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不错,不错。" 少校乐了," 搞这套把戏你懂行。" " 少校同志,自从那天,打了侦察机一下,再没有德国人的飞机来过,我担心 ……" " 嗯,有情报说,德国人要破坏铁路,切断这条运输命脉,不排除他们会突然 发起进攻。" " 是。" " 同志,不要一天到晚板着面孔,那都是些年轻的姑娘,每天看着你一副苦瓜 脸,让不让人家吃饭了?" " 是。" 瓦斯科夫虽然不爱听,却不敢不应着。 " 一句话,战争不是娘们儿的事。别说她们死了一个半个,就是少了根儿头发, 都有人找你算账。" " 是。" " 有什么困难吗?" " 肥皂。" " 嗯?" 瓦斯科夫牙疼似的干笑着,隔道篱笆墙叫着波琳娜的名字。波琳娜风一样从屋 里跑出来,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迎上来。准尉居然主动找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了。波琳娜满面春风地想,兴许他是熬不住了。 " 全村只有你们家有缝纫机,您一定有机器油吧?" 瓦斯科夫问。 波琳娜心里一沉,本来笑得像蜜的一张脸立刻变得冰凉,甩出一句话:" 没有。" 瓦斯科夫又恢复了老样子,脑袋耷拉成个" ?" 号,闷不吭气地往回走。挑水 回来的玛丽娅目睹了这一幕,不免有点醋意。见准尉碰了钉子,立刻迎了上去。 " 油?" 玛丽娅问。 " 嗯。" " 有。" 玛丽娅转身钻进厨房,拎出来一瓶食用油,得意洋洋地递给瓦斯科夫。 " 这不成。必须是机器油。" 瓦斯科夫哭笑不得地说。 " 干什么用?" " 擦枪。" 这时,波琳娜拎着一小瓶油走了进来,嘴里唠唠叨叨地说:" 菲道特·叶甫格 拉维奇,您原来会笑啊。" 玛丽娅瓮声瓮气地说:" 油,我们家有。" 波琳娜眼尖手快,一把拎起玛丽娅的油瓶,大笑起来:" 为了菲道特·叶甫格 拉维奇,连吃饭的油都拿出来了。" 眼看两个女人之间一场唇枪舌剑的口角不可避免,瓦斯科夫赶紧抓起波琳娜送 来的油瓶,兴冲冲地走了,丢下波琳娜和玛丽娅你一言我一语,斗得不亦乐乎。 走到仓库门口时,瓦斯科夫一眼就看到值勤的战士索妮娅在看书。她手里拿着 书边走边看,压根就没瞅见准尉的到来。 瓦斯科夫的脸沉了下来,突然发出命令:" 立正。" 沉浸在书里的索妮娅猛然一惊,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慌乱中把书掉到了地上。 瓦斯科夫捡起书,板着脸说:" 是在值勤还是念书?" " 报告,士兵索妮娅正在值勤。" " 你们呐,不像个战士,更像个布尔乔亚的小姐。书,我没收了。" 瓦斯科夫不由分说,把书往自己兜里一揣,拔腿就走了。索妮娅急得用脚跺着 地,伸出小拳头在他身后愤怒地比划着。 瓦斯科夫走到消防棚门口,刚要伸手推门,猛然想起什么,忙缩回手。他退后 一步,大声喊着:" 我,瓦斯科夫准尉,现在要进来。" 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夹杂着女人们夸张的叫声: " 千万不要 进来!" " 马上就好。" " 他怎么又来了?!" 瓦斯科夫耐心地等在外面,门却始终没开。他索性坐下来,卷起了纸烟。这时 天上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像飞机又像打雷。瓦斯科夫抬起头,眯着眼望向天空, 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又冲着门口喊道:" 我可以进来吗?" 门自动地打开了。 瓦斯科夫走进消防棚,女兵们沿着床铺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溜。 " 报告准尉同志,高射机枪独立营五连三排一班、二班集合完毕,请指示。" 基里亚诺娃向瓦斯科夫报告。 " 这个," 瓦斯科夫指着门外晾晒的各种衣物和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皱 着眉头说:" 这破坏了伪装。" " 我们是遵照命令。" 基里亚诺娃说。 " 什么命令?" " 有关的命令。" " 有关晾晒衣服的命令?" 瓦斯科夫认为自己的问话不无机智,脸上露出得意 的样子。 " 是的,有关命令里写明,服役的女性可以在任何战场上晾晒内衣。" 基里亚诺娃一脸严肃的神情,让瓦斯科夫只能相信这命令是曾经有过的,但他 仍旧有些怀疑:" 我怎么不知道?" 基里亚诺娃耸耸肩膀,没做答复。 " 好了,我们今天学习擦枪。" 瓦斯科夫明白自己在斗嘴方面不是这帮鬼丫头 的对手,便不再纠缠衣服的问题。他伸手拿过一枝步枪,动作娴熟地把枪分解开来。 " 这枪的名字叫莫辛纳甘,生产于1938年,配有折叠式刺刀,发射7 62毫米 莫辛纳甘步枪子弹,由五发固定弹仓供弹,枪重3 9 公斤,枪长1020毫米,最远 射程1000米。现在按照我的动作,分解步枪。" 女兵们围成几个圈,按照瓦斯科夫的动作,开始拆卸步枪的零件。瓦斯科夫背 着手在一圈圈女兵身后走过。 基里亚诺娃使用的是手枪。显然,她对这套动作烂熟于心,迅速地拆开又装上, 反复了几遍。瓦斯科夫看着她的动作,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丽达对枪也并不陌生。她拆开了步枪,用瓦斯科夫带来的机油仔细擦拭着,然 后又快速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