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他们是D 日空降突击中第一○一师进行的第一场有记载的战斗。菲茨杰拉德和 他的战士们一直逼近到敌人的指挥所。战斗很激烈,也很短促。德军哨兵一枪打中 了菲茨杰拉德的肺部,但他在倒下去的时候也杀死了那个德国兵。最后,寡不敌众 的美国人只好撤退到村边,等候天亮和增援部队的到来。他们不知道,40分钟以前, 有九个伞兵已经到达富卡维尔。他们掉进了要塞。现在,这九个人在抓获他们的德 国兵的监视下,坐在地下掩蔽体里,听一个德国兵吹口琴,对外面的战斗毫无了解。 对每个人来说,尤其是对将领们来说,这段时间是昏天黑地、不可理喻的。他 们没有参谋,没有通讯联络,甚至没有部下可以指挥。马克斯韦尔·迪·泰勒少将 发现他身边有好几个军官,但只有两三个战士。他对他们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 的军官指挥这么少的战士。” 马修·B.李奇微少将一个人拿着手枪呆在一块田 地里,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他后来回忆说:“虽然没看见朋友,至少也没发现敌人。” 他的副手、全面负责第八十二师空降突击的“会跳的吉姆”、詹姆斯·马·加文准 将在好几英里外的梅尔德里特河的沼泽地里。 加文和一群伞兵正千方百计地从沼泽里打捞装备器材。其中有加文急需的无线 电、反坦克火箭炮、迫击炮和弹药。他知道,天亮时刻,他的部下要攻占并坚守的 着陆场的脚跟部分,将遭受猛烈的进攻。他同伞兵们站在齐膝深的冷水里,心中涌 起一个又一个的忧虑。他不知道他掉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找到 了他这个小队并且就躺在沼泽地边的伤兵。 大约一小时以前,加文看到远处水边有红色和绿色的灯光,便派助手雨果·奥 尔森去看看那是怎么回事。他希望那是第八十二师中两个营的集合光标。奥尔森一 去不返,加文开始着急起来。他的一个军官约翰·迪瓦因光着身子在河中心潜水摸 器材。加文回忆说:“他每次浮出水面时就像一座白色的雕像。我就忍不住想,要 是德国人发现了,他就完蛋了! ” 突然,一个人影从沼泽地挣扎着走了出来。他浑身湿透,泥泞满身。原来是奥 尔森回来了。他报告说,就在加文和战士们呆的地方的正对面,有条铁路沿着加高 的路基穿过沼泽。这是当天夜里的第一个好消息。加文知道这一带只有一条铁路— —经过梅尔德里特河谷的瑟堡—卡朗坦铁路。将军放心了,他终于知道身在何处了。 在圣梅尔- 艾格里斯郊外的苹果园里,第八十二师的李杰明·范德伏尔特中校 在跳伞时扭伤了脚踝。他的任务是占领并坚守通向小镇——犹他海滩登陆行动的桥 头堡侧翼——的北部要道。他身负伤痛却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他决心不顾一切地坚 持参加战斗。 坏运气使范德伏尔特变得很顽强。他对待工作一直很严肃认真,甚至有些过分 顶真。他跟很多军官不一样,他没有一个人人爱叫的绰号,他也不像其他军官那样 培养跟下级的亲密无间的关系。然而,诺曼底改变了这一切,给他带来很大的变化。 用马修·B.李奇微将军的话来说,诺曼底使他成为“我所知道的最勇敢的、最顽强 的军事指挥员中的一个”。范德伏尔特忍着脚踝的伤痛同战士们并肩作战40天。他 最需要的正是战士们的赞赏。 范德伏尔特的营外科医生普特曼上尉,还在为在树篱中遇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 伞兵而恼火。这时候,他在果园里跟中校和一些伞兵相遇。普特曼至今仍对他第一 次见到的范德伏尔特记忆犹新:“他披了件雨衣坐着,借着手电的光亮研究地图。 他认出我来了,把我叫过去,轻声地要我看看他的脚脖子,叫我尽量不要大惊小怪。 他的脚踝显然骨折了。他坚持要重新穿上跳伞时穿的靴子,我们把带子系得很紧。” 接着,范德伏尔特拿起步枪,把它当拐棍支撑着向前迈了一步。他环视身边的战士, 说了一句,“好了,我们走吧。”便开始穿过田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