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白雪 南国红梅 一场初雪来到了春城,昨日的黑褐色的街道,一夜之间突然变白了。 大雪白过后的春城的街道上,车辆和行人缓慢的行进着,以应变这突如其来的 一场降雪。 韩松照例风雪无阻的去湖边晨练。 他脚踏着那棉软的吱吱作响的白雪,向公园的深处走去。 雪后的清新的空气,结过冰的湖面,平整的如地毯般的大地,在欢迎人们的到 来。 往日那碧绿的杨柳松柏,如今变成了雪白雪白的圣诞之树了。结成了如同雪白 的棉桃挂在树上。这雪后的奇景,这微微的晨风吹拂着树上的积雪,随着晨风而渐 渐的飘落下来,…… 他在林中大声地朗诵着:“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他又抒发着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的那段唱:“好一派北国风光,……” 从岗位退下后,他几乎每天坚持这晨练,坚持着看电视,坚持着和朋友们的往 来,以此打发这日子。 他想到了自己的晚年,想到了未来,但他总觉得有件事情使他最为懊悔的无法 挽回的是无能为力的。 他又想起了唐代诗人王维的那首《相思》: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劝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今日的这场雪,使他见景生情,使他想到了那年那月他和南方战友离别时,也 是一场初雪过后的此情此景,……。 那年,从东北调往泉州的女友李宽,不久突然来信说:“炮声已经停止,我们 女兵已经确定复员返乡了。事情来得突然,时间比较紧急,我毫无思想准备,即将 离队,这是最后的通信,以后如何联系等见信再复。” 李宽是他们在情报站时的朋友,当时的英语通报改为俄文通报改革集训后,她 突然的被调往“丰防”,又从“丰防”突然的被调往“丹指”又从“丹指”突然的 调往鹭州。这戏剧般的独往独来。然后,又突然的被确定为复员离队,真是想得没 有调动快啊。当他要回信时,她已经从鹭州复员返回她的故乡花城。这已经是实行 军衔制前的最后一批女兵复员了。后来,她在花城的建龙新街的家乡给他来了信, 最后他们终于取得了联系。信中她表示,考虑来考虑去,还是继续上学,他决定复 读了高中的课程,再考大学。他认为这是一个英明的决定。但是在此以后的一段日 子里,她作出了或者说是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她让她的妹妹李明代她回信! 然而,就是这个错误的信号造成了终生遗憾。他以为她另有所爱,让妹妹代她 回信应付。后来,她终于考取了“中大”,她的妹妹考取了“武大”,再后来又是 阴差阳错,是文化的差异,酿成树倒猴孙散,恩恩怨怨各自奔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退缩了,他终于离开了,……直到四十年后的分别重逢, 终于弄清楚了那段误解,那段友谊,那段深情。他对不起的是,在他困难的时候李 明给他来过许多的信件,揭示当时那种微妙的关系与情感,是谁的错?…… 如今,每当他想起这件事情,他就感到内疚。现在,他以此信来回对李明,以 示让她的谅解。 小明: 你好。人到老年了,都很怀旧。如今,我想起了许多人生的事情,好事,坏事, 错事。大概人到暮年都愿意回首往事的吧,我记得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通信,是四 十四年前的北方的一场初雪。接到你从“武大”微生物专业毕业,分配到“沪”市 的生物研究所工作的消息。当时,我的内心即喜即忧,心情矛盾得很!你提起了 “梦中的你扮演的角色”,我连想都没敢想。由于你的高升和我的自卑,你的突然 “袭击”和我的不成熟,你简直把把我“镇”住了,吓住了。当时,人们有一种说 法“一个‘高知’不可能与一个兵结合”!我再三的思考,终于退却了,酿成了终 身的遗憾。从此的我,再也没有能力给你回信了,也感到没有任何可解释的理由。 当时我想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吧!如今,我们都老了,人生没有多少年 月了,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要再让过去的误解继续下去了。敞开我们的心声, 不要把那误解也好忌恨也好再埋在心头。如今,要亮出来,呐喊出来,诉说出来, 解除心头的那愁那怨那恨,还是不要把它带到棺材里吧。面对人生的晚年,特向你 表示永生的歉意! 调皮的哥哥(过去的称呼)于春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