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 硝烟弥漫,浓浓的火药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晟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绝不能让敌军攻占南京,即便是同归于尽! 炮弹不断在周围爆炸,晟什么也听不见。遍地都是炮坑,死伤的官兵横尸遍地, 惨不忍睹。 晟看见不断有守军去用自己的身躯阻遏敌人的进入,他弯腰抱起了一捆手榴弹, 或许是神经已变得麻木,虽然眼看着前面有士兵一个一个地倒下去,依然毫不犹豫 地朝着被炸塌的豁口冲去。 忽然,晟只觉得手中一轻,从他背后冲上来一个人,将那捆手榴弹一把夺了过 去,随后敏捷地低伏前进,在距离城墙豁口约二十米处,将那捆手榴弹甩了过去。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气浪掀起了高高的烟尘,数名日军被炸得飞上了半空。 晟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下,他认出那人是一排长。 日本兵开始纷纷败退。这时,城门“哗啦啦”地打开,冲出一百多名打红了眼 的守军,吼叫着向溃退的日军追去。 “不要追!”晟大声喊着,同时命令集中火力,压制敌军的炮火。追击守军喊 杀的吼声,很快地就在日军的炮火声里淹没了…… 晟一边让人用沙包堵住并加固城墙的缺口,一边指挥扫清射界,不给敌人有可 以利用的地形。晟推测,日军在拂晓前,将会发动一次更大的进攻。 “连长。”传令兵跑过来,向晟敬了个礼,“上头传令……让我们向下关撤退。” “你说什么?撤退!”晟怀疑自己听错了命令。 “撤退。”传令兵重复道,“雨花台、中华门失守,敌人就要攻进城了。” 晟回头望了一眼城门上写着的醒目大字:“誓复国仇”、“保卫大南京”、 “誓与首都共存亡”。被炮火和弹雨打得破破烂烂的青天白日旗,在寒风中悲泣。 日军控制着城外的制高点,不时有重磅炮弹在守军的附近爆炸,炮火所到之处 烈焰升腾,血肉横飞,砖石飞迸,烟尘滚滚。 晟让一排长带领本部先走,自己指挥一队人殿后,掩护部队撤退。 黎明伴随着硝烟来临,寒风卷落树上最后的枯叶,铅灰色天空中浓云叆叇,仿 佛雪花随时会飘下来。 晟带人且战且退,他发现己方的部队已全线溃败,并完全乱了套,很多都在各 自为战,街上随处可见军服、枪支和其它武器装备。 枪炮声愈来愈近,忽然,晟发现前方有一支拥挤的难民队伍,夹杂着不少的官 兵涌了过来,晟心中一惊:“难道日军已完成了合围!” “连长!”人群中挤出一名膀大腰圆的军人。 “一排长!”晟失声道,“你不是带部队向下关撤退了吗?” “一团糟!太乱了!太惨了!”一排长悲叹道,“我军光是自相践踏,就不知 死了多少人!” “是呀。”旁边一人接口道,“而且根本没有船,怎么撤呀!” 晟认出那人是教导总队的副官,此刻正披着一件老百姓的衣服。 “我和弟兄们正打算去国际安全区避避,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副官打量了晟 一眼,“不过那里不许带武器,你们……” 晟不再理他,转头向一排长道:“你不该回来,现在我们要走,怕是已经迟了。” “我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士兵的责任。”一排长掂了掂拎在手中的一挺轻机枪, 忽然大声道:“我死也不会去安全区,我觉得军人唯一可以依赖的伙伴就是枪。” 晟点了点头,望着一排长和跟在他后面的一些弟兄道:“我知道有个去处,你 们跟我来。” 一路上,晟的一行人遇到了几股日军,人数多的,他们绕道避开,人数少的, 则就地消灭。晟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士兵愈来愈少,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恨。等赶 到地点时,就只剩下了十个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