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军队文艺事业做贡献 我和史迪像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一样诅咒着技术兵,谁料,运气来了, 我们反而成了七班兄弟的诅咒对象。那天,团政治处的新闻干事开着“北京吉普” 来到我们连队,采访一位可爱的兄弟。原因是这位兄弟打羽毛球一不小心把球打上 了楼顶,爬到楼顶去捡球,看到一个塑料薄膜包裹的纸包。这位兄弟以为是大便, 踩了几下,觉得不像大便稀软。出于好奇他把塑料袋撕开了,想不到里面包的竟是 人民币,这位兄弟蹲在楼顶把这笔数额巨大的现金数了好大一会儿,手指都酸了。 这笔钱到底有多少?让我们一起来做算术题:如果捡钱的可爱兄弟每个月从这 笔钱里面领取45元津贴费的话,到81岁那年他才能把这笔钱全部领光。假设,这笔 钱由我们七班兄弟共同来领取,请问领光这笔钱需要多少年?可爱兄弟并没把这笔 钱当做津贴费按月领取,他把该捡的羽毛球忘在了楼顶,把钱捡下来交给了连长。 连长看到这么厚的一沓人民币,万分惊讶,这笔钱比他三年工资的总和还要多。 连长当即吹哨集合,把巨款拿在手中,高高挥舞,问: ——谁的?这钱是谁的? 队列里面无人应答,连长说: ——怪了,难道这笔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谁的?吭一声? 队列里还是无人应答,连长说: ——只要你肯站出来,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 这可能是全世界最诱人的问话了。捡钱还得弯弯腰,想得到这笔钱向前迈一步 就成了。 兄弟们面面相视,眼神都不太对劲儿。我发誓,当时想向前迈一步的家伙绝不 止我一个,但最终却没有一个从队伍中勇敢地站出,也许这笔钱就是从天上掉下来 的。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取证,连长终于找到了失主。原来巨款并不是从天上掉下 来的,而是一位汕头籍兄弟扔上去的。连长问汕头兄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么 把钱扔上楼顶?汕头兄弟说刚到部队的第二天你就要求我们把带来的钱交给连队保 管,连队不是“广东发展银行”。利息就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这些钱交给你们之 后还能再要回来?连长说,我问你为什么把钱扔上楼顶?汕头兄弟说,你说过,对 私自存钱者,一旦发现严厉查处。连长说,为什么带这么多钱到军队,担心在军队 吃不饱还是想贿赂领导?汕头兄弟说都不是,钱不是坏东西,制造汽车的工人还懂 得在车屁股后面挂个备用轮胎呢…… 连长对拾金不昧的兄弟嘉奖一次,号召全连官兵向他学习。然后将这笔钱存进 银行,把存折交给了汕头兄弟。发现巨款当天,连长就把这件很典型的事件报给了 上级。巨款失主找到之后,典型事件就具有了教育意义。于是团机关就派了一位新 闻干事来采访此事。新闻干事采访可爱兄弟的时候,好多兄弟都在一旁围观,我和 史迪也是其中之一。拾金不昧者一般都不太会说谎,太会说谎的人就不会拾金不昧 了。所以,每逢可爱兄弟在新闻干事的“那天在楼顶捡到钱的时候,你心里面是怎 么想的”的无聊问话下显得语塞,或者新闻干事在汕头兄弟的“我凭什么相信他会 把钱如数还给我”的犀利反问中面露尴尬,我和史迪便在一边插嘴,替他们解围, 我们成了他们顺利采访的润滑剂。 采访过后,有位兄弟把我和史迪背着琴来服役,并且在军队为新兵写歌的事情 告诉了新闻干事。新闻干事觉得很有趣,反过来采访我们了。我和史迪把我们的故 事毫无保留地说给新闻干事,他越听越有兴趣。末了,新闻干事把我和史迪的出生 年月、民族籍贯等基本情况记了下来,问我们会不会弹BEYOND乐队的《光辉岁月》? 这首歌早就被我们唱腻味了。当场我们就把《光辉岁月》给新闻干事完整地唱 了一遍。我弹琴的时候连开头与乐曲中间的那两段SOLO都没有省略。《光辉岁月》 唱完以后,新闻干事要我们唱一首自己写的歌曲,于是我们就唱起了《卒子》。《 卒子》刚唱一半新闻干事就热烈地拍起了巴掌,说,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是个人才!团机关早就需要两个有文艺细胞的同志到宣传股充实充 实,你们两个想不想去宣传股? 史迪说,去了宣传股要我们干什么? 新闻干事说,到了宣传股你们的工作就是写歌、唱歌,为军队文艺事业做贡献。 军区文化部每年都要举办一次文艺汇演,如果你们创作的歌曲在比赛中获奖,为本 团的文化工作赢得荣誉,还可以立功受奖呢。 史迪说,现在你就把我们带走吧。 新闻干事笑了,说,现在不行,得按照规定办事。回去我就向领导打报告。耐 心等待吧,新兵连解散那天会有人把你们送到机关,咱们机关见。 兄弟们得知了我和史迪被挑进宣传股的消息,羡慕得不得了。说这两个鸟兵真 他妈命好,捡了个大便宜,比捡钱值多了。到宣传股就是机关兵了、打起仗就不先 死了、就不用到步兵连累死累活地搞训练了、也不用到边境线上当天文学家了、更 不用去意淫那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将领了……尤其是晏凡,酸得跟醋似的,一个劲儿 地骂我和史迪重功轻友、不够义气,说,你们为什么就不告诉那新闻干事,一连还 有位名叫晏凡的新兵会画画呢? 史迪说,当时只顾激动把这事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