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大和上一名应征入伍的士兵 在莱特海战中,我是大和战舰机房班的一员。机房平时的温度常达摄氏40度, 打起仗来,温度能高到57度。汗水顺着身子往下淌,汪在鞋子里噗叽噗叽的。中暑 的人一个接一个。和我同在一个岗位上的,是一等机关枪兵山本新一,一名37岁的 应征兵,兵库县丰冈市人,我们班里年龄最大却军阶最低的水手。在战舰上生活并 非易事 ——即使在正常情况下,对我们这些年轻的现役兵而言。对上了岁数的山 本,就更不容易, 他终于病倒了。 班长下了命令,我背着山本攀上长长的梯子,把他放到舰桥下边的临时病区。 “混帐东西,把这个没精打采的笨蛋搬那边去!”卫生上等兵朝我大叫大嚷, 我朝他鞠了一个大躬,请他照看这病人,又回到我的岗位上。后来,山本一天比一 天憔悴,只抓着一个防毒面具,躺在那病区的一角。我无法知道他有没有得到治疗, 有时候我给他送点吃的东西,他几乎碰都没碰。 这一仗打败了,我们回到文莱。一个月之后,他们答应把山本送到设在新加坡 的101 海军医院。我再一次把他背在背上,送上摩托艇。他那时手脚冰凉。我觉得 凶多吉少。第二天,班长把我们所有的人集合起来,宣布山本一等兵因病身亡。 我只知道他有一个美貌的太太,但没有孩子。在大和沉没时,我所在的分队全 部阵亡,我成了唯一一个知道他死亡经过的人。我之所以能活着回来,是因为大和 出击以前三个月,我退役了。 有一次,我想找找他的家人,告诉他们他临终的情景。可又不知道家属了解到 实情以后会怎么想,所以,我沉默至今。山本,原谅我吧。 青木干夫 65岁 退休 岐阜县