击” 早就对关东军骄横无礼、牛比哄哄心怀不满的酒井联队士兵顿时一声呐喊,端 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如一群饿狼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吉冈的命令只有一条“不准开枪,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由于主官被撂倒,犬养大队的官兵得不到命令,只有眼看着潮水般涌进的酒井 联队的士兵大打出手,稍事反抗,就会被刺刀捅死,此时的关东军犬养大队已是哭 天无泪。 犬养更惨,他被李店据点一群伤兵围住,一阵疯狂的群殴,犬养当场昏死过去。 当犬养和他的士兵们从噩梦般的打击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除了满地 死伤外,据点里所有的枪械、食物被裹走,被服、煤炭、柴火全被付之一炬。 这些惯于“三光”的皇军们在对付自己人时业务也非常娴熟。 此时的犬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酒井三郎这一招够损的。 其他的都好办,作为部队主官,丢失了武器,已经是死罪。如果发生情况,丢 失了据点,则必死无疑。这些都要受军法审判的,那种耻辱,他不敢往下想。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此事让原 田联队长知道,自己就完了。 看来只有厚着脸皮去求酒井三郎了。 到了此时,什么关东军的尊严、名誉都抛到爪哇国去了,自己的小命、前程才 是最重要的。 于是草草包扎了伤口,洗了洗紫肿发烫的柿饼脸,带上约一个中队受伤较轻的 士兵前去找酒井负荆请罪。 酒井根本不见他。 联队司令部门口戒备森严,那些酒井的部下们虎视眈眈地架着机枪,端着刺刀 对着这一队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关东军士兵。 犬养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像一群叫花子般站在酒井司令部门口。凛 冽的寒风中,冷饿交加、伤痛难忍。无不瑟瑟而抖,昔日关东军的那点儿赳赳之气 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吸引了大批的中国老百姓围观。 然而这里是酒井的地盘,刚吃完亏的关东军们像猴山上的猴子一样,任人品头 论足,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犬养他们的窘态,酒井在楼上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围观的中国老百姓越聚越多,酒井也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吩咐副 官:“叫犬养进来。” 听到酒井召见,犬养连滚带爬忙不迭的来到酒井的办公室。 等他进了酒井的办公室,他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办公室宽敞、明亮、温暖如春,巨大的落地窗帘垂在天蓝色的地毯上,迎面墙 上是天皇御笔亲题的“武运长久”,下面宽大的条案上供奉着* 军刀。四周的墙壁 上挂着日本历史上著名诗人的长短俳句。 酒井穿着雪白的军衬衣、挺括的黄尼子马裤、乌亮的长统马靴,这一身随意的 装束,加上酒井清癯颀长的的身材、冷峻地目光,在犬养的眼里无不充满了从容、 闲适和贵气。 他本来就佝偻着的身子又矮下去半截。 出身于寒门小户的犬养此时才明白:什么关东军,都他妈的是虚的。这份贵气 不是一两代人能养出来的,自己不知深浅还觉得关东军天下第一便什么都可以小觑, 真他妈是井底之蛙。别说自己,即便气壮如牛的原田大佐进了这间办公室,他也得 矮半截。 正胡思乱想间,酒井不高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犬养君。” 他赶紧立正挺胸,尽管锁骨断裂、遍体鳞伤,他还是努力地向上挺直。 “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属下听凭大太君处置。” “很好!” 酒井伏在办公桌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交给犬养:“去找吉冈君。” 接过一看上写:帝国利益高于一切,请满足犬养君一切要求。速办!酒井三郎 犬养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谢谢大太君。” 酒井淡淡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 其实这场闹剧的总导演是继宗他们哥几个。 昨晚他们化装成李店据点鬼子,袭击了关东军的巡逻队,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 喜剧。 李店据点被袭、柳林镇据点被洗劫一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们打算天黑之后,大干一场。 当犬养领着人走了之后,哥几个就忙着准备起来,他们估么着,从柳林镇来回 几十里,犬养此去和酒井扯起皮来杂七杂八的,天黑前绝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