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竞赛点→J竞赛点 第六阶段穿插India →Juliet I 点:E25 °24"20",N59 °13"14" J 点:E25 °22"29",N59 °10"18" 直线距离6 ㎞,限时4h 中国二队:8 月6 日20:25-7 日00:25 (北京时间7 日02:25-06:25 ) 中国一队:8 月7 日00:05-7 日04:05 (北京时间7 日06:05-10:05 ) 穿插顺序:中国二队第5 位,中国一队第16位 J 点在I 点的西南方向。 210 线小土公路从I 点的东南斜伸向J 点的西北,另一条东西走向的110 线 大土公路拦腰横穿过了210 线,将这一路段截成了基本对等的两段。 从I 点到J 点,必须穿过这两条公路。 中国二队是在20:25 离开I 点的,天色还亮堂着,雨点子像飞丝。这个点的 成绩比得不错,心情一好,大家都想接下去比得更好,在选择行军路线时发生了 争论。姬文魁和杨磊坚持从东面走,越过小土公路再向南行,这样要远了1 ㎞多, 地形起伏不平,路难走一些,估计假设敌部署得不会太严密。陈卫军看了看地图, 西面的路平坦一点,越过了110 线大土公路有一片林中水渠。何健也认为,夜里 闯茂密的原始森林很不安全。他可是有过夜遇野猪的切身体会的。姬文魁一想也 是,捏美女蛇的感觉怪吓人的。杨磊一看,小样儿,就剩自己一人了,得,那就 按队长的意见办吧。 出了安全区,一直有一个假设敌跟在后面,背着电台,不时地拿对讲机叽哩 咕噜,说的是爱沙尼亚语,姬文魁也没听懂啥意思。不过,大家分析,很有可能 在说中国二队的行军路线和所处位置。 “他妈的,往森林深处走。”这都黄昏时分了,陈卫军就不信这个邪,单枪 匹马的红肩章还敢走进森林腹地,,不小心被甩了,看他进野猪窝还是狗熊巢。 红肩章老兄黏乎得不行,不顾路难行,也不在乎天色昏暗,始终尾追不放。 “小样儿欠涮!”杨磊气得一挥手,咳,要是实战,发现了尾巴不收拾才怪, 可比武就是这样,光叫敌人收拾你,而你只能夹着尾巴藏着掖着躲着逃着,这种 时候的侦察兵,呵呵,狼狈不堪。 林子的纵向距离不长,很快就到了小湖跟前。一眼望去,水面黑乎乎的,轻 风皱不起波纹,只有小雨落在水面时打出的一小点漩涡。风是臭哄哄的,既有臭 水沟的味道,还有一股腐臭,熏得人直想呕吐。小湖在森林的怀抱,东西长1 ㎞ 多,南北宽约200m,够开阔的地域,现在刚过21:00 ,要是天晴的话,估计这会 儿太阳正挂在西面的树梢上。 绕着湖边走了一截子,陈卫军扭头一看,他妈的,红肩章真能,追着不放。 行踪一直被掌握,这样不行。看情形近旁不会有埋伏。望着湖面,一个大胆的想 法冒了出来,从湖里游过去,呵呵,老兄啊,看你还做跟屁虫不成? 何健让大家待在岸上,他先下去探个虚实。虽然有过差点做了水鬼的遭遇, 可这回是走在第一位,后面还有三位保驾护航,再说也就这么点距离,小菜一碟。 游这种黑湖他算是有经验了,脱掉靴子,解下背囊拖在身后,动作娴熟得很,三 下五除二解除了武装,只是碍于红肩章在,要不就全部解除了。姬文魁多了个心 眼,将拐杖递了过去,嘱咐探实了再迈脚。何健没要,要那做救生圈吗,黑湖不 是没有游过,沼泽地不是没有走过,真的要沉下去了,一根细树枝跟稻草有啥区 别。 陈卫军站在岸边看得着急,鸟人一直挪得像个小脚婆姨,到了湖中心,水漫 到了胸脯还在慢慢地挪着,不游动,也不招呼大家下湖。一想到前次游黑湖时鸟 人的德性,别是又来个闷罐子里耍小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离得这么 远,要真有个闪失抢救都来不及。他大声喊叫着:“喂,咋回事?” 何健不答话,身子还在挪动。 “喂,魂叫水鬼勾走了,不要一个人当英雄。”杨磊也帮忖着喊叫。 “丫的杨三牛!”何健转过身,冲着杨磊回击了一句,开始回转了。 到了岸边,何健双手一按湖岸,噌地一使劲,一屁股坐到了岸上,呸呸几声, 右手往肩上一甩,伸向了身后的杨三牛,叫着拿娃哈哈来。杨磊从侧包里掏出矿 泉水凑了过去,一股说不出的怪味犯胃得很,比猪圈里救鸟人还冲鼻:“小样儿 怪悠哉,去龙王爷猪圈转悠了一圈吧。” “丫的,比猪圈还难受。”何健不再反击了。训练时他被假设敌逼到了老百 姓的猪圈躲了大半个时辰,那滋味不好受,可这滋味更恶心。他拿矿泉水抹了一 把脸,嗽了两口,剩下的水往迷彩服上哗啦了一下也没冲掉黑乎乎的泥,这臭淤 泥真黏乎,懒上他不走了。咳,不管了,拿黑乎乎的水洗了一下脚,穿上袜子, 套上了陆战靴。 “哎,不游了?” “游不动。” “皮牙子吃多了吧?”杨磊乐了。 “丫的吃撑了。”何健回击了一句,说,“底下全是臭泥巴,水才一尺深, 你游给我看看。” 这事麻烦了,谁能闹明白水底下的臭泥巴有多深?算了,别逞能,要真有个 三长两短就哗啦啦下地狱了,连声救命都来不及喊。直线穿插不行了,带着尾巴 赶路吧。唉,什么德性的侦察兵,明明知道就一个尾巴还得乖乖地让人家盯着。 陈卫军刚要说话,听得一声咚响,回头一看,嗬,杨三牛掉进了湖里。 杨磊是被何健拉下湖的,正恼火着呢,湖面冒着咕噜噜的水泡,臭味跟九头 鸟身上一样浓烈,熏得发呕发吐发晕。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狠劲地一拽,把 何健也拉了下去。他妈的!陈卫军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闹。何健倒 是很高兴,厚厚的唇一咧,嘻嘻一笑,对着姬文魁一伸臂,叫着:“丫的拿来!” “啥?”姬文魁看着两个SONG人,看得傻愣愣的。 “拐杖。”何健也牛开了,命令两位,“下,瞅着我的后脑勺。” “九头鸟!”陈卫军生气地喊了一声,问,“全是臭泥巴,这话是你说的吧?” “对啊。”何健嘻嘻地回答。 “你想找死?” “快一半路了,水才漫到胸部,试试,或许能趟过去。” “穿靴子做什么?” “丫的吓人,脚底下不是硌着就是滑溜溜软绵绵。” “等一等,再砍上几根树枝。” 假设敌坐在岸边,点了支烟熏着臭味,静静地看着四个背影往前移动。这是 一潭死水,他不敢下湖。刚才用电台联系了一下,总部让他守在这里,湖不是那 么好过的,让这批倒霉蛋折腾得差不多了再倒回岸来,增援的人马很快就到。 水下的淤泥越来越厚,大腿稍稍抬高一点都要花很多力气,只能往前推移着 挺进,好在有过何健的探测,狼崽子胆子放大了,不到15分钟就消化掉了一半水 路。湖水漫到了胸脯时,陈卫军让大家注意了,前方还有百十米,属于陌生地带, 一定用树枝探实了再迈脚。 水位在漫漫升高,都到肩胛骨了。陈卫军犹豫了,担心接下去的水路有啥变 故,会不会撞上沼泽,或者深度过了脖子……这家伙,提着脑袋的活儿可犟不来, 他让大家停下来商量一下。这种想法也是其他三个人的担心,但谁都不说出口, 都害怕不吉利的话一旦放飞就会应验,就像放出笼子的鸟收不回来。谁都明白, 返回去的话,极有可能乖乖做俘虏。三位不吭声,这态得队长来表。陈卫军想, 那就得了,还是保险一点,杀回去吧,红肩章要跟就让他跟吧。这事就这么定局 了,可巧得很,转过身去还没开拔,湖岸噪杂开了,红肩章的增援来了,八个人, 有席地而坐的,有叉腰站着的,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等着猎物到来。咳,决策 性错误,早知这样,不如当时就绕着湖边走,尾巴要跟就跟去吧,遇上了埋伏再 想办法了,看这一折腾都50分钟了。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返回去交了罚分条, 要不继续往前走。 “假设敌绕湖边到南岸要走半圈,至少也有1 ㎞多,起码得花十多分钟。” 姬文魁率先开口了。 “继续往前走不到一半路了,挪得再慢,就算倍上一倍时间也就这个时间。” 何健接着话茬。 “小样儿,我来开路。”这人,逼急了啥都会干出来,啥都能豁出去,杨磊 把树枝狠劲地往下一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着走一走,咋知道是死路 一条?” “嗨!”陈卫军不再说什么,将右手举至头顶,有力地喊了一声。 “吔!”三个狼崽子把手掌叠了上去,用劲地叫着。 自组队以来,这个动作用得很频繁,可从来都是伸至腰间,这还是第一次将 手掌举高呐喊,四只手在头顶交叠像举起了一把铁锤,第一次感觉着力举千钧的 爽,一锤定乾坤的爽。四个拳头紧握,又像是高擎起的一顶莲藕,黄昏的风微微 颤动着腕上的红线,浸湿了的红线下垂着越发烈艳,那是一股粘紧捻实的红,发 紫的红。 四个人仍是一排纵队向前挺进,何健打头。身体还在下陷,湖水到了下巴。 九头鸟的小聪明又蠢蠢欲动了,心里蠕动着,唉,这湖里怎么不长芦苇啊,那玩 意儿的杆儿是空心的,往嘴里一含可以在水里潜行,只要淤泥不糊到鼻孔就没事, 现在只能定个最低标准,臭水淹没不到鼻孔就一直走下去。其他三个人也是一个 想法,打头的不叫回转他们决不吭声。摸索了十几米,肩膀露出了水面。老天爷, 走出了最底谷吧。何健快快地挪了十几步,果然上身又暴露了一指头。他高兴极 了,双手一举,扯开嗓门嚷叫道:“丫――”一改习惯,将这声“丫”的音拖得 长长的,去掉了后缀“的”。哈,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淋漓尽致,痛快,憋闷 的胸腔好像倾刻间敞开了大门,臭味全成了香气。 前程一展,信心一来,狼崽子的脚步加快了。暴露的部分越来越多,何健越 来越屁颠,哈哈,红肩章虽然兵分两路从岸边包抄了过来,但现在插翅也赶不及 了。他不停地喊着丫的快快,杨磊也跟着屁颠,瞅准何健的背囊喊着快快跟紧, 正喊着起劲,突然背囊一闪没了踪影,只有水面咕咕地冒泡。他惊呆了,九头鸟 咋不丫一声就失踪了。 何健一心急,咚地踩进了大窟窿,泥鳅一样钻进了泥潭,三个人拉了好会儿 才把他救上来。他们上得岸来,看到追赶的假设敌不到百十米远了,连处理淤泥 的时间都没有,赶快闪进了森林。 一宣布休息,杨磊就忍不住了,赶忙追问何健下地狱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何健满头满脑的全是淤泥,连骂人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哪有心思回答,忙着拿矿 泉水洗脸呢。 “想祖国了吧,想老卡了吧,想战友了吧……”杨磊掏了一瓶矿泉水,往何 健的脸上哗啦啦地倒了大半瓶,再往自己嘴里放了一点,咕咕咕地漱了一下口, 呸地吐掉,继续着没说完的话题,“可以允许想妈妈,想小丫丫……” “想你个头!”何健差点就将嘴里的水喷向杨磊。 “哎哎,现在补想一下也可以,要不行,我告诉记者好了,你就是这么想的。” 杨磊掰着指头数着,“祖国,老卡,战友,妈妈,小丫丫,土的,洋的……” “丫的我告诉记者全是你胡编的。” “鸟人好没劲。”杨磊把矿泉水往侧包里一放,拿出金羽毛往何健眼前一晃, 又往自己头顶一搁,然后小心地放进侧包,小心地拉上链条。唉,九头鸟咋搞的 嘛,白做了两次水鬼,中国二队最精彩的两笔全叫他抹成乌鸦了。 出了林子,是一片小空地,南面紧挨着208 线小土公路,四周静悄悄的,视 野空荡荡的。陈卫军不放心,让先侦察一下。何健绕着空地跑了一圈,发现了情 况,南面有一个小洼地,藏着一辆吉普车。空地是走不成了,208 线更不敢上, 况且也不是顺道的,还是从森林里走吧。 这一带林子特别密集,1 ㎞多点挪了一个半小时,总算安然无事站到了110 线大土公路。雨下大了,相当的大,没了遮拦,就像有人拿了脸盆倒泼了下来, 这倒好,洗掉了身上的臭泥,可天色跟着过早黑了下来,特别地黑,不像前两夜 在空地上能见度还有百十米,现在是三步外就瞅不见影子了。虽然走完了近一半 的路,但时间过了一半之多,留给他们的只有1 小时15分钟。大家都很着急,路 南还是林子,虽然从地图上看有水渠,谁知道跑过去后情况如何?为了抓紧时间, 他们决定改变穿插路线,利用一段110 线大土公路,向着东南方向行进1.5 ㎞, 然后越过210 线小土公路到达路东,对准J 点径直向南穿插在林子里。 雨声哗哗,树叶沙沙,感觉却是非常幽静。大土公路的路面到处是树枝,靴 子踩上去咔咔发响。消化了百十米,杨磊喊了声停,大家一听,来事了吗?他们 全站在了原地不敢动一动,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呵一口。杨磊眨了 眨帕米尔鹰眼,说是见到了一点亮光。透过雨线,大家定睛看着,有个一两分钟 了啥也没有。姬文魁考虑了一下,不会是有人在抽烟吧?陈卫军一想,稳一下, 观察一下。 亮光没闪起,倒是响起了咔咔声。何健和杨磊扭身就跑,几大步穿过了公路, 钻进了路南的林子。陈卫军一见,气得差点骂他妈的,他不能撂下小诸葛不管, 小诸葛脚上有伤,哪能跑得快啊。果然,没跑上两步,姬文魁脚下一扭跌倒在了 地上。假设敌开着枪打着手电冲了过来。雨线很浓,根据朦胧的手电光圈,估计 也就二三十米远。跑是来不及了,陈卫军一拉姬文魁,就近滚下了路北的水沟。 这两天不时地下雨,沟里的水满盈盈的。他们侧身躺着,大半个身体浸到了水里, 脑袋没地方搁放,只好脸面往沟坡贴紧。大雨天,森林之夜的气温接近了零度, 沟里的水凉得瘆人,打颤的身子把水波振得咚咚发响,牙齿也跟着咯咯打架。 假设敌神了,跑到这一地段不走了,直往公路两边的林子晃着手电。他们深 信没看错,刚才晃见的影子就是在这一带消失的。路北的这一拨把手电打到了水 面,打到了两个中国兵的身上。躺在水沟里的两个人吓坏了,这下子彻底消停了。 巧在这时,对面的林子里传出了“Oh!Oh!”的叫喊声和唆唆声。假设敌一听, 来不及看水沟,嚓地一扭身就往路南跑去。 响声是何健传出来的,他就伏在斜对面的林子里。思忖着姬文魁脚疼一定跑 得不远,他这个短跑飞毛腿都只来得及躲在路边的林子里,说不定那个SONG人只 躺进了水沟。一见假设敌要进林子,急了,赶忙喊叫着引过了敌人。 沟里的两个人赶快爬了起来,跳上路面,紧跟假设敌身后向着斜对面跑去。 假设敌一听后面有响声,又折了回来。两个人已经跑过公路。这一段路的路边堆 积了一溜儿干树枝。借着假设敌打过来的手电光,姬文魁瞅准了一个间隙往里钻 挤着。人进去了,背囊没进去。陈卫军一看急了,赶忙用力地推了一把,跟着也 往里头钻去。他的背囊要比姬文魁的鼓实,又没人帮忙推上一把,怎么努力就是 进不去。急得不行时,后面来了一股推力,一股相当强的推力,呼地一下把他往 前拥了拥。幸运星又幸运上了,超级幸运,刚才这一把是假设敌推的。因为追得 急,跑在前面的假设敌伸手抓背囊时,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身子往前一扑, 便将背囊推了进去。 大黑夜的在林子里穿插,大家都想到了不要单独行动。循着布谷声,依靠蒙 着红布的小手电,狼崽子很快地聚在了一起。原订的穿插方案流产了。他们考虑 了一下,公路是走不成了,还是离公路远一点,但这一带的林子很密集,几乎是 挪着往前去,照这样下去超时没商量。陈卫军刚想让停一停商量一下,话没出口, 怦地响起了振耳的枪声,呼地站起了大半圈人马,怦怦声接连喷发,稍稍朝上的 枪口吐着火舌,蹦着火花,带着植被味的清新空气立马充塞着浓重的火药味。 见鬼,走进了包围圈。 他们扭头就跑。现在才明白,110 线假设敌卡在那一地段是有原因的,一是 阻止参赛队员越过210 线小土公路,二是把队员逼进110 线的路南森林,进入新 的包围圈。他们不敢打手电,视线里一片黑暗,雨水直往脸上扑来。地上积了厚 厚的树叶,一脚下去就是一摊子水,跑起来呱吱呱吱作响。地面高低不平,躺着 横七竖八的树枝,不时地绊着脚摔着跤。挡腰的枝条稍好些,最可怕的是跟脖子 一样高的枝条,一挂就像上吊了一样,一把被推得后仰摔了个狗屎堆,愣了愣眼 珠子,好会儿喘不过气来。脸上划破了口子,腿上摔得青肿了,连疼痛的感觉都 没时间去品味,直到后面的声音消停了,他们才敢停下奔跑。 这拨假设敌起码有20多人,就像个布袋口子,从三个方向把包围圈整得严严 实实。狼崽子庆幸的是,假设敌太自信了,可能也有些恶作剧,想先拿枪发威一 下,调戏一下,然后再抓人,结果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在此之前,假设敌没有这么多拥在一起,最多也就七八个人,都是在路上、 桥上布防,现在不但人数多,而且直接进到了森林腹地打埋伏。路上也有人把守, 路边的林子可能也很危险。问题相当严重,整个局势对中国二队非常不利。还有 近一半路程,还有一条小土公路要突破。若是等到快进点时再闯小土公路可能更 加困难,而且还要多闯一条小土公路111 线。他们商量了一下,这一带的林子布 防严密了,可能这一地段的小土公路会松懈一些,就从这近旁越过210 线小土公 路吧。 陈卫军让大家先待着,他前去侦察一下。姬文魁说,不行啊,你是队长,不 能去。何健也说还是我去吧。陈卫军有他的想法。何健一直担任尖刀兵,这几天 挺累的,还背了电台。姬文魁脚上有伤,杨磊做事不放心,这个杨三牛一得意就 忘乎所以,发起牛劲来喜欢调戏假设敌。再说,自己是队长,最困难的时候该多 担当着点。 “咋办,这都半个小时了。”杨磊看了下时间,急得不行。 “哎呀,怎么搞的,还不回来,我去看看。”何健说着就往路边去。 “哎,别去了,一来一去得多少时间啊。”姬文魁喊住了何健,拿出地图看 了一下,现在他们处在两条公路的西南夹角处,距离两条公路约有1 ㎞左右,幸 运星一去半个小时,要是九头鸟再弄上半个小时,这次穿插死定了,“大家商量 一下,接下去咋办。” “队长不在了,队副说了算。”杨磊说。 “对,总要有个核心,你看吧,怎么弄好。”何健也这么说。 姬文魁苦笑了一下。他算哪门子队副,就是第一次穿插时何健和杨磊搞了个 恶作剧,陈卫军重新分了一下小组,让杨磊听他的指挥嘛。不过,现在也只能担 当起这个重任了,总要有个人牵头:“我们一起往210 线去,要是撞上了幸运星 更好,撞不上的话我们想办法冲过公路,要是走散了,谁也别等谁,直接往J 点 去。” 他们还是不死心,一路走着,一路呼着布谷,可一直到了210 线小土公路也 没听见回应。小土公路静得很,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哗哗沙沙的雨声。不知道有 没有埋伏,他们不敢再呼布谷了。何健打头阵,慢慢地爬过水沟,上到公路。这 段路面也是放了一些树枝,慢慢爬行着仍会发出嚓嚓声。声音一起,枪声就跟着 怦怦狂吼了起来,手电也跟着晃开了,十几个影子追了过来。见鬼,还巴望这里 的布防松懈一些,没门啊!不能再乌龟赛跑了,人家可是呼呼地像兔子一样窜着 过来。他不敢再磨蹭,呼地站了起来,借着假设敌照射过来的手电光,几个箭步 大跳冲进了对面的林子。 杨磊一看假设敌追进了林子,赶紧搀拉着姬文魁,跟在后面穿过了公路。 假设敌搜索了一番,从林子里出来,站到公路吼开了:“Chinese team!You have been surrounded!Come out and surrender!” “小样儿说什么来着?”杨磊光听懂了Chinese team是“中国队”的意思,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咕噜了一大串到底是啥洋屁。 “他们说知道了我们是中国队,我们被包围了,让我们出去投降。”姬文魁 翻译道。 “小样儿真吊,还想让我们乖乖出去投降,哪有这等好事,告诉他们,有种 的他们进林子来收条子,俺杨三牛给他们准备了二两半‘小二’等着他们呢。” 姬文魁一想,这个主意不错,林子里头不好找人,这么一喊,既长了自己的 士气,又能招呼九头鸟。他扯着嗓门,喊一句中国话“九头鸟,你在哪”,再喊 一句“Fuck your surrender !Come in ,dare you!”,中国话是喊给何健的, 英语是送给假设敌的。别看姬文魁很文雅,骂起人来也是个带脏话的人,瞧这意 思吧,骂得很不好听――投你妈的降,有种,你就进来! “Damn it !Come out!”假设敌也回得很难听,叫着“去死吧,你们出来”。 “We just stay here !Come in !”姬文魁喊着“我们就在这里,你们进 来”。 “Come in !”杨磊也叫喊开了,虽然没搞懂意思,反正小诸葛这么喊叫着, 他一听就会,帮衬着叫。 喊叫声引来了何健,三个人又聚在了一起,叫喊的使命也跟着完成了。杨磊 本想最后喊声哱哱,可那句话的发音嗯着嗓门和心肺,不响亮,只好用中国话叫 了一声:“小样儿待着吧,我们走了。” 林子密集得不行,GPS 和指北针全失灵了,天黑,下着雨,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们上到了一座小山。虽然身已登高,眼却无法望远,只有近旁的树影子隐隐绰 绰。 不管他了,先翻过去再说。 一揿亮手电,枪声就起来了,前方左右都有火舌喷出。糟糕,又进了包围圈。 他们扭头就往来时的路上回撤。没跑上几步,杨磊被横在地上的树枝绊倒了。身 后在吱吱发响,他趴着不敢动,等到危险过去,却不见了两位。林子里到处是嗦 嗦声,到处是手电光。他不敢喊,连布谷都不敢叫。以前大白天假设敌都不进林 子,今夜见了鬼,这么密集的林子而且还是座小山也打下了埋伏。他不敢乱窜, 也不敢等待。要是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假设敌又打好了埋伏。有嗦嗦声也好,知 道哪儿有人在走动,干脆趁着声响想办法突围出去。 他摸索着往山下去。到半山脚时,骚乱没有了,林子又回归了原始的幽静, 雨也变小了。坐下歇了会儿,考虑着要不要找那两个SONG人。GPS 和指北针已经 显灵,现在这个位置在J 点的北面稍稍偏西,距离J 点约有2 ㎞。看了看时间, 再有十几分钟就到限时的00:25 ,这次超时定局了。犹豫再三后,他下了决心, 一个人赶路。 他又回到了山脚下的水渠旁。上山前他们原打算沿水渠绕过山去,可担心路 太好了才决定翻山,没想到假设敌偏把埋伏打在了最难走的路线。按刚才的情况 看,走水渠也许能歪打正着。带着侥幸心理下到山脚,拐到渠边,没想到走了十 几米,渠坡上哗地站起了一拨影子,七八把手电直射到他脸上,刺得眼睛难以睁 开。他猛一转身,借着光亮几步大跳窜回到了山上。这一跑惨了,横七竖八的枝 条像鞭子一样挂打在脸上,他只好伸出双臂在前面胡乱拨拉着,像蛙泳一样尽量 拨开树枝,腾出空间护住脸面。山上到处是枯树,漆黑的幕色里啥都看不见,脚 下一绊,一个前扑,他重重地趴在了地上,背囊跟着往前一送,小半个压在了后 脑勺。他想干脆来个不动弹,偷上个好运气,可明显感觉到周围能见度在增加, 也就是说,假设敌正拿着手电紧跟在身后。来不及细想,他猛地一侧身,双手着 地撑起了身子,唆唆地爬起来继续跑…… 不知道摔了多少跟斗,摔着,翻身爬起跑着,后面的手电一直照着,简直把 人逼得快发疯了。这么高的个儿往地上一摔,哪次都像摔着死青蛙,摔得扎扎实 实的,真不是人干的事儿,真想停下脚来,小样儿谁要再追,就把子弹装上去, 不管国际法了。牢骚是这么发,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管假设敌挨得多近,只 要没被抓住还是要跑上几跑。 半山腰的那一摔很不运气,他刚侧身翻起,没等坐起来,身体已经被枪管子 抵住了。假设敌追得累,喘着气,瞪着眼睛,手电光全照在了他的脸上。一个假 设敌蹲下身子,好好地把他的脸审视了一番,没待站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 令人全身发毛:“CHIN0G!CHING !VICTORY17 !” 一看人种就知道是中国队员。这个时间,中国一队刚从I 点出发半个小时, 不可能到达距离I 点5 ㎞的这里。假设敌带着电台,对各队的出发情况了如指掌, 不用询问就知道这位坐在地上的是那个参赛队的队员。 “Oh,come on !”又有个假设敌笑开了,高兴地叫道,“we got you,baby!” 杨磊听不懂嚷的是啥,嘀咕了几声“喂,搞头油,贝贝”,摸了摸脑袋,确 信记住了才放心,到时候一定要问问小诸葛,小样儿到底笑话他什么。 这一坐下,被枝条划破的脸火辣辣地疼开了,搓伤的皮肉也疼开了,生疼生 疼。全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夜风呼呼,全身冻得发抖,脑子里充塞着绝望,从来 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知道咋搞的就钻了进来,只想拿枪扫上一把出出气,然后再 把自己扫上一把。这气憋得太难受了,好像整个人都在膨胀,撑不住了,快要迸 裂了。 假设敌拿出一个小暧瓶和杯子,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杨磊顾不得客气, 接过来咕咚了两口就下到了肚子里。热水的感觉太好了,心里像是用熨斗熨过一 样,周身都很服帖,生的气跟着转成了热度。静下心里一想,辛苦了八个月就为 了这一刻,肩负的任务重,代表的不是个人,是集体,是部队,是一个国家的荣 誉。他竟然想起了西点学校的校训:国家,荣誉,责任。这是迈克阿瑟担任西点 军校校长时立的校训。唉,想想狼头儿他们肯定都焦急得不行,这点苦算什么呢? 没办法,比武就得受窝囊气。 他咽下了口水,不好意思再要热的,从侧包里掏出小半瓶矿泉水慢慢地喝着, 喝足了,把瓶子一扔,站了起来,想抽个空跑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六个人立马 围了一圈,后面的两位抓住背囊,前面的一位掏出一张罚分条比划着。他摇了摇 头,整个儿装傻,听不懂,也看不懂,装着很累的样子又坐下了,啃开了牛肉干, 慢慢嚼着,盘算着怎么逃跑。水也喝了,肚子也有什物了,热量也充上了。他想 好了,这次再逃打着手电,看清楚了环境逃起来容易。紧了紧肚子,重新系了系 腰带,掏出小手电做好了准备,他打算站起来那一刻就搞突围,可腰还没伸直, 背囊就被抓住了。看来,跑是跑不掉了,给了吧,赶快赶路。撕下罚分条时,感 觉坏透了,就像撕着心肺一样的疼痛。条子被拿走了,就像被拿走了一张“老人 头”,心里难受得不行。他的手蠢蠢欲动,很想夺回条子来。 假设敌收好了条子,从地上拣起迷彩帽递给了杨磊,冲着他点了点头,竖起 大拇指说了句:“Very good ,Chinese soilder !” 这一句英语听得懂,说他好,当然舒服,可这都被罚了分,好个屁,说他再 好也不舒服。他没啥好说的,想说的想骂的人家都听不懂,只好嘿嘿了两声走人。 走了两步,心里堵得很,装着罚分条的兜里就像有一只青蛙在哭泣。他呸了声, 谁稀罕这个好,一千个good也抵不上一张小纸条值钱。 “杨三牛呢?”四周没声音了,何健才发现少了个人。 “哎呀,早就掉队了吧。”光顾着跑路,姬文魁也没搞清楚杨磊不在了。 “怎么弄啊?” “山上肯定有埋伏,不敢喊。” “走我们的吗?” “只能这样了。” “往哪走?”何健掏出GPS 和指北针看了一下,还是不灵光。 “往山下去吧。” 看不见路,又不敢打手电,又怕踩不踏实崴了脚,他们走得很慢,几乎是一 步步地挪着。四周很静,身体摩擦得树叶子嚓嚓发响。担心得很,山上肯定有假 设敌,会不会招惹上呢?他们巴不得来一场狂风暴雨,可偏偏只有雨丝飘着,飘 得没有一点声响。 “不行,这样太慢了。”姬文魁说。 “打手电吗?”何健问道。 “试试吧。”姬文魁摸出了手电。 光亮一打出便响起了枪声,很快地包围圈又形成了,向着这块闪过光线的地 方包抄了过来。他们瞅着没有火舌的地方跑去,没跑出两步就给绊倒了。站起来 继续跑,没出五步又给绊倒了。 姬文魁刚要爬起来,身旁的草树亮闪开了。 这回完了。 果然,两把枪抵着了身体。他干脆坐在了横在地上的树干,瞅着黑乎乎的四 周。这一摔又少了一位,九头鸟肯定就在近旁,不知道被抓住了没有。那鸟人这 一摔能摔多远,刚才还在他前面拉着他跑着呢。他站了起来,抓着树枝摇晃着, 摇得枝叶上的雨水哗哗作响,高声地嚷嚷着:“九头鸟,挪出去,快挪,不要等 我……” 假设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死死地抓住了背囊。 喊声又引来了五位假设敌。姬文魁一看,身旁围了一帮子,差不多都到这里 来了,看来九头鸟确实没被抓住,估计刚才的声响足够掩护九头鸟挪出一段路了。 他瞪着眼睛瞅着假设敌,又吼叫了十几遍,感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松开树枝,一 屁股坐下,歇着。接下去的路全得自己一人拐着走了。脚歇着了,养着力气了, 可还得扯着嗓门跟假设敌吵嚷。人家用英语,他用中国话。他才不管能不能听懂, 他能听懂人家的就行了,目的就是一个,拉住人,吵出声音,让九头鸟走远一些。 吵累了,喝水,吃东西,填饱肚子。他没有要假设敌递来的巧克力,卡列夫 牌子他兜里还有一斤多呢,吃自个儿买的。他也没有逃跑的痴心妄想,就这只破 脚,还得留着走到高乌特拉的终点,哪敢胡来?可他很生气,红肩章拿了罚条哈 哈笑着传阅,乐坏了,不停地叨着终于把这群中国兵抓住了。从兴奋的谈话中他 才明白,今晚搞得如此森严壁垒,原来又投下了500 多个假设敌,主要是针对中 国二队的,原因就是中国二队领先了,而且领先得太多。他气不过,这也太不象 话,怎么谁领先了谁倒霉呢?本想用英语跟他们理论一下,可一想,算了,是不 是这么一回事还不清楚呢。 抵达山脚也就几十米,按规定200m内再次被抓无效,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完 这段路,可迈开步时才知道一个人行走的艰难,右脚的疼比任何时候都厉害。要 是大西北的山就好了,光秃秃的,坐着往下滑吧,可这里丛林野草杂生,只能一 步步地挪出去。 下到山下,他实在走不动了,坐着歇了会儿,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想着要是 自己人就好了。得了,也不呼布谷了,直接用中国话问话吧:“哪位?” “我,杨三牛。”杨磊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看,心里咚地一沉,咋搞的, 又丢了一个,“九头鸟呢?” “不知道跑哪了。” “还找他吗?” “不找了,查一下装备就出发。” “哦,对了,‘喂,搞头油,贝贝’,什么意思?” “啥?”姬文魁没听懂,因为杨磊把英语记成了中国话,一字一音,不但发 音相差很大,而且还胡乱点上了逗号。他反复地嘀咕了几遍,推测着可能是“we got you ”,便说,“可能是在说把你抓住了。” “小样儿欠涮!”杨磊很不高兴,又想起了那张罚分条,挠得他心里痒痒地 疼。什么被抓住了,要搁打仗,他早撂上一梭子了,抓你的头去。他转而一想, 今夜怪了,咋这么多的假设敌,这算是“三十六计”里的哪一计,跟中国古代的 “四面楚歌”没啥区别嘛。 “听说又投下了500 人。”姬文魁回答道。 “屁股大的地方撒了一千四,苍蝇都甭想飞过去。” “据说主要是针对我们二队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姬文魁回答了一声, 放好装备,嘱咐道,“还有2 ㎞,小心一点了。” “喔哟,行不行啊?”杨磊伸手扶着姬文魁的身子,担心地问。 “啥行不行?”姬文魁不解地反问道。 “你的腿……” “没事。” “哎,你看你看,发抖,发得厉害。” 姬文魁一站起来,两条腿便颤抖开了。三天两夜的赛事下来,哪一项都没落 下他,体力透支太厉害了,这脚是比赛第二天上午扭伤的,没顾上休息,一直长 途行军,到现在都坚持了40多个小时。他咧嘴笑笑,连连嚷着没事,虽然疲惫疼 痛都到了极致,可实在不愿意表述痛苦,不想影响队友的情绪。 “来来来,给我一点吧。” 杨磊拿过姬文魁的矿泉水往侧包里放着,突然心里一颤,伸手摸了两遍,又 把所有的侧包全翻遍了,还是不见宝贝疙瘩。 “可能放到大包里头了。”姬文魁安慰道,“回到高乌特拉再找找,不会丢 的。” “没了,没了……”杨磊像掉了魂,不停地嘀咕着,他记得很清楚,走完黑 湖的时候还玩过金羽毛,后来一直没喝水,就是被抓时掏过矿泉水,肯定是那会 儿顺手牵羊扯出来了。他可真是欲哭无泪,小样儿倒霉透顶,连金羽毛都倒霉上 了。 约莫走了半公路,前方传出了嗦嗦声,他们赶快闪进了灌木丛林。嗦嗦声也 跟着消失了,林子又回归了宁静。一看这阵势,好像对方也在刻意地回避。姬文 魁一想,会不会是自己人?杨磊也这么想着,提意布谷一下试试。这一布谷还真 接上了头,原来是何健跑过来了。 “小样儿,‘喂,搞头油,贝贝’了吗?”杨磊最急的就是问这事。 何健累得不行,听不懂也没心思听,更懒得问话,伸出手来让两位帮着挑刺, 反正时间都超了1 个半小时,就是超音速也没用了,25分早就扣定。半山腰上那 一摔,何健被甩了出去,脑袋撞着了树干,撞得晕晕的。刚要找姬文魁,听得树 叶沙沙作响,还有喊叫声,一看没撤了,小诸葛已经被红肩章缠上了,他得赶快 溜号,少交一张条子是一张。虽然有姬文魁的声音做掩护,毕竟假设敌就在近旁, 他只能趴着往外爬,两手扎得全是刺。 穿过了一片森林,他们看到了漆黑的天空跃起的两颗绿色信号弹,一看GPS , 进入了安全区,这下放心了,也有信心了。没想到,距离J 点不到100m时,面前 横着一堵墙壁一样的灌木丛,枝缠藤绕,根本无法钻挤进去。顺着藤墙走了大半 公里还是藤墙。这下好了,不知道要绕多长一段路。 唉,金羽毛丢了。 现在一遇倒霉,杨磊的心里就嘀咕这事。 陈卫军快摸到210 线小土公路时,脖子上被卡了一下,身子没稳住,猛地往 前一扑,伸出的双臂撑在了一棵大树上。他妈的,还有这东西。他转了转手腕, 揉了揉被卡疼的脖子,挺直身子一看,原来是根绳子,半个拳头粗了。 假设敌太狡猾了,在210 线小土公路的近旁树上拴了绳子,高度刚好卡在了 脖子上。不过陈卫军还是庆幸的,人没跌倒,发出的声响也不大,要不这么高的 个儿扑倒在地上哪能不扑嗵一声?刚才那一卡,脑袋猛一后仰,帽子掉了。算了, 不敢打手电寻找,假设敌肯定就在近旁。 公路上的假设敌也很多,而且布防很严密。也难为假设敌了,搞开了游击战, 公路上放树枝,树上拴绳子,深更半夜的大雨天还得进到茂密的林子里打埋伏。 陈卫军心急得很,赶快回去跟三个SONG人商量一下,到底怎么突破210 线。没待 他走出两步路,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来了,假设敌从三面包抄了过来。绳子是一溜 儿拉着的,没有拴死在树上。陈卫军猛一前扑,绳子跟着往前拉了一截子,假设 敌也就发现了情况。 假设敌追了十几分钟停下了。他们估计被追者也不会走得太远,大黑夜的林 子深处谁也不敢去,便将周围好好地搜索了一番,半个小时后才回撤。陈卫军掏 出指北针和GPS 一看,全失灵了,只好循着嚓嚓声判定方向,先跟着往外走。 到了路边,拿出GPS 一看,这个位置稍稍偏南了。这都磨蹭了个把小时,他 急着找集结点。刚走了几步,北面传来了枪声和喊叫声。声音有些模糊,可夹着 中国话。他妈的,看来那几个SONG人已经冲过了210 线,他不用回老地方了。那 边热闹开了,这边应该松懈些了,他得趁机冲过210 线。 但,并非想象的简单,这一拨假设敌知道森林里藏着人,仍然雷打不动盯在 这里,决不放松一点儿。陈卫军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法突破防线,折腾得实在太累 了,还是找不到突破口。他坐在横躺在地上的树干稍稍歇了会儿,看了看时间, 急得不行,决定轻装上阵,放下背囊和步枪,找到缺口后再返回来取装备。没想 到,转了一圈回来,树干旁只有背囊,81-1没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脑子 轰地一响,一片空白:撂单了! 冷静了一会儿,将身上搜索了一番,又在近旁寻找了一下,打着手电还是没 见步枪。公路上有人在抽烟,红红的光点对着他一闪一闪。他清楚得很,假设敌 在用这个方式告诉他已经发现他了,可就是不进来抓人。没什么可疑虑的了,绝 对是假设敌拿走了枪。他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径直地向着假设敌走过去,主 动交上了罚分条,指了指对方的AK47,再指了指自己,询问看见枪了没有。假设 敌摇了摇脑袋,No了一声。这个动作是表示没看见,还是听不懂?他又掏出步枪 的子弹,双手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假设敌还是老动作。他没辙了,这会儿才明白, 跑到东欧吃皮牙子放洋屁有多重要。 不一会儿又走过来两个假设敌,啃着饼干,顺手递上了一块。陈卫军一看是 卡列夫饼干,心里更不舒服了,可为了把关系拉近一点,他还是要了一块,从兜 里掏出了牛肉干递给了他们。吃得高兴了,他又问起了枪的事,他们还是摇着脑 袋,递过一瓶子伏特加酒。他接过来喝了两口,心情不好,也品不出用冰川的水 酿造的酒好在了哪儿。他把山东张裕葡萄酒递上,一人一瓶,250ml 瓶装的,告 诉对方这是CHINESE WHISKEY ,呵呵,中国威士忌。虽然不会说英语,可这两个 词的读音难不倒他。他又递了250ml 瓶装的红星二锅头,告诉他们这是CHINESE VODKA ,中国伏特加。血本全掏了,罚分条也交了,兜里的酒也全给了,目的就 想把关系处好一点,让假设敌把枪还给他。可其中的一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说 了通爱沙尼亚语,便很礼貌地跟他道Bye-bye 了。 他愣愣地站在那儿,心里一阵阵发凉。这枪一丢要扣多少分啊,眼睁睁的第 一就这么丢失了,对得起谁?再说,枪是装备,是武器,是军人的伙伴和生命。 此刻的负罪感太强了,一股股凉气直往头顶冒冲,浑身哆嗦了起来,两腿站不稳 了,两手握拳,握得指关节咯咯发响,情不自禁右手就摸到了腰间,慢慢地拔出 了手枪…… 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该毙了这三个家伙,还是结束了自己。 没有了迷彩帽,没有了帽檐的遮挡,雨水把雨衣的帽子滑向脸面。 他狠狠地将帽子往后脑勺一掀,任凭大雨浇注着脑袋……心境终于平稳了一 些。他掏出GPS 定下了这个位置的坐标,掏出红布系在了树枝上。心里没底,不 知道81-1是否在假设敌手里,他得留下一手,万一真的没有,赛后还得回到这个 地方寻找。 飞刀完毕,雨又下开了。 中国一队研究了一下行动方案,于00:05 离开了I 点,进行I →J 的穿插。 出点处有一条210 线小土公路直通J 点,四周是大片的麦地。接近追捕区,晃着 手电一看,公路和麦地里全站着假设敌,没办法,他们只好无条件地放弃了210 线,也放弃了麦地。 这片麦地面积很大,摊在210 线的两边,一直延续到I →J 段的三分之一路 程。眼巴巴地望着好路不能走,李永刚很无奈,折叠起图纸,右手一挥,喊了声 喋,领着队伍拐进了西南的树林子。 天色很暗,林子很密,三步之隔就见不着了影子。近一个小时挪走了1 ㎞多 点儿,这样的行军速度太糟糕,大家商量了一下,拐回到了麦地。雨小了一些, 天色来了点小夜光,能见度到了十几米。穿插开阔地很危险,李永刚将队伍分成 了两拨,他和王帮根打头阵,于新伟和张高峰断后,两拨人马拉开了百十米。 向着东南穿插了一段路后,该往西南拐了。李永刚停了下来,等到后面的过 来了,嘱咐大家注意了,接下去的这一路距离210 线小土公路不远,尽量靠着森 林边缘走,要有情况就往林子里跑,不要等了,直接到110 线大土公路会合。说 着话,总觉得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来问题在哪。他想了一下,这都大半夜了, 森林里太危险,便又嘱咐道,张高峰跟他跑,王帮根和于新伟一组,两个人一组 绝对不能跑散。这一说才发现,身边就两位听他说话,少了于新伟。他轻轻地喊 了两声双枪王,没见回答。咋搞的,就这半公里麦地把人给丢了。张高峰反应了 过来,走了一半路时双枪王就没人了,当时他还招呼过呢,没见答应,他也没在 乎,可能就是那会儿走丢了。可这是开阔地,再咋的也不可能走丢,这一路也没 见着假设敌,就算是有陷阱,掉下去也会哼叫一声。莫名其妙人就给丢了,张高 峰紧张得身上一阵阵发热,嘴里不停地念着怪了怪了。 “怪啥?”王帮根对张高峰不满得很,要是怪了,就怪走在前面的那一位, 身后没了动静也不知道。 张高峰没话好说。他是询问过的,问题是没听见回答他没在意,而且回头没 看见影子也没在意。这话他敢说吗,说了自讨没趣,自找挨骂。 人丢得莫名其妙,必须找回来才行。按张高峰说的也就是5 分钟前的事,李 永刚决定往回走上百十米,张高峰负责走过的路线,他和王帮根往左右两面看看, 找到人了打口哨。 李永刚往回走了一小截子,听见了嗦嗦声,侧耳听了听,声音是从左前方传 出来的。他谨慎地往那个方向走了十几步,发现左前方隐约地出现了一个影子, 赶忙蹲下身子,透过麦穗缝隙观察着,打了两声嗦嗦嗦哆,没见答应。他分析了 一下,按理,一个人走夜路不会是假设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参赛队员。可 瞧听见了口哨声也不害怕的德性,好像也不是。如果是双枪王应该回应暗号,挨 得这么近了不可能听不见。 王帮根和张高峰一听口哨声高兴坏了,全跑了过来,一看就李永刚一个人待 在麦地里,打蔫了。张高峰泄气地说,怎么搞的,打了口哨还是少了双枪王。王 帮根骂了句他奶奶的跑哪看欧妞小丫丫了。李永刚嘘了一声,伸手指着左前方。 他们一看,啥也没有。李永刚也傻了眼,就刚才三个人碰了个头,影子又给晃没 了,不过嗦嗦声还在。王帮根等不住了,跟两位说,他一个人,咱们三个人,不 怕,跑过去看看。 循着声音,他们找到了影子。张高峰打了一声嗦嗦嗦哆,不见应答,也不见 有别的反应。这就怪了。王帮根说,他奶奶的,挨近一点看看。他悄悄地斜插了 过去,离影子只有两三步远了,隐约看到背上鼓鼓地突着,肯定是参赛队员,现 在下着小雨,雨衣裹着背囊呢。他大了大胆子,轻声地喊了两句双枪王,前面的 人嗯了一声,可双脚还是没停下,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打着八字步,像是喝醉 了酒,走得摇摇晃晃的。王帮根不管了,站起来跟在了后面,说了声手枪掉了, 前面的人又嗯了一声,不过这次双脚停了下来。王帮根一看,又叫了一声双枪王。 前面的人转过了身子,嗯嗯了两声,含含糊糊地说了句铁人哪。王帮根高兴坏了, 赶快跑过去,一瞧,傻愣了,这家伙站在那儿,身子一晃一晃地呼呼着呢。 刚才拐上了麦地,脚下的路好走了,于新伟的瞌睡虫就跟着爬上来了。四个 人里就他睡得最少,三天三夜满打满算,只是昨天傍晚侦察前在G 点南面的林子 里眯盹过个把小时。刚才插向东南的半公里麦地他是撑着眼睛走过来的,后来就 不知不觉睡着了,就这么睡着走着,左腿迈出的步子稍稍大了一点,所以一直偏 右,到这会儿都偏离了路线50m 之余。 找到人了,李永刚放心了,让于新伟喝了点水,拿凉水抹了几把脸,继续出 发。他要跑前面先行侦察,可又不放心张高峰,只好让王帮根也留在了后面一起 盯着。 于新伟睡了这一路,还是瞌睡得很,不一会儿又眯上了眼睛,步子跟着慢了 下来。两个监督的SONG人实在受不了,不一会儿就得停下喊一声跟上,这活儿实 在太累,还不如当尖刀兵的舒服。李永刚没办法,只好跑到最后跟两个SONG人换 了个活儿,一边走着,一边提醒: 快到了! 别睡着了! 到前面找个地方好好睡! 坚持一下哦! …… 于新伟不停地嗯着,不停地用手撑着眼皮,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嗯了几声 又睡开了。李永刚实在没辙,只好过一小会儿就捅一下于新伟的身体。就这动作 也止不住瞌睡虫。没办法了,他便叫于新伟跟上他骂娘: 我靠! 什么他娘的爱尔纳! 下辈子喋啥也不喋这行了! …… 这办法灵,于新伟这SONG人也是,骂上一句便清醒片刻。 走完麦地,就到了210 线小土公路和110 线大土公路的交叉路口。他们所处 的位置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准备向着东南斜线穿插,一次性穿过两条公路。埋 伏在路边观察了5 分钟,四周一直静悄悄。看来不会有情况,就算有也就十几米 的开阔地,强行突破,只要进入对面的林子就好办了,按这两夜的经验,假设敌 不敢在夜里进入林子。 确实,他们真的运气上了,走上公路时只有自己嚓嚓的脚步声,走进林子时 只有自己嗦嗦的身体摩擦树叶声。走了几十步,进入了森林腹地,这下好了,万 无一失了,最难行的关节点给解决了。狼崽子屁颠得很,率先发言的是王帮根, 还是那句老话,该死的娃娃球朝天。心情一好,大家都不计较这句话的不吉利了, 这么大的林子,这么黑的雨夜,哪能撞上人呢,别撞上野兽就行了。张高峰提醒 大家不能再往里头去了,千万别撞上狗熊。于新伟一听,又想起了昨夜与狗熊的 遭遇战。我靠,到了东欧狗熊面前,狼崽子再厉害也不过是熊掌里的一团黄皮肉 包子。李永刚考虑了一下,同意稍稍往公路边靠靠。谁知命令还没来得及发出, 枪声就起来了,十几条枪喷着长长的火舌,十几道手电刷地照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闪人! 四个人异口同声大喊,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李勇刚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撂,赶忙往东面跑去。身后的嗦嗦声一直不断, 可喘气声稍稍小了一些,照射过来的手电光也弱了一些。东面是森林腹地,林子 不是一般的密集,顾不上野兽了,钻进去再说。没想到,头进去了,背囊被粗壮 的树枝卡住了,右膝盖硌在了树干上,一阵疼痛钻进了心窝,右脚根本无力挪动, 整个人半趴着靠在了树干上。没待他直起身子,一股热热的粗气透射到了脖子, 紧接着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臂。他不知道膝盖骨是不是断裂了, 根本无法撑住小腿,整个儿是被搀扶着拖回公路的。 三个SONG人已经坐在了公路,瞪着眼看着李永刚,啥话也不说。刚才四个人 往四个方向跑的,怎么搞的还是全部被包了黄皮包子。李永刚的心彻底凉了。这 回完了,全军覆灭了。他挨着王帮根一屁股坐下,膝盖疼得厉害,赶快捋上裤子 看看情况。王帮根探头一看,皮破了,渗着血,肉乌青了,不知道伤着了骨头没 有,他赶忙掏出药品处理伤情。 “喂喂,打手电,快打手电了。”王帮根不客气了,把人搞伤了,还不要干 点活?他挥着手臂指使着假设敌,“你,过来,你也过来,都过来,照着。” 假设敌全都跑了过来帮着打手电。 王帮根又指使开了张高峰:“哥斯拉,跟他们说去,好汉哥的6 分不罚了。” 来了辆车子,下来一个女军官,披着军大衣,仰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德 性。张高峰一见,捏着手电迎了上去。余光里能见着对方的鼻子特高,头发也是 金色的,就是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灰蓝的。他奉承了两句,看到对方笑了,便跟着 交涉开了:“瞧这伤情,少交一张罚分条吧。” 女军官不说话,摇了摇头,走到了李永刚身边。张高峰屁股后面跟得紧紧的, 不管人家答不答理,光顾不停地叨叨,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这一顶。 于新伟在黑乎乎的世界里瞅着一边的亮堂,瞅得有些无聊,便动开了心思, 想着跑人。他转过身去,趴在地上爬了两步,回头一看,我靠,还是没人注意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溜!他从地上起来,猫着身子弯着腰钻进了林子。 假设敌被一阵嗦嗦的摩擦声惊动了,拿手电一扫,发现少了一个猎物,十几 个人打着手电朝着声音追了过去。于新伟一听哇啦声叫开了,思忖着是奔自己来 的,站起身来就跑。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再跑了,只能就近隐蔽,在一个深 草丛中全身伏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着。假设敌搜索了一番,叽哩咕噜地 骂着。于新伟太熟悉那个词了,Fuck,因为他就拿这个词骂过人家,他可以想象 得出,这拨欧兄肯定气恼得很,离了三步远的大活人莫名其妙就给跑掉了。他不 生气,高兴都来不及呢,现在这个词越听越过瘾。 没找出个结果,假设敌只好回到了公路。 于新伟暗自窃喜,往南面走了一段路后挪近路边,等到了三位过来,悄悄地 跟在了后面,吹了声口哨,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林子与大家会合。 “他娘的,喋哪去了?”李永刚拿树枝敲了敲于新伟的屁股,膝盖疼得很, 不过能下地了,他只好拄着拐杖赶路。 “溜了。”于新伟高兴得很,顾不得询问李永刚的伤势。 “他奶奶的,又少交了一张罚分条。”王帮根也很高兴,提议道,“说好了, 谁的罚分条留得多,回国后谁请客。” “嗬,你是不用请了,哪次交罚款都有你的份。”于新伟说,“这次是不是 交给了女军官?” “晕!”张高峰一听,这次还真是女军官收了罚分条。 调侃得正高兴,森林里又冲出了一拨假设敌。这回他们不跑了,也不站住, 照直走着自己的路。假设敌的人数不少,三个人负责抓一个,一旁还闲着一个。 张高峰告诉对方刚刚罚了款,说这话时他很是理直气壮,因为按规定,罚款后200m 内再次被抓是不交罚分条的。可这次没门,假设敌不提规定,就要罚分条。缠了 半个多小时没理好讲,不交就不给走人。李永刚气恼了,脚上有伤,这路本来就 走得不快,这一磨蹭又得超时,得,交了吧。 这一夜够倒霉的,转眼间就交出去了七张条子。 老天爷又下起了大雨。 进林子还是走公路?大家都很犹豫。王帮根骂了句他奶奶的,我就不信北极 熊这么罚下去,比赛规则到底还有没有用?张高峰一听,坚决赞同走上一段公路 再进林子,谁敢再罚,跟谁干了。于新伟一听,我靠,走。李永刚也是,受伤的 膝盖要再碰撞树干枝条,哪受得了啊,喋,喋上一段路再说。 又是百十米出去,哗哗的雨声里传来了嚷嚷声。刚才都说得掷地有声,可真 的要应验时,他们全吓坏了,一个个自觉得很,赶快拐进了林子。不一会儿嚷声 没了,脚步声渐行渐近了。他们伏在树背后一动不敢动,屏着呼吸,等了十几分 钟,脚步声远去了才敢出声。 公路不敢走了,隔了百十米就有一群人。看来“重罚”条规今晚不起作用了, 还是走林子吧。雨时大时小,下下停停,林子的地面都是烂叶子,一踩下去水就 没过了小腿。实在太艰难了,王帮根说了一句懒人有懒福,提议上公路看看。 挨近公路时听到了脚步声,他们躲在林子里观察着,随着嚓嚓声的渐近看清 楚了是四个人影子,背上鼓鼓囊囊的。不用说,绝对是哪个参赛队。“我靠,跟 上他们走吧。”于新伟一提议,大家全都同意,既然有人给做了尖刀兵,这么大 的好事哪有不乐意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