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控制点 到达Delta 控制点: 中国一队:8 月4 日22:38 (北京时间5 日04:38 ),超时29分钟 中国二队:8 月4 日22:21 (北京时间5 日04:21 ),提前04分钟 按时到达D 点:14个队 贝尔瓦国民卫队,英国队,放弃C →D 穿插 躲在安全区与捕获区的交界点休息了15分钟,李永刚走进了D 点。 虽然谈不上养精蓄锐,但他是慢腾腾走进控制点的,很精神,很悠闲,很自 信,一脸愣SONG劲,像是一个刚刚披上盔甲走向战场的猛士,精力特充沛。听不 懂裁判咕噜了些什么,从疑惑的眼神里,他感到了那份惊讶是冲着他的精神状态 来的。 D 控制点是一片傍湖的开阔地,湖边站着一棵孤独的垂柳,浓墨的绿荫,高 大的树身,虽然无法跟原始森林里的大树攀比,可主干也要三人合抱。与橡树的 阳刚浓郁有别,柳树明朗纯情,妩媚婀娜,篷松的形体像刚出笼的馒头,枝条修 长,垂挂而下近乎着地,窄溜儿的叶片似少女的纤指。在没有“女性”的男人堆 里,在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残酷比武时,它的丰腴与纤细柔美地集于一身,环 肥燕瘦所引起的效应也是独特的。 他径直走到了柳树下,放下背囊一坐,往树干子一靠。柳条儿像一道珠帘子 挂在了面前,透过枝条的缝隙,他四下里瞅着,没见三个哈SONG,只好走向裁判 询问VICTORY11 到了没有。很糟糕,这个英语不会说。他的英语水平比陈卫军稍 好一点,知道see 是看的意思,look也是看的意思,只好打着手势问see Ching , look China,China ,China …… 等待的心情很焦虑,总得找些事来做做,他坐回背囊整理着靴子。刚才那条 小路跑得太累了,主要是心累,一直担惊受怕。咳,沮丧透了,白白地被吓了一 路,路口被封死了,路的那边传来了牛的哞叫。早知道老百姓用枝藤把路封死了 养牛,假设敌的车子开不进来,他完全可以大胆地进军。 整理完靴子,仍然没瞅见人影子,得,先把控制点分配给中国一队的20㎏水 领上。比赛进行了6 个多小时,就这么一点供给,一路都在猛跑,都在出汗,一 人5 ㎏只够维持3 ㎞的挥霍,想多喝全得自己带。 没事可干了,他又靠回了柳树。背脊硌着粗糙坚硬的树干,却没有泯灭温柔 的感觉。没想到这会儿还有点时间想媳妇,情不自禁地心里便涌上了一份情愫。 摘了一片叶子攥在手心,不知道是他的温度还是柳叶的温度,手心热辣辣的。 一拨拨人马拖着疲惫到达了点上。 他瞅得高兴,嘿嘿地傻笑着。可是没能维持多久,傻笑便成了焦虑。要求到 达的时间已过,他像热锅里的蚂蚁坐立不安,跑到路口翘首了望着。 22:19 ,中国一队超时10分钟时,爱尔纳6 预备军官协会晃悠悠过来了。李 永刚着急地追问“see China ,look China”。爱尔纳6 忙着交差,没心思理睬 他的询问,有的摇头,有的摆手,有的不予理睬。再说这一路累得慌,没事的赶 紧一屁股坐到草地休息补充热量水分,甭说听不懂他的话,就算听懂了,谁有心 思听他打着手势的叨叨呢? 呸! 他气得骂娘。转眼一想,得,骂了也白骂,这里就他懂中国话,骂了,全骂 给了自己。 22:21 ,中国一队超时12分钟时,李永刚看到了中国人,看到了自己的战友, 但那是中国二队。那拨狼崽子也够狼狈的,一身泥水裹着疲惫,虽然走得很精神, 可远没有他的神采。他赶忙迎上前去询问三个SONG人的情况。失望得很,这几只 黄皮菜饺子也没见着那几个壮汉肉包子。他气得一跺脚跑回柳树下,对着树干猛 地一击,狠狠骂道:“都他娘的喋到沼泽里去了。” 于新伟和王帮根跑到点上,已经超时18分钟。 问题不是就此了结,张高峰没到。 王帮根一看白累了,嚷嚷着他奶奶的,早知道哥斯拉没到,不如蜗牛一样爬 过来。于新伟捧起白塑料壶猛喝了几口。咳,跑都跑了,赶快吃,赶快喝。 张高峰在两个队友喝足了的时候,气喘吁吁跑了过来。22:38 ,距离裁判的 限时22:09 超了29分钟。 李永刚一见队伍到齐了,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还好,人都在,都好端端 的。生气的是怎么搞的,这么晚才到。 按参赛队最后一名队员到达的时间计算,中国一队超时29分钟。他们以为3 分钟扣1 分,这样也就扣10分罢了,不知道这一段路彻底白穿插了。每一段穿插 最高扣分是封顶的,超时20分钟,25分就全部报销。 张高峰交完差,领了指令,沮丧地走了过来。于新伟一见,靠,事情都做了, 还垂头丧气呢。他怪罪开了:“哥斯拉咋搞的嘛,八个假设敌,我这里留了四个, 好汉哥那里盯了四个,就你腿粗脚板大,就你轻松没人追,咋比我们还到得晚?” 张高峰一抹脸上,挥了把汗,气还没理顺,懒得回答。有啥好说的,他背嘛, GPS 失灵了,指北针摆不对,跑反了方向,在森林里绕了两个大圈子。 李永刚安慰道:“快喝,十几分啥了不起的,叫他扣好了,下面的比赛努力 一点。” 张高峰哦了声,可就是捧着塑料壶愣愣地不知道喝水。李永刚急了,把壶嘴 往他嘴边一靠,催着快点,喝完了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张高峰犹豫了会儿,把刚 听说的规定翻译给了队友。不知道怎么听的,还是裁判警告错了,大赛的规定没 有超时累计3 个小时退出比赛一说,可他的脑子里就是这么装着的。 本来就憋了股闷罐子气,一出发就这么倒霉,这个事那个事没完没了,这会 儿又来事了,看到中国二队先于他们出发了,他们的窝气更足了。 王帮根嘟哝着他奶奶的,体力这么好,专长就是跑步,现在都落后到哪了, 全军的三项全能冠军,行军竟然迟到18分钟:“我还算铁人吗,都成废人了。” 张高峰也有发泄的对象,身上驮了一堆高科技,关键时刻尽失灵。再说,其 他队员全是有着五六年甚至近十年步兵履历的老家伙,就他倒霉,240 天搓就的 速成侦察兵,不说侦察技能如何,体能就差了一大截,负载却要比别人重上近20 斤,凭什么?他兀地蹦出了一句话:“他妈的公平吗?” 于新伟觉得自己受的冤枉气也有哥斯拉一份,当然也跑不掉另外两位。就为 了图舒服彻底害惨了他,都是些啥人嘛。他叨叨个没完,非得叫图省事的诸位烦 死不可:“枪,匕首;匕首,枪……” 李永刚更生气。他是一队之长,所有的怪罪一人喋上也就喋上了,可心里不 舒服,尤其是于新伟的念经把脑袋都快撑炸了。他娘的,他把责怪甩给了三个人 :“关键时刻都喋哪去了,就你们腿短嘴长臭屁多,万里长征一开始就这么倒霉。” 怪够了,憋气发泄完了,大家也都认同了,算了,怪来怪去,怪的都是自己 人,裁判照扣分。怨气没了,但那个误导了的超时阴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五脏 都快被压扁了,情绪里有一股莫名的焦虑,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大脑绷得发晕, 肌肉胀得硬实,脚步迈得吃力,一路走得闷闷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