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和特务们,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抓着越狱而逃的八 路军女干部。为此,召雄大佐始终不解除全城戒严令。这下可苦了那些兵士,他们如 同一具具行尸走肉,机械地站在路口,有的对行人趁机搜身,发点儿洋财,特别是见 了妇女,那一个个色鬼们把手摸向女人的乳房、大腿,更有的把女人强行拉到一旁。 整个县城的伪军、特务走门串户,吓得人们家家关门闭户。召雄大佐知道这座小城如 同铜墙铁壁,被救走的共产党女干部没有出城,一定在某个角落里躲藏着。她们能在 哪儿呢?他来回踱着步子,皱着眉头,吸着烟,望一眼站在一旁的特务大队长田野二 郎,冷冷地说:“你的,大大的搜捕不力,小小的县城弹药丸之地。”他把话停住, 望着窗外的天空,呆呆地愣着。 “大佐,我的人员大大的搜捕,宪兵队的不配合。”田野笔直地站着,轻声地小 心地说。 “八格,你的大大的不力!”召雄大佐凶狠地转过身望着他。“进来,你们的统 统的进来!”田野二郎气急败坏地挥了一下手,立时被抬进一具特务头目的尸体。 召雄大佐望着,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冷冷地说:“死了死了的。”这时几个特 务把日军小队长推进来。田野从兜里掏出一份材料,双手递给召雄。召雄接过看了一 遍,凶恶地对小队长说:“你的实话的说,伍连队长开枪的?”他的眼睛放射着凶光, 双手抓住小队长的前胸。 日军小队长立时挺胸笔直地向他点了下头。突然一个特务惊慌地跑进来:“报告 大佐。发现两名女共产党。” 召雄一愣,立时挥了下手:“快快的抓!”他们立时来到被围的房间。 由于我区小队战士和王宁几人没有及时冲出城,至今已过去了一天一夜了。崔花 站在村边的大路上,望着大路的尽头,长长地焦急地叹了口气,她不放心自己的队长, 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出城回来了。她沉不住气,决定和一名队员化装进城探听消息。 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队员们都争着去。“这样吧,大姐们,我多次进城,路熟,又 小,不显眼,敌人不会注意的。” “我和你一块去。”韩芹大步走到崔花面前,拍了下胸脯笑着说,“这身衣服怎 么样?”人们这才发现她打扮成了个农村老太婆。“崔花,我当你的妈妈。” “好!”崔花听了,咯咯地笑起来,一下搂住韩芹的脖子亲热地喊了声,“妈妈!” 喜得韩芹甜甜地答应了一声。 俩人一老一少来到桥头。敌人岗哨如林。无奈俩人来到桥南,找了条小船过了运 河,来到城南的南门。这儿只有几个伪军站岗,看样子不象桥头那么紧张,她俩走过 去。“站住!”一个伪班长拦住了俩人,用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望着崔花说,“干什 么的,小娘子?” 韩芹觉得好笑,她这才注意到崔花这身打扮,完完全全一个农村漂亮的女孩,不 愧叫这个色鬼望着她。她故意用身子挡住崔花说:“班长,我这个女儿还不懂事,再 说你正站着岗,也不是时候啊!晚上下了岗再陪你班长。”她向伪班长使了个眼色。 “你们住哪儿?”伪班长一脸的急迫。此刻他恨不得一下把崔花抱到怀里。 “我们住商业街,刘家胡同102 号。”崔花娇滴滴地说着,向伪班长投了个媚眼。 她不想多耽搁,悄悄拉一下韩芹的衣角:“妈,队长都知道了,咱们快走吧。” “好、好,走。”韩芹拉着崔花的手,又转身对伪班长说,“队长,你可快点去 啊。”崔花趁机捏了伪班长一下。 “是、是,一定去,一定去。”伪军长望着俩人的背影,心里如同碰倒了蜜瓶子 似的,甜甜的,雾气神神的,觉得时来运转了。一旁的几个伪军见班长这副馋猫样说 :“班长,这小妞好美哟,你走桃花运了。” 崔花狠狠地打了韩芹一拳,笑骂道:“死鬼,你真坏。”韩芹没有吭声,悄悄地 拉了拉她的肩。对面走过来一队鬼子兵,俩人立时贴到墙壁根,做出害怕的样子。这 时一个鬼子走到崔花身旁,摸着她的脸喜皮笑脸地说:“你的,花姑娘,好好的,中 国姑娘,美美的。” “八格!”一声怒吼,鬼子小队长大步走过来,“啪啪”给了鬼子兵两记耳光, “统统地归队!”说完大步向前走。 “妈呀,吓死我了。”崔花紧张地出了一身汗,望着鬼子的身影长长地出了口气。 俩人不敢久留,大步向一条胡同走去。胡同很长,转过胡同,来到一条不大的小街上, 街上人不多,小摊小点也不多,住的大都是贫民,人们穿得破破烂烂。一个五十多岁 的老太太,拄着拐棍,呆呆地站在屋檐下,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街面。这时一旁的门 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他头戴礼帽,叼一支烟,肩上斜挂着一支王 八盒子。他来到老人身边,拍了下老人的肩冷冷地说:“快进屋里去吧。” “滚,你不是我的儿子!”老人突然睁开眼睛,举起拐杖狠狠地向他打去。 儿子火了,一把抓到拐杖,一推,老人被重重地推倒了,头碰到墙壁根下一块石 头上,血顺着老人花白暗红色的头皮流下来。“老不死的,真心狠。”他走到老人身 旁,凶狠地踢了一脚,扬长而去。 韩芹火了,从怀里摸出枪,被崔花按住。俩人几步来到屋檐下,扶起奄奄一息的 老人:“大娘,你没事吧?” 老人的眼直直的,看了看俩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崔花忙找了块布给老人抱扎好, 又把老人扶到屋里。屋里黑黑的,炕上零乱地堆了些大大小小的、好好坏坏的女人的 男人的衣裤。过了好一会儿,老人长长地喘了口气,泪水顺着她那多皱的脸滚落下来。 “大娘,他是你儿子?”韩芹找了块湿布给老人擦着脖子上的血说,“你儿子是 干什么的?” “唉。”老人长长叹了口气,“当特务,投了小日本。” “他回来了。”崔花站在门口,回过身来对韩芹使了个脸色,俩人立时做好了准 备。 “你们快走!”老人不知哪来的一种精神,站起身。见儿子己来到屋门,立时挡 住儿子骂道:“这个家不是你的,我也没你这个儿子,快滚!” 儿子冷笑了笑,推开老人,一步跨到屋里,见有外人一愣,立时掏出枪:“你们 是干什么的?八路,共产党。”他凶狠地向崔花走去。 “不许你伤害他们。”老人一步迈到儿子面前,挡住了崔花俩人,“滚!”儿子 狠劲推开老人,老人一转身,举起拐杖狠狠地打在他的头上。趁此机会,韩芹俩人恶 虎扑食一左一右按住了他,他惊恐地望着枪口,颤抖地说:“你们真是八路军共产党?” 韩芹拾起王八盒子,捋了捋,用枪口狠狠地顶了顶他的脑门说:“你们特务们这 几天在干什么?” “我们在搜捕几个共产党。” “她们在什么地方?”崔花焦急地问。 “她们救走了两个女共产党干部,至今不知躲哪儿去了。”他闪着一双狡猾的眼 睛,“我也是中国人,我也爱国……” “住嘴!”崔花火了,“你爱的是小日本鬼子,你连自己的老娘都不爱,还有脸 说你爱国?你不是中国人,中国人为出了你们这群叛徒卖国贼感到耻辱!” “把他捆起来!”韩芹找来一根绳子,俩人不容分说地把他捆到里屋的一根柱子 上,而后对老人说,“大娘你看住他,必须第二天才能放他。”说完,见街面上静悄 悄的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二人便一前一后大步向北走去。 谁知俩人刚出门不久,从一旁的胡同里闪出一个小特务,几步闯进门,解开了那 不肖子的绳子,他凶恶地望着老人,嚎叫一声从特务手里拿过枪,一枪打死了老人, 转身对小特务说:“快追,两个女共产党。” “不好!”崔花俩人发觉有人追了上来,立时拐进了一条胡同。这时对面又来了 几个特务,俩人被挤在了中间。“我们被包围了。”韩芹扔掉篮子掏出双枪,见前边 有一个大院,就说:“先跳进去再说。” 俩人跳进院,又连穿几座院子,刚出街口,迎面射来一串子弹,打中了韩芹的右 腿,崔花忙扶起她,俩人退到一座院子,敌人吼叫着如同蚂蚁立时包围了上来。 “崔花,你走吧!”韩芹推了下崔花,“我走不了啦。” “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崔花俩人躲进屋里。 敌人开始喊话:“女共产党快出来吧,你们跑不了啦。” “啪啪,”随着两声枪响,敌人倒下了俩。韩芹贴着墙根站起,向敌人开了两枪, 对崔花说:“一枪一个地打,只要我们顶到天黑,就有办法。” 崔花手提双枪,在三间屋里来来回回地跑着,门口、窗口倒下了十多个敌人的尸 体。敌人恼怒了,五挺机枪雨点般的子弹打进屋里,韩芹胸部被枪弹打得如同蜂窝, 这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一个世代务农的庄稼人的女儿,为了民族的解放献出了年轻的 生命。崔花站在不远处,望着战友倒下的身子咬着牙,流下了眼泪。 暴雨般的枪声停了,敌人一个个站起来,悄悄地摸了过来。崔花擦了下眼泪,双 枪疯狂地响了,四五个敌人倒下了,其余倒退到一旁。 “女共产党,快投降吧!” “啪”,喊话的敌人的恼袋被击穿了。“啪啪啪”,崔花怒火满胸,她杀红了眼, 她的胳膊上、肩上流着血,染红了她白色的小褂。 召雄大佐站在不远处,望着被围的小屋,望着从门口窗口射出的子弹,望着院周 围一具具的尸体,一种无可奈何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点燃了支烟,一手扶墙壁,长 长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表,己整整四个小时了,他目露凶光,慢慢地抽出指挥刀, 大吼一声:“统统的冲进去!”他对站在一旁的伍连二郎吼道,“抓活的,抓活的!” 一个个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大摇大摆地向屋门口走来。崔花知道敌人是用肉尸活 体迫使她。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拾起韩芹身边的双枪,一枪一个,她数着:“十个… …二十五个。”子弹打光了,门被撞开了。她从容地走到韩芹身旁,从身上摸出最后 一颗子弹放枪膛,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扳动了枪机。 一个个敌人愣了,他们站在一旁,默默地对屋顶举起枪,枪声响了……召雄大佐 一步一步走到俩人身旁,久久地看着,小心地掏出手枪对空放了一枪……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